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VAR 模型的溝域經濟促進縣域可持續發展研究
——以洛陽市孟津、偃師兩縣區為例

馬培衢 程慧柯* 楚鴻健 潘竹彬 郭佳鑫 婁彥婷 管文彬

（1河南科技大學商學院，河南洛陽 471023；2鄭州大學管理學院，河南鄭州 450001）

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依然在農村，解決好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重點難點在“三農”，農業、農村建設對推動縣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高質量發展農業、農村是當前亟需解決的問題。《河南省新型城鎮化規劃（2021—2035）》中指出，要加快縣域經濟高質量發展，促進縣域發展要素高效配置，地處豫西山區的洛陽地形地貌溝壑交錯，利用自然資源發展溝域經濟，賦能農業高質量發展，為鄉村振興開拓了嶄新道路，推動生態建設，帶動經濟增長，探究發展溝域經濟對縣域可持續發展的作用機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溝域經濟是生態經濟發展模式在山區、溝區應用中得到的新經驗范式。在獨特的地理單元范圍內，以地區的自然景觀、文化歷史資源、產業資源為基礎，打造出具有自身鮮明特色的溝域經濟帶，使溝域原有的產業擺脫處于價值鏈底端的困境，促進農業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洛陽市利用獨特的地理優勢、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和文化資源，于2016 年實施了“發展山區特色產業，建設豫西溝域經濟示范區”重大專項。據統計，境內具備開發條件的溝域有435 條，溝域面積較大，其發展模式已逐漸成形，成功地培育出了一批生態文明、特色鮮明的溝域經濟示范區，大力促進了當地的經濟發展和生態改善。

1 文獻綜述

基于中國知網（CNKI）的學術期刊數據庫，以“溝域經濟”為關鍵詞，利用CiteSpace軟件對2009—2020年溝域經濟研究的文獻情況進行計量分析，繪制出關鍵詞共現分析與突現探測圖（圖1）。

圖1 2009—2020年溝域經濟文獻研究關鍵詞共現與突現探測

由圖1 可知，以往學者研究領域主要為地區溝域經濟發展、鄉村振興、休閑旅游、農業發展、生態建設、綠色經濟等，其中分市區或縣區實證研究溝域經濟詞頻最多，圍繞地區的發展，開展了鄉村振興、產業發展、生態建設、綠色循環等方面的研究。關鍵詞突現性表示某個關鍵詞在一段時間某個領域內的研究興衰情況，能夠反映一段時間的研究熱點[1]。

第一階段（2009—2011 年），聚焦于北京溝域地區旅游和生態涵養方面的研究，溝域經濟是在山區農業經濟、流域經濟基礎上結合山區發展基礎與特點提出的嶄新概念，是山區發展研究的新視角[2]。吳春霞等[3]和郭君平等[4]依托溝域經濟內涵，基于北京山區自然資源分析了休閑旅游的市場需求以及其在溝域經濟發展中的作用，發現溝域經濟這一新形式具有廣闊發展前景。張義豐等[5]基于溝域經濟等山區發展理論，結合北京地區綜合優勢和條件，提出要構建首都生態經濟體系。

第二階段（2011—2016 年），聚焦于市區或縣區地方溝域經濟發展情況，此階段為多數地區溝域經濟的開發實施階段，學者對地區溝域經濟發展模式和現狀進行總結和評述。姜翠紅等[6]構建了溝域生態承載力評價指標體系，對北京山區韭圓溝域可持續發展情況進行評價。易芷娟等[7]通過構建溝域經濟發展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從經濟、生態和社會3個方面實證探討了北京四季花海地區溝域經濟發展情況，發現溝域社會服務能力得以提升，但生態環保方面還需進一步加強。陳東海[8]、戴全華等[9]和趙艷斌[10]分別探討了鄭州市、留壩縣和延慶縣實施溝域經濟的發展情況。王孔敬[11]基于武陵山區的地理結構、生態資源和現存社會發展問題，探究了當地發展溝域經濟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第三階段（2016—2020 年），聚焦于洛陽及周邊縣域產業發展和鄉村振興方面的研究。夏勝銀等[12]對山區農民收入情況進行分析，發現開展溝域經濟可以通過盤活閑置土地資源，促進山區農民收入增長。伴隨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這一階段溝域經濟和鄉村振興之間的關聯為諸多學者的研究重點。李云[13]以經濟發展相對落后的地區為例，探究了溝域經濟通過地區特色農產品種植和旅游景觀的比較優勢實現當地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雙豐收。趙梓伊[14]基于溝域經濟的理論，分析了山區農村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路徑，提出要在保護生態的前提下發展特色產業，以達到促進鄉村振興的目標。

