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研究

摘 要：分析我國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協調發展水平，從不同維度進行特征描述，為衡量區域間經濟社會健康協調發展提供參考意義。以全國31個?。ㄗ灾螀^、直轄市）為研究對象，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揭示2011—2020年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的時空特征及區際差異。結果發現：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整體呈上升趨勢但增速逐步放緩；在時間尺度上呈現“大幅提升—小振幅波浪式變化”特征；在空間尺度上二者呈現出“U型”分布特征；在內部“趨同”和“分異”特征共存，按照耦合協調均值可排序為：東部＞西部＞中部。

關鍵詞：公共衛生服務；經濟發展；協調度

中圖分類號：F061.5

公共衛生服務作為基本公共服務的重要部分之一，在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和增進人民福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我國對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越來越重視[1]，2012年《“十二五”期間深化醫藥衛生體制改革規劃暨實施方案》中明確提出提升基本醫療和公共衛生服務能力的目標[2] ，2016年《“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中強調深入推進醫療衛生體制改革，建立優質高效的整合型醫療衛生服務體系，提升公共衛生服務水平[3]。然而，必須承認的是，盡管在政策導向下中國的醫療衛生總支出已達到7.217萬億元（2020年），但僅占GDP的7.12%，難以滿足經濟發展中日益增長的衛生健康需求。因此，研究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對改善社會環境、提高社會醫療服務水平、促進國民健康以及增進社會和諧都具有重要的意義[4]。

回顧近些年的文獻，不少學者對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進行了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研究發現，公共衛生支出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著長期穩定均衡關系[5]，但是二者間并不是一種簡單的線性關系，而是存在著單向的Granger因果關系[6]，其中針對兒童免疫和傳染病防治的公共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有顯著影響[7]。另外，公共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確實存在門檻效應[8]，而且這一效應主要是由衛生支出自身的變化帶來，其中政府衛生支出中醫療保障支出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完美證實了這一點[9]。從研究方法來看，對于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之間的測度方法主要有以下3種：一是利用固定效應模型研究醫療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貢獻的時間、空間差異及原因，研究表明，從空間上看，西部地區對醫療支出的貢獻最大，其次是東部地區，中部最低，在時間上呈現出“由低到高，日趨平穩”的變化趨勢[10]；二是利用動態聯立方程模型研究財政分權制度下環境質量、衛生支出和經濟增長之間的相互作用，結果表明，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政府逐步提高了公共衛生支出；而充分的醫療衛生服務供給可以補償環境污染對健康的影響，改善勞動力身體素質，進而有效促進經濟發展[11]；三是利用空間面板模型研究政府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發現公共衛生支出促進本地區經濟增長的“鄰里模仿”正外部性十分明顯。

與現有的關于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的研究方法相比，耦合協調度模型更多地反映了2個或多個系統協調發展的動態關聯，能更好地體現各個系統的相關性和約束水平。因此，文章結合以往的相關文獻，建立了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評價體系，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2011—2020年31個?。ㄗ灾螀^、直轄市）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D值，描述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的總體特征、時空特征以及內部特征，再針對性地提出促進二者協調發展的政策建議。

1 研究方法、指標體系及數據來源

1.1 研究方法

1.1.1 熵值賦權法

熵值賦權法是以數據的數量為基礎，確定各指標的權重[12]。更多的數據可以減少不確定性和減少熵；更少的數據增加了不確定性也增加了熵。因此采用熵值所承載的信息來計算權重，并結合各指標變異程度，從而為綜合評價打下基礎。熵值法與傳統的專家打分法相比，既克服了人為打分的隨意性，也提高了數據的可獲得性[13]。需要指出的是，考慮到熵值計算需要，為了避免指標數據由于單位不同而影響最終結果，進而將指標數據標準化處理；對于指標中的正向數據和負向數據采取不同的處理方法，如式（1）和式（2）所示。

1.1.2 加權求和評價法

利用熵值法確定了各個指標的權重，采用加權求和法計算基本公共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得分。

1.1.3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一詞早先出現于物理學中，一般用于2個或2個以上系統間相互依賴性和協調性的程度[14]。協調是指物體之間相互作用、協調一致的過程，在此基礎上引申出協調度的概念，則是用來考量物體之間協調程度的指標。在參考已有文獻資料的基礎上，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對地區經濟發展和公共衛生服務水平的協調進行定量研究，具體步驟如式（3）和式（4）所示：

式中， C為耦合度，D為協調度，T為區域經濟發展和基本公共衛生服務綜合協調指數，U1和U2分別為區域經濟綜合指數得分和區域基本公共衛生服務發展指數得分；α﹑β待定權重，因為兩者同等重要，所以α=β=0.5。按照慣例的劃分標準，可以將協調度劃分為10個范疇進行討論，見表1。

