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瑜朵
你是我志同道合的“戰友”,也是我的驕傲!


本文主人公
“媽媽,您是我和爸爸心目中永遠的‘女神’,我們愛您!”2023年“三八”婦女節這天,趙春艷收到12歲女兒親手制作的賀卡,上面還畫著綠油油的農田。
女兒知道,在媽媽心里,農田和家庭一樣重要。趙春艷是一名農學女博士,在廣東惠州博羅縣這片熱土上奮斗了13年。
回歸家庭,作為奮斗在“三農”一線的“大女主”,趙春艷甘愿變成丈夫的“配角”,以愛之名,建設和諧幸福的家庭。2022年6月,他們家榮獲惠州市“最美家庭”稱號。
42歲的趙春艷老家在黑龍江蘭西縣,她是內蒙古農業大學的農學博士,主攻動物營養與飼料科學專業。她有一個“旗鼓相當”的丈夫孫立武,兩人同齡。2005年,兩人相識于大學校園,孫立武是農業生物、環境與能源工程專業博士,老家在內蒙古赤峰。
2007年,趙春艷和孫立武領了結婚證。當時兩人都沒結束學業,無暇顧及婚禮,就這樣簡單樸素地走到了一起。
第二年,趙春艷畢業后進入內蒙古飼料監察所工作。1年后,夫妻倆看到惠州市發布了引進高層次知識分子的政策,躍躍欲試,他們想去南方看看。
可是,他們到了惠州市才發現,招人的其實是惠州下轄的博羅縣。這個位于惠州北部的縣城,是嶺南四大文明古縣之一,有著豐富的客家文化、紅色文化和中醫藥文化。
兩人雖然被絢麗的南國風光吸引,但就事業發展規劃來看,這里并不盡如人意。正當他們打退堂鼓之際,當地政府部門拋來橄欖枝。原來,這是當地第一次引進高層次人才,縣委領導都非常重視,向他們承諾了一定的優待政策。
因為這份誠意,夫妻倆可以說是一夜之間做了“背井離鄉”的重大決定。那是一份憧憬,更是一種勇氣,趙春艷辭掉內蒙古的工作,丈夫也放棄了已經和內蒙古林科院達成的工作意向,夫妻倆背上行囊,攜手南下尋夢。
2009年8月,趙春艷進入博羅縣畜牧獸醫局,丈夫則到了博羅縣國土資源局。初到南方,新鮮勁兒一過去,南北差異讓夫妻倆有些發愁。飲食可以自己調整,但氣候著實難以適應,尤其是七八月的博羅縣,正好處于梅雨季節,潮濕的天氣讓人渾身不舒服。
他們沒在南方生活過,這里離家千里,親戚朋友都不在身邊,兩人難免有些失落。不僅如此,趙春艷發現工作也和期望中的不太一樣,工作環境和實驗設備等都沒法和之前的單位比,很多事情想做做不了,很多資料想查查不到。而且項目大多比較簡單,以推廣、示范為主,科研性并不強。
那段時間,趙春艷聽到很多同學在其他城市工作,待遇都比自己好,時不時會有些情緒。所幸丈夫體貼大度,夫妻倆互相安慰、鼓勵,那些煩心的小情緒也就漸漸淡化了。
既來之則安之。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目標越來越清晰:無論走到哪里,只要兩人在一起,那里就是家。2011年,他們的女兒出生了,趙春艷給女兒取小名叫“苗苗”,寓意著一家三口在這個南方城市,像樹苗一樣,扎根生長。
發酵床養豬是趙春艷最初做的課題之一。發酵床以木屑為主,豬的糞便和尿液通過發酵,產生營養物質,摻到木屑中,豬在拱食的過程中可以起到攪拌作用,這些營養物質能被均勻采食進去。這種無排放的養殖模式,不僅保證營養,有益豬的健康,還大大減少了環境污染。
這種養殖方式在山東采用較多,南方比較少見,趙春艷把“發酵床養豬”的方法在博羅縣進行推廣。但她發現,大豬本身熱量大,南方氣候潮濕,發酵床一旦受潮嚴重,不利于豬的健康。思索再三,趙春艷決定養殖小豬,她申請了“發酵床養仔豬”的科技項目,效果很好。
