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的天很藍、很暖,很是宜居。如此暖心的環境,我卻時常想起天山的雪、奇臺的路,因為那里有彌漫的饃饃麥香。
人越長大,就越懷念小時候的事兒。那個踩著小板凳幫爸爸和面時倒水的自己;那個幫爸爸蒸饅頭拉風匣,拉著拉著睡著了也不停手的自己;那些天要下雨,趕快收拾晾曬饃饃,跑進廚房的急匆匆腳步……小時候,一旦饃饃被雨淋,肯定要被爸爸媽媽狠狠批評一頓,因為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必須替父母操心,替父母照顧家里,這是我的責任。更何況,那些白面饃饃來之不易。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農村,每次蒸饅頭,都要把發面切成拳頭大的塊,揉呀揉呀,一直揉成像“谷堆”一樣的形狀,放在一邊醒一醒后才上籠蒸。蒸熟后還要用紅紙泡水點三個紅點,或用面在“饅頭”上捏幾個小蟲子、小花,然后涂上各種各樣的顏色,做成“花饅頭”。記憶里,每次蒸饅頭就用一層籠,一層就可以擺放十五個。剩余的面都會揉成碗那么大的圓形,一定不是像饅頭形狀,一層籠上只能放九個,媽媽說這個叫“饃饃”,二者到底有什么不同一直是個謎。所以,我的記憶中饅頭像“人頭”,像“小谷堆”;饃饃是比較大的圓形的,形狀不能是尖的那種。
那時候,家里有爺爺、奶奶、父母,還有我們兄弟姐妹五個,九口人在當時算是大戶人家。所以,吃飯就成了一大問題。北方人多吃饃饃,蒸饃饃更是我們家里的大事。我家一直用著爺爺親手做的木頭方籠,一米見方,很是龐大,每次蒸饃饃都需要兩個人抬上抬下。我是家里老大,八歲學會和面做飯,九歲承擔起蒸饃饃的任務。
有一天放學回家,看到爸爸正在用那雙劃滿溝壑的雙手在一個很大的面盆里攪拌著面粉,看到我回家就叫我過來幫忙。我踩著小板凳夠在案板跟前,幫爸爸倒水和面,爸爸的大手很有力氣,揉起面團,只聽到咿呀作響,總也找不到哪里響,站得遠點才能看到,是那個四條腿的板在響,爸爸笑著說這是我們家的“生活交響曲”。
聞著濃濃的麥香味兒,我的腦海里不禁呈現出一塊塊熱乎乎的饃饃。
爸爸將整個面團切成四塊,放在案板上使勁揉成四條蟒蛇狀的長條,又放在案板上醒發,然后將發酵好的四條“長蛇”分別盤放在籠上,他說一定要一圈一圈地盤著放。水開以后,把裝好饃饃的四層籠抬上鍋臺蒸,蓋好籠蓋,兩個小時后滿滿的四層饃饃泛著騰騰熱氣,代表它們已經蒸熟了。等大塊饃饃涼了以后,再把它用菜刀切成小塊,有時候爸爸還會切一些好看的三角形、菱形的饃饃塊,我每次都會忍不住揪一塊,咬上一口,燙得眼淚直流。
暖手又暖心,燙也值得。
小時候,我一直有一個很疑惑的問題,爸爸為什么不把面團直接揉成圓形,或者切成三角形、菱形的面團再上鍋蒸熟,為什么要揉成長長的“蛇”狀面團,并且還要像蛇一樣盤在籠上蒸熟再切開呢?為什么同樣是發面蒸熟的東西,不同形狀卻叫法不同?至今也未有答案。
作為生在北方、長在北方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不論身在何方,只要提到饃饃,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情懷。因為饃饃在我們北方人的心中已不僅是一種簡單的食物,更是一種鄉愁,一種情懷,一種天涯游子的思鄉牽絆。
睹物思鄉,游子一提到饃,大抵會口內生津吧!
饃饃的麥香伴隨著幾代人的成長,從呱呱墜地到葉落歸根,早已滲透進生活的方方面面。遠在海南工作的我對這香味的記憶,有清晰的、有模糊的、有刻骨銘心的……因為有饃吃,才感覺充足、踏實,親切,咬著饃在嘴里嚼,嚼的不僅是面,更是回味和思鄉。
紅棉花開
羊城的紅棉花開了!開在城內,開在郊野,開滿了羊城的角角落落……
你看!微風掠過,怒放的繁花就仿佛調皮的火鳥雀躍在枝梢,讓人感受到熱烈和奔放。在沒有一片綠葉的渲染中,整個樹冠鮮紅斑斕,紅得像燃燒的火焰,清晨的朝霞。
高大的紅棉樹掛滿了嬌艷欲滴的花朵,綻開的花瓣在風中輕搖著,微笑著,那么燦爛,那么歡快,沒有一絲的憂愁和顧慮。突然發現,繁盛雍容的花叢中,竟然沒有綠葉,一片也沒有!就連嫩芽也不曾抽出,只有滿樹通紅的花兒,讓人沉醉!站在木棉樹下,仰望木棉挺拔偉岸的身軀和一樹如緞似錦的花朵,我仿佛喝醉了酒一樣,紅在臉上醉在心里,也染醉了藍天上的朵朵白云。
仰望這一棵棵高大挺拔,歷盡風霜雨雪的紅棉樹;仰望著這一朵朵、一簇簇如霞似玉的鮮花,我想到了莘莘學子。他們仿佛就是這亭亭玉立的木棉樹,仿佛就是迎春怒放的木棉花。他們的生命就是一團團熊熊的燃燒的烈火,他們勤奮苦學、奮力拼搏,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相信經過不懈的努力,他們的前程一定像木棉花一樣燦爛似錦。
木棉花雖然開得很紅,但不像牡丹那樣紅得嬌媚,它紅得穩重、莊嚴,把天際染得一片通紅。大路兩旁的木棉樹,無論從哪個角度觀看,都展現著一副絢麗多姿的畫面。綻放的木棉花是那樣的柔美,如此熱情!緋紅的花朵叫人一看,便陶醉其中。
宋代的劉克莊有詩:“春深絕不見妍華,極目黃茅際白沙。幾樹半天紅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
這就是紅棉的生動寫照!
作者簡介:步金萍,女,系中詩協會會員,新疆報告文學學會會員,奇臺縣作協會員。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