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意蘊解讀：變革、挑戰與機遇

宋玉臣，李芳妍

（吉林大學商學與管理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一、引 言

20世紀末期，在數字經濟還未飛速發展時，有關數字經濟發展潛能的問題就已成為當時學術界和眾多商業領袖研究的聚焦點。［1］近年來，以大數據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發展迅猛，數字經濟已成為引領全球經濟社會變革、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在2021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也強調了“加快數字社會建設步伐，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性。數字化發展，既是中國的政策部署方向，也是中國未來產業結構轉型的必然方向，更蘊含著豐富的亟待研究的深化領域和投資空間。［2］本文梳理對比了全球前沿經濟體與中國數字經濟的發展路徑，并對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面對的挑戰與機遇進行了深入探討。

全球數字經濟發展迅猛，數字技術已融入社會各個領域。2008年始于美國的金融危機，在逐漸蔓延至歐洲和亞洲的同時也為數字經濟的顛覆性爆發帶來了“契機”，全球經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在美國經濟亟需縮減開支、節約成本的大背景下，催生了共享經濟的發展，并從最開始的住房領域延伸到汽車領域；以電子貨幣網絡為基礎的比特幣和區塊鏈也應運而生，一種新的商業模式逐步落地，并開始滲透到人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3］進一步地，隨著跨境創新領域中各項服務的蓬勃發展，“國際化”“數字化”“信息化”成為新時代發展的主要趨勢，［4］“創新引領”“信息提煉”成為企業進入優質賽道不可或缺的屬性［5］，種種跡象表明數字經濟已真正成為經濟增長的新引擎。西方國家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已進行得較為深入，近年來，亞洲國家在數字技術與傳統經濟活動的融合方面也取得了巨大進展。［6］

近年來，新型信息技術及其應用（包括共享經濟）、人工智能、區塊鏈技術、云計算和三維打印等為制造業的崛起增添了強大的活力，制造業成為數字經濟的“主戰場”。［7］未來數字經濟將繼續滲透到社會發展的方方面面，包括人際互動、金融場景和政治決策，等等。此外，數字經濟還會持續助推創新應用領域，在創造就業機會、促進經濟增長的同時，改善人們的生活水平。［8］

在20世紀90年代，互聯網革命促進發達國家諸多產業生產力爆發式增長，且成為全球數字經濟增長的基石之一，經濟態勢呈現出一片繁榮的景象。［9］由于互聯網“紐帶”的出現，使得不僅在發達國家，世界各國新的信息和通信技術都得以擴散發展，互聯網連接了整個世界，也給世界一個“新的世界”。在大數據、云端、M2M通信和傳感器四大主要技術支撐下，數字經濟不斷取得新進展。［10］首先，大數據和云端的結合使得機器學習應用在人工智能層面上取得了進一步的突破，也使得機器學習和遠程操控技術得到深化，如自動化和機器人等技術。其次，傳感器和執行器所測量的多種物理特性數據在儲存后與中央計算機通信連接，形成新的終端用戶設備，并與人類進行有限的互動，如智能家居、平板電腦和3D打印等技術。

綜上可以看出，數字經濟與制造業已經深度融合，且已在全球范圍內重新塑造了制造業鏈條。機器人、人工智能以及工業互聯網、智能制造等技術的不斷成熟，全球產業結構效率的不斷提升都與數字經濟密不可分。［10］數字化已經成為提升各國產業競爭力，延伸新興服務業深入發展的新動力。

中國數字經濟也在不同領域進行了全面的實踐，其中制造業為發展的主戰場。現階段中國正處于勞動力成本大幅上升、投資驅動力受阻致使經濟增長放緩階段。因此，有必要通過實施供給側改革，打破傳統供給痛點以實現更好的績效。［11］而中國制造業的強勁韌性長期以來一直被認為是全球經濟的重要亮點，2009年中國就已成為全球制造業增加值第一大國，中國服裝、紡織品、機床、汽車零部件和電子產品等產業的全球份額達到20.9%，是全球價值鏈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推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對于當下的中國來說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12］

