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媛媛

從游戲人物角色設計、環境輔助生成到NPC對話、分支劇情設計等等應用,游戲被普遍認為是AI賦能的確定性受益者,AI技術在游戲生產的上、中、下游環節均可提供助力。
對游戲廠商而言,AIGC其實不是一個陌生概念。廠商們在探索工業化開發管線的過程中,實則已經探索AIGC技術多年。例如,美國游戲廠商Rockstar,之前在旗下游戲《俠盜獵車手5》和《荒野大鏢客2》的NPC交互、人物建模、環境渲染等環節,均使用了AIGC技術輔助開發。
在這樣的大趨勢下,游戲企業布局AI技術也就不足為奇了。如騰訊已有自主研發的“混元”AI大模型,并將AI技術定位為推進業務發展的“加速器”,有著較為清晰的布局方向和后續應用場景:除了通過AIGC技術輔助游戲開發創作外,還將在社交、廣告、內容創作、數字人等場景應用AI技術。另一頭部廠商網易此前則在2022年年報中提到,公司自2018年起啟動GPT模型研究,已自研數十個超大規模預訓練模型,目前公開的大模型僅有伏羲實驗室研發的“玉言”大模型(如圖1)。
而除騰訊、網易兩大游戲圈巨擘外,昆侖萬維、巨人網絡、湯姆貓等國內知名游戲企業同樣積極布局AI生態,自身“降本增效”的同時,更能在AI游戲時代攫取更多話語權,其中,游戲廠商選擇自研大模型的畢竟是少數,而昆侖萬維自宣布和奇點智源合作推出自研“天工”AI大模型后就備受市場關注,這一熱度更是隨著“天工3.5”大語言模型的出現而攀升至巔峰。
“中國第一個真正實現智能涌現的國產大語言模型”——昆侖萬維對“天工3.5”的評價極高,而在大語言模型混戰的當下,昆侖萬維更是在近期預告旗下大模型“天工”邀測的公告中直接叫板友商稱,自己才是“中國第一個真正實現智能涌現的國產大語言模型”,友商則依賴“定向優化”“人工打補丁”來“覆蓋特定題庫”。對于“天工3.5”,昆侖萬維更是毫不掩飾地稱天工大模型“已經非常接近OpenAIChatGPT的智能水平”。之所以把這個版本命名為天工3.5,就是因為ChatGPT是基于GPT3.5大模型。
如此高調出廠,顯然充分激起了廣大網友的興趣,在有幸通過內測申請后,筆者第一時間就對“天工3.5”定位進行了問詢。根據首界面顯示,“天工3.5”語言大模型自稱“天工AI助手”并表示“作為一款大型語言模型,我擁有強大的自然語言處理和智能交互能力,能夠智能答、聊天互動、創作文本等等。并且我有豐富的知識儲備,涵蓋科學、技術、文化、藝術、歷史等領域。希望我能幫助到你”(如圖2)。
“天工3.5”語言對話界面同其他大語言模型類似,除自我介紹和熱門話題外,就是底部的聊天輸入框了。當筆者以“同ChatGPT3.5、文心一言、阿里通義等大語言模型相比,天工3.5處于怎樣的水平?”為問題,向天工AI助手提問時,天工AI助手的回答還是相當低調的(如圖3)。
天工AI助手雖然沒有明確答復三款大語言模型高下,而是反復強調“天工3.5”的優秀,不過明確表明“天工3.5在處理長文本和復雜任務方面具有更強的能力”,這讓筆者非常好奇“天工3.5”在這兩部分的表現。
漢語言文學本身博大精深,大部分語言模型都能在“幫我寫一篇贊美‘秋天的文章”“高考前15天應該如何緩解孩子緊張、焦慮情緒”等開放式命題中取得不錯的成績,但一旦需要大語言模型對語義、語境進行分析乃至品讀時,往往很難取得讓人滿意的結果。
在“長文本能力”檢驗環節,我們首先通過一道古詩詞鑒別題目測試“天工3.5”對于長文本語義、語境的理解,本身古詩詞句意在網絡上也有大量的語料可供查詢,按理說這是比較簡單的題目,“天工3.5”的答案卻讓人大跌眼鏡(如圖4)。
顯然,“天工3.5”沒有理解“下列哪一首詩句不屬于送別詩?”的題目,雖然給出答案A屬于送別詩,可同筆者最終想要的答案多少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感覺。而古詩詞含義測試未能通過,筆者還是決定再給“天工3.5”一次機會,嘗試讓它完成一道長文本的語序排列題目(如圖5)。
問題和前面的古詩詞一樣,“天工3.5”并不能很好地理解題目的意思,即便是小學四年級的語文語序題目,“天工3.5”也沒辦法給出參考答案和建議。當然,在面對“幫我寫一篇有關重慶夏天的文章”一類開放式題目的時候,“天工3.5”還是能夠給出一份讓人滿意的答案。
從“長文本能力”檢驗環節可以看出,“天工3.5”對于限定范圍的語句、語序理解上,同人們一貫的認知還有一段相當大的差距。
在“復雜任務”處理方面,更多時候數學思維題目往往能體現各家AI語言大模型的能力,尤其是數學思維這塊,即便是人腦也存在“數論決定下限,組合決定上限”的說法,目前筆者測試過的ChatGPT3.5、文心一言、通義大模型中,暫時沒有任何一款語言大模型能夠通過相對復雜的數論和組合題目,而“天工3.5”在這一塊的測試上也不出意外的沒有通過(如圖6)。
無論從分析方法還是答案看,“天工3.5”都沒有正確地理解題意并且完成正確答案的驗算。嘗試著將數學思維題目難度降低,讓“天工3.5”計算相對基礎的環形跑道問題,因為涉及多次相遇和速度差、順時針等語言問題,“在400米的環形跑道上,甲、乙兩人同時從某地出發,按順時針方向跑步,甲每秒跑5米,乙每秒跑4米,兩人每跑100米,都要停10秒鐘,那么甲第二次追上乙需要的時間是多少秒?”這道題目也可以算是復雜的任務,可從“天工3.5”的答案可以看出,其挑戰復雜數學問題再次失敗(如圖7)。
接下來我們不斷嘗試將題目化簡,直至“一條環形跑道長400米,小青每分鐘跑260米,小蘭每分鐘跑210米,兩人同時出發同向而行,經過多少分鐘追上?”,可非常遺憾的是即便將環形跑道問題化簡至此,“天工3.5”依舊無法演算出正確答案(如圖8)。

