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治菊
【摘要】脫貧攻堅時期,我國形成了大量的扶貧資產,這為農民增收、產業興旺、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提供了重要支撐。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管好、用好、用活扶貧資產,是守住不發生規模性返貧底線的重要助力。因此,如何運營扶貧資產,使其保值增值,真正具有造血功能,成為擺在人們面前的一道難題。在東西部協作背景下,構建以新“4+”超緊密型協作為核心的扶貧資產協同運營模式,對破解這一難題具有重要價值。該模式以“西部要素+東部理念”“西部資產+東部運營”“西部資源+東部技術”“西部產品+東部市場”為要義,通過優勢互補、要素互嵌、主體互動、利益互享的運作邏輯,整合資源、融合技術、盤活資產,是東西部協作與跨域協同治理的樣板。由此呈現的治理理念、治理技術與治理機制,值得在東西部協作的其他領域與跨域協同的其他行業推廣應用。
【關鍵詞】扶貧資產? 鄉村振興? 超緊密合作? 協同治理
【中圖分類號】D63?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3.07.008
跨域協同:扶貧資產運營新理念
改革開放以來,國家扶貧資金投入逐年遞增[1],西部通過中央財政扶貧資金、涉農統籌整合資金、易地扶貧搬遷資金、結對幫扶資金、社會幫扶資金等置辦了大量的扶貧資產[2],這些資產為農民增收[3]、產業興旺、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4]提供了重要支撐。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管好、用好、用活扶貧資產,是西部不發生規模性返貧的關鍵,也是改善農村經濟生活條件的有力抓手。然而,因資金來源不同、形成路徑各異,扶貧資產屬性和特點差異較大,面臨“多頭管”“管不了”“管不好”“不想管”“無人管”等尷尬境地[5],以及資產閑置、收益不高、運營不善等保值增值問題。
扶貧資產管理不善、運營不良會導致扶貧資金的浪費與閑置,更不能充分發揮其“造血”功能,這些影響已引起政府和社會的廣泛關注,國家鄉村振興局、財政部等部委出臺了一系列關于扶貧資金使用的規定和扶貧資產管理辦法。例如,2021年,國家鄉村振興局、中央農辦、財政部三部門出臺的《關于加強扶貧項目資產后續管理的指導意見》強調,應“根據扶貧項目資產特點,明確產權主體管護責任,探索多形式、多層次、多樣化的管護模式”;同年,《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意見》則將“加強扶貧項目資產管理和監督”作為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重要內容。同時,福建、四川、湖南、貴州等地也積極探索扶貧資產收益新做法[6],因地制宜打造扶貧資產管理新模式,取得了明顯成效。資產收益扶貧對合理統籌配置財政資金與社會資源、實現減貧問題的協同治理具有重要意義[7]。但實踐中仍存在扶貧資產管理理念有待強化、收益分配待優化[8]、監督體系待完善等問題,以及運營人才欠缺、市場銷售不暢、資金周轉困難等困境[9]。要解決這些難點,就要在完善頂層制度設計的基礎上,強化扶貧資產管理理念、做好資產檔案管理[10]、優化資產流程管理、建立合理分配機制[11]、開展跨域協同治理。
協同治理是指一個或多個政府部門與非政府部門以共識為導向,以政府為主導,一起參與公共事務管理的過程[12];跨域治理強調組織上跨部門、地理上跨行政區劃以及橫跨多個政策領域的協力合作,是為實現公共目標或解決共同危機展開的管理活動[13];跨域協同治理是跨域治理與協同治理兩個概念的疊加,是一個復合性概念,其治理過程被認為是一個相互聯結的完整過程[14]。扶貧資產運營中的跨域協同,是指在東西部協作、對口支援等結對幫扶過程中,將幫扶方的理念、市場、技術等核心要素植入到受扶地區,發揮不同區域不同主體間的協同作用,以達成扶貧資產運營模式創新、收益增加、效果強化之目的。為具體分析跨域協同每一階段的分工和任務,Wood等人提出了“先行—過程—結果”模型[15],后又有學者提出了跨部門合作發展的結構模型[16]、過程模型[17]、整合模型[18]等分析框架。目前,跨域協同治理的應用場景已涵蓋多個公共管理部門與多個政策專業領域[19],具有交叉性、互嵌性、共生性等特性。研究表明,跨域協同主體之間的地位關系[20]、協同組織的行政理念與結構特征[21]、協同制度的頂層設計與經濟基礎[22]對協同效果至關重要。尤其是跨域協同強調通過對話、互動、協商、談判凝聚共識,形成集體規則,采取協同行動,倡導構建多主體參與的協作機制,這為新時期扶貧資產運營跨域協同提供了理論依據。
