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美舉行“史上最大規模”“肩并肩”軍演

2023年4月11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右二）和國防部長奧斯汀（右一）在華盛頓與菲律賓外交部長馬納羅（左二）和國防部長加爾韋斯（左一）舉行“2+2”對話，這也是時隔七年美菲重啟外交、國防部長“2+2”對話。

4月11日至28日，菲律賓和美國舉行第38次“肩并肩”聯合軍事演習。這是小馬科斯上臺后菲美首次“肩并肩”演習，也是該演習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

聯合軍事演習作為國家間軍事合作的高級形式，其頻率、規模、科目等往往是軍事關系的“晴雨表”。“肩并肩”演習作為菲美之間最主要的聯合軍演，是兩國防務合作緊密程度的重要體現。

菲前總統杜特爾特奉行對美疏離政策，上任后不久便提出暫停甚至取消菲美多項演習，雙方關系急轉直下。在他任內，“肩并肩”演習規模明顯縮小，主要聚焦人道主義援助和救災等非敏感科目，盡管2022年有所恢復，但未及高峰時期的水平。

小馬科斯就任菲總統后，對美政策出現回擺。2023年2月，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訪菲，菲宣布開放四處新基地供美軍使用，同時同意與美重啟在南海的聯合巡航。就在此次“肩并肩”演習啟動當天，菲美舉行了自2016年以來的首次外長與防長“2+2”會晤。此外，菲美正在就《一般軍事信息安全協議》進行磋商，并將制定新的防務指針。

“肩并肩2023”演習的“隆重”登場是菲美強化軍事關系的又一注腳。該演習是兩國今年496場軍事活動中最具分量的一項，早在2022年就開始造勢。在演習開始前兩個月，菲陸軍司令向媒體公布了軍演相關消息，足見重視。

2023年度“肩并肩”演習創下多個“首次”。首先，規模創歷史新高，有約17600人參加，比之前參演人數最多的2015年增加6000余人，其中軍參演兵力達到創紀錄的1.2萬人。美軍在一次演習中投入如此之多的兵力，意在擴大威懾效果，同時展現對盟友安全承諾的可信性。美軍還試圖演練大規模兵力調動所需的裝備人員投送、后勤保障、指揮協調等，為可能的軍事沖突預做準備。

其次，首次設置網絡防御演練，并將其作為與指揮所演練、野戰演練、人道主義民事援助等并列的四大重點演練內容之一。網絡攻防作戰行動在信息化戰爭中的重要性凸顯，菲美在演習中增加相關科目演練，旨在增強菲軍網絡戰能力，加強菲美網絡行動的“互操作性”。

第三，突破“傳統訓練地域”，首次進行海上實彈射擊演練，顯示針對海上態勢。此次演習聚焦“海上防御、海岸防御和海上態勢感知”。海上演練區域設在三描禮士省鄰近水域，靠近蘇比克灣，面向黃巖島，顯然是出于應對南海變局的考量。菲美專門演練了通過海上、空中、地面多種武器系統，擊沉一艘作為目標船的破舊軍艦，不僅想定更為貼近實戰，而且體現加強一體化聯合作戰能力的意圖。

此外，投入多種先進裝備參演，且科目設置多樣，意圖提升實戰性。菲方參演兵力包括海軍護衛艦、空軍FA-50戰斗機及最新采購的火炮。與去年相似，美軍使用了“海馬斯”高機動火箭炮系統和“愛國者”導彈防御系統。菲美還演練了發射“標槍”反坦克導彈摧毀目標，在呂宋島北端外海的島嶼進行直升機降落，以及兩棲部隊模擬奪島等科目。

“肩并肩2023”演習的多個突破有戰略和戰術上的考慮。戰略上，菲美意在通過演習對外釋放信號。此次聯演，不論是在地域選擇、科目設置還是裝備運用方面，都有針對南海、臺海的強烈意味。菲亟待加強自身防務能力，通過演習可增強其防御態勢，最大限度發揮菲美同盟的效用，確保《共同防御條約》的安全保障作用，在南海問題上抗衡中國。拜登政府重視菲律賓的戰略地位和作用，聯合軍演有利于展示其與菲這一南海當事國和印太盟國“堅固的安全關系”，也表明美國致力于持續加大介入南海、臺海爭端的力度。

戰術上，聯合軍演是提升“互操作性”的主要手段。此次“肩并肩”演習中敏感性作戰科目比重進一步上升，特別是新增網絡防御和海上實彈演練，演習地域靠近南海、臺海等熱點地區，實戰性、針對性越來越強，可在更深程度和更大范圍內提升美菲“互操作性”，為實施聯合作戰行動創造條件。美再次派出海軍陸戰隊瀕海戰斗團參加演習，并在演習中再次部署“海馬斯”高機動火箭炮系統，也有進一步演練“遠征前進基地”“分布式海上作戰”等作戰概念的考慮。

