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開埠通商對云南地區經濟的積極影響

張麗虹，羅 維，周 鈺

（云南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昆明 650221）

一、相關研究與問題的提出

關于近代開埠通商對中國經濟積極影響的國內研究，主要有以下觀點。朱英提出通商口岸進出口貿易客觀上刺激了中國經濟的變化與發展。例如促使耕織結合的自然經濟逐漸解體，刺激中國農產品加工業的發展等〔1〕57-83。研究近代商埠設置對城市化的影響，何一民提出“城市早期現代化最重要的動力是商品經濟的發展，城市早期現代化最基本的特征是聚集效應”〔2〕42。“自開商埠，是近代中國完全不同于條約口岸的另一種通商口岸……其中最大的不同是，自開商埠中的各方面主權完全屬于中國，各項相關事務的管理權也皆屬于中國，更不準在自開商埠設立租界”〔1〕78。而楊天宏認為，自開商埠推動了口岸城市工商業發展，吸納大量人口由鄉村進入城市，城市規模擴大，城市近代化建設在自身基礎上有所發展〔3〕。綜上，關于近代開埠通商對中國經濟積極影響的研究著重于兩個方面：一是指出開埠通商客觀上刺激了中國經濟的變化與發展；二是認為自開商埠與約開商埠不可同日而語，約開商埠是被迫的，而自開商埠是對外開放的自愿之舉，主權在自己，因此對經濟或者城市化的促進作用更為積極。但是這些研究甚少涉及云南地區，因此探析近代開埠通商對云南地區經濟的積極影響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

近代云南作為西方列強入侵中國的前沿門戶，同樣經歷了被迫戰爭、被迫開埠通商，而成為工業品的傾銷市場以及廉價農產品、礦產原料的輸出之地。但是任何一件事物都是矛盾的對立統一體，開埠通商對云南經濟有沒有積極影響呢？前文的綜述已經述及開埠通商客觀上刺激了中國工商業的發展以及城市化的進程等等。探析近代開埠通商對云南地區經濟有何積極影響，這是本文要深入發掘史料來回答的問題。通過探析近代云南開埠通商的積極影響，以增進對近代云南地區經濟的深入理解，使本文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實踐價值。

二、近代云南商埠的設置形態——從約開商埠到自開商埠

（一）約開商埠的設置形態

根據《蒙自縣志》記載，“光緒十三年（1887 年）蒙自根據《中法續議商務專條》成為商埠，1889 年置蒙自海關。蒙自關稅務司署于光緒十五年（1889 年）七月二十日設立于蒙自縣城東門外南湖邊。”“從1889 年蒙自開關到1933 年的44 年間……其中英籍11 任，法籍6 任……”〔4〕而根據《騰沖縣志》記載，“光緒二十七年十月，稅務司孟家美偕英領事烈敦租南門外六保街三楚會館為騰越海關關址，于次年四月一日正式開關辦公。”根據《騰沖縣志》中《清末騰越海關稅務司一覽表》，1900—1911 年的11 年中先后有好博遜……11 位（代）稅務司，全部為“洋員”〔5〕。有關思茅海關的記載為“光緒二十三年（1897 年）3 月，在思茅設立思茅正關，直屬海關總署。根據《思茅縣志》中《清末騰越海關稅務司一覽表》，1898—1911 年的13 年中先后有柯爾樂（美國籍）……全部為外籍”〔6〕。可見，蒙自、騰越、思茅三關稅務司都由外人把持，是典型的半殖民地海關體制。

云南三個約開商埠都是內陸商埠，由于各自的地理和交通條件不同，各自的商業貿易也有所不同。“以三關之比較言，蒙自關因交通便利，據滇越鐵路之要沖，復以毗鄰個舊，錫產豐富，故貿易總值占全省百分之八十以上，可為全省商業之代表”。“騰越關則以地廣人稀，接近緬、印、川、康，土貨悉以此為輸運之樞紐，故貿易總值次于蒙自關。”“思茅關則因瘴病流行，人口稀少，交通梗阻，故在三關中貿易數額最少”〔7〕112。即蒙自關交通最為便利，又臨近錫都個舊，而大錫出口在1889—1911 年期間年均占到全省出口貨值的80%以上，因此蒙自商業貿易位列三關之首；而騰越關接近緬、印、川、康，自古為云南與這些地方的貿易樞紐，所以騰越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進出口貿易額位列第二；思茅關人口稀少、交通梗阻，是故在三關中無足輕重。經過計算，1887—1911 年的23 年中，蒙自關進出口貿易額約占三關總貿易額的87.47%，騰越關約占10.41%，思茅關約占2.11%〔7〕111。