基于以往學者研究，本文以洛陽市孟津區和偃師區為例，從溝域經濟影響縣域地區發展的角度出發，選取溝域經濟和縣域發展有關經濟發展、生態環保、耕地退耕還林以及勞動生產效率的相應數據指標，建立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實證探究發展溝域經濟對當地可持續發展的影響，探索溝域經濟取得的實質效果，對溝域經濟和縣域地區的發展具有現實意義。

2 影響機制分析

發展溝域經濟是將溝壑地區變成聚寶盆的積極嘗試。本文認為發展溝域經濟是在推動生態建設的基礎上，通過帶動地區資源優化配置，發揮要素比較優勢，大力發展特色農產品，促進農民增收，縮小城鄉差距，推動經濟高質量循環發展。

第一，溝域經濟可以提高地區資源配置能力和要素利用效率，為帶動經濟增長打造根基。一是自然資源的優化配置。溝域經濟充分開發利用當地自然資源稟賦，將荒溝變為“黃金溝”，突出當地溝域特色，發展種植業、果蔬業等，通過擴散效應將整個溝域地帶連為一體，發揮各地比較競爭優勢，帶動農民增收。由于溝域具有公共物品的屬性，需要縣級政府發揮一定調控作用，引導溝域地帶資源進行優化配置。二是人力資源的有效利用。伴隨溝域經濟發展模式的不斷演變，農村剩余勞動力得以轉移，勞動地域分工得以優化，使生產要素在城鄉地域之間合理流動，形成優勢互補的發展格局，從而促進城鄉協調發展。三是資金的轉移配置。發展溝域經濟的廣闊前景，能夠吸引外來資金流入，加大對當地發展的投入力度，帶動城鎮高新技術向農村轉移，提高農業機械化水平和勞動生產效率，有利于加快農業現代化進程，加大產業利潤空間，形成良性循環。

第二，溝域經濟踐行綠色發展可持續理念，推動構建農業、農村高質量綠色發展新體系。溝域經濟發展對農業農村生態保護的正外部性表現為3個方面：一是溝域經濟的發展模式體現了可持續發展的原則，減少了傳統農業生產過程中農藥化肥的過度使用，對于地區內流域和耕地土壤的保護與修復具有重大意義。二是溝域經濟的發展帶來地域內林木覆蓋率的提高，同時，特色經濟林木與果木的種植會促進農民增收，這與“兩山”理論有著極高的契合度。三是溝域經濟的發展推動地區“退耕還林”的發展，減少傳統糧食作物比重，轉變生產方式，減少糧食作物種植過程中帶來的資源浪費與環境污染，提高糧食作物單產，增加經濟作物與經濟林木的種植，提高農戶收入，一定程度上轉變了農戶多施農藥、化肥和大水漫灌才能多單產的傳統農業生產理念，為農業、農村的高質量可循環發展提供了一個重要跳板。

3 實證分析

3.1 指標選取與數據來源

3.1.1 指標選取依據。根據已有文獻研究溝域經濟的特征與數據指標，結合孟津和偃師的發展特色，本文選取以下幾類指標來反映該地區相應情況發展水平（表1）。

表1 孟津、偃師兩縣區溝域經濟指標體系

反映經濟持續發展指標：選取城鄉居民收入比、商品零售額、林業產值、農藥使用量、化肥使用量指標，分析經濟發展與生態發展間的關系，從而衡量經濟可持續發展水平。反映生態環保指標：選取林木覆蓋增長率、林業產值衡量鄉村林木面積覆蓋程度，正面反映溝域經濟發展過程中生態環保情況，用農藥使用量和化肥使用量指標側面反映生態環保程度。反映退耕還林指標：選取果園種植面積、林業產值指標，通過鄉村林木面積增長程度、果園種植面積等，從而衡量退耕還林水平。反映勞動生產效率指標：選取鄉村從業人員數、城鄉居民收入比指標，分析鄉村就業程度、勞動者數量與收入變化情況，從而衡量優勞動生產率水平。

