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互動效應研究

摘 要：在堅持綠色發展，構建低碳產業體系的大背景下，對2015-2019年484家重污染行業上市企業進行實證分析，通過構建環境信息披露質量體系和財務績效體系，用格蘭杰因果檢驗法、耦合模型、耦合協調模型、脫鉤模型來研究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的因果關系、匹配程度以及脫鉤程度。研究表明：財務績效是企業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格蘭杰原因，我國的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體系和財務績效體系總體而言處于較低水平的良性耦合階段、兩個系統處于弱脫鉤狀態。從加強我國企業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的高水平匹配程度、提高企業環境信息的披露質量等方面提出相應建議，以加快構建我國低碳綠色體系。

關鍵詞：環境信息披露；企業財務績效；重污染企業；互動效應

中圖分類號：F275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210020

Research on the Interactive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Qua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Wang Ting

（School of Economics，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angshan 063010， China）

Abstract：Under the background of adhering to green development and building a low-carbon industrial system， the 484 listed enterprises in the heavy pollution industry from 2015 to 2019 were empirically analyzed， and the causal relationship， matching degree and decoupling degree of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qua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were studied by using the Granger causal test method， coupling model，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and decoupling model to study the causal relationship， matching degree and decoupling degree between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quality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by constructing the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quality system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system.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nancial performance is the reason for enterprises to disclose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and the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quality system and financial performance system of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s heavily polluted industries are generally in a low level of benign coupling stage， and the two systems are in a weak decoupling state.

Key Words：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Enterprise Financial Performance; Heavy Pollution Enterprises; Interactive Effect

0 引言

近年來，全球生態環境問題日益嚴峻，極端天氣、自然災害的頻發，使得人們對清潔美麗的生態環境期許日益增強。走可持續發展道路、保護環境成為全球共識。企業作為我國的經濟主體，在綠色發展、環境保護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為了促使企業，尤其是對生態環境造成危害的行業企業承擔起保護環境的責任與使命，我國早在2000年之前就頒布了許多關于企業環境信息披露的法律法規，中共中央在第十八屆五中全會上提出我國要走綠色發展之道路，從根本上解決各種環境污染問題，加快構建綠色低碳產業體系。因此，為了加快企業綠色轉型，國家對公司環保信息內容披露和質量規定作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把公司環保信息的公開披露情況列入公司環境會計和核算的制度體系當中，使得環保信息披露情況與公司未來的經營財務績效之間形成關聯。那么，環境信息披露質量和公司財務業績水平之間具體有怎樣的內在關系？一個公司披露的內部環境信息質量和其財務業績相匹配的水平如何？針對上述問題，本文選取我國劃分的所有重污染行業共484家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數據與企業財務績效情況進行實證研究。首先構建環境信息披露質量體系和財務績效體系，通過格蘭杰因果檢驗來探究企業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的具體因果關系，再通過構建兩個系統的耦合模型和耦合協調模型得出兩者的相互協調水平，最后通過脫鉤模型來研究兩個系統的內在聯系。通過研究企業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之間的互動效應，得出實證結果并依此給出合理的政策建議，從而更好地促使企業承擔起保護環境的重任，對加快構建我國綠色低碳產業體系提供一定參考。

1 文獻綜述

近年來，關于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兩者關系的研究不斷細化和深入，學者切入的視角不同，采用的度量方式和研究方法也不盡相同。從研究方法看可分為兩種：實證研究類和理論研究類；從研究行業來看，大多是重污染行業的實證研究，有些是針對我國所有的重污染行業，有些是針對我國某一個特定的重污染行業。從實證研究結果看，可以將文獻分為3種，即兩者呈正相關、負相關和不相關關系。

張愛美等^［1］通過對我國已經上市的屬于化工行業的公司進行研究，得出該行業樣本內的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與財務績效兩者呈正相關關系。蔡飛君等^［2］從環境利益相關者理論、可持續經濟發展模式等多個視角分別就企業環境信息的發布和質量控制對其財務業績表現的直接影響及其機制等展開了理論實證分析，并得到了二者之間呈正相關關系的結果。尹建華等^［3］對我國159家具有典型特征的高污染行業已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發展方面和公司財務經營效果方面的相互關系用多個模型進行驗證，結果發現，企業規模越大，環境信息的披露質量越不容易對公司財務經營效果產生不好的影響。曾國安等^［4］對我國公司在市場上的變化、財務經營效果和環保信息公告情況進行研究，發現公司的市場情況和財務經營效果之間呈正相關關系，與環境信息沒有表現出直接相關性。謝宜章等^［5］對我國已經上市且屬于化工行業公司的兩者之間具體關系進行研究，發現已經在交易所上市的國有制公司關于環境環保方面的治理措施公告情況對財務績效的積極影響更為明顯。周明等^［6］對我國已經上市且屬于采礦行業的公司環境環保方面的治理措施公告情況與財務經營效果間的關系進行回歸建模，分析出此類公司的環境環保治理措施的公告水平整體偏低，且兩者為正相關關系。