綜上，“我國商業，自開商埠以后為一大轉變。云南商埠之開，則自清光緒時始……鴉片戰爭以還，國際通商繼長發達，基于履行條約被迫而開放者，為約開商埠，如蒙自、思茅、河口、騰越”〔7〕91。清末云南開放商埠以后，進出口貿易發展較快。

（二）昆明成為自辟商埠

首先，昆明在約開商埠的示范效應下成為自辟商埠。光緒三十一年（1905 年），云貴總督丁振鐸根據紳士陳榮昌等人的稟報，奏為云南省城商務日漸繁盛，擬請開設商埠以擴利權。“云南地處極邊，外來商賈，本屬無多。比年以來，蒙自、思茅、騰越先后開關，中外通商貿易漸臻繁盛，滇越鐵路轉瞬暢行，省會要區，商貨尤為輻輳，自不得不開設商埠以保主權……俯準將云南省城開設商埠，以便通商而擴利源。”表達了因被迫開埠、通路，要求自辟商埠以促進商業、自保主權，清朝廷同意了。于是“人口眾多、交通便利、商業繁興之區，自行開放以杜外人之覬覦者，為自開商埠，如昆明是”。并訂立《云南省城南關外商埠總章》，章程條文數次聲明昆明商埠主權，如“本埠一切章程、規則，凡埠內之內、外國人，均須一律遵守”，“本埠系自行開放，與因條約所開各商埠不同。埠內一切事權，均由中國并由本埠自設商埠總局專理其事”，“本埠內郵政、電報及關于交通、衛生、行政事宜，應由中國國家或公共團體興辦，外國人概不得享此權利”，“凡因本埠公益應征之通常或臨時各捐，埠內內、外國人均有負擔之義務”，“本埠各項行政事件，應由商埠總局另訂專章辦理，不得援用他商埠章程；遇有各專章未載事件，仍由該局核辦，唯須即行補訂專章”〔7〕91-94，對比約開商埠章程，現今仍覺民族豪氣滿滿。

其次，昆明省城自辟為商埠的客觀條件是昆明是云南省政治、軍事中心。“中國農業時代城市以政治行政管理功能為主……各級城市內部設有大小不等的統治機構”〔2〕3-4。昆明是當時云南省政治、軍事中心，而經濟與政治是不可分的。昆明本為自開商埠，沒有必要設立領事，而“遠在昆明辟為商埠以前，法、英兩國領事已分別于公元1899 年（光緒二十五年）和公元1902 年（光緒二十八年）移住昆明，此后就設有英、法領事館。”①昆明市志編纂委員會編，《昆明市志長編》卷七第2 頁，內部發行。為何英、法領事要移住昆明？應該是深諳經濟與政治不可分，移住作為云南省政治、軍事中心的昆明則與云南省政府交涉辦事更為便利，而自身安全也比居住在云南其他城鄉更能得到保障。那么反過來昆明自辟為商埠，則經濟事由與本國政府及英、法領事館交涉都頗為方便，且貿易往來亦較為安全。昆明既設領事，“惟中外民刑事訴訟，概為領事裁判，所謂領事裁判權，此則全國一致者也。”這樣一來，則《云南省城南關外商埠總章》規定的“商埠總局總理本埠界內一切行政事務，本埠審判庭未成立以前，詞訟事件并由該局經管”形同虛設。不唯此條，《商埠總章》報由外務部立案，并照知各國駐京公使以后，“英、法兩使均謂限制過嚴，礙難承認，英、法人等并在城外自設行桟，自由居住，不受約束。故此項章則，迄未能見諸實行”〔7〕91-92。不禁讓人噓唏弱國無外交。

