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內經》養生理論探討多囊卵巢綜合征中醫特色生活體系*

李思雨，孫馨鑫，盧 燕

(1.南京中醫藥大學第三臨床醫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6；2.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中西醫結合醫院，江蘇 南京 210028)

多囊卵巢綜合征(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PCOS)是育齡期女性常見的內分泌疾病之一，其發病率高，嚴重影響育齡期女性生殖、代謝與心理。超重、不健康飲食、運動量少是PCOS常見致病因素，而中國因飲食結構不合理、缺乏運動等問題造成心腦血管及癌癥的死亡率在世界人口大國中位居第一，因而糾正不良生活方式極為重要[1-2]。生活方式干預也是PCOS的一線治療，應貫穿PCOS患者的整個生命周期，其包括肥胖和體重的評估、飲食干預、認知行為干預和運動干預[3]。PCOS提倡的飲食模式主要為生酮飲食和地中海飲食[4-6]，但生酮飲食[7-9]安全性有待商榷，而地中海飲食[10-11]存在價格昂貴，接受度低，推廣難等問題。運動干預有效改善PCOS的癥狀，但是相關建議過于籠統，普遍存在好高騖遠、半途而廢等現象[12]。認知行為干預包括心理干預及認知干預，但目前尚無具體有效建議[13-14]。生活方式干預雖為PCOS公認的一線治療，但具體干預措施尚未一致，安全性、耐受性無明確循證醫學證據[15]。

《內經》是中醫理論的基石，也是第一部養生寶典，《內經》曰：“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這提醒我們尚未得病時候要增強養生意識，在疾病的發展過程要高瞻遠矚方能成為“圣人”。《內經》認為養生首先要“法于陰陽”，何為陰陽？《內經》曰：“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順應自然、遵循陰平陽秘大法即為“法于陰陽”，與此同時“和于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方能“形與神俱”，同時要重視患者的心理健康，要“恬淡虛無”才能“精神內守，病安從無”。據此相關建議，以此構建中醫特色生活體系，達到調和身心的目的。陰陽調和，“正氣存內，邪不可干”，地道通，月經按時而至，故能有子也。中醫是千百年來不斷實踐修正完善形成的醫學，其安全性及療效有目共睹，療效才是檢驗醫學的金標準[16]。基于《內經》養生理論提出的生活方式干預能夠有效優化患者生活方式，縮短治療周期，降低并發癥的風險，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

1 和于術數

術數即調養精氣的方法，包括功法等調攝精神及鍛煉身體的方法。動生陽，陽化氣以養形；靜生陰，陰成形以養神，動靜結合以調身調息。動功中配合呼吸，外動內靜，陽中有陰；靜功配合內在運動，外靜內動，陰中有陽，陰平陽秘以此調心，身心并調，“邪不可干”。根據患者年齡、性別、體質等綜合因素可以選擇不同的功法運動，發揮運動的最大功效，患者更容易堅持，為個體化運動養生提供理論依據[17]。

PCOS患者腎精虧虛，生殖軸通路不暢，而功法可以補腎固精，還能調暢全身氣機，使得痰濕、血瘀自消，生殖軸通路暢通[18]。現代研究[19-22]表明功法能有效改善胰島素抵抗、調節糖脂代謝、降低心腦血管風險，且納入研究均未提及不良事件。PCOS患者易伴有焦慮、抑郁等的不良情緒，功法能有效改善其不良情緒，達到防治PCOS的目的[23-24]。李琰等[25-26]研究了八段錦對PCOS患者臨床療效，將60例PCOS患者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觀察組僅低熱卡飲食干預，對照組在觀察組的基礎上，予八段錦干預，每周運動5次，早晚各8套，10個月后肥胖指標、黃體生成素及其與卵泡刺激素的比值、睪酮水平、B超卵巢形態較運動前及對照組明顯好轉，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同時心理健康狀況均較干預前及對照組明顯好轉，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今后要加強對功法防治PCOS的臨床研究，發展并補充個體化運動干預理論極為重要。

2 飲食有節

《內經》重視飲食的作用，飲食上以“五谷為養”，搭配“五果、五畜、五菜”的同時“謹和五味”。在飲食口味及用量上均要有所節制，飲食偏嗜也會影響五臟功能進而導致疾病的發生，同時切莫暴飲暴食，謹防“飲食自倍，腸胃乃傷”。《內經》曰：“辛酸甘苦咸……病隨五味所宜也。”因此可以通過調整口味以達到疾病防治之功。根據不同患者的體質、病情等綜合評估，合理調整飲食結構，為個體化飲食養生提供更好的方案。

