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嬌

大學生在校期間參與的課內外活動數以百計。各項活動對其學業表現、綜合能力、人格素養等產生的效果存在差異。從中識別出對不同學生群體的成長發展有顯著正向作用的教育實踐活動,這是優化本科培養過程,并提升培養質量的關鍵所在。
本科高影響力活動研究匯總
國內外學者建議的高影響力活動主要是學術科研、學習拓展、社會服務三大方面。
學術科研方面主要有跟教師做研究,參與各種競賽,期刊論文或會議投稿,其中最常見的高影響力活動是跟著教師做研究。需要注意的一點是美國學者對該項活動的準確表述是“本科生科研”(Undergraduate?Research),國內學者則進行了更為細致的劃分,即參與教師的課題或項目、參與各種學術競賽以及向學術期刊或會議投稿。
學習拓展方面有新生研討課、輔修/雙學位、海外學習、學習第二外語、強化寫作、合作學習等,最普遍出現的高影響力活動是海外交流。以喬治?庫為代表的美國學者強調學生參與上同一門課或同一棟宿舍樓里的學習團體(Learning?communities),這是由于其關注年齡在24歲以上或從社區學校轉入的非傳統大學生對校園生活的融入。此類大齡轉學生在國內高校并不常見。
社會服務方面包括參加志愿服務、社團、學生會,參加兼職、實習或者創業,參加社會實踐、田野調查等,志愿活動與實習兼職都是國內外研究里頻繁出現的高影響力活動。其區別在于國外學者用“服務型學習”(service?learning)來強調志愿活動的教育目的,即學生能用到一定的課上知識、獲得教師的指導并進行反思,而非純自發的行為。國內學者傾向于從志愿服務、社會實踐或田野調查等角度對此類活動再加以細分。
本科生高影響力活動與其畢業后預期目標的匹配
高影響力活動扎根于高等教育的土壤中,折射出不同國家高教系統以及面臨的獨特挑戰與重要使命。
根據研究,筆者提出中國十大本科生高影響力活動:參與教師課題、參加競賽、發布論文或申請專利、輔修、雙學位、海外交流、加入學生會、參加社團、兼職、創業。
這里關注的十項高影響力活動可視為本科生在校經歷的濃縮,其本質特征在于:屬于課堂學習之外的經歷,但與課堂學習相互促進;需要學生投入大量的時間及精力;需要教師給予及時的實質性反饋;與校內外不同經歷及背景的人高頻互動;與學生預期目標聯系緊密。前四條特征基于國內外的相關文獻,最后一條特征則是筆者的貢獻所在。這里的分析并非對每一項活動平均用墨,而是把重點放在有一定參與門檻且與學生預期目標聯系緊密的活動(例如參與課題或項目、海外交流、創業等)。
根據研究樣本的參與情況,這十項高影響力活動可大致分為三類:參與度在85%以上的“普及型”活動是社團;參與度在50%到70%左右的“大眾型”活動包括學生會、兼職、各類競賽以及跟著老師做課題或項目;參與度在30%以下的“小眾型”活動包括輔修、發表論文或申請專利、創業、海外交流以及雙學位。
本科生十項高影響力活動的參與度排序
筆者認為本科生作為決策主體的能動性,他們是在有針對性地選擇與其目標更為匹配的高影響力活動。從研究分析可以看到,本科生對高影響力活動的參與度與其畢業后的預期目標顯著匹配。

立志讀博的群體學術參與度更高,但計劃讀碩的群體不支持這一研究假設。學歷目標不同的群體在本科期間的經歷呈現顯著差異,而且這種差異比在研究設計階段提出的假設更為復雜。具體而言,與沒有讀研計劃的本科生相比,期待獲得碩士的本科生在六項高影響力活動的參與度都更低,相應的回歸系數都為負且顯著,不支持研究假設。這六項活動涉及多個維度,分別是學習(輔修、雙學位)、科研(發表論文或申請專利)、工作(兼職、創業)以及拓展(海外交流)。這反映了該群體在本科期間心無旁騖,但在對校園內外資源的利用,以及視野的開闊上似有缺憾,尤其在論文發表或專利申請的相關科研經歷反而不及沒有讀研計劃的本科生,這一點更值得關注。比較之下,立志讀博的群體對學術相關的活動(老師的課題或項目、各項競賽)參與度更高,對工作相關的活動(兼職、創業)參與度更低,這與研究假設一致。這表明期待獲得博士的本科生在校期間更注重科研經歷,無論是老師的課題,還是挑戰杯等競賽都為其提供了培養學術能力的機會。由此可見,本科生的學歷預期與高影響力活動的參與具有顯著關聯,這種聯系在計劃讀博的人群身上有突出表征(即對老師開展的課題或學校組織的競賽更感興趣),但是對于計劃讀碩的人群而言,他們對各種高影響力活動(包括發表論文或申請專利這樣的科研經歷)都沒有參與熱望,而正是這一群體構成了“考研大軍”的主體。
計劃出國的群體對海外交流的參與度更高。注意這一比較的參照組是期待在“985”高校獲得最高學位的群體。這驗證了研究假設,即作為決策主體的本科生對于高影響力活動的選擇與其畢業之后的計劃有著高度匹配性:他們參與海外交流不是為了增強被“985”高校錄取的競爭力,而是為實現出國留學這個目標邁出的一步。這種匹配性也體現在選擇國內其他高校的群體身上:選擇從“211非985”高校獲得最高學位的本科生對學生會的參與度更低,但他們對創業的參與度更高,從側面反映出這一群體“寧為雞頭,不做鳳尾”即發揮個人能量而非加入固有組織機構;選擇非“211”高校的本科生則對老師的課題或項目參與度更低,這表明其對科研的興趣不大。
期待體制外工作的群體在高影響力活動的參與度上與研究假設一致。這些群體同時體現出各自鮮明的特征:期待畢業之后去民企工作的本科生對輔修或雙學位的參與度較低,或許這是由于其專業與預期工作較為對口,因此沒有拓寬知識面的需求;向往非營利機構的群體對學生會的參與度較低,這可能源自其對不帶功利性質的志愿者活動更為關注與認同;打算創業的群體則在本科期間對三項高影響力活動(發表論文或申請專利、兼職、創業)的參與度都較高,也許其創業靈感、人脈及團隊正是來自上述活動里的專利轉化、兼職經歷或創業嘗試。總之,這些顯著差異都是與選擇政府機關或事業單位的本科生相比,再次驗證了參與高影響力活動與其畢業之后預期目標(如期待的單位類型)的高度匹配。需要指出的一點是期待體制內就業的群體內部出現分化,這是在研究設計階段沒有預判到的復雜性。與選擇政府機關或事業單位的本科生相比,期待畢業之后去國企工作的群體對三項高影響力活動(老師的課題或項目、社團、海外交流)的參與度都更高,其對應的回歸系數都為正且顯著。這表明即使同為體制內的工作,選擇企業而非機關單位的這一群體在本科期間更注重通過高影響力活動來鍛煉項目協作、活動組織、跨文化交流等綜合能力。
責任編輯:張蕾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