鑒于此,本文試圖從跨域協同治理視角分析東西部協作中的扶貧資產運營,也即東西部扶貧資產協同運營。我國東西部協作制度始于1996年,那時稱“東西部扶貧協作”,既是我國減貧治理的有力舉措,又是實現區域協調發展、協同發展、共同發展的重大戰略[23]。以“輸血式”幫扶為主的脫貧攻堅時期,東西部協作主要聚焦于人才協作、勞務協作、產業協作、消費協作、教育協作等方面。及至鄉村振興階段,原有的優勢協作領域繼續保持不變,但由于更加強調“造血式”幫扶,因而,開始探索市場協作、技術協作、金融協作等領域,扶貧資產運營協作兼具市場協作與技術協作特征,其核心是跨域協同治理。協同治理的要義是將政府、私營部門和民間社會等各種利益相關者匯集在一起并促使他們有效合作,在對口支援[24]、“組團式”教育幫扶[25]、數字經濟[26]、公共安全[27]等領域均有廣泛應用,這些應用為分析東西部扶貧資產運營協作提供了重要借鑒與啟示。為此,本文擬在凝練現有扶貧資產運營模式的基礎上,以廣東省廣州市幫助貴州省安順市運營扶貧資產為例,對扶貧資產協同運營的內涵、邏輯與路徑進行系統而深入的分析。
東西聯動:扶貧資產運營新模式
協同治理通常由公共性治理目標、多元化治理主體、網絡化治理系統、協作性治理機制等構成[28]。東西部扶貧資產協同運營是典型的協同治理,其原因在于:一是扶貧資產協同運營主體包括東西部地區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等多元主體。二是扶貧資產協同運營主體之間的關系是網絡化的,且由于需要不斷地與外界交換生產生活資料以維持運營,其網絡關系是不斷變化的。三是扶貧資產協同運營內部存在大量的非線性作用,各要素和子系統之間的互動并非簡單的因果關系,而是復雜的綜合關系。四是扶貧資產協同運營尚處于萌芽階段,處于不穩定的非平衡狀態,還未形成有序的資產協作局面。因此,此處從協同治理的要素出發,對以廣州市幫助安順市運營扶貧資產為例的扶貧資產協同運營內涵與特點進行分析。
資料來源與案例介紹。2022年8月1日到15日,課題組一行18人到安順市6個縣區進行了深度調研,調研方法是集體座談、深度訪談和參與式觀察,調研對象為安順市及其6個區縣鄉村振興局、財政局、商務局、住建局工作人員、穗安協作工作隊隊員以及6個區縣分管副縣長與項目負責人、受益者。此次調研共開展集體座談10場次,訪談相關人員135人,參觀考察扶貧資產項目12個,由此收集的素材、訪談的資料、獲取的信息是本文的主要論據來源。
作為貴州省受扶市之一,安順市共有8個縣區,其中4個曾是國家級貧困縣,2021年年末常住人口為245.88萬人、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2990元,2021年之前是山東省青島市結對幫扶,2021年調整結對幫扶關系后改為廣州市幫扶?!笆濉逼陂g,安順市通過投入各級各類財政專項扶貧資金和財政涉農統籌整合資金、社會扶貧資金、東西部扶貧協作資金等,形成了大量扶貧資產,分為到戶類、公益類與經營性三種,僅計入檔案庫管理的扶貧項目就有1.15萬余個,金額達197.78億元[29]。其中,以公益性扶貧資產為主,主要包括農村道路、農田機耕道、農村飲水工程設施、農田水利設施、農產品流通設施等農業農村公共基礎設施,占比69.66%;以到戶類扶貧資產為輔,主要包含為幫助脫貧戶開展生產經營活動置辦的牛、羊、養殖圈舍、光伏發電設備等生物類資產和物化類資產,占比16.95%;經營性扶貧資產較少,主要包括為促進脫貧戶增收創建的蔬菜合作社、村養殖基地等企業、產業園區/生產基地等用于經營的建筑物、機器設備、工具器具、農業基礎設施等有形資產和產業技術、品種、品牌等無形資產,占比13.39%。
自2021年廣州市結對幫扶以來,穗安兩地深挖資源優勢,在盤活扶貧資產方面取得良好成效,摸索出“安順資產+廣州運營”新模式,其核心要義是:其一,發揮國有企業的示范引領作用,開展“廣州總部+安順基地”合作。如引入廣州越秀集團,在接收紫云縣扶貧車間后繼續在白石巖紅心薯加工廠和松山街道食用菌生產基地投入資金,保障車間后續發展,持續發揮扶貧資產的造血功能。其二,持續支持國家扶貧項目運營,探索“安順資源+廣東企業”的產業協作。組建安順珠江體育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優化升級改造體育場館,豐富體育培訓經營業務,注入東部“體育+文化+旅游”資源,利用東部企業先進運營管理理念和優勢市場資源提升安順扶貧資產價值。其三,發揮數字技術在安順農業中的應用優勢,打造“安順制造+廣東研發”示范樣板。如中科院華南植物園和華南理工大學分別派出廣州市農村科技特派員在安順南山婆食品加工有限公司和春歸保健科技有限公司成立工作站,與安順涉農企業的科研團隊共同實施科研攻關項目,為運營安順扶貧資產注入“科技引擎”。其四,充分利用東西部協作平臺,開展“安順產品+廣州市場”的消費協作,成效較好。截至2022年11月,安順市銷往廣東省的農畜牧產品和特色手工藝品共計14.39億元,較2020年上漲250.98%,為盤活安順農產品生產加工基地和扶貧車間、促進農戶增收提供了有利支撐。
實施“安順資產+廣州運營”模式后,扶貧資產盤活成效比較明顯。截至2022年11月,廣州市協助引進51家東部企業到安順落地,實際到位投資額23.88億元,實施產業項目65個,較大程度地盤活了當地的扶貧資產[30]。
新“4+”超緊密型協作:扶貧資產運營新模式。“4+”合作模式,于2020年7月在山東、貴州兩省主要領導座談會上正式提出,指“東部企業+貴州資源”“東部市場+貴州產品”“東部總部+貴州基地”“東部研發+貴州制造”。2021年,廣東省委主要領導到貴州省考察調研時,對粵黔協作的“4+”模式進行了深化,并將其內涵界定為“廣東企業+貴州資源”“廣東市場+貴州產品”“廣東總部+貴州基地”“廣東研發+貴州制造”。后來,為進一步深化東西部協作與對口支援,貴州省投資促進局組織深圳市產業園區協會等有關機構共同編撰了《黔粵產業招商“四加”研究報告》,這一報告是2021年以來粵黔兩省在更寬領域、更深層次、更高水平上取得合作成效的生動實踐。[31]可以說,“4+”模式既是粵黔協作的經濟發展模式,也是兩地開展扶貧資產運營協作的基礎模式。不同的是,2021年廣州市結對幫扶安順市后,在粵黔協作工作隊穗安工作組的引領下,創新出“安順資產+廣州運營”的新“4+”超緊密型協作模式,為提升扶貧資產運營成效提供了重要保障。
