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真



創新是經濟增長的第一動力。在數字經濟這樣一個多元化的經濟形態中,創新的范疇甚廣。諸如華為等在網絡基礎設施領域的技術創新;海爾智家以用戶為主線進行數字化全面運營體系的搭建與升級的組織管理創新;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與電商相結合而開辟出的商業模式創新……
數字經濟企業通過以數據資源為要素的數字產業鏈和產業集群不斷創新、發展壯大,也通過數字化轉型“脫胎換骨”,在穿越經濟周期途中,展現出韌性,實現蝶變。
站在新高度
正如吳軍在《數學之美》中向讀者生動地解答了幾個問題——“如何化繁為簡,如何用數學去解決工程問題,如何跳出固有思維不斷去思考創新”。數字化應該首先轉化為一種理性且具有邏輯性的、有新意和高度的思維方式。那么如何去衡量數字經濟創新?創新成果又是如何產生的呢?
通常來說,人們考量企業創新行為通過專利數或是研發投入。根據國家發改委今年發布的《關于數字經濟發展情況的報告》,我國數字技術研發投入逐年上升;2021年我國數字經濟核心產業發明專利授權量達27.6萬件,占同期全社會發明專利授權量的39.6%,關鍵數字技術中人工智能、物聯網、量子信息領域發明專利授權量居世界首位。
這對于還在經濟轉型道路上摸索中的我國而言,是令人欣喜的成績,但“為學患無疑,疑則有進”,抱有懷疑的態度才能不斷精進。
早在2015年,美國戰略研究機構蘭德公司便發布報告稱,盡管中國的專利數量迅猛增加,但代表創新的全要素生產率(TFP)增長并未跟上步伐。拋開中美專利制度、市場環境差異帶來的研究噪聲,其反映出我國創新原創性、質量、績效不高仍然值得警惕。
蘭德報告中提到的“全要素生產率”的計量方式一方面指向了數字化創新的根本目的——推動經濟增長,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來源于知識進展、教育普及、人力資本增加、技術產業化等廣義的技術進步的促進作用。
但是,在經濟全球化、環境動蕩的背景下,單一組織很難擁有創新所需的全部資源來實現這種“廣義的技術進步”,于是企業與企業、企業與其他組織之間的協同共生成為了研究與實踐的新趨勢。
1993年,Moore第一次提出“創新生態系統”,即企業和與之有利益關系的利益相關方共同形成的生態系統,這些主體之間通過協同合作或者競爭的方法達到創新的目的。相關理論經過多年的沿革,其關鍵詞從可持續發展、開放創新、價值創造與協同創新演變為如今的價值共創。
由于數字經濟大潮迭起,國內聚焦這方面的研究也日漸火熱。孫永磊等學者認為,數字創新生態系統有三個演化方向:關系互動、知識能力和行為規范;儲節等提出,數智賦能的創新生態系統的運行機制包括資源編排機制、知識增值機制、開放性機制、共生演化機制、技術驅動機制、柔性機制、績效反饋機制和支撐保障機制。
從單純關注表面的創新行為到分析深層次的創新形成機制,讓我們改變“試圖通過對‘果施加影響來改變‘果”的習慣,專注和耕耘“因”。根本的問題,也即“因”是完善創新體系,實現這一輪體系重構,應強化自下而上的、市場導向的、包容的以及更多基于需求的創新支持方式和項目,引導公共研發資金更多地投向基礎研究,并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提高專利質量。如此,才能朝著“數字中國”的偉大藍圖前進、再前進!