PCOS患者以腎虛為本，與肝、脾功能失調有關[27]。《內經》建議“腎色黑，宜食辛，黃黍雞肉桃蔥皆辛”、“肝色青，宜食甘，粳米牛肉棗葵皆甘。”、“脾色黃，宜食咸，大豆豕肉栗藿皆咸。”有證據[28-36]表明黃黍、粳米、大豆等可以顯著改善胰島素抵抗及激素紊亂，有利于代謝管理，尤其是大豆中含有大豆異黃酮，對于防治PCOS具有重要意義。“食咸”仍需適量，“多食咸則脈凝泣”高鹽飲食會導致血脈運行，會加重PCOS患者氣滯、痰濕、血瘀等氣機不暢癥狀。《柳葉刀》通過多年調查[1]發現高鹽飲食是我國影響血脂代謝的首要因素，代謝異常則會加重PCOS的程度。《內經》中強調“病在脾……禁溫食飽食……病在腎……禁犯焠?”，這提示PCOS患者飲食上切忌過飽，尤其是暴飲暴食，禁食熱性食物，尤其是燒烤、油炸等焠熱之物。ZHAO Z等[37]人分析得出燒烤、油炸、甜食會導致肥胖、糖脂代謝、胰島素抵抗等風險增加，從而加重PCOS并發癥的風險，其受地區影響，然《內經》早都認識到了這些問題，同時強調三因治宜的重要性。“病在腎”要“用苦補之”，現代研究黃連、苦瓜等苦味之品可以有效改善PCOS患者代謝異常，調節激素水平[38-41]。現代研究表明《內經》中提出的飲食建議對于PCOS防治療效明確，加強飲食因素的進一步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基于“四時五臟”，根據五味特點及五行生克理論靈活制定PCOS患者個體化飲食方案，達到更好的防治疾病的目的。

3 起居有常，不妄作勞

周開呂等[42]認為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加強患者的健康教育，對于防治PCOS極為重要。《內經》認為“五勞”會耗傷人體氣血，正氣不固外邪易入侵機體，而勞逸適度則“肉腠閉拒……弗之能害”。同時強調“陽氣盡則臥”、“無見霧露”提示應避免熬夜；“陰氣盡則寐”，午時應小憩片刻。在保證睡眠充足的前提下，通過四季陰陽消長變化擬定四季起居綱領，再結合一日四時的陰陽消長變化規律來推算、指導人們起居[43]。CHEN W等[2]調查發現飲酒是危害國人健康的重要因素之一，而《內經》早就提示生活上不可縱情酒色，要注意節制以養成良好生活習慣。PCOS患者以腎虛為本，熬夜、過勞過逸、縱情酒色等不良生活習慣會耗傷腎精進而加重PCOS諸癥，應遵循《內經》理論，以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

4 恬淡虛無

李兆惠等[44]認為PCOS患者普遍存在心理問題，但臨床上總是被忽視。情志異常和臟腑氣機彼此影響，互為因果。而氣機不暢又會加重生殖軸通路的通暢，加重PCOS諸癥的發生。《內經》強調情志在疾病中的作用，認為“恬淡虛無”才能“精神內守，病安從無”。在疾病的防治上，順應自然，配合情志生克法、移精變氣法、語言勸慰法和心理暗示法及運動、飲食干預來防治情志異常[45-46]。功法及五音療法調暢情志明確，但關于治療PCOS證據不足，加強《內經》心理療法的研究，根據不同患者的心理問題提出個體化建議，達到更好防治PCOS的目的[47-50]。

5 小結

隨著社會及網絡的發展，生活壓力越來越大的同時，人們諸多不良生活方式使得PCOS患病率逐年增加，嚴重影響了女性身心健康。生活方式干預作為PCOS的一線治療存在過于籠統、安全性證據不足等諸多問題。基于《內經》養生理論提出的生活方式干預與PCOS治療原則不謀而合，中醫是一門實踐性學科，是在長期實踐中形成的理論體系，無論是療效，還是安全性、耐受性都得以保障，具有臨床實用性及推廣性。在法于陰陽的前提下，從運動、飲食、生活習慣、心理等方面制定個體化生活方式干預方案，并協助PCOS患者完善心理道德、更好的適應社會。此法充分發揮了《內經》在養生方面的優勢，并考慮到患者依從性問題，制定個體化方案更利于患者堅持，以更好效防治PCOS的目的。關于PCOS中醫生活方式干預尚未得到高級別證據的支持研究，完善并推廣中醫生活方式干預響應國家傳承和發揚中醫藥文化的號召，對于發揮中醫優勢具有重大意義，值得進一步研究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