三、近代云南開埠通商對地區經濟的影響

（一）開埠通商促進了云南現代交通的發展

“新式交通的發展，大大促進了商品經濟的發展，促進了人口向城市的流動和聚集，促進了信息的集中和傳播，從而大大推動了城鎮的早期現代化和鄉村城鎮化的進程”〔2〕42。1910 年滇越鐵路通車后，現代交通大大提高了云南商品運輸的效益。第一比速度，例如馬幫“由昆明到四川敘府（今宜賓），全程約976 公里，需26 天才能到達。也就是說每天的行程僅37～38 公里”。如果以每天馬幫大概走12～14 小時匡算，時速約為2～3 公里。而滇越鐵路通車后，“個舊至碧色寨只要6、7 個小時”，“個碧段路長72 公里”〔8〕103-115，經過匡算時速約為10～12 公里，現代交通速度整整提高至馬幫的5 倍。第二比經濟效益。云南個舊所產的大錫，在滇越鐵路通車之前的輸出路線，一條是走滇川大道，另一條是滇桂大道，全都依賴馬幫為運輸手段。由于受到運輸能力的制約，在對外貿易已經開始、外部市場亦已打開的情況下，因運銷量有限，以致大錫的產量和出口錫價的上升并不很快，在1889 年以前“約保持在年增長5%到10%的水平”。1903 年由于越南境內鐵路通車，個舊大錫開始改由蠻耗經紅河運河內轉口輸出。雖然只是改變了部分運輸條件，但已使大錫的產量和錫價“由前一時期年平均增加27.37%和30.29%的水平，上升到年平均增加45.31%和62.89%的水平”〔9〕。

1910 年滇越鐵路通車，云南的交通和對外貿易隨之發生了歷史性的變化。從這時起，個舊大錫改由碧色寨上火車運香港。便利的運輸條件降低了成本、刺激了錫價，產量因而逐漸增加。“錫價和產量的年平均增加水平，在此時也分別達到81.36%和95.2%”①云南省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編《續云南通志長編》下冊第600-603 頁，1985 年，內部資料。。“云南到1908 年其對外貿易的年出口額為1 200 多萬關兩，但到1912 年便已達2 200 多萬關兩。其中蒙自關占總額的87%，約2 000 萬關兩，比1908 年以前年均1 000 萬關兩左右的水平增長了近一倍”〔8〕103。現代交通短期內促成了云南外貿經濟的成倍增長，大大提高了云南商品傳輸的效率。

（二）開埠通商促使云南工礦業發生現代化的變化

1.出現進口替代及出口加工輕工業

云南開埠以后外貿的商品結構為進口商品以棉紗等機器制品為主，出口商品以大錫等農礦產品為主。機器制品生產不僅運用機械動力，降低了成本，對基本運用人工動力的傳統手工業造成沖擊，促使自然經濟結構發生變化；而且以其所產生的高額利潤在客觀上產生了相應的示范效應，從而刺激國內投資者模仿制造同類工業品，實現進口替代，使云南新的工業產業應運而生，這一點突出地表現在清末云南涌現出許多輕工業產業上，如表1 所示。

表1 清末云南輕工業開辦概況

從表1 可以看出，新興的輕工業行業，如制藥、制茶、火腿、罐頭、皮革、木材為有出口需求的農產品加工行業，火柴、面粉、玻璃、化工、煙草為進口替代產業。所以說商埠建設促進了云南新產業的出現。上述火柴、面粉、玻璃、化工、煙草等進口替代產業，我國國內都有原料和勞動力，只要有相應的生產技術，我們可以自己生產，實現進口替代。

到了民國，云南進出口貿易仍然處于入超狀態：“以蒙自口岸為主的各關，每年入口洋紗在一十三萬六千余百擔，值銀四百七十六萬元”。而“云南財政收入以近年論，每年合銀六百零三萬余千元，上項漏卮，已居收入數十分之七有奇”②云南省檔案館：1077—013—2821，《各關出入貨品調查》，云南省實業司，1917 年6 月3 日。。為鼓勵本省商品出口，云南實業司曾擬定有辦法4 條：“（1）能采辦本省大宗物品逕運外國銷售……飭定富滇銀行，以最輕利息，照銀行貸款辦法量以借助；（2）得請本省政府代請免納或減征內地厘稅若干年；（3）得請本省政府咨請外交部轉行派駐該國外交人員力予維持保護。”①云南省檔案館：1077—005—194，《關于增進本省土貨出口》，云南省實業司，1913 年11 月12 日。可見民國政府有通過降低稅率及政府力量來鼓勵本省商品出口的措施。由于政府的鼓勵以及中日戰事，戰時思茅口岸“進口棉花，由4 365 公擔，縮為2 099 公擔……出口土貨，飛黃騰達，由227 737 元，升為376 655 元”〔10〕，增幅達65.39%。可見，抗戰期間思茅口岸出口商品減少、進口商品增加。

