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人才創新意愿與社會資本、智力資本：一個文獻綜述

摘 要：科技人才是推動國家發展與民族進步的關鍵性人才，其創新意愿的提升對科研成果產出、組織優勢提高、科技強國建設具有重要意義。“雙創”背景下，創新意愿有關研究逐漸進入學者視野并取得豐碩成果。嘗試對科技創新意愿的相關研究進行梳理，并從影響因素、影響路徑等方面入手，歸納近年來社會資本與科技創新關系的研究，從直接影響、間接影響、具有調節效應的影響的邏輯框架入手，梳理總結近年來智力資本與科技創新關系的研究。提出了目前研究不足和未來展望，為后續科技創新意愿的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關鍵詞：科技人才；創新意愿；社會資本；智力資本；文獻綜述

中圖分類號：D523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208105

Innovation Intention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Talents， Social

Capital and Intellectual Capital：A Literature Review

Yin Jiayi

（School of Law and Humanities， 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 Beijing 100083，China）

Abstract：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talents are the key talent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untry and the progress of the nation. Their intention to innovate is important for the increase of scientific research achievements， the improvement of organizational advantage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giant for China. In the context of mass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 initiative strategy， research on innovation intention is coming to the attention of scholars and yielding fruitful results. This study try to review the research on the innovation intention and summarize the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capital 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recent years from the aspect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influencing paths， and start from the logical framework of direct influence， indirect influence， and influence with moderating effect to summarize the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llectual capital 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recent years. The current research deficiencies and future prospects are put forward in order to provide insights for the subsequent research related to innovation intention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Key Words：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Talents; Innovation Intention; Social Capital; Intellectual Capital; Literature Review

國家科技實力和競爭力的提升在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和保障國家安全中發揮著重要的支撐引領作用。近年來，我國高度重視科技創新工作，致力于世界科技強國建設。2021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人才工作會議上強調，要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國戰略，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因此應合理激發科技人才的創新意愿，其創新意愿的提升對促進優質科研成果產出、引領科技發展方向、推進科技強國建設意義重大。

1 科技創新意愿的研究進展

目前對于“創新意愿”這一概念，學界主要采用美國學者Zaltman等^[1]的定義，即創新意愿是用來衡量組織或個體對新事物、新思想以及創新的接受程度的變量。在創新意愿這個研究領域，學界主要有組織創新意愿和個體創新意愿兩種研究層次；在組織創新意愿方面，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關注組織創新意愿的影響因素，二是把創新意愿作為中介變量進行研究。

多數研究者基于組織內外部視角探討了企業創新意愿的影響因素，不乏研究者從領導權力^[2]、創新氛圍^[3]、媒體信息素養^[4]等組織內部要素出發為企業創新意愿的提升尋找合理解釋，如鄭耀弋等^[2]的研究注重研究組織內部領導權力這一重要情境因素，從行業類別和信息決策視角得出創業企業家集權更能激發組織的自主創新意愿。也有不少學者聚焦政府、政策、政治等外部因素與組織創新意愿的關系，比如王金鳳等^[5]的研究認為政府資金支持對于后發企業的創新意愿具有正向影響；蘇屹等^[6]探究政治關聯對企業創新意愿的影響機理，認為企業家的政治關聯不利于企業創新意愿的提高。

與此同時，由于組織的創新意愿對創新行為有重要影響，對創新行為的解釋率高達50%^[7]，所以不少學者把創新意愿作為中介變量用于研究組織的創新行為、創新能力與創新績效，如易華^[8]提出了“創業導向—創新意愿—創新行為”的理論模型，認為創業導向與員工創新行為存在顯著正向影響，員工創新意愿在創業導向與創新行為關系中發揮中介作用。王金鳳等^[5]的研究則提出“政府支持—創新意愿—創新績效”的理論模型，認為創新意愿在政府支持影響后發企業創新績效提升的具體路徑中起到中介作用。

通過查閱國內外相關領域的文獻，發現目前針對組織整體創新意愿的研究視角多元且內容豐富，但聚焦組織內個體創新意愿的研究仍然較為缺乏，主要表現在研究對象和研究領域方面，當前有關個體創新意愿的研究對象主要集中于企業家與企業員工，只有較少研究是以特殊教育教師^[9]、高校青年教師^[10]為研究對象，而教師群體，尤其是高校教師是重要的創新主體，其創新意愿關乎學校乃至國家的科技實力，學界目前對這一對象的關注有待增強。就研究領域而言，主要圍繞個體創新意愿的影響因素展開，已有對個體創新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涉及個體因素、組織因素和工作特征這3個方面^[11]。在個體因素方面，已有學者探究了如“自我規范”“面子文化”^[12]“人格特征”“責任感”“興趣取向”“精神認同”等內在心理因素對于創新意愿的影響，也有學者研究發現個體外在特征如性別、年齡、職業也會對創新意愿產生間接影響；在工作特征等方面，主要包括“工作任務的復雜性”“挑戰性”“工作自主性”^[13-14]等方面的影響因素；在組織因素方面，多數研究主要集中在“組織創新氛圍”^[3]“組織領導風格”^[15]“創新開放程度”等組織環境角度對于創新意愿的影響，目前本領域的研究已經較為豐富，而基于組織優勢理論從社會資本與智力資本的角度出發分析創新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比較缺乏。