美國獲得更多菲律賓軍事基地的使用權，且全年高頻次與菲律賓舉行實戰性突出的聯合演訓，意味著美方相當規模的人員和裝備在菲“戰略地點”保持常態化存在，從而可在南海或臺海發生危機或沖突時快速進行軍事干預。美已多次重申《共同防御條約》適用于南海，以及在基地設置和演習中突出臺海因素，這就進一步增加了美介入南海沖突及菲卷入臺海沖突的可能性。

當前及今后一個時期，由于在南海、反恐、救災及軍事現代化等問題上的對美依賴，菲律賓難以擺脫菲美同盟的軌道。美國在推進“印太戰略”和構建盟伴關系網絡的過程中，也越來越將菲律賓作為重要支點。菲美軍事關系強化趨勢仍在發展，此次兩國“2+2”會晤就同盟未來發展提出了一系列舉措，如美方撥款1億美元投入基地設施建設，擴大信息共享，推出未來5至10年美對菲安全領域援助路線圖、向菲提供先進戰斗機等舉措。

雖然小馬科斯政府強化對美合作，其奉行獨立外交政策的立場尚未發生逆轉，不大可能退回到“對美一邊倒”狀態。菲國內對向美開放基地及與美舉行聯演都有不少反對的聲音，有識之士擔心這些舉措將使菲陷入更危險境地，淪為美國的“代理人”和“棋子”，成為“戰爭的前哨”。小馬科斯總統本人也出面表示，美軍基地不得用于進攻性行動。可見，盡管面臨壓力，菲律賓仍試圖在中美之間保持平衡。

隨著美加大對菲戰略投入，菲能否繼續在大國之間搞好平衡，真正做到不選邊，還需觀察。這一方面取決于菲方的選擇，即菲能否明確對美防務合作的限度，防止菲美軍事合作對中菲關系構成較大沖擊，另一方面受到中美關系發展及兩國對菲政策調整演變的影響。中國高度重視對菲關系，已就菲美加強軍事合作通過外交部發言人表達“嚴重關切和強烈不滿”。中菲需妥善處理在南海問題上的分歧，防止影響雙邊關系大局。

2023年2月，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訪問菲律賓期間，雙方就菲向美開放四處新基地達成共識。4月3日，菲律賓正式公布這四處新基地的具體位置。新增基地中有三個位于菲律賓北部呂宋島，即卡加延省的卡米洛·奧西亞斯海軍基地和拉洛機場以及伊莎貝拉省加穆鎮的梅爾喬·德拉·科魯茲兵營，還有一個位于菲律賓西部面向南海的巴拉望省巴拉巴克島。

早在2016年，菲律賓已經根據美菲2014年達成的《強化防務合作協議》，同意美使用菲境內的五處軍事基地，即位于馬尼拉南部的巴薩空軍基地、馬尼拉北部的馬格塞塞堡、棉蘭老島的倫比亞空軍基地、宿務的埃本空軍基地和巴拉望島包蒂斯塔空軍基地。

如此，美經與菲磋商，已獲得菲九個軍事基地的進入和使用權，在菲軍事基地新布局逐漸成形。這一布局呈現幾個特點：第一，美將在菲實現常態化存在。盡管根據《強化防務合作協議》，美國不能在菲律賓獲得永久性基地，也不對基地擁有所有權，但美國可以在這些基地修建或改建設施、預置武器裝備和物資、進行人員輪換部署，并在這些基地開展聯合演習、訓練等活動，實際上可使美軍在菲常年保持不間斷輪換存在。第二，從地理分布來看，菲提供給美軍的九個基地中，有六個直接面向臺海或南海，距離臺灣和南海較近的呂宋島和巴拉望島是基地分布最集中的地區，新增的四處基地更是全部位于這兩個島上，位置“非常具有戰略性”。美國以這些基地為依托，應對臺海和南海事態的意圖明顯。第三，與第一批五處軍事基地以空軍基地為主的特點不同，今年新增基地中包括海軍基地，意味著美海軍艦艇可輪換部署至菲律賓，其在南海、臺海方向的海上前沿預置兵力可能大幅增加。此外，陸軍基地也在馬格賽賽堡的基礎上增加科魯茲兵營，從而可使美集合陸、海、空、海軍陸戰隊多種力量更快速應對地區海上危機或沖突事態。

（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