為了鼓勵進口替代，云南省政府1931 年所制定的“獎勵工業暫行條例”，其中作為獎勵對象，于第三條規定：“甲、采用外國最新方法，首先在本省一定區域內制造經檢查屬實者；乙、應用化學工業、機器工業、電料工業、紡織工業優良，確能抵制外貨者……”①云南省檔案館：1077—009—1158，《獎勵工業暫行條例》，云南省建設廳，1931 年3 月15 日。在實踐中，“工光企業公司……該公司同人王正恒君研求柏油替代品成功，當即出資設廠，實行制造。……業務：西南代柏油，用植物油脂煉成，加調節劑以調整其性能。曾經聯大公路研究室及本公司自設試驗室之各項試驗，皆能符合礦質柏油之標準。曾經用作機場跑道及公路鋪填料，結果皆稱滿意……蓄電池：利用國產原料制成散片陰陽鉛板，為裝配或修理汽車蓄電池之用。整只電池，不論大小式樣亦可承制。其電力之充足，應用之耐久，不亞于舶來品，而價格則低廉甚多”②云南省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編《續云南通志長編》下冊第430-431 頁，1985 年，內部資料。。內中指出建筑及汽車行業必需的柏油及蓄電池，開埠以來應該是靠進口。而（云南）工光企業公司于1941 年（民國三十年）即研制柏油替代品成功；蓄電池則利用國產原料制成，其電力之充足、應用之耐久不亞于舶來品。可見云南商埠建設不僅促進了新產業的出現，而且推進生產技術的改良并實現了部分進口替代。

2.資本籌措股份化

如表1 所列，辛亥革命以前云南輕工業產業資本僅為5 000 元～10 萬元，可謂投資小、見效快，因此基本不存在資本籌措問題。相比之下，云南礦業產業投資大、見效慢，而且“受產業自身生產中‘成本推進’規律的制約”〔8〕183，而云南商埠的建設使云南礦業開始模仿當時西方工業國家已然出現的股份公司形式進行資本的籌措。馬克思指出：股份公司的出現使“生產規模驚人地擴大了，個別資本不可能建立的企業出現了”〔11〕。自云南開埠以后，隨著西方國家工業生產對錫、銻等原料礦產的需求，云南礦業進一步采用股份公司的形式籌措資本以擴大出口，如云南個舊錫務公司的產生至宣統元年（公元1909 年），復經省當局委派道員王賡虞等前往南洋調查，返滇后，改設礦務股份有限公司，以王賡虞為總理續招新股，向德商禮和洋行訂購制煉洗砂、索道電器各種機械，共一百零八萬馬克，合引五十余萬元，并聘德人斐勞祿為工程師，于宣統二年開工，至民國二年始次第建設完備〔12〕。其時企業股份公司的運作，為云南工礦業的資本籌措提供了更高效的模式，并由此促成了該地各工礦業股份公司的蓬勃興起，甚者波及輕工業行業。如云南火柴事業“光緒三十四年（公元1908 年）11 月，有商民王子厚等在昆明、曲靖、宣威集股3 萬元，采購機料在昆開設‘裕通火柴有限公司’”；“宣統元年有紳商陳時銓、職商浦鐘杰等在宣威集股2 萬元，開設宣和火腿股份有限公司”③云南省檔案館：1077-003-008，《云南省商務總會各項公司立案卷宗》，云南省商務總會，1910 年9 月8 日。；“光緒三十三年（公元1907 年）正月，有粵繆慎余堂、李介福堂合股集資1 萬元在昆明自辦機器，制造如意油及各項藥油、藥酒、膏、丹、丸、散”④云南省檔案館：1077-003-013，《云南省商務總會請款卷宗》，云南省商務總會，1910 年11 月30 日。；“宣統二年（公元1910 年），有毛銳之等集資1 萬元，在昆明開辦民新罐頭公司”⑤日本東亞同文會：《中國省別全志》第3 冊，《云南省》第7 編第1 章第3 節。；“宣統二年（公元1910 年）2 月，職商周肇京等呈請在昆明文廟街開辦云霽茶莊，集資2 萬元，以美壽為商標，烤制茶葉”⑥云南省檔案館：1077-003-027，《云南商務總會蘆茶鋪土紙行一切卷宗》，云南省商務總會，1911 年3 月1 日。等等。可見隨著云南商埠設置，云南工礦業出現了資本籌措股份化的現代化變化。