目前，中國制造業規模占全球總量的近30%，推動制造業的數字技術轉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對中國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14］但是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企業需要即興能力來幫助實現創新績效的需求，即興能力是企業即興重新配置當前資源，以塑造最新技能，解決緊迫和不可預知的環境問題的能力。［15］中國不僅要有系統的數字經濟發展戰略，還要通過掌握核心生產力——即興能力，以增強數字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動力，在不斷提升技術刺激創新的同時，也要時刻關注全球數字經濟領跑國家和產業領域的引導方向，［16］在正確的征途上催生源源不斷的活力。

綜合分析現有文獻可以發現，大多是對國內外數字經濟發展的回顧與展望，抑或是運用相關理論分析數字經濟在某一領域的發展模式、數字化水平以及進一步優化的可能。目前全球數字經濟發展火熱，高收入國家的數字經濟體量遠超中低收入國家。在此情形下，亟待運用已有研究，進一步深入分析數字經濟的融入對中國各領域發展的作用機理及影響，以更好地構建中國特色數字經濟體系，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鑒于此，本文以前人研究為基礎，主要對以下重點問題進行分析：首先，數字經濟怎樣打破既有的傳統商業模式障礙；其次，全球價值鏈在數字經濟的作用下如何改變企業參與全球制造業的方式；最后，未來中國數字經濟在哪些領域更有發展潛力以進一步釋放價值。

二、數字經濟驅動下的新形態

目前，中國正大力發展數字經濟轉型，希望通過數字經濟與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將中國提升到全球價值鏈高端地位。因此，對數字經濟運作方式進行系統分析，讓企業和政府決策者了解數字化與經濟之間的各種化學反應是必要的。

本文將探討數字經濟如何改變國家的產業環境以及數字經濟如何支持中國制造業的發展，同時還將探討不同行業的價值鏈是否存在治理和增值分銷結構，以及中國在其中的位置。筆者將整體闡明數字經濟在幾個代表性方面帶來的改變，例如，數字經濟是如何滲透進傳統業務流程并降本提效的；數字經濟對于企業技術進步與創新能力提升的必要性以及以何種方式得以顯現；全球價值鏈的價值分配將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一）傳統經濟交易信息不平等程度降低

數字技術推動了傳統經濟活動整個交易流程的轉變，使得跨境貿易成本下降。［17］這些成本包括信息、運輸、物流、過境、交易成本以及與貿易政策相關的成本等。

在交易前階段，穩定可靠的信息流動有助于尋找產品、服務和最優制造商。與制造商建立聯系、核查產品的可靠性和質量、進行貿易談判、簽訂合同提供跨境清單等都將變得更加容易。在線平臺在提供某一國家要求的標準和消費者偏好的信息以及在出口商和進口商、制造商和消費者之間建立聯系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這些平臺有助于克服商品質量和供應商可靠性方面的信息不對稱障礙，從而增加合作伙伴之間的信任和信心。［18］在交易中階段，通信成本的下降使得眾多中小企業在國際貿易中的話語權逐漸增大，發展中國家的個體實力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隨著網絡平臺數量的迅猛增加（如谷歌、亞馬遜、Facebook、阿里巴巴和eBay等連接著全球的買家和賣家），其在貿易中的份額也不斷提高。消費者通過互聯網進行價格比較的成本具有競爭性，這使得商家很難歧視消費者，從而降低了網上購物的議價成本。［19］產品信息和價格的逐漸透明使賣方之間的競爭更加激烈，從而使消費者受益。在交易后階段，大量的平臺充當著買賣雙方之間的中介，確保交付的產品與商家描述的完全一致。買家和賣家的產品質量推薦和在線評級的反饋和互動，有助于增強這些平臺的可信度并吸引更多的用戶。［6］消費者行為中的這些特征使他們能夠在全球環境中獲得基本的競爭優勢，形成良性循環。

目前，主要的跨國企業都創建了自己的電子商務和創新平臺，這些平臺構成了國際商業環境的組成部分。隨著交易成本的降低，更大的透明度和獲取信息的方便性使得在線平臺正在成為全球貿易最大最有效的市場。

