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蘇區時期婦女政治動員初探

羅雪梅 楊璐璐 馬曉敏

婦女是人類文明的開創者、社會進步的推動者。中央蘇區時期，我們黨憑借卓有成效的婦女政治動員工作，凝聚起蘇區“半邊天”力量，帶領她們在蘇區建設與革命中創造出驚天動地的奇跡。這些寶貴經驗，對于今天我們動員廣大婦女與祖國共命運、與時代齊奮進，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貢獻巾幗力量，仍具有重要的時代意義。

一、中央蘇區時期婦女政治動員的寶貴經驗

1.實行男女平等，尊重婦女權益。舊社會時期，婦女的生活十分悲慘，她們深受政權、族權、神權、夫權四重壓迫。毛澤東在尋烏調查中發現，“女子卻依然是男子的農奴或半農奴。她們沒有政治地位，沒有人身自由，她們的痛苦比一切人大”。只有把婦女從這四重壓迫中解放出來，實行男女平等，使她們真切地獲得權益，才能充分調動她們的積極性。

一是政治上平等。《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憲法大綱》明確規定：“在蘇維埃政權領域不分男女、種族、宗教，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這就以中央政府根本大法的形式確定了男女平等的原則，使廣大蘇區婦女第一次享有法律賦予的政治權利。同時，還完善系列法規保護婦女民主管理國家權利的落實。1929年，《蘇維埃組織法》規定，“凡年滿十六周歲的男女……均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1933年，中共中央組織局要求蘇區選舉“必須達到婦女代表占25%的任務”。政治上的平等，使廣大婦女參政議政的熱情高漲，毛澤東在才溪鄉調查中發現，在上才溪鄉和下才溪鄉的選舉中，婦女代表都占了60%及以上。

二是經濟上獨立。經濟上的不平等是婦女被壓迫的根本原因。1931年，《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土地法令》規定，“雇農苦力勞動人民，均不分男女同樣有分配土地的權限”，這就使婦女也開始擁有基本的生產資料——土地，還享有土地自由處置權，不受出嫁、離婚、改嫁等因素影響。此外，蘇區婦女還與男子同工同酬、紅利平分，享有女工特殊保護政策。這些措施從經濟上保障了男女平等，蘇區婦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一改從前對男子的經濟依附，走出家門，積極參加社會生產勞動。

三是婚姻上自主。封建買賣包辦婚姻制度給廣大婦女帶來了無盡的痛苦。為此，中央政府先后頒布《婚姻條例》和《婚姻法》，明確規定“男女婚姻，以自由為原則，廢除一切封建的包辦強迫和買賣的婚姻制度”，以“一夫一妻”為條件，實行“離婚自由”原則，從法律上保障婦女的婚姻自主權，為婦女解放開辟了道路。這些權益保障，使她們認為“蘇維埃政府是開天辟地以來從未有過的好政府，是我們自己的政府”。

2.宣傳與教育并重，樹立婦女主體地位。舊社會的婦女根本沒有文化教育權。列寧說：“文盲是處在政治之外的。”要動員婦女參與到蘇區各項事業中來，必須通過學習與教育，打破幾千年來封建宗法道德的桎梏，喚醒主體意識，提高文化和政治水平，增強行動自覺。

一是普及文化教育。《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憲法大綱》明確規定婦女有受教育權，蘇區政府還規定適齡女性都要進校學習。1932年，臨時中央政府要求，各級文化部都應設立婦女半日學校，組織婦女識字班，開展婦女群眾識字運動，從而“提高婦女政治水平與共產主義意識，使之擔負起社會一切工作”，并對不積極識字的婦女予以“無情地反對與打擊”。為了彌補教員嚴重缺乏的不足，發動了“夫教妻，子教父”“識字多的教識字少的”的教學方法。在這一政策號召下，蘇區婦女文化教育逐漸普及。婦女們白天忙生產，晚上忙學習，如長崗鄉的九所夜校，婦女占了約70%，連蔣介石都驚嘆道：“匪區里面最緊張的，就是教育！最有紀律的，就是教育！最有精神的，也就是教育！”

二是開展形式多樣的政治宣傳。為了增強婦女的政治覺悟和革命意識，中央蘇區除了將思想政治教育寓于文化普及教育中，還注重利用客家山歌、革命標語、漫畫、紅色戲劇、群眾集會等多種動員方式開展宣傳，增強婦女的政治覺悟。例如戲劇《富農婆壓迫和毒打童養媳》、山歌《勸婦女讀書歌》起到了啟發思想、提高覺悟的作用，受到了廣大婦女的喜愛，使她們逐漸成長為有思想、有信念、有覺悟的革命新女性。