“長文本能力”和“復雜任務能力”兩個“天工3.5”自認為較擅長的領域測試中,其給出的結果顯然達不到人們的預期目標,無論是對題目本身的理解還是面對復雜問題時給出的解決辦法,“天工3.5”都多少讓人有些失望。而在“開放性問題”檢驗中,我們也嘗試使用“高考最后15天如何快速提分?”“高考失利的話應該如何選擇今后的路?”這樣的問題去考查“天工3.5”的邏輯思維能力是否清晰(如圖9)。
顯然,在面對開放性的問題時,“天工3.5”還是能夠給出條理、邏輯清楚的答案,對于廣告文案撰寫、簡單文本寫作等應用,“天工3.5”還是能夠較好地滿足用戶所需,不過話題又回到最開始,如果“天工3.5”只是能夠實現人機對話并在開放語境下才能給出答案,恐怕很難體現出其生產力屬性以及同其他語言大模型相比的差異性。

回顧過去一年,大模型的誕生宣告了整個人工智能進入全新的重工業時代。而從文心一言開始,國內大語言模型進入熱鬧非凡、陣營林立的百家爭鳴時代。據不完全統計,在ChatGPT發布后的短短4個月時間里,已經有至少30個國內研發機構與企業紛紛推出自己品牌的大模型與相關產品。一時間,整個產業圈熱鬧紛呈、爭先恐后,“類ChatGPT”漫天飛舞,“國內首發”比比皆是。
浮華之下,真正的生產力屬性與差異化又在哪里?單從人機對話來講,早在智能音箱混戰時,人機對話就已經普及,尤其是各智能手機品牌嵌入的語音助手,完全可以在功能上同這些語言大模型相重疊。相比之下,國內大語言模型的根又在哪里?
單從商業模式上看,ChatGPT已經明確指向API、訂閱制和戰略合作(嵌入微軟Bing、Office等軟件)三種營收方式,且已在用戶數據積累、產品布局和生態建設層面充分領先;Google雖有意追趕,但由于聊天機器人這樣的產品形態對于其主營的搜索引擎業務的助益有限,因此在與搜索引擎結合方面較為審慎,更希望借助大模型能力開展“模型即服務”范式,開拓其當前市占率較低的云服務業務的市場空間。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國內大語言模型們,或許是時候思考下自己未來的定位和發展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