綜上所述，已有的文獻大多是基于某一個或某幾個特定的重污染企業，并且所運用的實證方法基本是將環境信息披露質量和財務績效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合前人的研究基礎，本文的創新點主要在于：（1）樣本的選取更具針對性和全面性。由于我國環境污染主要是由重污染行業造成，因此這種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成為市場和投資者的焦點，本文收集滬深A股重污染企業共16個行業7個門類的公司作為研究樣本，使研究更具有針對性；與研究個別重污染行業相比，又更具全面性。（2）方法的創新性。大部分實證研究文獻是將環境信息披露質量和財務績效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而本文則將耦合與脫鉤模型用于兩者的研究。先采用耦合模型和耦合協調度模型得出這兩個系統的匹配水平，然后構建脫鉤模型研究兩者的具體內在聯系，再通過格蘭杰因果檢驗驗證兩者的因果關系。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獲取

本文以2015-2019年期間在中國滬深交易所掛牌交易的A股重污染行業的企業作為重點調研樣本。對重污染企業樣本的篩選，本文采取以下原則：（1）剔除ST、* ST 類公司；（2）剔除金融業上市公司；（3）剔除財務數據異常和數據缺失的上市公司；（4）剔除從事環保業務的上市公司；（5）剔除上市當年的企業樣本。對重污染行業的具體定義主要是據中國證監會2019年9月14日，環境保護部網站發布的《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見稿）中所涉及到的十六大類產業。本文內容中的有關環境信息和發布信息質量方面的相關數據都來源于手工采集， 用來衡量財務績效的數據均來源于Wind數據庫。

2.2 指標體系的建立

2.2.1 環境信息披露質量指標體系的建立

在參照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本文構建如下環境信息披露指標體系。

EDIF的最優披露質量總分為12分，EDINF的最優披露質量總分為14分；為避免人為主觀性，各項目賦予相同的權重，最后得到企業的EDI的最優披露質量總分為26分。相關計算公式如下式（1）所示，數值越高，代表對應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越高。

2.2.2 財務績效指標體系的建立

在已有文獻的基礎上，本文將企業的4個重要能力作為一級指標，將每個一級指標用4個二級指標進行衡量，構建全面的企業財務績效指標體系，詳見表2。

由于指標之間存在量綱差異，為了消除量綱差異，本文采用極差法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正向指標的標準化公式如下：

適度指標的標準化，首先確定其最優值K，資產負債率的最優值為50%，即K=0.5，那么：

再運行R語言軟件，用熵權法計算二級指標的權重，結果見表3。

最后利用各指標和相應權重相乘相加計算出財務績效指標。

2.3 研究方法

2.3.1 耦合度及耦合協調度水平

將環境信息披露質量體系記為S，財務績效體系記為M，利用以下模型度量出兩大指標體系的耦合度C：

C的取值范圍為（0，1），C值越趨近于1，則表明兩個體系的匹配程度越高。參考已有研究文獻對耦合度C的劃分標準，本文將耦合度劃分為以下4個類型（表4）。

C可以反應兩個體系匹配程度的強弱，但不能說明是高水平上的協調還是低水平上的協調，不能說明協調狀況的好壞。因此兩者匹配程度的好壞還需要通過耦合協調度模型D來衡量：

這里，Z是指二個系統的綜合協調系數，α與β都是特定系數，且α+β=1。通過“保護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指導思想可以得知，發展國民經濟與環保同樣重要，所以，本文取α=β=0.5。通常，D的取值范圍為[0，1]。在依據現有研究論文中對耦合協調度D的分類準則基礎上，本文將D分為表5所示的10個類別。

2.3.2 脫鉤模型

在環境經濟學領域，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將脫鉤定義為阻斷經濟增長與環境惡化之間的聯系。參照已有文獻，本文選取Tapio彈性系數法，即以財務績效的變化率與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的變化率之比來表示兩者脫鉤狀態I，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考慮經濟增長與資源環境的變化趨勢差異，OECD將脫鉤程度分為負脫鉤、脫鉤和連結三大類。而Tapio根據脫鉤指數I的大小，又將脫鉤狀態細分為八類（表6），此種分類法可以更加精確地反映出不同時期的脫鉤狀態變化。

2.3.3 格蘭杰因果檢驗

為探究環境信息披露質量S與財務績效M之間的關系，本文借助Eviews 8.0軟件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

3 結果與分析

3.1 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結果分析

3.1.1 整體耦合度分析

將所有樣本的耦合度計算結果根據前文表4的耦合度類型劃分，2015-2019年各類型的耦合階段對應的公司數量情況見表7。

由表7可知，無論是哪一年的耦合狀況，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處于初級磨合階段，即良性耦合狀態的上市公司數量最多。說明整體而言，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在不斷提高，企業的財務績效也在不斷提高。

由圖1可知，隨著時間的發展，我國重污染上市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處于高度磨合階段的公司數量在下降，處于初級磨合和頡頏耦合的公司數量在增加，2016年以后兩體系的耦合度沒有處于低度耦合階段的公司。