3.1.2 數據來源。2016年孟津區進入溝域經濟準備階段，2017年偃師區進入溝域經濟準備階段。因此，本文以2010—2019年為分析范圍，實證分析部分的數據來源以《孟津區統計年鑒》《偃師區統計年鑒》與鄉鎮統計數據為主，調查問卷和實地訪談等資料為輔。

3.2 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分析

3.2.1 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構建過程。模型介紹與設定：考慮到指標之間可能互相影響的特點，本文選取VAR 模型來擬合變量之間關系[15]，即將系統中的每一個內生變量作為所有內生變量滯后值的函數來構造多方程聯立模型，并進行回歸來估計所有內生變量的動態關系[16]。

式中，Yt是k個維度的內生向量，yt-p是具有滯后期的內生變量向量，εt為擾動項，A為具有k個維度待估計系數矩陣，p為滯后階數。

若直接把變量進行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分析，則可能由于時間序列不平穩，導致分析失真，影響分析準確度，故在建立VAR模型之前，有必要進行變量平穩性的檢驗。本文采用ADF 單位根檢驗方法，檢驗各變量的平穩性[17]，擬達到減少變量間的多重共線性的目的。基于P<0.05的統計顯著性檢驗原則，在Stata15軟件中進行多次差分與單位根過程檢驗操作，發現孟津區X3、dX1—dX4、ddX1—ddX6均通過統計顯著性檢驗，拒絕存在單位根過程的原假設，可視為平穩時間序列變量；偃師區X1、X5、dX1、dX3、dX5、ddX1、ddX3、ddX4、ddX5均通過統計顯著性檢驗，拒絕存在單位根過程的原假設，可視為平穩時間序列變量，具體脈沖變量與響應變量的選取由表2所示。

表2 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構建變量

3.2.2 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的分析過程。孟津區2016年進入溝域經濟的準備階段。圖2左邊所示的是基于孟津溝域經濟相關指標與城鄉居民收入比的VAR模型構造的4 幅正交化脈沖響應及預測圖。在不考慮外生變量的沖擊下來分析脈沖響應的長短期影響，設定預測期數為20，由歷史數據以及未來預測分析2019—2039 年的內生變量的響應程度。二階差分后的變量X1林木覆蓋率增長率波動率的脈沖影響，當其波動一單位時，對城鄉居民收入比Y響應變量始終為正向沖擊，但從第10 期開始就收斂了，長期沖擊并不持續，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影響不顯著，且由圖3 可知孟津林業產值情況較好，除2018—2019 年產值有所下降外，其余年份逐年有明顯上升趨勢，正向沖擊響應反映其對孟津經濟發展的影響更側重于生態的改善，但仍需提高林木利用效率；二階差分變量X3化肥使用量的波動率在前10 期為負向沖擊，之后收斂于0，說明其實施溝域經濟之后對生態保護有穩定的影響作用，長期是平穩的。一階差分后的變量X4鄉村從業人口數波動率的脈沖影響有長期表現，具體表現為處于0附近的負值在變化，脈沖的置信區間大表明溝域經濟發展模式中鄉村從業人口數變動沖擊時隱時現，反映溝域經濟發展模式在不斷地調整，優化人力資源配置。二階差分后的變量X5果園種植面積，在設定的預測期數內脈沖響應的影響尚未收斂，雖有收斂的趨勢但其沖擊-反應的負向波動還是相對較大的，說明其對鄉村經濟產業升級的長期沖擊比較明顯。