第一,新“4+”超緊密型協作內涵。從發生學和范疇學來看,西部的資源、資產、基地、產品皆為廣義“資產”的一種形式,只是所存媒介不同,鑒于此,本文使用的是廣義的扶貧資產概念。
受此影響,所謂新“4+”超緊密型協作,如圖1所示,是指東西雙方協作主體圍繞互助共享、互利共贏、互通共進、互動共需的運營目標,實施“西部要素+東部理念”“西部資產+東部運營”“西部資源+東部技術”“西部產品+東部市場”的扶貧資產運營新模式。此模式的核心要義在于:首先,通過對西部資產進行統一定位,對不同來源、不同層次、不同結構、不同內容的資源進行選擇、汲取、配置與激活,整合多元資產要素,實現多維資產融合,重構資源體系,形成資產融合體。其次,通過引進東部技術或西部技術人員到東部學習等方式對現有技術進行改造升級,以技術引進、產業滲透的方式實現全鏈技術融合,形成技術融合體。最后,資產融合體與技術融合體相互嵌入,建立常態化的資產運營機制,進而盤活西部資產,持續發揮扶貧資產的造血功能,實現超緊密型資產運營協作。簡言之,新“4+”超緊密型協作是指在“安順資產+廣州運營”的“4+”策略的基礎上,通過西部資產融合體與東部技術融合體相互促進、相互作用形成的新型協作關系,其主要內涵如下。
一是“西部要素+東部理念”,即運用東部地區的運營理念盤活西部地區的資源要素,具體表現在:西部地區的產業園區、種養殖基地、扶貧車間等單位依托其資源稟賦,按照東部地區的市場理念和市場標準進行生產、加工與銷售。
二是“西部資產+東部運營”,即引進東部龍頭企業、運營團隊對西部扶貧資產進行運營,借助其市場化運營能力、體系化運營觀念提升西部扶貧資產的運營效益。或者,通過龍頭企業帶動西部幼小企業運營,培育壯大西部扶貧資產的運營主體。
三是“西部資源+東部技術”,即運用東部的先進技術對西部的特色優勢資源進行開發和利用。研究顯示,技術因素是影響扶貧資產運營管理的重要因素[32]。扶貧資產主要與農業生產有關。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硬件條件落后、人口文化素質不高等因素的影響,西部地區技術創新能力較低,引進東部技術是提升其創新能力的重要基礎,具體表現在:從東部引進資源型企業,應用其先進技術對西部特色資源進行開發利用;或者從東部科研機構委派科技特派員對西部企業進行技術指導,開展技術培訓,提高生產效率。
四是“西部產品+東部市場”,即將西部扶貧資產所生成的產品銷往東部市場。這一模式往往借助建設粵港澳大灣區“菜籃子”“果盤子”“米袋子”契機,把西部地區的產品和商品銷往粵港澳大灣區消費市場。這一方面可以幫助西部地區的群眾增收致富,夯實西部地區產業發展基礎和增強地區經濟實力,助力鄉村振興;另一方面可滿足東部地區消費者對綠色、生態、環保農產品的需求,提升東部地區群眾的幸福感和獲得感。
第二,新“4+”超緊密型協作特點。東西雙方圍繞扶貧資產運營協作目的,借助東西部協作團隊搭建的互動平臺,在東部企業或運營團隊的創新決策指導下,由西部資產融合體與東部技術融合體相互嵌入、相互促進、相互作用建立起嵌入式“盤活”體系,進而破除區域壁壘、行政壁壘、部門壁壘、行業壁壘的限制,形成扶貧資產運營新模式,具有以下特點。
一是資源整合更好。整合性是新“4+”超緊密型協作模式的基本特點。資源整合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由東西部協作工作團隊搭建起供應商、經銷商和客戶的聯動平臺,組織協調各主體進行互動交流,從而實現資源的縱向整合;另一方面,通過與地方鄉村振興局、高等院校、合作企業、中介機構等進行互動交流,實現資源的橫向整合。通過縱橫資源整合,建成集中性資產池,方便管理和運營;跨行業交叉資源整合為企業創造前沿的產品與服務提供互補性資源。通過整合資源,進一步激發多元主體參與扶貧資產運營的動力和活力。
二是政府嵌入更深。以新“4+”超緊密型協作為核心要義的扶貧資產運營并非是一種自發行為,而是由政府主導并嵌入多元社會力量的資產協作。“嵌入”最早由卡爾·波蘭尼提出,他認為交易行為通常是嵌入在包含著信任和信賴的長期關系之中的,主要用于揭示市場經濟與一個國家或一個地區的制度、體制、文化的融合性問題[33]。新“4+”超緊密型合作模式中,既有東部政府縱向嵌入、橫向嵌入、斜向嵌入運營系統,也有西部政府對運營系統的主動性反嵌。這樣的多向性嵌入式治理,能夠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區域合作績效。
三是兩地協作更緊。新“4+”超緊密型協作中的相關主體——運營企業之間、運營企業與上下游企業之間、政府部門之間、政府與企業之間、運營企業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之間的互動更頻繁。例如,借助東部資本在西部發展生產性服務業、特色產業和開展鄉村振興示范帶建設等契機,讓產業鏈上下游企業之間的聯動增加。同時,依托供應鏈帶動,運營企業與農民合作社、家庭農場、專業大戶等的產銷對接更多、更精準。
