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寶俠
傳說,從前天上有個仙女下凡到西湖,被西湖的美景吸引住了,再也不想回天宮,王母娘娘就派天兵天將前來捉拿她。仙女不愿意離開西湖,痛哭流涕,她的眼淚滴到湖里,又把頭上的玉簪投在西湖中,戀戀不舍回到了天宮。不一會兒,西湖里長滿了盛開的荷花,那就是我的前世今生,別名“蓮花”。
“多情明月邀君共,無主荷花到處開。”我的兄弟姐妹遍及祖國的大江南北,而我奔著天遼地闊的大鐵嶺蓮花湖而來。這是北方最大的濕地公園,一眼望不到邊,駕車環游需要兩個多小時。聽說這里光植物就有兩百多種,我看到過的鳥類大致有一百多種。這里是集水域景觀、生物景觀、氣象景觀、建筑古跡景觀、民俗風情等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于一體的旅游勝地。蓮花湖與如意湖、凡河、天水河、鳳冠山相得益彰,共同構成了鐵嶺新城區的生態山水城。這是我尋覓已久的棲息地,在這里我找到了安放心靈的家園。
出身寒門,一抷泥土和一洼凈水養育了我。我只是萬花叢中一枝普通的蓮。自古以來,我曾經在李白的詩中徜徉,在杜甫的詩中躊躇,在王維的詩中禪定,在李商隱的詩中啜泣。在樂府民歌里,一句“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涌動過多少真誠的向往,灼熱過多少深摯的思慕。就連古代第一女詞人李清照也曾因“沉醉不知歸路”而“誤入藕花深處”,“驚起一灘鷗鷺”。
一沙一堤,心輪靜守。捻一抹心香,笑看紅塵過往。我為自己成為家鄉的一處蓮花景觀而驕傲。一朵朵嬌嫩的我、一簇簇清純的我,被綠色的花萼托著,千姿百態,千嬌百媚。紅的像翔云火炬,白的潔凈而清香,樸素而不庸,高貴而不傲。粉紅的像早上初升的太陽,嬌羞嫵媚,出水芙蓉一般惹人憐愛。遠遠望去,隨風搖曳的綠色裙擺,托舉蓮花如水的身姿,在銀色的水面上優雅地舞蹈,并蒂蓮如姐妹般緊緊依偎著碧綠滾圓的荷葉,在輕柔的雨絲沐浴下,顯得更加清秀、雅潔、嫵媚、可愛了。“碧荷生幽泉,朝日艷且鮮……秀色空絕世,馨香為誰傳。……”
聽著游人對我的贊美不絕于耳,我潔白的、粉嫩的臉上都羞成了胭脂紅,欲語還休。岸邊走來一對風燭殘年的老夫妻,他們相扶相攜漫步在長廊上,風動白發,飄飄欲仙,老人望著煙波浩渺的蓮花湖,感慨萬千。在他們的交談中,得知他是一個晚歸的游子,曾經的鐵嶺在老人心中斑駁著滄桑的記憶。面對眼前的美景,老人嘖嘖贊嘆,濡濕的雙眸中盛滿無限眷戀和驚喜,人在景中,景在畫中。我的蓮心也被感動了,扯動風吟,深情款款地歡迎遠方的游子。
正當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一個金發碧眼的女郎手指著湖面驚慌失措地喊道:“啊!包……包……”只見不遠處的一個環衛女工,順著聲音飛奔而去,縱身躍進湖里,須臾撈上來一個乳白色的手提包。手足無措的金發女郎感激不盡,立刻從包里拿出一沓鈔票,遞給女工,女工擺擺手,羞澀地笑笑,轉身離去。那濕淋淋的身影,在陽光的映襯下,閃耀著動人的光芒。
我這朵蓮,從小生長在荷塘里,見證了蓮花湖的過往與繁華,也見證了勞動者的辛苦和付出。清晨,我還在夢鄉,便被清潔工打掃荷塘的聲音喚醒,他們牽著黎明而來,扯著夜幕而去,勤勞的汗水把蓮花湖清洗得干凈整潔,打扮得芳香四溢,如詩如畫。人們驚嘆于蓮花的美,卻怎知比蓮花更美的是那些默默無聞的普通勞動者。
一抹夕陽戀戀不舍地退去,喧鬧了一天的蓮花湖在暮色中沉靜下來,耳畔只有此起彼伏的蛙鳴。夜深了,小伙伴們漸漸進入夢鄉。我透過肥大的葉子縫隙,悄悄探出頭,遙望燦若星辰的鐵嶺新城,那閃爍的霓虹,頻頻地向星星拋媚眼,引誘他們下凡同住。那錯落有致,一排排矗立的高樓,那縱橫的街道,整潔清新的環境,敢和郭沫若《天上的街市》相媲美。我驚嘆這座不夜城,仿佛九天瑤池般美輪美奐。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的家鄉蓮花湖,會略勝西子湖畔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