在測量指標和量表開發方面，學界目前還沒有較為權威的科技創新意愿的量表，國內有關創新意愿量表開發研究也較少。目前以胡婉麗^[16]從計劃行為理論入手研發的創新行為意愿測量工具為主，學者們多以此為藍本進行個性化修改。國外的相關研究中，Tierney等研發的創新動機量表較為經典，由潘靜洲等^[17]人譯為中文并被廣泛引用。

總體而言，無論是組織還是個體層面，相比于創新行為、創新績效等方面，目前國內外對于創新意愿，尤其是科技創新意愿的研究還有待豐富和完善。事實上，位于前置環節上的創新意愿往往對創新行為的出現、創新績效的提高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因此豐富該領域的研究是“雙創”背景下社科發展的必然。

2 社會資本與科技創新

Nahapiet amp; Ghoshal^[18]將社會資本定義為：嵌入在個人或社會組織所擁有的關系網絡中， 通過關系網絡可獲得的、來自于關系網絡的實際或潛在資源的總和，往往按照組織網絡嵌入的程度將社會資本劃分成結構性、關系性和認知性3個維度展開相關研究。國內外很多學者將社會資本引入科技創新的相關研究中，目前學界多從社會資本對科技創新的影響角度研究二者之間的關系，其中主要包括對4個方面內容的探討：是否影響、影響對象、影響因素、影響路徑。

部分學者探討了社會資本是否會對科技創新的某個元素產生影響，目前研究的主要結論包括：社會資本對科技創新能力、創新績效、創新行為具有正向影響。諸多研究均表明，社會資本的增加可以給科技研發提供良好的外部資源、溝通渠道、文化環境，從而激發創新行為，推動創新能力、績效等方面的提升。

在研究對象方面，該領域的研究大多聚焦在企業和知識型員工密集的組織（例如高校）領域，大量學者探究了社會資本在企業創新績效^[19]、創業者創業能力^[20]等方面的功效，但在員工創新意愿方面的研究仍有欠缺。在高校領域，不少學者已經注意到社會資本在高校創新管理方面的借鑒意義，紛紛從協同創新行為、協同創新績效^[21]、科研績效^[22]、科研水平等方向探究高校社會資本與科技創新的關系，但也忽視了對教師、學生等群體科技創新意愿的研究。

關于社會資本對科技創新的影響因素，學者們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了探索。第一，行政職務與學術兼職。周霞等^[23]基于對“985”高校的實證分析發現行政職務對科研產出的數量有顯著影響，但對科研產出的質量沒有顯著影響; 只有學術兼職的科研工作者，其科研產出的質量與數量高于同時擔任學術兼職、行政職務者。第二，學術“近親繁殖”現象與科研合作。梁文艷等^[24]的研究主要圍繞高校近親繁殖所構建的強關系社會資本對大學教師學術創新能力的影響展開，為“雙一流”背景下高校教師學術創新提供了依據。第三，校友資源開發。冒巍巍等^[25]的研究基于社會資本理論，關注校友群體在高校產學研合作中的資源導入作用與連接作用，提出了高校產學研協同創新中校友資源的開發策略。

關于社會資本對科技創新的影響路徑，學者們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了總結。第一，知識共享的中介作用。如楊德祥等^[26]和馬永紅等^[27]均從知識共享的角度分別研究了社會資本對企業員工和博士生創新的影響，并證實了知識共享的中介作用。第二，高管激勵的作用。楊松令等^[28]的研究以高管激勵為中介變量，實證結果表明控股股東社會資本對企業創新效率的提升作用顯著，且高管的短期薪酬激勵和長期股權激勵均發揮著中介效應；馬曉璇等^[29]的研究則將高管激勵作為調節變量，分析高管團隊的外部社會資本對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及高管激勵在這一關系中的調節作用。第三，協同行為的中介作用。如李小妹等^[21]的研究強調要促進協同行動高效、快速推進，實現由高校社會資本資源向協同創新績效的有效轉化。第四，社會資本與心理資本、人力資本的交互作用。不少研究者關注到了其他要素與社會資本對科技創新的共同影響，并展開了相關研究。如吳能全等^[20]基于結構方程模型系統分析了心理資本、人力資本與社會資本對創業能力的復雜影響關系，提出創業者不僅應磨練專業技能，也應持續關注自身心理資本的開發、人力資本的增值以及社會資本的培育；秦梓韜等^[22]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在梳理人力資本、社會資本以及科研績效之間關系的基礎上，分析總結各類型學者實現高科研績效的主要原因。