四是成效持續更久。首先,該模式通過資源整合破除行業壁壘,促進運營企業獲取匹配度高、實用性強的資產,對企業運營績效產生積極影響;其次,該模式通過引進東部先進技術改善西部條件,在區域內形成良好的集體學習和創新環境,形成知識、技術和信息交流網絡,有利于新技術在產業之間或產業內部的擴散與滲透;尤其是,針對扶貧資產運營在“生產、加工、包裝、物流、銷售”環節的難題,政府可與企業科研團隊共同實施技術攻關項目,以實現資產運營全鏈技術融合,形成技術融合體。技術融合是不同技術之間通過自身的有機組合實現技術創新的模式,其本質是知識融合[34]。技術依附于組織,組織間的合作能夠帶來知識流動[35]。知識流動可增加企業的異質性,為技術融合提供基礎。技術融合能夠提升技術能力,技術能力能夠優化企業運營流程、降低運營成本,因此,新“4+”超緊密型協作可讓扶貧資產運營的成效更持久。
綜上,新“4+”超緊密型扶貧資產運營模式,其本質是對治理對象中多元主體關系及互動程度的研究,是典型的協同治理,對創新東西部協作機制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橫向耦合:扶貧資產運營新邏輯
新“4+”超緊密型協作本質上是東西部協作主體的耦合。耦合原本是物理學上的概念,指兩個或多個要素之間聯系、連接或相互依賴的關系[36]。發展至今,耦合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系統通過相互作用而彼此影響甚至聯合起來的現象,在各子系統間良性互動下,相互依賴、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動態關系。結合邏輯學的理論與方法,在已有的“關系—互動—協同”[37]治理模型中加入行為驅動因素,構建基于協同治理的“驅動—關系—互動—協同”邏輯分析框架,如圖2所示,并用其對本文構建的以新“4+”超緊密型協作為核心要義的扶貧資產運作邏輯進行分析。
如圖2所示,驅動因素是扶貧資產運營的源動力。具體來說,在發揮東西部區位優勢、提高扶貧資產運營效率的驅動下,初步建立起東西部扶貧資產運營協作系統。在這一系統中,東部龍頭企業、技術人員、消費市場等協作主體與西部扶貧車間、合作社、種養殖基地等協作主體開展扶貧資產運營資料和產品的交易,東西部地區政府、幫扶干部等協作主體之間協調互動,實現要素互嵌,互嵌使得扶貧資產運營協作關系進一步深化,實現融合式互動,形成扶貧資產運營的利益共同體,初次實現協同效應。協同效應對扶貧資產運營主體互動產生促進作用,提升扶貧資產運營主體的互動頻率,促使扶貧資產協作運營關系更加持久,增進相互之間的適應性。在利益的驅動下,扶貧資產協作主體在原有協作的基礎上開展又一輪多向性互動與互嵌,在原有系統中派生出更多扶貧資產運營協作子系統,經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扶貧資產協作系統變得更加復雜,進一步拓寬子系統之間協作的維度和領域,促使系統之間或系統內部各主體之間的扶貧資產協作更加緊密,進而產生新一輪協同效應,形成良性循環的扶貧資產協作。
優勢互補:扶貧資產運營的制度邏輯。東西部具有不同的區域優勢,主要包括絕對成本比較優勢、相對成本比較優勢、規模比較優勢、競爭比較優勢、區位比較優勢等[38]。目前,西部地區已形成大量扶貧資產,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優惠的政策體系、富余的勞動力、日趨完備的基礎設施及其配套條件,西部優勢為產業發展提供基本的生產資料和運營環境。東部地區的優勢主要有敢于創新的制度優勢、資本優勢、技術優勢、管理優勢,這些在盤活扶貧資產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東西優勢互補是扶貧資產新“4+”超緊密型協作模式的先決條件和驅動因素,為建立和維護協作關系,實施互動機制提供內在動力。東西部在資源稟賦、區位條件、勞動力水平、管理模式、技術、政策環境等方面存在差異,可以加強東西部扶貧資產資源要素的合理對接和優化配置,推動東部資金、技術、人才、管理、信息、市場等優勢與西部資產、資源、氣候、旅游、人文、勞動力等優勢深度結合,通過跨域流動實現區域間扶貧資產協作共贏。例如,由于協同治理兼容合作與競爭兩種關系,以期達成優勢互補和治理效果的最優[39],所以,在安順市扶貧資產協作運營實踐中,政府部門營造社會力量廣泛參與,有利于激發東西部群體參與互動的意愿。例如,為盤活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養牛項目的扶貧資產,廣州市花都區與貴州省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結合兩地產業發展優勢和需求,花都區通過“政府牽引、民間往來”的方式,吸納兩地商界企業家成立“花都區·關嶺縣政協委員交流基地”,進一步加強兩地產業協作牽引,有計劃開展系列政企溝通交流活動。綜上,通過東西兩地在生產要素、產業發展等方面的優勢互補,加強扶貧資產協同,不斷發揮扶貧資產的造血功能,接續推進鄉村振興。
要素互嵌:扶貧資產運營的系統邏輯。要素互嵌是協同關系形成的重要路徑,關系是協同效應實現的必要條件[40]。關系的核心特征是互嵌與融合。格拉諾維特認為“嵌入性”是指經濟行為嵌入在社會關系或人際網絡中,進而強調制度和人際關系對經濟行為主體的影響。“互嵌”是在嵌入的基礎上形成嵌入的多向性和多元性[41]。