1.2 指標體系

以“十三五”時期基本公共服務領域主要發展指標和經濟新常態下衡量經濟發展水平的主要指標為參考，結合當前研究成果，按照指標選取的科學性、系統性、可比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則，構建了公共衛生服務子系統和經濟子系統2個一級指標，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劃分出10個二級指標，具體見表2。

1.3 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衛生統計年鑒》以及各省（市、區）統計年鑒和中國社會經濟發展數據庫等，選取31個?。ㄗ灾螀^、直轄市）作為研究對象，收集2011—2020年數據，部分缺失數據采用均值法補齊。

2 協調度的測度

在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的基礎上，利用信息熵工具對各項指標進行加權運算。測算出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2011—2020年的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指數，再運用前文所述的耦合協調度函數中的式（1）和式（2），計算得到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系統之間的動態協調度。根據《中國衛生統計年鑒》對東、中、西部進行劃分，其結果見表3。

3 結果分析

根據表3的計算結果對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進行分析，發現二者的協調水平整體呈現上升趨勢，但增速逐漸放緩。在研究時段內，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呈現先大幅提升，后小振幅波浪式變化特征，以2014年為時間拐點，總體協調水平較高。其中，東、西部的整體協調水平高于中部，在空間層面上呈“U型”分布。另外，在內部，我國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東部和西部間差異明顯，中部地區較為相近。

3.1 總體特征

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且二者的耦合協調水平總體呈上升趨勢，但增長速度逐步放緩，如圖1所示。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類型較為穩定，主要包含輕度失調和協調兩種類型。其中2011年協調指數為0.13處于嚴重失調，2012年為0.36處于輕度失調，2013年為0.57處于微度協調，2014年為0.66處于輕度協調，2015年為0.73處于中度協調，2016—2018年分別為0.8、0.88和0.87處于高度協調，2019—2020年分別為0.95和0.97處于極其協調。隨著時間演變，耦合協調度由輕度失調逐步轉為協調，說明隨著經濟社會變遷，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的相互作用程度整體增強。但是考慮到近年來公共衛生和公民健康成為重中之重，“健康中國”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政府出臺大量的政策文件，采取有效措施提升公共衛生服務水平，包括：增加衛生領域的公共支出、使衛生保健機構現代化、保障基本醫療和衛生資源的分配、培訓醫療和衛生人員等。國家在公共衛生服務領域的加大投入，使公共衛生服務日益滿足人們的生活需要，產生增長放緩的趨勢也是在所難免，但不會影響向更好方向發展的趨勢，未來我國公共衛生服務肯定會隨著經濟的發展不斷地優化。

3.2 時間特征

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呈現先大幅提升，后小振幅波浪式變化特征，以2014年為時間拐點，總體協調水平較高，如圖2所示。出現這樣的時間變化特征，認為主要原因是：第一，2011年是我國“十二五”計劃啟動之年，提出了以保障人民健康、推進醫藥衛生體制改革、加強衛生服務的公益性、改變衛生發展方式、把基本醫療衛生制度作為公共產品向全民供應，促進衛生事業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不斷提高人民群眾的健康水平。在“十二五”規劃推動下，各地采取有效措施彌補公共衛生服務短板，加大力度推動公共衛生服務建設， 2011—2013年實現公共衛生服務水平的大幅提升；第二、經過了3年投入，2014年開始公共衛生服務能夠基本滿足人們的日常生活需求，增長速度開始逐步放緩，這是必然趨勢并且可能還會繼續延續；第三，2020年，隨著新冠肺炎疫情全面暴發，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公共衛生危機，威脅人民身體健康的同時，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產生嚴重阻礙，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協調水平增速進一步下降。故而可以推斷，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呈現：“大幅提升—波浪式增長”變化。

3.3 空間特征

觀察中國31個?。ㄗ灾螀^、直轄市）的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均值，可以發現，東、中、西部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性整體較好，位于0.6～0.8，都在輕度協調的軌道上運行。其中，東部和西部協調水平略高于中部地區，呈現出“U”型空間分布特征。進一步分析東、中、西部地區各省近10年來的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的協調性變化趨勢，由圖3、圖4和圖5可以看出：

（1）東部地區耦合協調度區間為0.6～0.8，高于中、西部地區，達到輕度協調及以上水平。分析東部地區耦合協調度發現：天津、福建、山東3個省（市）耦合協調度達到0.7以上，處于中度協調水平；遼寧、上海、廣東3個?。ㄊ校詈蠀f調度在0.64～0.7，略低于天津、福建、山東三個省（市）；排名最后的是浙江省，近10年的耦合協調度均值為0.612?？傮w來看，東部大部分地區的耦合協調度呈上升趨勢，說明東部大部分地區能夠充分發揮自身區位優勢和經濟優勢，較好地解決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值得注意的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入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強調把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實施“健康中國戰略”。在此影響下各級政府更加重視與民生福祉相關領域的建設，加大投入力度，切實提高公共衛生服務水平，出現了一批繼北京、上海和廣東后發展迅速的新興城市，在發展當地經濟的同時推動公共衛生服務領域的建設，取得了很好的成績。