以上研究無疑為企業、高校等組織的創新管理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視角——社會資本，并且豐富了相關理論，但究其調查對象，更多關注組織作為整體的創新力和創新行為，缺乏在知識型員工的科技創新意愿方面的聚焦點；與此同時，傳統研究多是以社會資本作為自變量，探討社會資本對科技創新的影響，幾乎沒有學者關注到科技創新對社會資本的反作用，有待未來研究的完善。

3 智力資本與科技創新

關于智力資本，學界尚未有統一的定義，目前認可度較高的定義為智力資本是指能夠維持一個組織可持續競爭能力的所有知識和能力的組合^[30]，包括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Nahapiet amp; Ghoshal^[18]將智力資本定義為一種社會團體（如組織、知識社群與專業人員等） 的知識與知識能力，它能夠使人們獲得知識和技能。他們將智力資本劃分為個體顯性知識、個體隱性知識、社會顯性知識、社會隱性知識4個維度。

學界關于智力資本與科技創新關系的研究也主要關注的是智力資本對科技創新的影響，分別為智力資本對科技創新的直接影響、間接影響、智力資本對科技創新調節效應的影響。

不少學者圍繞智力資本對科技創新的直接影響展開研究，如詹國輝等^[31]基于技術創新的投入與產出的基礎模型，厘清了智力資本外流對技術創新的影響機理，證實了智力資本外流會對技術創新產生顯著正向影響。高遠^[32]的研究發現智力資本對創新能力有直接正向影響，從而進一步對企業績效產生正向影響；申靜等^[33]在智庫領域再次證明了這一觀點，并將智力資本作為中介變量進一步探討智庫知識共享對創新能力的影響。除此之外，也有學者從不同角度研究了智力資本對企業創新競爭力^[34]、創新類型^[35-36]、創新績效^[37]等方面的直接影響。

同時，不乏學者研究智力資本對科技創新的間接影響，如李永福等^[38]將知識管理作為中介變量，以建筑施工企業為例進行研究，發現智力資本三大維度（人力資本、結構資本和關系資本）既直接作用于企業創新績效，同時也通過知識管理間接作用于企業創新績效，知識管理具有部分中介效應。

智力資本對科技創新產生影響時其他變量的調解效應也是學者們研究的重點。如賈玉巧^[39]分析了組織間信任對外部智力資本獲取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發現組織間信任能夠明顯增強外部智力資本和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相關性；又如孫大鵬等^[40]的研究著重探討了在組織創新氛圍的調節作用下，組織智力資本對員工創造力的正向影響。

近年來，有關創新型組織智力資本測量工具開發的研究也逐漸豐富，如彭燦等^[41]對突破性創新團隊智力資本量表的研發填補了突破性創新團隊智力資本測評領域的空白，Ozalp amp; Cetin^[42]的研究為學術組織這一重要的創新性組織提供了信效度可靠的量表。實際上應當有側重地豐富這一領域的研究，為人力資源管理和創新管理提供重要工具。

由于智力資本和科技創新的關系密切，所以不乏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對二者的關系進行研究，但眾多研究中，核心關注點卻較少放在驅動高校科技創新的動力——教師科技創新意愿上，在“雙一流”高校建設和人才強國戰略的背景下，這一方向將有可能成為未來研究的重點。

4 結語

回顧既有研究成果發現，無論是在科技創新意愿方面，還是在組織社會資本、智力資本與科技創新的關系方面，學界目前已有豐碩的研究成果，視角多元，研究深入，為本研究奠定了堅實基礎，同時說明了這一領域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不過現有研究成果也存在不足，留下了可供探索的空間：首先，相比于創新行為、創新績效等方面，目前國內外對于創新意愿，尤其是科技創新意愿的研究還有待豐富和完善；其次，現有對于科技創新意愿的影響因素的研究中，缺乏基于組織優勢理論從社會資本與智力資本的角度分析創新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現有對社會資本和智力資本的研究更多地關注組織作為整體的創新力和創新行為，缺乏對知識型員工的科技創新意愿的關注，所以從社會資本和智力資本的視角探討知識型員工的創新意愿目前存在一定的空白；再次，當前已有的將社會資本、智力資本和科技創新3個概念有機結合的研究更多的是以企業和企業員工為研究對象，而很少有以高校教師等其他重要科技創新主體為研究對象的成果；最后，無論是科技創新意愿測量，還是創新性組織的社會資本、智力資本的測量都缺少較為對口和成熟的量表，相關領域的測量工具還有待進一步開發。

綜上所述，未來該領域的研究應從以下幾方面進一步挖掘：一是要給予“科技創新意愿”更多的關注，因為意愿作為行為的有效預測變量具備很高的研究價值；二是要拓展研究對象和領域或者將已有研究成果合理遷移，將關注點從企業轉變到與企業有類似特征的知識型組織，為其他組織的人力資源管理和創新管理提供理論依據；三是要注重從社會資本和智力資本視角切入，進一步探討這兩者與科技創新意愿之間的復雜關系；四是要確立多種衡量指標同時建立統一的測量體系，為后續研究提供科學的測量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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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