現代系統論認為,一個完整的系統往往具有目的性、整體性和差異協同性三個特征,新“4+”超緊密型協作完全符合這三個特征。為加強對經營性扶貧資產的運營管理,新“4+”超緊密型協作中常常采取托管、承包、租賃、合作等方式落實運營主體。在東西部協作制度安排和生產要素自由流動的雙重背景下,東部優勢要素流入西部,并與西部要素之間相互嵌入,形成扶貧資產運營的“東部地區政府+西部地區政府”“東部企業+西部種養殖合作社”“東部資本+西部產業園區”“東部幫扶干部+西部基層人員+西部政策”“西部生產基地+東部管理者”“西部扶貧資源+東部研發人員+西部環境”等眾多子系統,再經子系統間相互聯動,形成一個整體系統,成效較好。截至2022年11月,安順市7個產業園區引導入駐企業26家,入園企業到位投資7.94億元,較大程度地激活了園區扶貧資產。
新“4+”超緊密型協作系統及其子系統之間具有層級上的隸屬關系與作用關系,各子系統之間存在復雜的影響與制約因素。在結構層面,各類要素作用于超緊密型協作,它們之間通過多向性嵌入形成交互;在功能層面,新“4+”超緊密型協作的功能效用是通過系統內各要素互動實現資本融合、人口融合、理念融合、技術融合,最終實現融合式運營。
主體互動:扶貧資產運營的社會邏輯。協同與合作高度關聯、互補互依,合作是協同的初始狀態,協同是合作的高級形態,互動經由合作走向協同。協同是互動的目標,互動是實現協同的動態過程[42]?;泳哂胁煌闹黧w組合以及不同的場景類型,新“4+”超緊密型協作中的互動體現在扶貧資產運營涉及的多元主體之間橫向與縱向、正式與非正式的互動。
東西部資產運營協作不是單純的主體間互動,它本身是一種自適應系統,既有系統內、外之間的互動,也有系統內子系統或主體之間的互動,包括“東西部幫扶干部、西部經營主體、西部農戶”的互動,也包括“東西部龍頭企業、西部農民”的互動等。正式的主體互動,如會議、互訪互學,便于掌握東西互動環境需求信息;非正式的互動利于營造西部經營主體、農戶參與互動的良好環境,有利于激發東西部群體參與互動的意愿,充分發揮互動主體的自主性、能動性和創造性。如為盤活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養牛項目的扶貧資產,廣州市花都區強化宣傳推廣和引導,在花都區餐飲和酒店協會的牽頭下,組織廣州市寶比鄉村振興綜合展示中心、至尊牛扒、萬客隆超市、江村屠宰場、掌鮮商城等企業與關嶺牛投集團開展互訪交流,開展“關嶺牛廣州市場品鑒會”,成立關嶺牛體驗館、尋味湘村關嶺牛體驗店,通過多方主體互動,為關嶺牛品牌融入粵港澳大灣區市場打下基礎,提升了關嶺牛產品銷量,取得良好的互動效果。
制約主體互動效果的因素主要有互動主體之間缺乏信任、意識不強等。作為一種道德資本,持久穩定的信任關系在協作者之間能夠產生安全感和確定感,從而達成協作意愿[43]。在主體信任方面,東西部資產運營協作中的主體互動,因東西部協作的制度安排可以穩定協作者的未來預期,降低信任風險,且互動的目的是相同的,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互動主體間不信任以及由此帶來的問題。在提升互動主體的意識方面,被選中到西部幫扶的東部地區干部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代表當地政府形象,在思想覺悟、工作能力等方面比較突出,故其愿意互動的意識較高。同時,東西部協作考核制度也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東部協作主體的互動意識。西部協作主體的互動意識可以通過西部基層干部的組織動員和西部企業的穩定經營來提升。鑒于此,通過東西部協作的制度保障和加強東西雙方在資產運營協作社會關系網中的互動,資產運營協作能取得可持續性的效果。
利益互享:扶貧資產運營的經濟邏輯?;ダセ菔鞘袌鼋洕罨镜姆▌t[44],利益互享是協同效應實現的重要保障。亞當·斯密的“經濟人”不是自利的人,而是互利的人,“經濟人”本質不是自私自利而是互利互惠。薩繆爾森等人提出“利他-利己”一致性假說,擴大了經濟人行為的解釋邊界,運用“成本-收益”原理,把包含經濟利益利他性的一類行為置于利己主義的解釋框架之中,從而既擴大了經濟人自利行為邊界,又堅守了經濟人“自利性”的假設[45]。從斯密的理性經濟人假說到薩繆爾森“利他-利己”一致性假說,表明只有在建立了互利互惠的關系,協作才能持久。
“經濟人”之間的契約是一種利益共享和風險分攤的協議。黨的十八大以來,各地因地制宜探索既適合現代農業發展,且不斷強化與農民利益聯結的發展道路,使農民真正成為合作的主體,以現代農業產業帶動農民從脫貧走向致富。通過完善和健全利益聯結機制,建立起產業穩健發展、利益分配合理機制,從而推動我國從農業大國向農業強國加快轉變。東西部資產在構建運營協作模式方面,通過搭建“經濟人”之間的契約關系來實現協作資產滾動、可持續收益。同時,以契約的方式,制定利益聯結方案,達到產業帶動發展,收益惠及民生的社會、經濟雙效益,在架構設計上以保障產業投向主客體各方合法、合規、合理的獲得收益。具體來說,由財政資金、東西部企業組成的新型協作資產經營者、村集體、脫貧戶、普通農戶等各類主體共同投入形成的協作資產收益,按照同股同權原則分配收益。例如,花都區與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在東西部協作實施過程中,以債權債務入股形式,尋優積極扶持易地移民安置區內重點企業苗阿爹食品有限公司的產業發展,以資金扶持產業發展,一是可為縣域經濟核心的關嶺牛產業延鏈、強鏈,增強地區產業競爭力和農業名優產品的品牌效應;二是可拓崗挖潛充分解決安置區就地就近就業問題;三是可緩解企業快速擴展中資金鏈緊張問題,且企業雄厚的資產抵押和產業、可預見的市場發展前景也可以確保資產的增值保值安全。2022年苗阿爹食品有限公司按照分紅協議根據村集體的股份向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同康社區支付利益聯結分紅資金48萬元,同康社區將利益聯結分紅資金的80%即38.4萬元用于脫貧戶,20%即9.6萬元用于村級公益設施建設和壯大村集體經濟[46]。
