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自然經營理論在森林景觀恢復中的應用探討

陳愛桃 王艷軍 王桂鑫

（河北省木蘭圍場國有林場，河北圍場 068450）

作為GEF 首批試點國有林場之一的河北省木蘭圍場國有林場（以下簡稱“木蘭林場”），在森林高質量發展方面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并且總結出了一套成熟可行的理論技術和實踐經驗。筆者試從近自然經營理論原則在木蘭林場的應用具體實踐和效果為出發點，分析近自然經營理論與森林景觀恢復原則的異同，以期為GEF 項目開展以及實現森林景觀恢復探索長遠有效的方法。

1 木蘭林場近自然經營成效

1.1 森林質量精準提升效果明顯

2010 年至今，累計造林1.1 萬hm2，基本實現宜林地滅荒，森林覆蓋率增加到85.5%，珍稀樹種比例由17.0%增加到22.5%。精細化撫育森林8.6 萬hm2，根據2014—2020 年監測樣地測算，6 年間撫育樣地蓄積年平均生長率由4.79%增加到5.45%，提高了13.80%，由此測算每年增加蓄積5 萬m3，蓄積量由60 m3/hm2增加到84 m3/hm2。人工純林的多樹種異齡復層混交趨勢明顯，種苗場林齡49 年落葉松在實施目標樹經營7 年后，林下天然實生更新樹種達6種，種植密度1.95 株/hm2。天然次生矮林向喬林的轉化進展迅速，現已完成林下更新1 333 hm2。其中，新豐分場東溝營林區楊樺矮林下天然更新實生五角楓效果顯著，五道溝分場壩上點楊樺矮林下天然更新實生蒙古櫟和人工更新紅松等都生長良好。與“十一五”相比，2011—2020年累計減少蓄積消耗65 萬m3，實現了藏富于山、積富于林。全面推廣目標樹經營14 666 hm2，大徑材蓄積儲備增加到539萬m3（目標胸徑60 cm）。

1.2 森林景觀建設邁上新臺階

林場遵循全流域經營策略，不僅提升了森林質量，還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全流域整體景觀的恢復與提升。木蘭林場森林經營精品流域成為木蘭圍場森林旅游精品路線，結合五道溝森林公園景觀建設及敖包山森林公園建設，形成了一體化旅游發展新格局。經營過的林分林相整齊，環境優美，成為網紅打卡勝地。東山森林公園負氧離子含量為1 386個/m3，濕度60%左右，空氣清新，環境優美，成為人們休閑娛樂、踏青游玩新去處。

1.3 森林生態多重效益不斷彰顯

天然實生更新、人工補植等效果明顯，助推樹種豐富、起源更替，林分質量明顯提升，森林更加健康穩定，生態功能的發揮更加充分。植被蓋度增加，促進動植物種類和數量不斷增加，僅新增的1.1 萬hm2森林，按貯蓄300 m3/hm2水測算，相當于在冀北山地新建3座100 萬m3庫容的水庫，有效調節區域氣候，成為北京阻沙源和天津蓄水源，為當地保資源的生態寶庫。優質的森林環境，為社會提供了更好的休閑游憩場所，全場路網密度達到了6.4 m/hm2，為周邊群眾提供了出行方便；森林物產（山野菜、菌類、木材）更為豐富，森林經營雇傭當地勞動力，人均年收入突破2萬元，顯著提升了人民群眾的福祉，助推了脫貧攻堅的實現，也為鄉村振興提供了便利。

2 森林景觀恢復理論

2.1 森林景觀恢復理論背景

過度的人類活動以及不合理的土地利用方式，使大面積的森林景觀遭到破壞，甚至消失。全球每年有1.46 億hm2的森林消失，剩余50%以上已經破碎化或者退化。森林功能降低，導致生物多樣性降低，林產品和服務降低，出現了一系列的問題，恢復已經迫在眉睫[1]。傳統的恢復方法存在片面性與局限性，簡單的森林面積增加或者局部的森林生態恢復當作景觀恢復，不能同時兼顧景觀恢復與地區貧困問題。因此，更加全面的恢復途徑應該強調森林的質量和數量，需要在恢復森林生態完整性的同時為當地居民帶來切實利益。