（二）制造業數字技術優化升級

全球價值鏈研究對于企業的戰略決策以及國家貿易政策制定都具有重要意義。企業升級優化其生產網絡能夠影響供應鏈網絡中的價值生產、轉移和分配結構，同時也會影響企業組織其國際生產的機制。這種研究在企業戰略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并且深刻地改變了國家貿易和發展模式。例如，勞動力成本、單位人工成本和技術熟練程度等因素會決定外包服務提供者能否承擔跨國企業的外包業務，從而使得跨國業務加入全球價值鏈。近年來，中國紡織品等產業的勞動力成本上升導致部分跨國企業將業務轉移至勞動力成本更低的東南亞國家，但是技術要求較高的領域在短期內卻無法轉移，技術進步深刻影響著各國在業務上的外包范圍，也決定著全球價值鏈中的參與定位。中國需要利用與技術變革相關的機會，加強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參與。

數字經濟的推動作用主要由兩個相關的部分組成，分別是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促進兩者的發展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基礎和內在要求，前者是核心，后者是延伸，后者的重點是提高傳統制造業和服務業的效率和產出。這有可能改變一個行業在世界上的競爭力及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數字時代下的智能機器、現代通信、大數據和云計算的結合，也正在給制造業生產帶來種種有益的變化。

（三）全球價值鏈路徑重構

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對全球價值鏈的分布格局產生了深刻影響，這種影響表現為創造的價值在不同地理位置和規模的參與者之間進行分攤。在制造業中，生產活動分為有形產出和無形產出兩個方面。無形產出包括研發、設計、獲取生產所需材料的準備活動和分銷、營銷、服務等后期活動。提高無形產出質量能夠幫助企業在競爭市場中獲得更大的價值，進而提升其國際工業地位。因此，在數字經濟背景下企業應注意提升自身在競爭市場中的價值分配能力，在國際市場中獲得更多的機遇和應對更多的挑戰。

關于此領域的一個著名的理論就是微笑曲線，如圖1所示。在數字經濟的背景下，對于價值鏈在未來會經歷單鏈式、階梯式還是全鏈式升級需要找到相應的路徑。微笑曲線能夠將前文提到的三個不同階段所能得到的產品附加值形象地展示出來。微笑曲線總體是向上翹起的，這說明高附加值位于曲線的兩端，分別為價值鏈的上下游兩端；加工和裝配等經濟活動位于微笑曲線中間部位，是附加值最低的區域。微笑曲線表明，制造業的無形產出部分（微笑曲線首尾）的附加值一直在增加。全球價值鏈中經濟升級的關鍵步驟就是從廉價和非技術勞動力為基礎的基本組裝活動升級到更智能化的一體化供應和集成制造。從微笑曲線我們可以看出，高價值活動更多地側重于無形產出的制造業服務，這對中國實施合適的勞動力發展戰略提出了挑戰。在全球價值鏈中控制品牌和生產理念的企業（如蘋果）以及提供核心技術和先進組件的領先產品往往更有利可圖。而合同制造商和業務流程外包供應商往往利潤較小，且他們很少或從未擁有開發自己品牌產品的能力。

圖1 全球價值鏈價值分配變化

在數字經濟時代，通過新技術變革，當前全球價值鏈中的價值分布可能向兩種情況演化，也會給決策者帶來新的機遇和挑戰。新興經濟體面臨的機遇是在數字化驅動下成為全球生產和價值分配的贏家。同時新興經濟體也面臨著挑戰，因為發達經濟體同處于競爭市場，其需要維護自己以往的領先地位，這是新興經濟體必然要應對的沖擊。

數字一體化將導致全球價值鏈的分配機制結構發生兩種可能的變化。一種是互補一體化，旨在將數字經濟中的生產要素與全球分工中的非生產性活動聯系起來，以信息化和數字化的先進技術補充傳統的非生產性的增值活動。例如，通過社交媒體進行營銷等。因此，原本就能夠獲得高利潤的無形生產環節，在數字化的驅動下會進一步提高生產效率節約成本從而使得微笑曲線上翹幅度進一步上升。這將使還處在生產和裝配環節的企業面臨兩方面的負面影響：第一，以往能夠得到的價值被進一步壓榨，不利于生產擴大和貿易增長。第二，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難度將加大。另一種是集成一體化。數字經濟將作為新的生產要素嵌入到原有的有形生產流程和裝配環節，取代原有的大規模流水線作業模式和廉價的勞動力。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具有提高效率節約成本的作用，在這種情形下，微笑曲線的曲度將會變淺，有形生產和無形生產所創造的價值之間的差距縮小。