（三）以昆明為例開埠通商促發云南城市經濟功能啟動

從史料來看，昆明城市經濟功能的啟動主要包括商業之貿易及金融的發展。

昆明城市經濟功能的啟動首先表現在商業之貿易的發展。“在清中世，外省商之貿易于滇者，最早為江西幫……其后則兩廣幫、北京幫相繼而來。今省會塘子巷、狀元樓、南校場一帶，皆昔日商業繁盛區域。”“云南省際貿易之途徑……全省復以昆明為出納之總樞紐。貿易物品，大抵輸入以棉紗、匹頭為大宗……輸出以藥材、茶葉為大宗”〔7〕91。“全省以昆明為貨物聚散之‘總樞紐’逐漸形成。除與國內各省交通貿易外，還以越南、緬甸、印度、香港等地為主要市場、貿易地區”①昆明市志編纂委員會編《昆明市志長編》卷七第67 頁，內部發行。。“及至光緒二十五、二十六年（公元1899—1900 年）后，城內城外商業又漸趨繁榮。公元1910 年滇越鐵路通車后，自金馬坊至火車站頭的一大段街上，便漸次改變舊觀。滇越鐵路通車之年，昆明的商業店鋪城內6 127 戶，城外3 624 戶，共計9 751 戶。其中100 戶以上者有銅器鋪134，木工鋪381……昆明金馬坊至云津鋪之一大段街上，為粵人聚集之地，遂名為廣聚街。昆明八景之一的‘云津夜市’即在云津鋪一段，商業繁盛”〔13〕。

除了貿易，昆明經營匯兌等業務的商業之金融業也有所發展。經營匯兌業務的相繼有票號、錢莊和銀行。“票號辦理匯兌事業，與商業銀行頗相似，始創于山西太原，后推行全國。云南之票號，最早有山西幫之百川通、寶豐隆，均在云南府設立分號，匯兌銀兩，總號設山西平遙縣……本省同慶豐、天順祥為南幫中杰出票號，與三晉巨商相馳逐，幾等而上之。”“票號之外，又有錢莊，亦以存款、放款、貼現及匯兌為業務，通行南方諸省。光緒末年，票號勢衰，乃繼之而起。本省錢莊，大都規模簡單，唯昆明為發達。清代末葉，南門至馬市口一帶，無慮數十家之多。”“中國官立銀行，以大清銀行為最早，云南亦然……宣統元年，部派余子清來滇垣設立分行，就經歷處改建行址……以迄光復，始改組為中國銀行。又宣統二年二月，駐滇法交涉員寶如華照請，準予在云南省城設立東方匯理銀行分行。當經云南交涉使世增以云南省城非通商口岸，按照約章，外國人不能來此開設行棧，所請準匯理銀行來滇設立分行，顯背約章，斷難照準”。經過幾番交涉，“其后，于民國間始行成立。匯理銀行發行越幣，影響金融至巨也”〔7〕105-106。

這些史料說明由于約開商埠的示范效應，加之地廣人多、交通便利，昆明自辟商埠，不僅成為鄰近國家與中國的商品集散地，而且成為云南省內外貿易金融中心，城市經濟功能開始啟動。

四、結語

近代開埠通商對云南地區經濟發生的積極影響表現在三個方面。

首先，要想富，先修路。現代交通出現以前，在云南崎嶇的陸路上，只能依靠馬幫和背夫進行運輸。人力和畜力的交通工具不能不受到人、畜生理條件的限制而制約了商品經濟的進一步發展。1910年滇越鐵路通車后，現代交通大大提高了云南商品運輸的效益。在滇越鐵路通車以后，由于商品流轉速度加快，帶來的直接效果必然是費用成本的降低及利潤的增長，這成為當時刺激云南地區經濟迅速成長的重要因素。

其次，開埠通商促使云南工礦業發生近代化的變化，表現為出現進口替代及出口加工輕工業、資金籌措股份化等。近代中國經濟仍然以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為主，開放商埠一開始并不是中國商品經濟自身發展的要求，而是被西方工業國家強迫開放的。因此進出口貿易表現為西方國家工業產品傾銷到中國市場，中國的農礦產品廉價出口，帶來巨大的貿易逆差，云南遵循此例。要從根本上改變這一狀況，只能是努力發展本國工礦業，實現進口替代及出口加工。

另外，昆明在約開商埠的示范效應下成為自辟商埠，并訂立《云南省城南關外商埠總章》，章程條文數次聲明昆明商埠主權，對比約開商埠章程現今仍覺民族豪氣滿滿。由于約開商埠的示范效應，加之地廣人多、交通便利，昆明自辟商埠，不僅成為鄰近國家與中國的商品集散地，而且成為云南省內外貿易金融中心，城市經濟功能開始啟動。經濟發展中，對外開放是必要的，開放的關鍵為主權在自己。只有主權在自己，才能自主決定開埠通商的商品種類、關稅等等，既貿易往來也保護民族工商業。

回看歷史是為了面向未來，云南作為沿邊開放前沿，在新時代建立了中國（云南）自由貿易試驗區，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參與力量。如果對比歷史上的約開、自開商埠，我國自己設置中國（云南）自由貿易試驗區，主權在己，必將推動云南的經濟開放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