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普惠金融作為我國金融領域一支重要力量,必須主動作為,在社會公平前提下配合財富積累機制的重新整合,讓財富積累方式更加合法、合規和合理,在市場共享環境中規范收入分配秩序,讓財富分配方式更趨合理和公平,建設未來家藏戶有的“均平等、齊參與、共富貴”的美好社會。
黨的二十大提出“規范收入分配秩序,規范財富積累機制”,號召全社會“勤勞致富,促進機會公平”。這是我國社會主義新時代社會財富分配和積累制度的新表述,引發海內外廣泛關注。近年來,個別利益集團和不法個人利用法規不完備、監管不到位,以各種不規范方式或非法手段積累財富,已經形成了一定程度的社會貧富差距,對整個金融市場和社會穩定發展造成了潛在風險。其實,早在2021年8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上就要求對暴富群體、部分先富的非法“發財”路徑加強規范力度,提出了推動共同富裕要求。
2022年,中國人民銀行、中國銀保監會牽頭農業農村部、財政部、工信部、教育部和地方金融監管局再次推出了多項針對壟斷市場、扭曲價格的監管舉措,減少排他性競爭獲取巨額財富的可能性,協同推進市場競爭公平性。比如,加強對部分先富、暴富群體個稅、財產稅等稅收調節作用,懲治個別互金平臺、科技企業壟斷經營、偷稅漏稅行為,重新調整高端人士、白領階層收入分配秩序,取締經營機構非法收入,消除以往此類群體通過違規手段而獲取巨大財富可能,同時加大對中低收入群體的信貸支持力度,保護社會大多數成員合法收入,縮小不同群體之間貧富差距,遏制社會已經出現的貧富分化趨勢。
應該講,規范財富積累機制既不是少數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齊劃一的“平均主義”,更不是“殺富濟貧”,而是契合金融市場發展戰略,統一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增加社會全體人民財富積累,分階段實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這不僅是我國實現經濟繁榮、社會平等的戰略舉措,更是金融市場健康發展的必由之路。作為我國金融領域一支重要力量,普惠金融必須主動作為,在社會公平前提下配合財富積累機制的重新整合,讓財富積累方式更加合法、合規和合理,在市場共享環境中規范收入分配秩序,讓財富分配方式更趨合理和公平,建設未來家藏戶有的“均平等、齊參與、共富貴”的美好社會。
普惠金融本質是關注社會低收入群體,鞏固脫貧成果,維護分配公平性,保障個人財產性權益
近年來,普惠金融助力打贏脫貧攻堅戰,消除了絕對貧困,為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做出了巨大貢獻。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疫情仍有可能反復,偶發性重大自然災害也可能引發部分脫貧人口重新返貧。因此,建立防范化解因病返貧、因災致貧的金融援助機制就成為普惠金融在新歷史時期的重要任務,諸如對有病遇災的特困人員、低保對象、低保邊緣戶以及當地脫貧不穩定戶給予必要小額信貸幫助,做到“早發現、早干預、早幫扶”,發現一戶幫扶一戶,將普惠金融與扶貧幫困結合起來,實現社會財富、金融服務和百姓生活三方共贏格局,彰顯普惠金融獨特作用,成為推動共同富裕不可缺少的關鍵一環。
【案例】
2021年以來,網商銀行致力于消除城鄉差距和個人脫貧。在消除城鄉差別方面,網商銀行貸款投放的客戶50%是縣域及以下地區的涉農小微經營者和個體農戶。在個體脫貧方面,網商銀行85%信貸資產投向當地貧困人群,諸如下崗失業人員、喪偶喪子老人、網約車司機、低保人員、農民工、快遞小哥、街邊個體小商販等傳統金融機構難以覆蓋的群體。截至2022年12月,網商銀行已累計向3500多萬戶發放了小額信貸,不僅幫助解決吃飯問題,還間接解決了當地貧困人群的就業問題。
案例來源:根據網商銀行公開資料整理