2014年左右,出于環保的考慮,博羅縣只保留上規模的養豬場。如此一來,趙春艷的項目還沒有全面推廣就不得不終止。盡管如此,她依然有收獲,實踐證明,這是一個可循環利用的綠色養殖項目,等到各方面條件許可,還是可以進行。
2012年初,孫立武去了當地的石壩鎮當鎮長,對趙春艷來說這是一場新的考驗。當時女兒才6個月,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家里,好在公公婆婆及時趕過來,幫了不少忙。
孫立武周末常常不能回家,夫妻倆被迫開啟“分居”模式,對此,他們心里五味雜陳。早些年,孫立武曾參加考試出題工作,出于保密需要,必須封閉1個月,兩人都覺得特別煎熬,曾一起許下心愿:“以后再也不分開了,就算工作再忙,路途再遠,也要盡量回來,一家人必須窩在一起。”
既然丈夫沒辦法回家,趙春艷就帶女兒去石壩鎮團聚。坐公交車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她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提著裝滿奶粉和尿片的箱子。雖然一路顛簸勞累,但只要見到丈夫,看到女兒撲進父親懷里甜甜地笑著,趙春艷覺得再辛苦都值。
趙春艷幫丈夫洗洗衣服,整整房間,等丈夫下班,兩人帶著女兒走走看看,摘摘花草,逗逗貓狗。周末的時間雖然短暫,但是一家三口難得的相聚讓家的感覺更加溫暖。
2013年,汕湛高速公路開工,孫立武重擔在肩,6個月之內必須完成1000多畝的征地目標。征地工作紛繁復雜,有的人家提出高額賠償,有的人家建了房卻沒有證,孫立武幾乎近一年時間都在為這項工作奔波忙碌。
終于,征地工作如期完成,高速公路順利通車。然而,丈夫回到家,趙春艷竟覺得有些“陌生”了,從來不抽煙不喝酒的孫立武居然有煙癮了。原來,他為了和百姓拉近關系,方便做思想工作,工作時會帶一包香煙分給大家,一來二去,自己也“陪”著抽了起來。趙春艷想到丈夫的辛苦,十分心疼,趕緊做上一桌美食犒勞丈夫。
2016年,趙春艷也來到基層,在湖鎮鎮當鎮委副書記。為了讓女兒安心工作,趙春艷的媽媽也來到博羅縣,和親家一起照顧苗苗。
博羅縣的羅浮山有著悠久的中藥文化,著名的洞天藥市就設在羅浮山沖虛古觀旁。前些年,當地種植了大量桉樹,但這種樹的生長速度非常快,吸收土壤的肥力和水分,呈掠奪式生長,對環境造成一定破壞。為此,趙春艷一直在思考,如何改變這種局面。后來,她看到一家企業開創了全縣“退桉還藥”先河,砍掉桉樹,種植崗梅、三丫苦、小葉榕、五指毛桃、雞血藤、沉香、猴耳環等中草藥。趙春艷于是在湖鎮鎮也大力推廣,并找到市場和銷路,帶動農民種植。
湖鎮鎮離家有半個小時車程,工作又忙,趙春艷本可以住在那里不回家,但因為苗苗從小就跟她睡,她怕女兒不習慣,無論多晚都堅持開車回來。
駕照是趙春艷讀大學時考的,考出后一直沒開車,為了孩子,她到湖鎮鎮后就買了一輛車。因為她是新手上路,半個小時車程,她要開至少40分鐘。尤其是夜晚,一個人開著車難免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女兒在等著自己回家,她就不怕了。
有一回,趙春艷匆匆忙忙趕回家已是深夜12點,心想女兒應該已經睡著了。沒想到她剛進屋,苗苗就撲了上來:“媽媽,你不回來我睡不著。”
趙春艷摟著女兒,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和丈夫都在基層,根本顧不到家里。2017年4月,博羅縣農業技術推廣中心剛好有個職位空缺,趙春艷于是抓住機會,調了過來。