2.2 森林景觀恢復理論的誕生

1996 年，WWF 和IUCN 發起了“生命之林”項目，提出了森林恢復的明確目標，這是森林景觀恢復的起點。1998 年，IUCN 對越南、老撾、柬埔寨、泰國的森林恢復活動進行了考察，隨之與這4 個國家政府開展對話，拓寬了有關恢復合理性的思想和觀念。1999 年，WWF 和IUCN 建立了森林更新計劃；2001年，IUCN、WWF以及其他一些非政府組織提出了森林景觀恢復理論。“森林景觀恢復”一詞第1 次由西班牙塞哥維亞的森林恢復專家提出，定義為森林景觀恢復是一個過程，旨在恢復采伐跡地或退化森林景觀的生態完整性，提高人類福利。FLR 合作伙伴拓寬了該定義的理解：FLR 旨在恢復退化土地的生態完整性，提高其生產力和經濟價值，而不是重建過去的原始森林；FAO 對FLR 的定義包括“森林重建”。Maginnis 則認為該定義的重點是恢復景觀尺度上的森林功能，而不僅僅是增加某個地方的森林面積[2]。

3 近自然經營理論與森林景觀恢復原則對比與聯系

3.1 注重提升森林質量與注重提升景觀恢復與質量

近自然經營理論核心是從林分特點出發，根據森林自身發展階段，制訂具體的森林質量恢復和提升措施，宜封則封、宜撫則撫、宜荒則荒、宜造則造[3]。景觀恢復是森林景觀恢復的核心，強調要在景觀層面上為森林恢復制訂目標，從而進行適當的恢復措施。在森林景觀恢復的過程中，除了考慮社會和生態的需求外，還需要考慮景觀的整體性，把森林公園、生態廊道、保護區作為整體的景觀通盤考慮。二者的核心出發點不同，實施側重點不同。森林質量提升是斑塊景觀恢復的根本，但是沒有實現景觀層面整體考慮，存在片面性。而景觀恢復整體考慮則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局部具體森林質量提升。二者的銜接點在于森林質量提升是森林景觀提升所包含的必要重點。森林景觀恢復必然要求森林質量提升，森林質量提升必然促進森林景觀恢復。可見，森林質量提升是森林景觀恢復必不可少的核心部分。

3.2 依靠自然力量與依靠人為恢復

近自然經營理論堅持在人為輔助的基礎上，主要依靠自然的力量，讓森林通過自身的生長實現演替，從而實現接近自然的狀態。森林景觀恢復則側重根據相關方的利益需求，在景觀層面上實現森林景觀的整體打造與重塑，注重依據景觀效果實現利益最大化。二者的主要依靠力量以及依靠程度有所不同，從而最終實現的結果也不同。二者的銜接點在于在人為恢復森林景觀之后，除去必要的人為重塑與干預部分，景觀內森林的生長和演替以及生態功能的逐漸恢復與完善主要依靠自然的力量。可見，二者既可以相互促進，也可以相互銜接。

3.3 實現生態功能多樣性與實現生態功能整體恢復

近自然經營理論通過實現森林質量精準提升，以實現大徑級木材產出，增加林木蓄積量為主，相應實現森林生態功能效益多樣化。森林景觀恢復，重點在恢復森林生態功能。通過實現森林生態系統的完整恢復，從而實現森林生態服務，能量轉換、調節功能以及維持生物多樣性、文化、康養服務等多方位的作用。二者在生態功能恢復與實現上側重不同，近自然經營是衍生效應，而森林景觀恢復是主要目標。二者的銜接點在于近自然經營從根本上提升了森林質量，森林的生態功能自然就會恢復，生態效益相應增加，為森林景觀恢復奠定了豐厚的物質基礎，為生態效益和服務價值的實現提供了必要條件。

