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居民作為社區環境治理的關鍵參與主體,在推動環境治理現代化方面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新時代下我國生態文明制度體系正逐步建立與完善,但在基層社區環境治理實踐中居民弱參與現象突出。文章基于四川省H縣G社區的調研分析,指出社區意識較淡薄、社區資源挖掘尚淺、社區組織發展受限等問題,通過參與式治理理論及可行性分析框架提出三種實現路徑:加強社區認同、提升責任意識、組織賦權增能,對增強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實效具有導向意義。
關鍵詞:居民參與;社區環境;參與式治理
文章編號:1674-7437(2023)06-0032-03" " " "中國圖書分類號:D669.3" " " "文章標識碼:A
基金項目:重慶科技學院碩士研究生創新計劃項目“四川省H縣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問題研究”(YKJCX2221021)。
作者簡介:吳?。?996-),女,漢族,四川洪雅人,碩士,研究方向為公共政策與風險管理。
張利(1996-),女,漢族,重慶人,碩士,研究方向為公共政策與風險管理。
隨著生態文明制度體系的逐步建立與完善,我國正積極邁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新時代。新時代下黨和國家對關乎民生福祉的環境治理問題高度重視,先后在《關于構建現代環境治理體系的指導意見》、“十四五”規劃、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持續改善環境質量,推動構建現代環境治理體系,強化社會監督與部門監管,積極引導包括社會公眾在內的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環境治理,提升環境治理效能。公眾參與已成為推動環境治理現代化的關鍵力量。然而,在基層社區環境治理實踐中,居民弱參與現象突出[1]。居民委員會往往成為社區事務的行動者和代言人,在社區環境治理中,“干部干、居民看”的現象普遍存在,但居民利益與環境損益聯系緊密,居民既是環境治理的獲益者,也是環境問題的受害者,如何調動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成為亟待解決的治理難題。文章主要圍繞G社區環境治理中居民參與不足問題展開研究,分析居民弱參與的原因,以期為構建共治共享的社區可持續發展格局做出有益探索。
1" "參與式治理理論
參與式治理是一種新興的社會治理模式,是我國地方治道變革的新方向[2]。不同于傳統公共管理理論側重于政府端的研究,參與式治理以公民端為研究重心,探討如何發揮公民參與的作用。莊曉惠(2015)[3]等學者指出中國社會的“治道變革”趨勢是從“政府管理”轉向“公共治理”, 通過構建多元主體優勢整合的參與機制,實現多元主體平等協商、多元利益和諧共存。藍志勇,李東泉(2011)[4]指出公民參與動機與自身利益相關,參與式治理應讓公民分享公共權力,推進社區自治,以實現基層民主渠道暢通,彌補社區文化認同和共同體意識真空。然而,居民有效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具有現實挑戰性。吳曉林(2020)[5]從參與式治理的“三社聯動”視角出發,將社會組織嵌入到社區治理的協商聯動機制中,采用“耦合”策略處理與居民委員會的關系,用對話的形式解決社區問題。政社互動中,開放性、民主化的政府系統和組織化的社會系統也能推動居民參與有效。Stoker(2006)[6]等人創新設計出較為全面的C.L.E.A.R參與式治理分析模型,指出五大影響居民參與的因素,借用該模型進行本土化改造[7],有利于構建出一個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的分析框架(見表1)。
2" "G社區環境治理現狀
G社區是四川省H縣H鎮中心社區之一,幅員面積1.5km2,居民總戶數5 607戶,總人口15 283人(戶籍人口4 855),劃分8個居民小組、14個網格,轄20個小區黨支部。社區以黨建工作為抓手,構建了支部引領、網格化管理、社會組織參與的治理格局。在G社區的基層治理實務中,初步探索了多種治理創新。建立“智匯+”社區能人庫,以能人帶動社區志愿服務專業化和品牌化的提升,聯動社區居民共建共治共享;成立“老有為”五老工作室,挖掘社區老黨員、老專家、老教師、老戰士、老模范等五老人員,讓銀色能量發揮余熱,鼓勵其在社區環境治理等方面積極參與;加強社區“兩委”建設,動員黨員和公職人員加入業委會,發展基層黨組織并嵌入物業領域對其監督,形成“一小區一支部”的格局,防范社區環境治理等亂象發生;分類孵化多種形式社區組織,引導居民積極參與城市文明建設和社區環境治理。G社區先后獲省科普示范社區、市綠色社區、縣環境綜合治理先進集體等榮譽稱號。2022年4月,G社區被確定為四川省第三批城鄉社區治理試點單位(自治互助型)[8],積極探索“五社聯動”機制創新,以提高治理實效。
3" "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存在的問題及原因
雖然G社區在社區環境治理工作中取得了一定成績,但仍存在一些治理難題,亟待加以重視并解決。
3.1" "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3.1.1" "社區居民思想認識不到位
“社區意識”的概念在居民中還處在尚淺的認知階段,居民行為難以與行政行為達成一致,難以與社區行為產生共鳴。G社區在響應政府“創文創衛”行動中,通過張貼宣傳海報、發布公益廣告、編撰宣傳口號、派發宣傳單、招募志愿者等形式滲透于社區環境整治工作中,雖取得初步成效,但也出現“上邊熱、下邊冷”的現象。G社區廣場背街小巷的墻角、電線桿及綠化帶存在遛狗后不清理的狗便;部分小區公共綠地圈地私自種菜;垃圾混投及亂堆等行為體現出部分居民缺乏對社區環境的維護意識。
3.1.2" "社區人力資源挖掘不深入