三、后疫情時代數字經濟發展的變局與機遇

（一）疫情對數字經濟發展的沖擊與影響

數字經濟作為新生事物，其真正的應用和效應在日常生活中需要一定時間和條件才能得以體現。新冠疫情爆發后，眾多需要近距離接觸交付產品的服務行業遭受沖擊，而數字經濟恰好在交易中實現了“非接觸”訴求，沖銷了受創傷行業的部分損失，幫助經濟和社會重新恢復活力。目前，數字經濟被越來越多的企業和各國政府放在重要位置，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

1.數字化轉型發展迅猛

為應對新冠疫情對個人生活、企業和社會帶來的破壞，多國政府已大規模推動組織及企業推進數字化進程。隔離是有效控制和降低病毒傳播的措施，在這種情形下，可以看到當下數字技術應用的重要性。

線上交易量擴大，在線平臺發展迅猛。2020年，中國線下消費減少了42%，且疫情后有所反復，線下消費難有大的起色；而2020年線上消費逆勢保持高增長，網上零售額同比增長16%。新冠疫情下出現的經濟衰退現象，也促使了企業大力推動向線上消費模式轉型，線上消費有望掀起新的一波發展高峰，繼續成為促進消費復蘇的主戰場。這種大規模向線上轉型的結構性變化，主要的載體是互聯網流量。互聯網流量在全球各地都在增加，在意大利翻了一番，在日本增長了31%。在新聞和數字出版、游戲、社交媒體和交易領域均出現了大幅增長。對于新興技術發展的刺激是新冠疫情的積極溢出效應，例如：用于運輸的自動駕駛汽車，在醫院及隔離區的智能配送機器人，用于加強管理疫情擴散的健康碼，為師生和辦公人群提供方便的線上教育和遠程辦公。疫情促進了信息驅動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速了社會的數字化轉型。

各國數字化提速取決于現有技術發展狀況和政策傾斜方向。在互聯網使用更為廣泛、數字技術更先進的國家，提速往往更快，因為這些國家具備足夠的技術實現數字化基礎設施的連通性。在世界經濟開始復蘇但疫情仍有反復的態勢下，人們各種消費及生活行為的轉變都具有持久性，這也強調了國家需要緊抓數字化帶來的發展機遇。

2.數據隱私保護與價值挖掘亟待平衡

在疫情防控期間，政府需要利用數字技術來監控病毒傳播路徑，防止疫情再次爆發。然而，數字監控的增加也帶來隱私問題的風險，因為隨著應用程序收集用戶信息的增加，用戶的個人隱私受到了威脅。雖然合規地收集用戶信息并利用其中的價值可以促進數字經濟的發展，但過度采集個人信息也帶來了監控和隱私問題的風險。在消費者缺乏自我保護和維權意識的情況下，企業通過互聯網不斷過度獲取個人信息數據作為資產，挖掘商業洞察力，并從中獲取利潤。

疫情過后，加強個人信息保護變得至關重要。因為“信息”已經成為極具價值的全球資源，也仍會是進行社會調控的有效工具。隨著技術的發展，用戶隱私相關問題也會日益突出，監管部門需盡快了解技術驅動下企業商業模式的快速轉變對個人隱私的影響，跟進修改相關個人信息保護法規，在兼顧各方利益的基礎上，實現個人信息保護與利用的平衡。這樣不僅可以實現疫情防控的高效性，同時也為企業利用大數據深入挖掘信息價值提供一個優良的環境。

