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開始,我國引入了懲罰性賠償制度,對于保護公共利益、維護社會秩序具有重要意義。但從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情況來看,仍然存在一定不足。文章就懲罰性賠償的功能以及經濟法屬性進行了總結,分析了懲罰性賠償制度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了有針對性的優化策略,從而進一步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充分發揮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功能,并為經濟法的施行提供支持和幫助。
關鍵詞:經濟法 懲罰性賠償 功能 策略
中圖分類號:F08;D922.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3)12-050-02
所謂懲罰性賠償制度,指的是法院要求被告向原告支付超出損害數額的賠償金,該制度最初起源于英美法國家,主要目的在于減少被告不法行為的出現,并防止類似現象的發生。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部分企業為追求經濟利益而漠視社會公眾利益的現象頻發。在這一現實情況下,加強對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重視,既是保證社會經濟平穩發展的需要,也是助力經濟法發展的需要,有助于更好地實現公平正義。
一、懲罰性賠償的功能以及經濟法屬性
(一)懲罰性賠償的功能
1.懲罰功能。懲罰性功能指的是在懲罰性賠償制度中,會考慮行為人的主觀惡意以及相應程度來對行為進行制裁。在發生侵害時,倘若行為人已經收獲了客觀的經濟收益,但只需要支付給受侵害人損失相當的賠償金,則會讓行為人僅無法獲得本不屬于其的收益,且并不需要支付額外的成本。這難以實現警示功能,也不能提醒其他侵害者,減少該行為的負外部性。因此,在應用懲罰性賠償制度時,需要支付額外的成本,從而加強對行為人的賠償。由此可見,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首要功能就是懲罰功能[1]。
2.阻遏功能。除了懲罰功能以外,懲罰性賠償還需要借助對行為人的懲處,從而警示其他可能存在的侵害者做出類似違法行為,讓其認識到該違法行為將會帶來高額的成本支出,從而起到良好的威懾和警示作用。為此,可能存在的侵害者就需要做好違法行為的分析工作,權衡支出和收益,并對自己的行為進行明確的指引。由此可見,懲罰性賠償制度還能夠對類似違法行為起到一定的阻遏作用。
3.激勵功能。需要運用懲罰性賠償制度的案件往往具有較大的訴訟難度,不僅需要較多的經濟成本,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投入,取證等環節也面臨著很多挑戰。在這一現實情況下,受害者出于理性的判斷和平衡,很有可能會由于各種因素而放棄選擇訴訟手段維護權益,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社會利益的受損。懲罰性賠償金能夠進一步強化受侵害者進行訴訟的預期收益,從而起到了一定的鼓勵和激勵作用,讓其能夠更積極主動地參加到訴訟活動中,推動他們在維護自身權益的同時,幫助社會維護整體利益。
(二)懲罰性賠償的經濟法屬性
1.符合經濟法理念。第一,經濟法要求維護公共利益。正如上文所說,懲罰性賠償制度能夠警示潛在的侵害者,實現對社會整體利益的保護。由此可以發現,懲罰性賠償制度與經濟法理念具有高度的契合性,都是為了保護社會秩序,防止社會利益受到損害。第二,經濟法要求保護實質正義。經濟法的這一理念天然具有一定的不對等特性,要求強者履行更多的義務并承擔更多的責任。在應用懲罰性賠償制度時,盡管受害者并未受到實際損害,但侵害者也需要做出賠償。這能夠平衡雙方之間不對等的法律關系,切實維護社會公平正義。[2]可見,經濟法理念與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一致性。第三,經濟法要求進行適當干預。經濟法能夠對損害社會秩序和公共利益的行為進行適當調節,具有一定公法性質。懲罰性賠償制度以法律的直接規定來彌補受損的公共利益回歸平衡,這體現了經濟法的適度干預原則。
2.具備經濟法價值。經濟法能夠對不法行為帶來的負外部性做出調整,從而提升其正外部性。就懲罰性賠償制度來說,主要體現以下幾點正外部性:第一,受侵害者可獲取額外賠償;第二,懲罰性賠償金能夠起到警醒作用,減少類似不法行為的發生概率;第三,激勵受侵害者積極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主動打擊違法行為。這樣一來,能夠形成一個良好的法律監督氛圍。故而,懲罰性賠償制度具有較強的經濟法價值。
二、經濟法視角下懲罰性賠償制度存在的問題
(一)適用范圍有所限制
從相關法律規范及司法實踐可以發現,懲罰性賠償制度主要應用于消費者權益保護、產品責任、環境保護等幾大領域。就反不正當競爭、反壟斷等領域存在的侵權行為,盡管具有較強的危害性,但仍然無法適用懲罰性賠償制度。正是由于這一適用范圍的局限性,導致我國的懲罰性賠償制度雖然在發揮作用,但實際效果仍然不夠理想。與英美法國家相比,我國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范圍也相對較窄。
(二)適用條件有待優化
就懲罰性賠償制度適用的主觀要件來說,“明知”是法律規定的主觀條件,但對其具體的認定標準卻無明確規定,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舉證責任的分配。從司法實踐來看,作為相對弱勢一方的消費者,提供足夠的證據證明生產經營者或消費者“明知”具有很大難度。就客觀要件來說,無論是產品責任領域還是消費者權益保護領域,都以受侵害人死亡或者健康嚴重受損為客觀要件。然而,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目的在于警示和預防,如果出現嚴重后果以后才適用這一制度,則難以發揮其威懾性[3]。