圖2 孟津區與偃師區2010—2019年所選內生變量系統的正交化脈沖響應及預測

偃師區2017 年進入溝域經濟的準備階段。圖2 右邊所示的是基于偃師溝域經濟相關指標與城鄉居民收入比的VAR 模型構造的4 幅正交化脈沖響應及預測圖。在不考慮外生變量的沖擊下，設定預測期數為20，由歷史數據以及未來預測分析2019—2039 年的內生變量的響應程度。一階差分后的變量X1林木覆蓋率增長率波動率的脈沖影響，當其波動一單位時，對城鄉居民收入比Y響應變量始終為負向沖擊，在設定的預測期數內脈沖響應的影響尚未收斂，但長期沖擊并不持續，且由圖3 可知偃師的林業總產值逐年變動情況雖不明顯，但在2017 年后有較小幅度的下降。基于偃師在選定的時間段內林木覆蓋率的不斷增長，對城鄉居民收入比的負向沖擊越大，相較于孟津而言對于經濟的影響就更為顯著。一階差分變量X3化肥使用量的波動率產生的沖擊在設定的預測期數內始終為正向沖擊，之后收斂于0，因化肥使用量是中間型變量，在合理區間范圍內能夠發揮其正向推動作用。結合圖像可知，實施溝域經濟在前期經濟發展的作用效果更為明顯，而在后期則由于化肥使用量的控制，更需要發揮其在生態保護方面的穩定與保護影響功能，長期是平穩的。二階差分后的變量X4鄉村從業人口數波動率的脈沖影響有長期表現，具體表現為處于0 附近的負值在變化，脈沖的置信區間大表明溝域經濟發展模式中鄉村從業人口數變動沖擊時隱時現，反映溝域經濟發展模式在不斷地調整以優化人力資源配置。一階差分后的變量X5果園種植面積，在預測8 期后的負向沖擊作用被抵消，收斂于0，短期內伴隨特色農產品種植規模擴大帶來的規模報酬遞增效應，雖有促進農民增收，但隨時間的推移，規模報酬遞減效應也出現了，說明其對鄉村經濟產業升級的長期沖擊效應并不明顯，需要關注產業結構的匹配度。

圖3 2010—2019年孟津和偃師林業產值時序變化情況

4 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2010—2019 年洛陽市孟津和偃師溝域經濟發展以及縣域可持續發展的相關指標，通過建立VAR-脈沖響應函數模型實證探究發展溝域經濟對縣域可持續發展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溝域經濟發展促進縣域可持續發展的路徑存在差異。從長期來看孟津發展溝域經濟對生態的改善有顯著影響，生態功能的改善顯著促進了縣域發展，從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該地區溝域經濟發展演進過程中，人力資源配置得到優化，勞動生產效率顯著提高；耕地“退耕還林”現象有逐年下降的趨勢，對村民增收效果明顯。偃師發展溝域經濟從長期來看對經濟增長的促進效果明顯，生態和經濟兩者結合作用效果較優；該地區在溝域經濟發展演進過程中，人力資源配置同樣得到優化；耕地“退耕還林”短期內能明顯促進村民收入提高，但長期效果相對不顯著。基于以上結論，要促進縣域可持續發展，需要因地制宜發展溝域經濟，發揮生態、人力資本等要素稟賦優勢，促進生態和經濟有效結合，為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堅持生態為先，推動生態和經濟和諧共生。立足當地實際，大力推廣適合當地的經濟林、對地力消耗小的經濟作物等兼具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經濟發展模式，提倡科學合理使用農藥和化肥，并大力推廣綠肥和無公害農藥，推動農業的可持續多功能發展。推動生態建設的同時要與經濟發展高效結合，注重規模經濟效益。

第二，推動產業內部發展，發揮資源優勢，引進高新技術，推進農業現代化。地區產業發展一方面要立足本地資源優勢，發揮比較競爭優勢，科學規劃農業種植類別，形成本土產業特色；另一方面要引進先進生產資料，提高農業機械化水平和勞動生產效率，不斷利用新技術新方法推動產業持續發展，把握鄉村振興、產業振興戰略實施的機遇，大力宣傳，進而形成品牌，發揮品牌效益，推動產業發展到一個新高度。

第三，政府加大財政支持力度，做好監管工作。溝域經濟發展模式是一種新興的產業與生態并行，依托當地特色產業進行特色發展的產業模式。由于其自身的特性，溝域產業發展前期往往發展動力不足，啟動資金需求量大，政府則需要發揮其職能，加大財政轉移性支出，大力扶持溝域經濟發展模式的相關產業經濟體，但財政政策的支持不意味著無限制發展，要在法律和生態保護的規定范圍內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