2019年6月,當時已是博羅縣羅浮山管委會主任的孫立武接到援藏任務,前往西藏林芝市朗縣。得知這個消息,夫妻倆都有些不太愿意,畢竟西藏那么遠,還要分開3年,很舍不得。但后來想想,他們是黨員,不能給組織拖后腿,既然選上了,那就去吧。
西藏條件艱苦,趙春艷擔心丈夫。丈夫剛到達西藏,她的電話就追了過去,住哪里,吃什么,工作怎么安排,事無巨細,都要問一遍。
每年1月和2月,孫立武能回來陪家人。可是,假期畢竟短暫,趙春艷不想等,孫立武才去西藏1個月,她就帶著女兒千里迢迢追隨過去。趙春艷沒有提前告訴丈夫,本想給他一個驚喜,誰知孫立武反倒帶給她一個大大的驚訝,給團聚的喜悅蒙上了一層憂傷。
由于高原缺氧,孫立武的狀態不是很好,嘴唇發紫,不能快走,也不能快速說話。看著往日精神抖擻、步履矯健的丈夫變成如此虛弱的模樣,趙春艷雖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直掉眼淚:“回去,你這就跟我們娘倆回去,這里的條件太差了!”
然而,說歸說,趙春艷最終還是選擇支持丈夫,只不過要求他寫下“保證書”: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回家時不許瘦2.5公斤以上……
雖然只有短暫的十多天相聚時光,但對于一家三口來說是無比快樂和幸福的。天真爛漫的苗苗看什么都新鮮,對什么都好奇,蹦蹦跳跳停不下來,后來感到有些缺氧,才安靜些。趙春艷忙著給丈夫的宿舍洗刷收拾,孫立武體貼地給妻子戴上測心跳的小儀器,再三叮囑,如果看到自己心跳特別厲害,必須馬上坐下緩一緩,免得缺氧。
工作不忙的時候,孫立武會帶著娘倆去牧民家里走走看看,熱情的牧民會端出酥油茶。趙春艷看著他們的生活環境,沒電沒水也沒網絡,越來越感覺到丈夫來這里是對的,一定要為牧民們做一些事情再回去。
孫立武的想法和妻子不謀而合。那些年他主要負責招商工作,朗縣是邊境小縣,山地多而平地少,招商引資不易,每個項目他都親力親為,爭取為牧民帶來更多經濟效益。
在西藏,馬是常見的交通工具,車子開到一定海拔就上不去了,只有騎馬前行。有一回,孫立武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臀部著地,被石頭磕出一個大包。他怕妻子擔心,沒跟他說,直到妻子第二年過來探望,他的傷還沒完全恢復。趙春艷追問半天才知道實情,著急得給丈夫敷藥、按摩,傷勢才逐漸好轉。
這么多年,一家人聚少離多,撫養孩子、照顧老人、買房裝修等事,基本都是趙春艷一人無怨無悔地承擔下來。因為工作,孫立武缺席了女兒的成長,善解人意的趙春艷就用自己的方式幫丈夫做彌補。比如女兒遇到不會做的數學題,她故意說自己也不會,讓女兒去找爸爸,給父女倆創造相處和交流的機會,也讓女兒更加崇拜爸爸。
趙春燕常對女兒說,爸爸的數理化特別厲害,而且為了給她輔導,爸爸經常重溫數理化。在她的努力下,父女倆并沒有因為相處不多而有所隔閡,感情特別好。
13載風風雨雨,工作上,趙春艷發揮著一個農學博士的光和熱,得到社會各界的肯定,先后獲得惠州市“三八紅旗手”“惠州好人”等榮譽。生活中,她完美詮釋了女兒、妻子和母親的角色。正如2022年3月,孫立武在西藏給妻子錄的一段真情告白中所說:“你是我淳樸善良、勇敢堅強的妻子,也是有擔當、講奉獻的人民好公仆;你是我志同道合的‘戰友’,也是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