看向新天地
“創新就是創造性的破壞”“需要有新的或另一種意識上的努力,以便在日常領域、范圍和時間內的工作或牽掛中,去為設想和擬定出新的組合而搏斗”……創新理論之父熊彼特深刻的洞見仿佛山谷間亢長的回音,直到今天都盤旋在人們頭頂,激勵重新思索創新的意義。
按照他的觀點,數字經濟將新的生產要素——數據引進生產體系中去,產生與生產條件的“新組合”,從而“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它的提出本身就是一種創見。因此每當我們眺望“數字中國”的光景,目之所及雖有崇山峻嶺、低洼溝壑,但仍感嘆天地廣闊、大有可為,不免心潮澎湃。
中國信通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2年)》顯示,2021年,數字經濟規模達到45.5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6.2%。其中,數字產業化基礎實力持續穩固,產業數字化占數字經濟比重超過八成,已經是增長的主引擎,這說明,“數字中國”的建設已經容納了越來越多的創新主體。
如果說熊彼特理論的靈魂在于創新驅動經濟增長,那么管理學大師德魯克則認為創新的最終目標應該是取得市場領導地位,并在微觀層面為企業家、創新主體系統化地管理創新、尋找創新機遇指出了可行的道路。
從行業市場地位角度而言,大型企業的創新投入和創新能力往往更突出,且能通過規模效應在產業鏈有更多話語權,但也常常給人以機構臃腫、企業文化封閉而在數字化轉型、創新變革途中步履蹣跚的刻板印象。
轉型維艱,但結果卻令人振奮。面對急劇下滑的電腦主機市場影響下奄奄一息的IBM,時任CEO郭士納曾放出豪言:“如果大象能夠跳舞,那么螞蟻就必須離開舞臺。”最終在他功成身退之時,留下了一個持續盈利、股價上漲10倍的IBM,堪稱商業神話,以及記錄著個中秘辛的自傳《誰說大象不能跳舞?》。
誰說大象不能跳舞?郭士納用行動證明了IBM大象能夠跳舞的同時,也巧妙地回避了后半句話的隱喻——“螞蟻就必須離開舞臺嗎?”
不一定。因為企業經營活動是可以實現雙贏的非零和博弈。
促進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企業共同發展,一方面,打好數字基建基礎,尤其要加快制造業數字化發展,帶動中小企業數字化改造。考慮到數字化成本,由于大企業在創新條件上的先發優勢,需要進一步激發其創新潛力,為降低行業數字化門檻、加速中小微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提供更多更豐富便捷的數字化工具。
另一方面,也需要中小企業破除轉型過程中“不愿轉”“不敢轉”的畏難心理,循序漸進地運用好公關服務平臺等一切有利條件,從信息化到數字化再到智能化,以務實的態度,推動達到企業的戰略目標。
從企業戰略角度而言,發展的過程也是創新的過程。總結今年Q3各大互聯網公司的財報,除了老生常談的“降本增效”外,與消費者價值共創,開辟新的用戶群、市場、盈利點讓近年來普遍承壓的龍頭們實現了逆勢生長。
抓住了產業數字化機遇的阿里云,其來自非互聯網行業的客戶收入在Q3實現同比增長28%,主要由金融服務、電訊及公共服務行業驅動,非互聯網行業的客戶收入已經占阿里云總收入的58%;無獨有偶,在騰訊其他各大業務板塊營利收窄的情況下,金融科技與企業服務業務同比增長4%至448億元,再度超越游戲板塊,成為騰訊營收最大支柱業務。
創新的影響力絕不僅僅體現在財報上的只言片語。熊彼特把創新定義為企業家的職能,而德魯克把創新從企業的層面擴大到非營利機構和政府,提出了“企業家社會”。企業家社會不但是企業家的社會,而且是任何具有創新能力的組織的社會。德魯克以其獨特、博大和睿智的社會視角告訴我們:所有人類思想、理論、機構、制度以及技術的產物都會陳腐、僵化和過時,創新則是人類社會得以延續和自我更新的特殊工具。
或許,“螞蟻”不會輕易離開舞臺,當它們在實現目標卻無法自我更新或是不能完成目標之后,才會退出歷史舞臺。
結語
無論熊彼特高喊著經濟增長的激昂陳詞,還是德魯克務實且具有原則性的金玉良言,都將創新的主動力拔高到新的高度——企業家精神。“企業家”不是投機商,也不是只知道賺錢、存錢的守財奴,“企業家”可以是你,是我,是千千萬萬大膽創新敢于冒險,善于開拓的創造型人才。時也,勢也。在“數字中國”的建設中,他們有著遠大的理想——產業現代化大發展、生態共榮;以及更遠大的理想——用高效、便捷、普惠的數字化治理和應用,為消費者價值共創,為人民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