3.4 因地制宜制訂技術措施與多種技術措施靈活運用

近自然經營從林分的具體特征出發制訂相應的森林質量提升措施，措施范圍集中在各種營林撫育措施，最大化促進森林進化。在景觀恢復過程中，應根據恢復景觀的具體特征、當地的社會以及經濟成本等多種因素綜合考慮，采取切實可行的技術措施。例如，封育保護、天然更新、補植、人工造林、農林復合經營等。二者在技術措施制訂上都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原則，避免了盲目跟風，確保了措施的科學性。近自然經營以林分特點為依據，考慮因素較為單一。森林景觀恢復要綜合考慮相關方利益，考慮因素相對復雜。二者的銜接點在于在森林景觀恢復原則的指導下，森林質量提升可以實現斑塊、林班、流域點對點針對性具體經營管理，為森林景觀后續措施的實施奠定扎實的資源基礎。

3.5 復層異齡經營與循序漸進原則

近自然經營要在原有林分的基礎上依據適地適樹原則，以目標樹為架構，采用復層異齡經營模式，從而實現林地永續利用，循環產出，經營年限一般為60～80年[4]。森林景觀恢復不僅是種樹，景觀建設一次性完成，但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在實施幾年甚至幾十年之后，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并不意味著工程的失敗，而應該根據適應性原理，隨著條件的變化進行調整，并在實施過程中實施監測與評價。可見，二者的實施都是一個長期、循序漸進的過程，在實施過程中都需要成效監測與評價調整。近自然經營遵循自然規律，模仿自然規律促進森林進化，景觀恢復根據景觀發展特點，隨時對景觀進行人為調整。二者的銜接點在于復層異齡經營不僅以實現森林可持續經營為目的，更大的作用在于實現林分生態功能完整性恢復，這一點與森林景觀恢復中恢復森林生態完整性具有一致性。

4 討論與建議

4.1 討論

雖然近自然經營理論原則與森林景觀恢復原則在核心內涵、依靠力量、生態功能多樣性實現、技術措施實施以及實施過程當中有所區別，各有所側重，但是二者之間的共同點大于不同點，近自然經營作為森林質量經營措施可以很好地成為森林景觀恢復工程的補充和輔助，可以成為森林生態功能恢復與提升的有效手段，在實現森林質量精準提升的基礎上，在實現森林生態效益多元化的效果上，為森林生態景觀恢復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成為實現恢復生態完整性的有效途徑。

4.2 建議

木蘭圍場國有林場在近自然森林經營所取得積極經驗的基礎上，從2019年開始實施國家GEF項目以來，逐步探索，試圖實現近自然經營與GEF項目的有效銜接。森林景觀恢復沒有現成的可復制經驗，近自然經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可嘗試的途徑。

（1）近自然經營林分可適當關注景觀層面的設計，在森林健康、安全的基礎上適當開展景觀建設。在實現森林穩定、健康、高質量發展的雄厚物質的基礎上，增加森林景觀建設，例如在森林公園、景觀廊道、精品流域等重點區域進行景觀設計、建設，同時實現為森林旅游、康養、自然教育等活動提供場地。

（2）通過近自然森林經營系統提升森林生態功能，實現生態系統功能完整性建設，實現生態功能多元化。復層異齡經營是實現森林生態恢復與重建的有效措施，不僅可以恢復物種多樣性，同時可實現生態系統更加穩定、健康發展。

（3）通過全流域近自然經營實現全流域森林景觀恢復與提升，打造流域景觀升級，提升周邊人民群眾福利，實現森林生態服務價值多元化。高質量的森林不僅提升了生產生活環境，改善了局部小氣候，也有利于農業生產。樹種與林冠層次的豐富度逐年增加，林產品的產出也相應增加，為周邊群眾提供了更多的經濟來源。

（4）在實施過程中對經營效果與措施進行成效監測與評價，不斷調整相應技術措施。將近自然森林經營與森林生態景觀恢復有機結合，在森林生態景觀恢復原則的指導下，編制新型森林經營方案，根據方案的執行效果，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及時調整技術路線，監測實施效果。加強專家指導與科研技術合作，實現森林質量與景觀雙提升。

（5）完善相關制度與檔案管理。完整、全面的制度是指引工作準確開展的依據，是項目順利開展的有力保障。詳細的資料收集與檔案管理是總結經驗的必要舉措，全面、連續的檔案數據是開展后續工作的有利依據，也是調整相關措施的必要數據材料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