三是加強技能培訓和促進家務勞動社會化。馬克思認為，參加社會生產勞動是婦女解放的一個先決條件。為此，中央蘇區政府特別注重婦女的職業教育培訓。1931年，江西省蘇維埃政府在興國開辦了一所女子看護學校，招收青年女子“專學習看護技術，以資將來做看護工作”。1932年，湘贛省婦女第一次代表大會通過了《社會文化與衛生運動決議案》，決定“開辦女子工廠、女子職業學校、女子半日學校”。同時，為了能讓婦女真正從家庭中解放出來，各級蘇維埃政府還鼓勵設立公共食堂、飯店、合作社以及公共托兒所，以減輕婦女的家務負擔。

3.加強黨的領導，完善婦女組織。組織是革命動員的有力載體，沒有組織就沒有力量。為了把蘇區婦女凝聚起來，我們黨注重加強對婦女工作的領導，不斷健全婦女組織，注重培養優秀婦女干部，確保婦女解放始終和人類解放、民族解放事業結合起來，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一是加強黨的領導。馬克思曾指出：“沒有婦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偉大的社會變革。”中央蘇區時期，我們黨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婦女觀，高度重視婦女在推動社會發展中的作用，提出要“加強對婦女工作的領導”“提高婦女對革命戰爭工作參加的積極性”“吸收婦女參加革命群眾團體及蘇維埃工作”，并認為私有制是婦女受壓迫的根源，“婦女解放與社會解放是密切地聯系著的”，進而將婦女的解放和整個無產階級運動緊密結合起來，將婦女的力量引入到中國革命的洪流中，確保婦女工作始終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二是完善婦女組織。我們黨高度重視婦女組織在革命動員中的作用。蘇區時期，黨的各級組織中都設有婦女工作委員會（或稱婦女部）。1930年，閩西第一次工農兵代表大會通過的《蘇維埃政府組織法案》，要求各級政府組織成立婦女委員會和婦女部，統一對婦運工作的組織和領導。1932年，還設立了專門保護婦女權利的組織——婦女生活改善委員會，它是各級蘇維埃政府關于婦女工作的政策咨詢機構，主要負責“調查婦女的生活，具體計劃改善婦女生活的辦法，向人民委員會或各級政府的主席團會議提議”。1933年，蘇區中央局又下達了關于女工農婦代表會議的組織暨工作大綱，建立了鄉以下的基層婦女組織。在黨中央的高度重視下，中央蘇區初步形成了“涵蓋黨、政、群三大系統的婦女組織體系框架”，為婦女動員工作提供組織保障。

三是培養優秀婦女人才。為了充分動員婦女群眾，還需要一批優秀的婦女干部落實黨的婦女政策，發揮示范帶動作用，但蘇區“現在最困難的問題，就是做婦女工作的同志沒有”。為此，中央蘇區將培養婦女干部作為重要工作，先后創辦了蘇維埃大學、馬克思共產主義大學、女子大學、師范學校等專門學校，各類學校均有女學員。此外，各級蘇維埃政府還開設了系列干部培訓班，對參訓的婦女占比作出了要求，“360人中，應有1/3的女性”。1934年，贛鄂蘇區下轄各縣均開辦了婦女培訓班。同年，還舉辦了一期婦女高級訓練班。婦女人才的培養，極大充實了蘇區革命和婦女工作的骨干力量，到“1933年，江西蘇區16個縣，縣級婦女干部27人，興國有20多名婦女擔任鄉主席”。

在中央蘇區的婦女政治動員工作下，廣大婦女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翻身后的婦女們由衷感謝黨、感謝蘇維埃政府，并將自己的命運同紅軍和根據地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積極參與到擴紅、支前、生產中來，為中央蘇區革命根據地的發展壯大作出了重大的貢獻。毛澤東同志夸贊道：“婦女在革命戰爭中的偉大力量，在蘇區是明顯地表現出來了。在查田運動等各種群眾斗爭上，在經濟戰線上，在文化戰線上，在軍事動員上，在蘇維埃的組織上，都表現她們的英雄姿態與偉大成績”。