從本質上講,貧富差別不僅是經濟問題,更是社會問題。西方發達國家工業化搞了100多年,金融市場化搞了半個多世紀,貧富懸殊問題反而越來越嚴重,市場壟斷依然日勝一日,共同富裕問題長期得不到解決。這其中的教訓是值得我們深刻反思的。如果繼續效仿西方國家,通過資本操縱粗暴“收割”中小投資者,就會嚴重侵害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如果繼續借用錯誤經驗,通過壟斷經營偏袒少數人的權益,就會造成財富分配不公問題,最后引發社會貧富差別懸殊。一旦貧富差距過大,必然激化社會矛盾,無法避免兩極分化帶來的社會動蕩。這就需要從制度層面規范財富積累機制,在一次分配與二次分配基礎上,增強財富分配公平性,縮小財富分配差距,將財富分配與社會公平聯系起來,最大限度減少社會“二八定律”的影響,為社會低收入群體提供可得、及時和可負擔的金融服務,鞏固脫貧成果,理順切割“財富蛋糕”比例,讓社會“財富蛋糕”逐漸分到返貧致貧人群手中,實現公平和效率的正常關系。
當然,一次分配與二次分配改革不能停滯在“分蛋糕”上,更重要的是不斷做大社會“財富蛋糕”。這就是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的“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著力發展實體經濟和搞活金融市場,推動鄉村振興和供給側改革協調發展,推廣低門檻、純信用、免擔保的小額普惠數字貸款服務,不斷提升普惠金融覆蓋面、可得性和滿意度,提供更多可得的普惠金融服務,激發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農戶生產經營活力,促進社會公平,為國內經濟帶來更多增量效應,讓全社會低收入人群能夠過上體面生活,實現個人財富普遍增加、家庭生活廣泛幸福、社會財富全面繁榮的美好目標。
普惠金融目標是幫助社會弱勢群體分享數字紅利,彌合數字鴻溝,縮小金融科技與平民生活的心理距離與物理距離
長期以來,農民、城鎮低收入人群、老年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對新技術、新產品、新工具接受程度較低,長期遭受數字金融排斥。因此,如何讓農民、老年人、文化程度不高人群能夠在日常生活場景中接受數字化服務、使用數字化產品、享受數字化紅利,應該成為未來一個時期我國普惠金融可持續發展的一項重要任務。
相比于傳統金融,數字普惠金融更加依托于人工智能、第五代移動通信(5G)、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Artificial Intelligence & Internet of Things,簡稱AioT)、云計算和區塊鏈等科技手段,以數字化方式為社會低收入群體、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城鎮居民和農戶提供可得的小額信貸資源,實現信貸資金與科技服務聯動,有效匹配企業與個人跨時間、跨空間的金融需求,降低金融創新的物流成本、交易成本,優化企業和個人資源配置,形成數智化區域金融服務新業態。根據金融穩定理事會(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簡稱FSB)報告顯示:普惠金融與金融科技相互融合,實現個體生產經營數字化、小微企業信貸審核網絡化、城鎮鄉村事務管理線上化格局,可以降低15%~20%的成本,提升銀行5%~10%的收入。
2022年1月4日,中國人民銀行頒布《金融科技發展規劃(2022—2025年)》,提倡打造無障礙服務體系,鼓勵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數字金融服務。2022年1月27日,中國銀保監會印發了《關于銀行業保險業數字化轉型的指導意見》(銀保監辦發〔2022〕2號),要求銀行保險機構積極推進個人金融服務數字化轉型,對老年人、殘障人士、少數民族等群體開展特殊產品營銷和客戶服務,推動解決“數字鴻溝”問題。因此,未來相當長一個時期,面對老年人、殘障人士、少數民族以及文化程度較低人群,互聯網、大數據、應用程序(Application,簡稱app)、人工智能、客戶移動終端在遠程開戶、線上支付、網絡支付上應該提供更加簡單、方便的服務,量身定制與老年人經濟狀況、心理承受能力相匹配的普惠型金融產品,提供更精準化、適老化金融服務,提高普惠金融服務范圍和能效,解決老年用戶面臨的使用不便、效率不高的問題,提升特殊群體數字體驗感,縮小數字鴻溝,讓更多的老年人、殘障人士、少數民族以及文化程度較低人群享受到數字普惠金融服務。