可見,該案例中協作資金精準穩健的選擇、投向以及利益共享機制設計,充分利用了東西部的協作機制優勢,具體表現在:一方面,東部資金的精準注入,激活西部優勢產業迅猛發展,多維度解決西部在發展過程中涉及到的流動資金欠缺、富余勞動力就業和優勢產業品牌外拓問題;另一方面,西部通過東部協作,不斷優化產業、資產、勞動力、市場等資源要素配置,充分補鏈、延鏈、強鏈,以產業高質量發展增加和帶動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做強產業園區,并縱向延伸發展種養殖合作社等企業、壯大村集體經濟,橫向創造更多就近就業的機會、促使農民增收,筑牢脫貧成果;在東部通過協助西部企業連接東部市場的進程中,為西部企業提供現代化經營理念、管理知識,增強企業在市場經濟意識和品牌運營經驗,有力縮短西部企業代際自我進化過程,提質增效,縮短東西企業競爭差距,增強西部產業源動力。
扶貧資產的運營邏輯以優勢互補為前提,在東西部協作的制度安排和東西雙方發展需要的驅動下,通過要素互嵌建立協同關系,經系統內外多元主體互動,實現協同效應,形成“主體互動—利益互享—要素互嵌—利益共享”的良性循環。
區域共長:扶貧資產運營新趨勢
扶貧資產協同運營是由東西部以互惠互利為價值導向,通過優勢互補、要素互嵌、主體互動等方式來實現扶貧資產的跨域協同治理。這里的跨域協同治理首先是一個經濟問題,不過因扶貧資產協同涉及多元主體參與,故其也屬于治理范疇。以新“4+”超緊密型協作為核心的扶貧資產協同運營,其要義是協同治理。然而,由于這種運營模式尚處于初步探索階段,仍有三個問題需要進一步探討:一是外部幫扶如何轉為內生動力的問題。內生動力是扶貧資產運營高質量發展的原動力,只有東西部協作主體把扶貧資產協同的外部驅使條件轉變為自身發展的內生動力,運營模式才能持續發展。這就要求一方面是西部地區如何把外部幫扶力量轉為自身發展的內生動力;另一方面是東部協作主體如何把政治任務轉化為自身發展的需要。二是東部市場與西部市場的聯動問題。扶貧資產協同運營包含著生產要素與市場的聯動和最終產品與市場的聯動。目前,由于西部地區在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勞動力市場制度、勞動者社會保障制度、城鎮化建設等方面與東部地區仍存在差距,這使得生產要素呈現單向流動,優質勞動力和資本難以在西部地區集聚,影響了西部扶貧產業的發展;而西部扶貧產業生產的多為農特產品,存在市場主體散小弱、產品過于單一及東部市場監管嚴格、市場壁壘較高等問題,這較大程度限制了其與東部商超市場的聯動。如何加強雙方在要素市場和產品市場的聯動,使得雙方供需得以匹配,進而促進互利共享仍是值得關注的問題。三是在資產協作中如何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實踐證明,取得成功的經濟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在經濟發展和轉型中既有“有效市場”,也有“有為政府”[47]。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但并不是起全部作用[48],扶貧資金經扶貧行為轉成資產后,一旦扶貧資產被界定成國有資產或集體資產,要想使得扶貧資產發揮可持續性作用,就必須處理好運營過程中市場和政府的關系。
不僅如此,扶貧資產運營存在的如下問題,如部分項目實際年化收益率較低。以光伏項目為例,部分光伏項目實際年化收益率未達預期,一方面,在于這些項目的運營管護工作水平較低;另一方面,在于這些項目未享受到國家新能源補貼,項目后續發展受阻。另外,還有部分光伏項目已長時間未進行收益結算,不利于扶貧資產的保值增值。再如,部分項目帶動農民增收的作用不明顯。現有的扶貧資產收益與農民利益的聯結模式多為“扶貧資產收益—脫貧家庭分紅”模式,農民增收多少取決于扶貧資產的收益程度,扶貧資產帶動農民增收的渠道單一,通過扶貧資產創造就業崗位、帶動村民就業的作用發揮不足。此外,農民與扶貧資產間多為單向互動關系,即政府通過扶貧資產收益分配讓農民受益,農民卻少有或難以高質量參與到扶貧資產經營或管理的過程之中,扶貧資產聯農帶農機制不健全、帶動責任落實不到位、帶動效果不夠明顯等問題比較突出。由此,建議從以下角度予以改進。
重塑跨域協同治理的觀念。觀念上的差異是扶貧資產跨域協同行動陷入困境的基礎性原因,因此,扶貧資產協同須重塑協同治理的觀念,達成協作共識。具體做法是:強化協同治理觀念。通過東部龍頭企業的示范效應,提升西部參與者對東部經營觀念的認同感;樹立整體治理觀念。作為扶貧資產跨域協同治理的主導者,政府要樹立整體性、聯動性的新型府際觀念,淡化并超越行政界線,加快轉變政府職能,實現由各自為政到橫向協調聯動、由單維度治理到多中心治理的轉變[49],通過政府調控與市場聯動的方式,加速扶貧資產跨域協同的進程,實現扶貧資產持久協作。