3.1.2 耦合度的行業角度分析

在484家上市企業中，行業類型及對應的公司數量如表8。

從表8可知，本文所涉及的行業主要為：制造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采礦業。

3個行業隨時間變化的耦合階段變化見圖2、圖3、圖4。

從以上3個圖可知，不論是哪個行業，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處于頡頏耦合的公司數量總體都在增加，處于高度磨合階段的公司數量總體都在減少；制造業和采礦業的初級磨合公司數量在增加，而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的初級磨合公司數在下降。

所以無論從整體分析還是行業角度分析，都能發現我國的重污染行業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的高匹配程度在下降。

3.1.3 整體耦合協調度分析

將所有樣本的耦合協調度計算結果根據前文表5的耦合協調度類型劃分，各協調等級對應的公司數量具體情況見表9。

由表9可知，我國重污染上市公司的主要耦合協調等級集中在中度失調、輕度失調、瀕臨失調和勉強協調，即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的協調程度欠佳，大部分還是處于失調狀態且集中處于輕度失調狀態。

由圖5的中度失調、輕度失調、瀕臨失調和勉強協調的年度趨勢圖中可以看出，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呈現中度失調和輕度失調的企業數量逐年下降，而呈現瀕臨失調和勉強協調的數量逐年增加。因此，雖然整體而言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系統和財務績效系統呈現低水平耦合，但是正在逐年向協調水平發展，這也與我國在這方面實施各種政策來規范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的實際情況相符。

3.2 脫鉤結果分析

由于部分樣本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情況常年相同，所以此類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變化率為0，即ΔS=0，從而根據脫鉤指數的計算公式可知，所計算的脫鉤指數將趨于無窮大導致數據無效，此類企業有55家，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欠佳的事實。

將所有樣本的脫鉤指數計算結果根據前文表6的脫鉤類型劃分，各脫鉤類型對應的公司數量情況見表10。

由各脫鉤類型對應的公司數量表可知，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體系和財務績效體系主要處于強脫鉤狀態和弱脫鉤狀態，且以弱脫鉤狀態為主。弱脫鉤狀態（ΔSgt;0，ΔMgt;0，0lt;Ilt;0.8）反應出我國重污染企業上市公司財務績效正向增長時，環境信息披露質量也是增加的，并且環境信息披露質量的增長率大于企業財務績效增長率。

3.3 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分析

由表11可知，在5%的置信區間下，當原假設H₀= M does not Granger Cause S，即財務績效不是環境信息披露的原因時，對應的p值為0.025 7lt;0.05，即拒絕原假設，所以財務績效是環境信息披露的原因。當原假設H₀= S does not Granger Cause M時，即環境信息披露不是財務績效的原因時，對應的p值為0.626 0lt;0.05，即接受原假設，所以環境信息披露不是財務績效的原因。

綜上所述，財務績效是企業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格蘭杰原因。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的實證研究結果表明，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體系和財務績效體系總體而言處于較低水平的良性耦合階段，兩者的脫鉤狀態以弱脫鉤狀態為主，我國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財務績效是企業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格蘭杰原因。為強化兩者的高水平匹配程度，提高重污染企業環境信息的披露質量，加快構建低碳綠色體系，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1）建立企業環保信息公開的統一標準。國家已經從立法上對重點排污企業的環保信息公開做出了相關規定，但是目前還沒有出臺專門的行業規范。這就導致市場參與者收集相關數據時容易出現問題，因此建議有關部門可以按照要求對不同行業的企業環保數據就發布形式和具體要求作出明確規定。從立法的角度建立健全企業環保責任報告體系，同時也便利了數據使用者。

（2）增強廣大中小企業員工的工作環境風險防范管理意識。當前，環境危機問題已經發展成為一個企業生產運營管理過程中面臨的一個重要的危機，會直接危及到企業自身的品牌形象建設和企業信譽，進而危害企業員工的健康生命安全和相關利益。企業可以定期開展環保風險管理培訓，利用定期培訓提高公司人員的風險辨識水平，有效辨識和判斷公司存在的環保問題。

（3）新聞媒體也應積極主動作為，發揮監督治理功能。新聞媒體平臺通過不斷加大對我國公司的環保工作情況宣傳報導力度，增強各利益相關者對公司環保責任履行的合理期望，引導推動公司通過不斷努力來提升自身的環保業績并適時推出“含金量”更高的環境披露信息;同時，還應該更多重視對外宣傳、推廣企業倡導的各種切實可行而又有效的社會公益環保行為，正確引導社會投資者提高對企業環境責任的認識，為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奠定基礎。

參考文獻：

[1]張愛美，楊霄，吳衛紅.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對公司績效的影響研究——基于化工行業上市公司的經驗據[J].工業技術經濟，2020，39（4）：105-112.

［2］ 蔡飛君，柴小鶯.環境信息披露影響財務績效的傳導效應研究[J].財會通訊，2017（25）：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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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曾國安，張宏強，劉軼芳，等.企業市場表現、財務績效及環境信息披露——基于重污染上市業的分析[J].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21，61（4）：94-104，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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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