二、中央蘇區時期婦女政治動員的啟示意義

中國共產黨在中央蘇區時期的婦女政治動員工作的初次探索，雖跨越時空，但歷久彌新，對于今天我們動員組織婦女走在時代前列，引領億萬婦女爭做偉大事業的建設者、文明風尚的倡導者、敢于追夢的奮斗者仍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一是要毫不動搖堅持黨的領導。歷史和現實充分證明，婦女運動的每一次前進、婦女事業的每一步發展、婦女工作的每一項成就，都是在黨的領導下取得的。中央蘇區時期，正是因為我們黨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始終堅持把實現婦女解放和發展、實現男女平等寫在自己奮斗的旗幟上，始終把廣大婦女作為推動蘇區事業發展的重要力量，制定了一系列婦女工作的方針政策，才能有效動員廣大婦女群眾投身于蘇區各項事業。今天，我們的婦女政治動員工作要取得新勝利，就必須毫不動搖堅持黨對婦女工作的全面領導，高舉旗幟，把正方向，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婦女發展道路，牢牢把握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這個中國婦女運動的時代主題，團結引領廣大婦女深刻領悟“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自覺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而奮斗。

二是要充分發揮婦女主體性作用。毛澤東同志認為，“女子的力量也是很大的。世界上的任何事情，要是沒有女子參加，就做不成氣。”蘇區時期，我們黨正是充分認識到并始終發揮婦女主體性作用，通過宣傳教育、權益保障和能力素質提升，讓廣大婦女充分認識到自身在歷史發展中的巨大作用，進而堅定不移跟黨走。新時代下，封建殘余和西方資本主義腐朽思想的影響仍在一定程度存在，我們必須持之以恒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強化思想引領，加強理論武裝，通過多種方式開展理論教育，充分激發婦女的主體意識。同時，要發展面向婦女的職業教育和終身教育，加快構建完善的托育服務體系等，幫助婦女從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以此激發廣大婦女的歷史責任感和主人翁精神，爭做建設者、倡導者、奮斗者。還要充分發揮婦女“兩個獨特作用”，引導她們帶動家庭成員以好的家風支撐起好的社會風氣，做對社會有責任、對家庭有貢獻的新時代女性。

三是要依法維護婦女權益。恩格斯認為，“沒有共同的利益，也就不會有統一的目的，更談不上統一的行動了。”在蘇區，正是由于我們黨始終高揚男女平等的旗幟，始終爭取婦女自身的解放和發展，從政治、經濟和婚姻上全面保障了婦女的權益，才真正成為婦女的組織者和領導者。今天，我們要把婦女動員起來建功新時代，助推完成新時代黨的中心任務，仍須切實扛起依法維護婦女權益的大旗，實行“男女平等”基本國策，依法依規為婦女建功立業、實現人生理想營造環境、掃清障礙、創造條件，讓每一位婦女都有人生出彩和夢想成真的機會。同時，要在真心實意關心婦女群眾，為婦女群眾做好事、解難事、辦實事中匯聚起新時代黨執政的堅實依靠力量、強大支持力量、深厚社會基礎，共同做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筑夢者。

四是要不斷健全完善婦女組織。向警予認為，“婦女本身有了組織，雖不能使自己的主張馬上實現，也可使自己的主張堅卓不拔。”蘇區時期建立的“涵蓋黨、政、群三大系統的婦女組織網絡，使得原來處于‘無組織、懶散’的廣大鄉村婦女被納入到黨團領導下各級組織中”，形成一股磅礴偉力。團結奮斗是中國人民創造歷史偉業的必由之路。今天，我們面臨的任務更加繁重，面向的目標更加遠大，更需要團結引領我國廣大婦女貢獻智慧和力量，織密織牢組織保障，深化婦聯組織改革，以保持和增強政治性、先進性、群眾性為目標，以補短板、強根基、擴覆蓋、增活力為重點，推進婦聯改革向縱深發展。特別是在基層組織保障中，要繼續完善以市、縣（區）婦聯為核心，鄉鎮婦聯為主干，村婦聯為依托，村婦女小組為延伸，機關、非公有制經濟組織和社會組織婦委會為補充的婦女組織網絡，通過立體化、多層面的組織體系把廣大婦女吸引過來、凝聚起來、團結起來，發揮大聯合的作用，使她們的聲音得以發出、利益得以保護、作用得以發揮，繼續在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新征程中貢獻“半邊天”力量。

【作者簡介】羅雪梅，中共贛州市委黨校哲學教研室副主任、講師；楊璐璐，中共贛州市委黨校哲學教研室教師；馬曉敏，中共贛州市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室副主任。

責任編輯/黃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