3.數字化建設意識增強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在新興市場一直被視為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地位有時甚至高于傳統基礎設施建設。疫情沖擊過后，各國政府也都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數字化對國家、人民和經濟的重要性，紛紛將數字化轉型戰略置于政策議程前沿。數字互聯互通是國家的關鍵基礎設施，是在疫情封鎖期幫助企業和社會邁出封鎖的重要途徑。

中國工業和信息化部在2020年3月發布了《關于推動5G加快發展的通知》，涵蓋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產業數字化轉型以及國際數字合作等多個方面。政府也在考慮到投資的經濟、社會和環境氣候效益及成本的情況下，從更加廣泛和全面的角度分析對高速寬帶網絡的投資，充分運用疫情沖擊之后總結出的經驗，勾勒出能夠更適時緩解經濟沖擊的計劃。

同時，隨著網絡信息的加大宣傳與普及，企業也逐步認識到數字創新和數字轉型之間的良性循環對新的商業市場模式的推動性。企業紛紛加大對科學研究的投入，以更加以人為本的技術回應疫情對經濟產生的沖擊，逐步降低消費者隱私安全暴露的風險，等等。這種以人為本的發展方向，也為中國在數字化國際合作層面贏得了更多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

（二）數字經濟發展的未來機遇

數字經濟在全球范圍內不斷發展，給中國傳統經濟和全球價值鏈帶來了變革。本文將會闡述數字經濟一些領域的最新情況和值得深入挖掘的主題。首先涉及的是支撐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工具和資源，其他主題則是在此基礎上的應用領域。

1.大數據和云計算

數字經濟的基礎是數據，其他兩個主要推動力則是數據儲存和數據處理，即在擁有的海量數據中分析提取出有用信息的能力。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以來，從過去的技術中獲取紅利的機會基本上已消失殆盡。因此，中國需要一個新的經濟增長動力。有人預測數據分析和云計算等新型科技將會給經濟學家和企業家們帶來新的希望，這一預測基本被認為是正確的。目前，以大數據為核心的應用幾乎滲透到各個行業及領域，各項業務的開展也越來越離不開數字技術的支持。海量數據的收集與應用使得新一波高生產率的企業出現，創造出了新的消費者剩余。在刺激用戶不斷消費的同時，用戶需求也日益多樣化起來，使得技術不斷創新，進一步加速了云計算應用在商業和社會中的滲透。這一點在中國越來越明顯，并在數據科學等領域創造出了新的就業需求。

中國數字經濟值得進一步研究的問題包括云計算在商業和社會管理背景下的應用，云計算、人工智能、自然語言處理在銀行、金融和保險等領域的探索。例如，數據分析流程開發活動與信用評分中的應用；基于支付數據分析犯罪欺詐檢測和反洗錢風險管理等；以及其他為升級網絡安全技術而設計的流程化管理。另一方面可以加強對于一些必要性客戶行為方面的跟蹤研究，這可以促使銷售方盈利能力得以提升，超越三級價格和二級價格細分，幫助銀行和客戶逐步走向一級價格營銷。最后，在大數據遷徙追蹤技術上的進一步突破，可以在大規模流行病等災害中追蹤人群行為，使公共衛生安全問題得到有效防控。

2.數字貿易

數字化轉型降低了國際貿易成本，跨境貿易參與門檻被極大降低，促進了全球價值鏈的協調，使得各種商業理念和技術得以傳播，連接了全球更多企業和消費者，提高了交易量和交易效率，數字經濟交易模式在未來幾年間將成為世界各地的主導模式。［18］從事國際貿易從未像今天這般容易，但同時伴隨出現的還有因采用新的商業模式而帶來的更復雜的國際貿易交易和政策問題。在當今快節奏、互聯互通的世界中，政府面臨著新的監管挑戰，不僅是管理數字顛覆發展帶來的問題，還包括確保數字貿易的機遇和利益能夠實現并包容共享。