普惠金融導向是調整收入分配比例,規范社會財富積累機制,在合規合法框架內增值與分配財產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本質上是法制化經濟,包括普惠金融在內的所有金融元素都必須在制度框架下依法推進,遵循契約平等、公平競爭精神,注重信貸業務規范發展,防范影子銀行風險隱患,保障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
過去,不少違法違規活動,個別金融機構、互金平臺、小貸公司、金融科技企業打著“普惠金融”旗號卻干著高利貸勾當,小額信貸往往“普而不惠”,經常強制捆綁銷售,套取高額費用,哄抬融資成本,濫用“互聯網借貸”“互聯網理財”“互聯網保險”名義,公然或變相公開瘋狂吸收社會公眾資金,違規開展銀行放貸收息、錯配資金池等違規業務,最后成為不折不扣的“類銀行”平臺,嚴重背離信息中介定位,已由信息中介異化為“影子銀行”。這不僅是危險的“創新”行為,更有違社會財富積累公平性,嚴重擠壓正規信息中介生存空間,導致網絡借貸市場風險快速積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我國個體網絡借貸(P2P網絡借貸)平臺。從誕生到泛濫成災,從繁榮到整頓清零,P2P網貸平臺一直不斷有爆雷出現,諸如震驚行業的P2P第一大案“e租寶”、善林金融案等案件,單筆涉案規模均超百億元水平,受害投資者超過百萬人,對金融市場和社會穩定造成了很壞影響。究其原因,就是P2P網貸平臺不甘于只賺傭金和手續費,違規開展“利差”放貸,年化利率大多超過100%,個別年化利率甚至超過200%,遠遠超過了最高人民法院要求的民間借貸機構貸款利率不得高于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oan Prime Rate,簡稱LPR)基準利率4倍的規定。顯然,通過違規手段積累起來的財富只能成為借款人永遠還不清的高利貸,富了少數人,窮了多數人,成為侵害借款人合法權益的元兇巨惡。
顯然,我國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單憑幾個“志同道合者”就可以注冊一家網絡借貸機構,大肆籌集公眾資金,更不是網貸機構越多就越能夠增加社會財富。恰恰相反,魚龍混雜局面并不利于網絡平臺健康發展。因為有些網貸機構或互金平臺無視資本約束、市場約束和監管約束,在某些環節、某些產品、某些渠道形成“贏者通吃”壟斷態勢,阻礙公平競爭,誘導或逼迫消費者過度消費,甚至欺詐消費者,獲取超額收益,剝奪了社會底層人員通過自身能力獲得社會財富的可能,破壞社會財富積累權利對等性,嚴重侵犯消費者合法權益。
筆者贊成這樣的一種說法,取締非法收入,堵塞非法財富積累渠道,重塑收入分配秩序,因為除合法收入外,非法收入也可能成為社會財富積累的“來源”,但這種局面既對社會收入分配秩序造成不良影響,也對社會公平秩序造成危害。必須重新分配,讓財富積累機制成為制度框架內的寵兒,讓財富分配方式獲得大多數人認可,讓財富分配比例獲得低收入者擁護。為此,嚴格審查網貸機構主體資格、適度提高審核門檻應該成為未來普惠金融市場主體資格審核的必要條件。比如,經過中國互聯網金融行業協會統一培訓和注冊才能有資格開展網貸業務。那些沒有經過協會統一考試和取得資格執照的平臺必須被淘汰。又如,對于利用信息不對稱擅自提高利率、增加服務費的投機行為,令其逐步回歸合法利率水平,維護公平、公正交易原則,有效避免雙方協商高昂利率消耗的時間和精力,保持金融市場規范性,讓大多數市場參與主體的合法權益得到有效保護。
普惠金融任務是幫扶經濟落后地區人群,利用數字化優勢,提升社會弱勢群體的積累財富能力
近年來,銀行業金融機構不斷發揮小額信貸紓解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資金短缺優勢,尤其在增進個人財富管理方面積極探索,優化信貸資源合理配置,提高貧困地區自我發展、互幫互濟能力,為社會財富積累機制做出應有貢獻。