制定跨域協同治理的規范。制度建設是提高資產管理效益的基礎,協同治理系統有序、穩定運行的過程需要建立正式的法律規章制度[50],建議制定扶貧資產跨域協同治理的規章制度,引導各類生產要素涌入扶貧資產協同運營領域;規范扶貧資產跨域協同治理權責關系,明確各參與主體在協作期內的職責、權利與義務;科學制定利益共享機制,加強多維主體互動,提升扶貧資產運營效率。
提升跨域協同治理的能力。做好東西部資產協作的頂層設計,設立扶貧資產協同運營機構,制定工作方案;建立省際聯席會議制度,細化東西部工作組的溝通協調機制,推動協同系統的形成,提升組織協調能力;加快發展西部短鏈特色輕工產業,推動本地要素與外部要素、區域結構高效融合;培育西部扶貧資產運營主體,加強西部政府、行業協會、科研機構、地方院校、中介組織的聯系,形成各類市場主體的協同互補;因地制宜建立符合當地扶貧資產運營所需的“高技能人才培訓中心”,建立高技能人才獎勵制度,激發西部技術骨干參與培訓的動力。
增強跨域協同治理的效益。創新扶貧資產收益模式,健全農戶參與機制和利益分享機制,推廣“保底收益+按股分紅”等模式,切實保障村集體和農戶特別是原有貧困戶的收益。落實《國家鄉村振興局關于進一步健全完善幫扶項目聯農帶農機制的指導意見》,發揮扶貧資產帶動、吸納農村勞動力穩定就業、促進農戶共享資產收益等作用,強化扶貧資產聯農帶農富農效應。
扶貧資產協同運營具有協作主體的多元性和協同性,新“4+”超緊密型協作通過扶貧資產協同系統內各要素、各子系統之間的相互協作產生協同效應,能有效治理扶貧資產跨域協同運營的問題。相比于科層制治理,基于協同治理的扶貧資產協同運營目標更具體、針對性更強、形式更靈活,可以避免因政策分散帶來的治理不力、效力低下等問題,因而,在實踐中具有更強的適用性??梢灶A見,以新“4+”超緊密型協作為核心的扶貧資產協同運營,不僅適用于扶貧資產協同,在產業協作、消費協作、教育協作、醫療協作、勞務協作等領域也有較好的應用前景。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防止規模性返貧的監測機制與幫扶路徑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22&ZD192;安順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講師張滿姣、貴州民族大學美術學院講師胡兮對本文有較大貢獻)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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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汪三貴、梁曉敏:《我國資產收益扶貧的實踐與機制創新》,《農業經濟問題》,2017年第9期。
[4]魏后凱:《全面加強扶貧資產的管理和監督》,《中國發展觀察》,2020年第23期。
[5]施海波、李蕓、張姝、呂開宇:《精準扶貧背景下產業扶貧資產管理與收益分配優化研究》,《農業經濟問題》,201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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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卓、左停:《資產收益扶貧有助于“減貧”嗎?——基于東部扶貧改革試驗區Z市的實踐探索》,《農業經濟問題》,2018年第10期。
[8]高強、曾恒源:《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進展、問題與建議》,《改革》,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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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張愛國、羅洪恩、范勇:《從“富”奔向“強” 檔案來幫忙——貴州省安順市建立資產登記檔案庫規范扶貧項目管理》,《中國檔案》,2021年第11期。
[11]魏后凱:《全面加強扶貧資產的管理和監督》,《中國發展觀察》,2020年第23期。
[12]郭燕芬:《營商環境協同治理的結構要素、運行機理與實現機制研究》,《當代經濟管理》,2019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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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D. J. Wood and B. Gray, "Toward a Comprehensive Theory of Collaboration," The Journal of Applied Behavioral Science, 1991, 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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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王小林、謝妮蕓:《東西部協作和對口支援:從貧困治理走向共同富?!?,《探索與爭鳴》,2022年第3期。
