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一滴水的明亮

亞楠

綠蘿般的霓裳泛著白光

他浮游于夢中。仿佛空氣里的顫音

在彩蝶翅膀上綿延

但那時，我聽見一支小夜曲

如徐徐吹來的晚風。花仍在高處把

他的記憶拉長

仿佛意中人，只看見

他已經返回寂靜。而一群黑蜂

仍在花海里沉浮——

他們郁郁嗡嗡，似乎這勞碌延伸

的夢囈

并不屬于那些貪婪的人

但現在夕陽已經映紅了

半邊天空。莽莽蒼蒼就好像許多

山花都已經

回到從前的記憶之中

這之前立春毫無跡象

雪仍在下著——

比往年更大的雪，此刻正攜帶著

狂風一起襲來

但這些都是短暫的

地氣裊裊，似乎一眨眼功夫

我就能看見雪

看見匆忙隱退的那個場景

所以我也就知道雪當然是春天

的謠曲——

假如雨水之后，你可以看見

鳥聲里的那個春天

草色朦朧，多么像月夜

我跳動的脈搏——

這盎然春意中，你看雨水總是

在不經意中

為大地祭奠亡靈

這蒼茫所擁有的水晶般威儀

奔突著，就像火焰

在我心中綻放鮮艷花朵

人生的戲劇上演了

帶著雨水的驚怵。卻又在記憶

深處安歇

旋即我就打開自己

星光仍在閃爍

那遲到的閃電迎接雨水

呈樹枝狀。他握緊手，又迅速放開

若無形的夜幕

所以這些尋常之事呀，或許也

只是一個人在他的夢中

對春天的補償

它肯定還沒走遠。種種跡象

表明：馬鹿也沒有

大雪持續下了三天三夜

木屋的尖頂上

一縷光持續向上突圍。這都是

他迫切需要的場景

等夜晚到來。仿佛已等候

很久的獵人

早就潛伏在那里

于是它伺機而動。叢林法則

依舊……而那只馬鹿

又將回到哪里？

進入云層之后雷聲就

驟然響起

隱形人初露端倪

在高空，那失控的風箏不知所蹤

沒有光，只見馭風者把

彩云掛在云邊

因而那聳立的高墻上，嗶剝聲

已在

火焰里炸裂

他羅織的罪名也只能

使殉道者

往來于陳年舊夢。他努力過

也曾辛勤勞作

好讓大地不再荒蕪——

所以當雨水充沛時

就有人打馬而過。他在天邊

放牧云朵

也從迅疾回望的目光中

發現風

也并不會帶走什么。而他僅僅

也只是想用愛取暖

山岡上蒲公英的明亮

有如瀑布聲

寧靜時，我只希望看見另一種

場景緩慢凸現

希望我的記憶中

有一股力量在奔突。希望穿過

歲月綿延不斷的過夢

或者就像松濤之聲

若隱若現

或者說此刻我也在尋找藍色彼岸

那持續的明亮

和起伏綿延的山巒

可現在我

只看見寧靜的草原上，露珠正在

用一只只水晶耳朵諦聽

當你進入了我視野

恰如一片羽毛

穿行于空幽的河床。倘若在雨季

狂風就會用咆哮撕裂

天空

以至于你的沉默

我都可以預見。但那時風暴猛烈

對著群山轟鳴，有如巖石上

蒼狼

對著夜空狂嗥

我順著河水進入深谷

那次生林掩藏的秘密都已經剝離

正值九月，你運用自己的

邏輯開疆拓土。就仿佛一道光

把黑夜植入陌生

雷聲漸行漸遠。悄悄的

就像我們徹夜長談之后的靜默

一棵老樹在高處，卻并沒有人

守望他

孤獨的年輪。就在某個時辰

落葉上響起了

嗚咽聲。可是聚集在一起的玫瑰

從沒看見過自己的愛情

那么多困惑呀

水之所以成為水。那背后的

光又能夠說明什么？

而此刻得與失之間，狼群早已

回到叢林

月夜回到無邊的寂靜

有人在巖畫中

凸現。他眼里升起的火焰

就像惻隱之心

遠處聳立著一座高塔。卻只能

沉浮于勿忘我

不斷重復的筑夢季節

就進入童話中一滴水的明亮吧

在那里，鳶尾花只

看到了一些腳步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