具體講,國有大型金融機構在開展財富管理業務過程中,不僅要服務好高凈值客戶,還要滿足低收入人群需求,讓更多長尾客戶也能夠共享互聯網時代數字紅利。比如,銀行業金融機構應該設置較低的小額信貸和理財投資門檻,兼顧小額信貸、理財產品和智能投顧普惠性,讓社會低收入群體參加其中,增加經濟收入,幫助其獲得平等的致富機會。近年來,中國工商銀行、中國建設銀行、中國農業銀行、中國銀行和交通銀行等國有大型商業銀行都設立了普惠金融事業部或小微金融事業部,全年下沉分支機構,向偏遠農村地區拓展物理服務網絡,在落后貧困地區建立“普惠金融互助服務點”“客戶經理駐村工作站”“互聯網金融體驗站”,解決貧困地域偏遠、貧窮農戶分散、物理網點不足問題,加大對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城鎮個人、農戶以及“雙創”組織信貸支持力度,與電商、醫療衛生、百貨商超等支付交易活躍場景進行綁定,加載移動支付功能,開展貸款發放、轉賬匯劃、代理繳費、信用信息采集、金融知識宣傳等惠民金融業務,打造“金融知識宣傳站”“客戶信息情報站”“金融e校培訓站”,提供個性化小額信貸服務,提高農村地區、偏遠地區、經濟落后地區和少數民族地區居民、農(牧)戶的金融素質和消費能力,增加個人財富。
股份制銀行、農商行、地方商業銀行以及城商行利用本土客戶基本盤和主場優勢,打造商業化、多層次、廣覆蓋普惠金融服務體系,尤其疫情期間,通過設立網上銀行、手機銀行、電子銀行、直銷銀行,支持疫情防控和復工復產,開展非標準化服務,創造更多就業崗位,利用大數據信息收集、網上申請、網上審核和在線放款服務,大幅提升了普惠型信貸發放效率,增加客戶黏性,一定程度上解決小微企業、個體經營戶抵押擔保缺乏和經營成本高企問題,讓地處偏遠地區的城鎮居民、農戶、個體工商戶、小微企業都能夠享受到普惠金融溫度。
【案例】
2013年7月,中國民生銀行成立了我國第一家直銷銀行部,小規模開始線上業務。2014年2月,“中國民生銀行直銷銀行”正式上線,突破了傳統實體網點經營模式,具有客群清晰、產品簡單、渠道便捷特點,精準定位“精、忙、潮”客群,提供操作便捷的網站、手機銀行和微信銀行等多渠道金融服務。2014年3月,興業銀行推出直銷銀行,用戶可以持農行、招行、工行、中信銀行卡,通過電腦、手機直接在其上選購熱銷理財產品、基金以及定期存款等,免掉了繁復的注冊、登錄、跨行資金劃轉步驟,“一站式”查看、購買、管理、調撥上述各家銀行卡上的資金,享受在線理財規劃服務。
案例來源:根據中國民生銀行、興業銀行公開資料整理
這種“24小時不下班的銀行”可以隨時隨地辦理金融業務,不用去實體銀行排隊等號,還支持跨行交易。更重要的是,直銷銀行目標客戶群是18~45歲中青年,他們更樂意接受方便快捷、產品收益率高的新體驗,在增加個人財富方面起到了促進作用。
村鎮銀行、農村資金互助社、農信社、農村合作銀行堅持“服務‘三農”市場定位,踐行“小額、流動、無抵押”方針,扎根當地,在零售店、村委會、郵政所、衛生室、夫妻店設立了代理機構、助農取款服務點和普惠金融流動服務站,采用人工智能、光學字符識別(Optical Character Recognition,簡稱OCR)、近場通信(Near Field Communication,簡稱NFC)、二維碼等技術,對接智能銷售終端(Point of Sales,簡稱POS),接入助農終端,幫助村民實現銀行卡掛失補換、身份證識別、失業登記、失業保險待遇申領、生活繳費、銀行理財、鄉村振興卡等特色服務,實行信貸資金、科技服務聯動支撐,解決當地農民“短、小、急、頻”資金需求,特別推出銀行對賬簿補登打印、存折取款、電子社保卡領取、社保卡激活、退休金領取、異地快速轉賬等特殊業務,實現個人日常事務管理線上化、農戶生產經營數字化、小微企業信貸審核網絡化、區域金融服務數智化,實現“足不出村”的人社服務,讓涉農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農戶能夠持久生產經營,讓更多低收入農戶擺脫了貧困,積累個人財富,過上溫飽、穩定和自足生活,打通農村普惠金融“最后一公里”,為農村普惠金融注入強大“正能量”。