G社區環境治理主要依靠居民委員會帶動,在為基層減負的治理背景下,居民委員會的環境治理工作難以面面俱到。雖然各小區主要吸納體制內的離退休干部組建小區黨支部,這類群體素質較高、奉獻精神較強、也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和感召力,但不同文化層次且熱心社區環境事務的居民領袖挖掘尚不深入。此外,缺乏正確的培養方案也對社區領袖的發掘與培養產生影響,缺少對領導力的長效維護和責任分工,僅依靠其興趣和熱情難以維持作用的持久性。
3.1.3" "社區自組織發展程度較低
G社區的民間組織在縣域范圍內雖取得一定成績,但總體發展還處在較低的水平。G社區為創建自治互助型社區,打造了“1+2+N”的治理模式,但在居民認同感不強的環境下,社區組織主要依靠社區黨委和居民委員會帶動發揮作用,自身實際力量比較弱,且通過政府自上而下推動成立,帶有濃烈的行政色彩,存在過多依賴政府、缺乏自主發展空間的情況。此外,社區組織發展類型有限,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的渠道基本通過志愿者活動偶發式參與,沒有有效開發和利用社區資源。
3.2" "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存在問題的原因分析
3.2.1" "居民社區認同不足,參與內生動力不強
居民是社區環境治理的參與主體,他們對社區的認同是其參與社區事務的前提,也是促進其長效參與的內在動力。新時代下,社區雖擺脫受地緣與血緣等因素影響的滕尼斯共同體論斷[9],但社區環境治理仍習慣性與行政力量綁定,默認自上而下受居民委員會“行政化”管理,忽視社區認同及居民自發參與意愿和參與能力緊密相關。G社區多數小區建成時間不長,居民重構的生活圈子較為陌生,且社區內商圈眾多,資本的注入雖為居民生活提供了便利,但新老住戶不斷更迭導致社區環境事不關己成為常態,這體現出更深層次的社區認同問題。
3.2.2" "公共利益關聯不足,社區領袖動員有限
社區環境具有公共物品屬性,其非排他性、非競爭性等特性決定了所有人都有平等使用權利,但居民參與不足的背后是居民利益沒有與社區公共利益緊密關聯。居民認知差異使其在社區參與上呈現分散化趨勢,部分居民還存在“搭便車”的現象。同時,社區領袖作為社區可被利用和共享的、改善社區狀況的關鍵資源,在G社區更多地呈現為“名義領袖”,象征性參與居多,沒有充分發揮其動員力。盡管社區在“五老”人員、社區能人上有所關注,但缺少激發潛在對象參與意識的機制,沒有充分利用潛在人情、關系等非正式資源建立情感與利益的聯系,社區事務責任感還有待加強。
3.2.3" "組織發展空間不足,居民參與渠道受阻
社區組織是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的重要載體,是社區力量具象化、方向化的體現,但G社區的社區組織是在社區“兩委”及政府推動下成立,權力未進行適當下放,組織自主發展空間受到一定擠壓。社區組織孵化類型不均衡,也較少關注社區環境問題。此外,社區志愿者組織吸納的人員在參與社區環境事務過程中存在同質化現象,參與群體較為單一,組織招募的過程也存在路徑依賴,沒有有效借助信息化手段拓寬參與渠道,擴大居民的知曉度。
4" "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的實現路徑
4.1" "社區認同,打造社區共同體文化
社區不僅是居民生活的區域,也是在特定的空間內匯集各種要素的治理場域,包含著治理的實踐智慧。社區認同影響鄰里互動與社區參與,一些地方為了增強居民對社區的認同感,開始探索創建“熟人社區”,通過情感注入的方式,增進居民互動聯結,實現基層善治[10]。G社區可以通過黨建引領,營造“創熟”氛圍,培養居民的社區認同感[11]。依托小區黨組織,發揮黨建工作優勢,以黨建促社建,將家國情懷和美好生活的激勵要素注入社區環境治理中,弘揚“與鄰為善,以鄰為伴” 的文化傳統,把維護社區環境看成是個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樸素情感升華。
4.2" "責任意識,激發社區領袖參與動力
社區事務的責任意識反映了居民情緒參與的控制力和社區認同的感知度,并能從理念上影響居民的行為軌跡,因此,要正確把握居民日?;拥男睦磉^程,建立社區情緒與公共利益的聯系,將居民參與由被動轉為主動,由自發轉向自覺,需要把握行動方向,激發潛在社區領袖的參與動力。一方面,可以通過設立軟性激勵機制提高居民的關注度,從精神獎勵入手,利用社區宣傳欄等傳統媒介和公眾號等新媒體平臺宣傳社區環境治理優秀榜樣,引發居民關注與效仿。另一方面,擬定本土化社區領袖培養計劃,制定合理的培養方案,并組建一批公益性社區崗位,讓成長型社區領袖有崗可做、有規可依、有“利”可圖。
4.3" "組織賦權,完善社區居民自治體系
社區組織在吸納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事務過程中,需要與多部門配合形成補位而不越位的治理結構,而這種機制僅依靠社區力量的碎片化參與或政府單方面推動無法形成常態化的行為模式,因此,通過政府賦權增能,孵化樞紐型社區組織,發揮資源整合優勢和功能優勢為環境治理型組織提供支持,重構社區內生秩序,打通居民參與“最后一公里”。同時,借助信息化資源降低居民參與成本,數字賦能社區組織在社區資源鏈接、動員機制和規范機制的建立上提質增效[12],構建數字平臺打破居民社交壁壘,拓寬居民參與渠道以增強其互動性,更好地激活居民自發參與意識。
5" "結束論
多元共治是新時代下社區環境治理的發展方向,居民參與實質上是政府與居民等社會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文章結合具體實例,利用參與式治理分析框架指出了居民參與社區環境治理的實現路徑是社區居民認同、社區領袖動員和社區組織賦權,對基層社區提升居民參與能力、提高社區自治水平具有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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