[24]丁忠毅:《對口支援邊疆民族地區政策屬性界定:反思與新探》,《湖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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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任保平、張陳璇:《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安全風險預警與防范機制構建》,《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22年第2期。
[27]盧文剛、孫家根:《快遞行業公共安全:風險分析與協同治理——以A市全業務鏈快遞郵件為例》,《廣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4期。
[28]劉旭然:《數字化轉型視角下政務服務跨域治理的特征、模式和路徑——以“跨省通辦”為例》,《電子政務》,2022年第9期。
[29]張愛國、羅洪恩、范勇:《從“富”奔向“強” 檔案來幫忙——貴州省安順市建立資產登記檔案庫規范扶貧項目管理》,《中國檔案》,2021年第11期。
[30]涉及安順數據均由安順市鄉村振興局提供。
[31]《黔粵攜手打造“4+”經濟合作新樣本》,2022年12月27日,https://www.chinanews.com.cn/cj/2021/09-06/9559470.shtml。
[32]任金政、李書奎:《扶貧資產管理助力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的長效機制研究》,《農業經濟問題》,2022年第4期。
[33]張艷娥:《嵌入式整合:執政黨引導鄉村社會自治良性發展的整合機制分析》,《湖北社會科學》,2011年第6期。
[34]F. Hacklin; C. Marxt and F. Fahrni, "Coevolutionary Cycles of Convergence: An Extrapolation from the ICT Industry," 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 2009(6).
[35]劉曉燕、王晶、單曉紅、楊娟:《基于多層網絡的創新網絡節點間技術融合機理》,《科學學研究》,2019年第6期。
[36]K. E. Weick, "Educational Organizations as Loosely Coupled Systems," 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 1976, 21(1).
[37]孫國強:《關系、互動與協同:網絡組織的治理邏輯》,《中國工業經濟》,2003年第11期。
[38]蔡之兵:《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的形成路徑:基于區域優勢互補的視角》,《改革》,2020年第8期。
[39]馬雪松:《結構、資源、主體:基本公共服務協同治理》,《中國行政管理》,2016年第7期。
[40]吳春梅、莊永琪:《協同治理:關鍵變量、影響因素及實現途徑》,《理論探索》,2013年第3期。
[41]張彥君:《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視閾下民族互嵌式治理初探》,《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年第1期。
[42]吳春梅、莊永琪:《協同服務:農戶視角下的供需主體互動困境與隱性激勵》,《貴州社會科學》,2014年第2期。
[43]歐黎明、朱秦:《社會協同治理:信任關系與平臺建設》,《中國行政管理》,2009年第5期。
[44]危玉妹:《互利:“經濟人”的本質、文明社會的法則——亞當·斯密“經濟人”的重新解讀》,《求索》,2005年第7期。
[45]陳惠雄:《利他—利己一致性經濟人假說的理論基礎與最新拓展》,《學術月刊》,2012年第11期。
[46]其中,24.21萬元兌現到脫貧戶手中,剩余14.19萬元預留作防返貧基金。
[47]林毅夫:《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3年第6期。
[48]胡鈞:《科學定位: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經濟縱橫》,2014年第7期。
[49]魏向前:《跨域協同治理:破解區域發展碎片化難題的有效路徑》,《天津行政學院學報》,2016年第2期。
[50]周偉:《跨域公共問題協同治理:理論預期、實踐難題與路徑選擇》,《甘肅社會科學》,2015年第2期。
責 編∕肖晗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