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蘋果花開時

牟勁邦

進(jìn)入四月，蘋果園生動起來。一天一個樣，變化著。哪是花，哪是葉，沒有了懸念，分明了。遠(yuǎn)遠(yuǎn)地向果園看去，早有“綠霧”升起。其實，在更早的三月下旬、春分之后，花芽已經(jīng)顯現(xiàn)。花芽比葉芽性急一些，它會率先登場。它大概是最懂得主人的心思了，趕緊亮給主人看。花芽是開花結(jié)果的，葉芽是長葉子的。起初是在你不知不覺中讓它的身體有別于它的姊妹——葉芽，飽滿了起來，豐潤了起來。花芽先是努著白嘴兒，數(shù)日，新綠呈現(xiàn)了，像冒著一絲游氣兒那么細(xì)微。可別小瞧這細(xì)微的“綠氣兒”，不日，便會拱出轟轟烈烈的花朵來。這綠色，其實是護(hù)花的葉子。紅花未至，綠葉先行。葉子的偉大和奉獻(xiàn)精神，又是一處極好的例子：率先開始，便至始至終。

那一點點綠，仍在我們不知不覺中，擴(kuò)大了，洇開來。此時，花芽正一步步地、穩(wěn)穩(wěn)實實地脫胎換骨成為花骨朵。這是一個質(zhì)的飛躍過程。一夜之間，忽然就變了樣，花芽兒魔術(shù)般地變成了花骨朵，葉片兒嫩綠的尖角兒也明顯了。五朵花序，在綠葉的襯護(hù)下，挨挨擠擠，緊密相連，像攥緊的拳頭。是的，它在用力呢，滿樹的花蕾，是曬給園主的成績單。

有花才有果。盡管，從花到果還有很遠(yuǎn)的路，還有不可預(yù)料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甚至還會前功盡棄，但那枚攥緊的“小拳頭”，終會釋放出強(qiáng)大的力量，無可阻擋地燦爛起來。蘋果園出產(chǎn)甜蜜、歡笑、歌唱，也出產(chǎn)苦澀、憂愁、哭泣，就是不出產(chǎn)退縮。

花序高高挑起來，頭頂是一抹粉紅。果農(nóng)稱含苞待放的蘋果花為“燈籠花”。是的，它是像極了寓意吉祥如意、紅紅火火的紅燈籠。那粉淡淡的“紅燈籠”，只需一二日或者一夜之間便展開來。展開之后，是粉白的。所有的花朵，你開我也開，你亮我也亮，大家是鉚足了勁，爭先恐后，把整個蘋果園燦爛起來了。

蘋果花最是喜歡太陽光。它的整個生長過程，從花芽分化、生成，到花蕾孕育、展開，那就是一段追光之路，那就是一部追求光明的歷史。它是吸收足了太陽的光輝才來展示自己的。所以，你看，它開得很亮，很陽光。哪兒有蘋果花盛開，哪兒的天地便是一片亮亮堂堂。在所有的花朵中，蘋果花最能展示太陽的風(fēng)采。含苞待放時，如初升朝陽；完全綻放開，是燦爛陽光。

白居易在《大林寺桃花》一詩中寫到：“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而在我們棲霞，卻是四月芳菲紛呈，蘋果花遍山盛開。蘋果花盛開之美，只有身臨其境、置身花海才能領(lǐng)略，才能發(fā)現(xiàn)它的壯觀、它的清雅和明麗。每一座山，每一道嶺，從溪邊到路旁，蘋果樹連著蘋果樹，蘋果花擁著蘋果花。一樹樹繁花，匯成一坡坡花海。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撥開花枝別樣天。這漫山遍野的花海讓山靈秀起來，讓水有了色彩。站在樹下，花枝簇?fù)恚邤剃柟猓逑阋u人，使人愉悅。

果農(nóng)們紛紛走進(jìn)自己的蘋果園。或者說，他們一直就在，一直陪伴著花兒開放。“你開起來真好看，像一張張笑臉樣，把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憂愁，統(tǒng)統(tǒng)都吹散。”當(dāng)然啦，不大會有人把這改編了歌詞的曲調(diào)唱出來。不過我想，心底的歌唱是一定會有的。蘋果園不僅規(guī)劃著他們的衣食住行，也分擔(dān)著他們的喜怒哀樂。無論到秋天的路還有多么遙遠(yuǎn)，無論前面還會有多少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不會阻擋蘋果樹成長的腳步。有蘋果樹在，紅色的秋天就有到來的那一天，都不會泯滅果園主人那顆勤勞堅毅之心。有蘋果園在，心里就是踏實的。

人間四月天，最美還是蘋果園。

When April comes， the apple orchard begins to come to life. Changes take place every day. The flowers and leaves become distinct now. Looked from a distance， the orchard seems to be enveloped by a “green mist”. In fact， as early as in the late March， just after the Vernal Equinox， there were already flower buds， which seemed to be more impatient than leaf buds and were eager to show themselves to their owners as soon as possible. Flower buds are to bloom and bear fruit while leaf buds are to become leaves. Without your awareness， they become full and plump， first the leave buds and then the flower buds. With the growing “green aura”， the flower buds bloom gradually under the protection of the leaf buds. Green leaves tend to arrive before the arrival of flowers and will last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 once it started in the first place. This is a good example to show the greatness and dedication of leav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