（2）中部大部分地區耦合協調度在0.6～0.7，屬于輕度協調水平，包括山西省、吉林省、黑龍江省、安徽省和河南??；少數幾個地區的協調度略高于0.7，達到中等協調水平，江西省協調度0.702 3、湖北省協調度0.704 4和湖南省協調度0.732 1；其中協調水平最好的是湖南省，最低的是安徽省?？傮w來看，雖然中部地區耦合協調度呈上升趨勢，但仍處于輕度協調狀態。黨的十八大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號召，拉近東、中、西部的發展差距，但是各地區公共衛生服務供給總量、質量、水平存在明顯不同，與東部地區相比仍存在進步空間。說明中部地區需進一步發揮自身的區域經濟優勢和特色，增強地區經濟發展活力，優化公共衛生服務資源配置，提升醫療衛生服務能力，形成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的良性機制。

（3）西部地區耦合協調度均值大于0.6，屬于輕度協調及以上水平。其中云南省、西藏自治區、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屬于輕度協調水平；內蒙古自治區、廣西壯族自治區、重慶市、四川省、貴州省、陜西省、甘肅省和西藏自治區屬于中度協調。西部地區中廣西壯族自治區的耦合協調度最高，為0.769 4；云南省的耦合協調度最低，為0.665 7。2012年耦合協調度排名較高的2個省份為廣西壯族自治區（0.52）和貴州?。?.471），排名較低的2個省份為西藏自治區（0.188）和青海省（0.345）。2020年排名較高的兩個省份為云南省（0.995）和西藏自治區（0.994），排名較低的為新疆維吾爾自治區（0.935）和陜西?。?.929）。將2012年和2020年進行比較，發現排名前位和后位的省份均發生了變化，尤其是西藏自治區實現了大幅度的提升，年增速達到10%?？傮w來看，自西部大開發戰略實施以來，西部省份基礎設施建設發展較快，推動了醫療衛生服務水平提高，與經濟發展實現良好銜接，共同促進當地協調發展。但必須承認，與東部地區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西部地區應貫徹落實“一帶一路”發展理念，發揮區域優勢，夯實基礎設施建設，推動公共衛生服務發展進程，促進基本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耦合協調發展。

3.4 內部特征

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存在明顯區際差異，且“趨同”和“分異”特征共存。圖6可以看出，東、中、西部地區整體“趨同”趨勢明顯，即整體趨于高水平協調發展。但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各省份間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協調水平存在較大分異，而中部區域則較為相近?？偟膩碚f，31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公共衛生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區際差異排序為：東部＞西部＞中部。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在探索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機制的基礎上，以全國31個?。ㄗ灾螀^、直轄市）為研究對象，分別建立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揭示了我國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度的總體特征、時間特征、空間特征和內部特征，并針對性地提出政策建議。研究得出的主要結論有：

（1）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正相關性顯著，且二者的耦合協調水平總體呈上升趨勢，但增長速度逐步放緩。

（2）在時間尺度上，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耦合協調水平呈現先大幅提升后小振幅波浪式變化特征，以2014年為時間拐點，總體協調水平較高。

（3）我國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水平協調程度存在區際差異，且“趨同”和“分異”特征明顯。水平耦合協調度在空間分布上“U型”分布特征明顯，即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高于中部地區，排序為：東部＞西部＞中部。

針對以上情況，提出建議：

（1）針對東部地區，必須堅持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并充分發揮其在經濟發展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以此為基礎，反向促進經濟發展，實現公共衛生服務與社會經濟發展“比翼齊飛”的整體效果。

（2）針對中部地區，提高區域的自主創新能力，合理分配醫療衛生資源，抓住一切可能機會，全力推動兩者耦合協調發展，在更好滿足人民群眾公共衛生服務需求的基礎上，培育成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強勁潛能。

（3）針對西部地區，要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加大基礎設施的投入，促進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鞏固當前公共衛生服務與經濟發展已有成果，在此基礎上尋求進一步發展的新路徑，全力滿足人民群眾公共衛生服務需求，夯實公共衛生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基石。

需要指出的是，為盡可能展現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和嚴謹性，但受到數據收集的限制，部分指標的部分年份缺失后采用均值法補齊，可能造成結果一定程度偏差，但并不影響整體研究結論。另外，2021年之后的數據還沒有公布出來，本篇文章的研究年份僅到2020年。今后研究可以通過擴大指標選取的范圍和拉長測度時間線來檢驗本研究的信度與效度，還可以在不同視角下構建公共衛生服務和經濟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為推動我國區域協調發展提供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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