普惠金融終極目標就是消滅社會貧富差別,實現全體社會成員共同富裕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我們堅持把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現代化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著力維護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著力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堅決防止兩極分化。”
今天,人們說起共同富裕,最直觀感覺的就是提高全體社會成員的物質生活水平,提倡全社會一起成為富裕階層。其實,這種理解是片面的。共同富裕的內涵是豐富的,絕不是大家一起變得有錢那樣簡單。共同富裕既不是依靠不斷加重個人稅收負擔、過多承諾提高社會保障水平來實現,也不是依靠少數富裕人群的“慈悲”和“施舍”,而是依靠集成化、全程化和精準化普惠型金融政策,多措并舉,放大“技術+資金”形成的金融杠桿效應,使互金平臺、民營企業、小貸公司(含互聯網小貸)、金融科技企業獲得更多金融市場準入和公平競爭機會,拓寬小微企業融資渠道,發揮技術、資源、網絡和經驗優勢,開展健康、為民的普惠金融,合理分配財富,優化收入,及時解決財富過于集中或財富分配不均問題,帶動更多企業和個人共同致富。
今天,我們探討社會財富積累問題,也不是依靠少數人群鼓吹“金融賦能”并借機不斷提升市場利率來實現,而應該是通過國家優惠信貸政策、平衡信貸供求關系、降低產品利率走勢體現,就是要不斷提高個人綜合收入,增加社保比例,尤其是提高社會中低收入群體財富水平。比如中國人民銀行對普惠金融市場實施定向降準,在宏觀審慎評估(Macro Prudential Assessment,簡稱MPA)政策參數方面予以適當傾斜,鼓勵商業銀行發行小微企業金融債,對小微企業貸款利息收入減免稅費。又如,金融機構、互金平臺讓小額信貸資源充分流入實體經營領域,緩解融資痛點,提升服務小微企業、“三農”機構和“雙創”組織融資質效,同時鼓勵社會資本、民間資本和海外資本對環境保護、民生福祉開展ESG(Environmental, Social and Governance,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投資,探索普惠型小額信貸改革路徑,讓不同階層的組織和個人走上同一條致富之路。
筆者相信,財富積累機制的市場實踐是一個社會資源再分配的過程,絕不是新版“殺富濟貧”劇本,需要處理好個體財富積累和社會財富積累的關系。共同富裕不是21世紀新版“大鍋飯”。個人富足是共同富裕的前提,共同富裕又是個人富足的保障。一方面,不能強調共同財富就忽略個人財富積累合法性,因為個人財富的積累也是共同財富的具體形式,更是憲法和法律確認的公民不容侵犯的神圣權利。改革開放40多年來,我國人均財富大幅提升,這充分說明個人財富積累是整個社會富裕的前提,沒有個人財富積累也不可能有社會共同富裕。換言之,個人財富最大化是社會財富最大化的基礎。一個老百姓不富、小機構有錢的社會大概率就是少數人的財富王國,絕對不是全社會的共同富裕。另一方面,一部分人富起來、一部分人長期貧困,也不是社會主義。因此,需要做大未來的“財富蛋糕”,科學、合理分配“財富蛋糕”,為第三次分配提供金融支持,讓已經富裕起來的人們用市場可以接受方式分流巨額財富,調整社會財富分配秩序,激發高收入群體“三次分配”主觀能動性,調節過高收入,實現財富資源再次公平流動。比如在為中高收入者提供普惠金融服務時,可以拿出一定比例總收入,捐助支持低收入人群,放大科技向善、金融向善效應,讓社會低收入群體、返貧致貧人員也能分享到更多市場紅利,合理平滑消費,用“先富帶動后富”模式補齊社會低收入短板,提升富裕人群社會形象,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數量,總體均衡分配社會財富,真正解決先富和后富的不平衡問題,不斷推進社會每一個個體的財富增加,讓社會弱勢群體過上充滿希望的新生活,讓越來越多的社會低收入群體實現個人財富普遍增加、家庭生活廣泛幸福、社會福利全面分享的美好目標,最大限度實現全社會共同富裕。
(顧雷為北京大學普惠金融與法律監管研究基地副主任。本文編輯/孫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