(三)金額設置有待改進
懲罰性賠償金是懲罰性賠償制度功能和價值落實的基本手段,直接關系著立法目的能否實現。一般來說,懲罰性賠償金的計算模式包括固定模式、彈性模式和無限制模式三種。固定模式的操作較為簡單,但過于機械,難以針對個案進行良好適用,無限制模式為法官留出了過大的自由裁量權。從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立法目的分析,想要實現充分的威懾價值,就要避免對懲罰性賠償金額作出限制。
三、經濟法視角下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優化策略
(一)拓展適用范圍
首先,應當避免僅局限在上文領域中。對于英美法系國家的懲罰性賠償制度適用來說,已經實現了從制約政府公權力濫用到廣泛運用于社會經濟的轉變,而我國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仍較為局限。這就要求立法部門應當從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立法目的入手,結合當前社會經濟生活中存在的問題,對于一些存在嚴重主觀惡意的侵權行為,在其有必要被遏制時,可以應用懲罰性賠償制度以提升法律威懾力。其次,可以拓展至企業大規模侵權。對于一些由于惡意或者重大過失導致的大規模侵權,在嚴重損害社會利益造成惡劣影響時,應當借助懲罰性賠償制度來遏制上述行為的發生,從而有效維護社會公眾利益。針對這類案件,民事補償制度常常由于威懾力不足而難以發揮良好效果,而懲罰性賠償制度與遏制大規模侵權的立法目的具有高度的契合性。最后,逐步將其引進到經濟法的其他領域。懲罰性賠償制度對于維護交易公平、遏制不正當競爭行為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能夠有效保護自愿交易原則,從而避免正常的經濟秩序遭受沖擊。針對反壟斷領域,可以參考借鑒發達國家反壟斷的立法以及司法案件,適當引入懲罰性賠償制度,這是我國反壟斷法發展的必然趨勢。
(二)完善適用條件
1.清晰界定“明知”。在司法實踐中,“明知”很難通過一些客觀要素予以證明,這就導致該主觀條件在實際運用時的可操作性不強。事實上,“明知”是刑法學中的概念,法學界對“明知”與“應當知道”兩個概念之間的關系產生了激烈的辯論,主要包括三種觀點:一是認為“明知”與“應當知道”是相對立的,前者為故意,后者為過失;二是認為“應當知道”是一種推定的“明知”;三是認為“應當知道”與“明知”同屬一類。[4]具體到經濟法領域中,應當對“明知”的概念加以界定,解決舉證責任劃分的難題,從而減少訴訟成本,契合正義本質。
2.引進“重大過失”。懲罰性賠償制度關注的是行為人主觀上的可譴責性,“明知”與“故意”必然包括在內。但就“重大過失”而造成的損害,同樣需要進行遏制。“重大過失”表現了行為人對自身法定義務的漠視以及對他人生命財產安全的輕視,具有較強的可譴責性。從其他國家懲罰性賠償制度的應用來看,均將“重大過失”作為主觀要件,我國也應當將“重大過失”納入到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主觀條件中。
3.將“嚴重人身傷害”改為參考因素。懲罰性賠償制度重視的是侵權行為人的主觀惡意,即便沒有嚴重危及生命,也可以適用。從懲罰性賠償制度的設立目的來看,其重視的也是事前預防,而非事后補償。因此,將“嚴重人身損害”作為客觀要件,容易放任侵權行為的發生,削弱了該制度的威懾和預防功能。
(三)優化金額設置
首先,就懲罰性賠償金的確定來說,如果過高則容易導致威懾過度,致使一些創新行為或經濟行為的風險增加,影響社會進步。如果太低則會導致威懾不足,難以收獲預期的預防效果,這就意味著不能矯枉過正。其次,可以適用彈性模式確定懲罰性賠償金的數額。一般來說,可以設置金額的上限與下限。以美國為例,采用的是比例原則,同時配備了相應的最高額和最低額。最后,還要允許大數額賠償金保證威懾力。對于一些財力雄厚的大企業來說,懲罰性賠償金遠遠比不上其獲得的巨額利潤。即使對其適用懲罰性賠償,其仍然能夠從違法行為中收獲利益,那么就無法達到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立法目的。為此,應當在適用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同時,允許根據案件的實際情況確定例外情況,從而充分表明法律以及社會公眾對該行為的無法容忍,從而實現實質正義。故而,我國可以適當參考外國懲罰性賠償的司法實踐,賦予法官根據案件的特殊之處而不受彈性標準約束的權力,從而進一步增強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威懾力,實現懲罰性賠償制度的經濟價值。
四、結束語
總而言之,在經濟法視角下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具有重要意義。傳統的懲罰性賠償制度已經無法滿足當今時代發展的需求,不僅影響著社會公眾的根本利益,也影響經濟發展和貿易安全。這就需要進一步拓展適用范圍、完善適用條件并適當優化金額設置。同時,在結合本國司法實踐的基礎上,適當引入國外成熟的立法經驗和司法經驗。只有這樣,才能夠切實發揮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功能,實現經濟法的基本任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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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李一萌.經濟法視域中懲罰性賠償法律問題分析[J].法制與社會,2020(23):36-37.
[4] 鄭秀坤.試論基于經濟法視域中的懲罰性賠償法律制度[J].法制博覽,2020(16):112-113.
(作者單位:佳木斯大學 黑龍江佳木斯 154000)
(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