中國目前正在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發展道路，數字貿易為更多地輸出服務貿易奠定了基礎，有助于推動服務貿易的對外輸出。且中國越來越被認為是數字貿易的全球領導者，據估計數字貿易將在2030年為中國帶來近37萬億元的經濟效益。［19］對于一般企業來說，數字化對全球貿易的短期影響很容易被夸大；但是同樣容易低估這些技術對于企業的長期變革潛力。企業應該認識到數字化貿易是一個關鍵的新興領域，早期準備有可能產生重大的長期紅利。企業應該如何應對這種復雜而快速變化的環境問題要進行深入研究。當前環境提供了重大的新機遇，但也存在陷阱。在企業發展過程中如何分析數字交易風險，從哪些維度評估其風險敞口；如何確保公司數字化議程和全球議程一致，規避額外的成本并探尋額外的發展機會；對于不同地區數字貿易相關政策的適應度，公司怎樣決定在未來發展中是做“接受規則者”還是“規則塑造者”，是根據不斷變化的數字貿易政策背景調整決策，還是作為規則塑造者等問題都值得研究，只有對這些問題進行深入研究才能使得企業以與自身具體情況相一致的方式行動，在戰略的關鍵維度之間進行協調。

3.金融科技

在金融科技領域，存在著三個值得深入研究的主題。首先，利用區塊鏈去中心化技術來提高交易透明度，從而實現更加安全和高效的交易。其次，創建更加安全的數字貨幣為金融行業帶來更多的創新和變革。最后，智能合約作為一種新型的智能化協議，值得深入探討其在金融領域的應用前景。

數字經濟的發展，使得人們的交易活動從實體世界走向數字世界，這就需要有新的在數字領域的技術創新約束“新世界”中的行為，否則人們在支付、交易和交換的過程中就可能會在交易價值上受到侵害。為了使未來的投資者對金融科技平臺的信任程度可以匹敵前幾代人對傳統銀行的信任，亟須建立起相關金融科技平臺的信譽，并利用創新科技防范有損交易價值的行為在數字世界出現。交易信息需要基于更為公開和透明的數據信息，這樣更有利于所有利益相關者，包括消費者、供應商和中間平臺。

基于此，有關于區塊鏈、網絡安全貨幣和智能合約的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在數字經濟時代，區塊鏈是當下的關鍵技術，其不可改變和交易過程透明的特點，使得信息交易更加安全、快速且可信。區塊鏈可以在眾多領域加以運用，例如供應鏈中缺陷零部件和原材料的產品召回和識別，建立數據塊勞動知識產權進而推行股權眾籌以及對于各類活動的監管等。［20-21］加密貨幣同樣值得研究，例如探討社交媒體對比特幣價格波動的影響程度，比特幣的全球擴散受到經濟、技術和政策問題的影響機理，網絡安全和比特幣交易問題對加密貨幣的更廣泛滲透上的阻礙等。最后，智能合約是因加密貨幣市場的不穩定而誕生的產物，［22］其自我執行、不可改變和分布式特性可以解決現有金融行業中如數據輸入冗余、數據更改無法跟蹤、信用評分不透明、延遲付款、審核和檢驗無法同步等諸多問題。［23］

4.數字平臺經濟到數字信息社會

近年來，在數字經濟高速發展的推動下，全球范圍內平臺類技術企業在各個細分領域下一家獨大的現象較為常見，馬太效應明顯；［24］而在中國，更為常見的現象是各個企業在所有領域過度競爭，［25］同時倒逼企業在業務流程、服務類型和技術上的屢屢創新。互聯網將中國各個領域平臺互通在一起實現了“全功能連接”，促進了數字生態系統中所有領域的互動，從移動運營商、供應商、政府到消費者、企業和無數互聯事物。平臺為運營商提供連接客戶的渠道，同時也幫助企業將服務推向市場。結構良好的數字平臺能夠提供無縫銜接的用戶體驗。

中國的平臺經濟在社會發展全局中角色定位越發明顯，其作用和功能也逐步明確。移動運營商和其他參與者之間的協作可以推動幾個領域的創新和數字進步。例如，東北亞的Kakao和Line等企業都在試圖效仿WeChat和阿里巴巴的成功，將支付與通信、內容和電子商務結合起來，實現所謂的超級應用。

平臺經濟可以丈量數字經濟發展的深度和廣度，因為其可以側面反映出國家數字社會的連通性、數字身份、數字公民和數字化的生活方式程度。第一，在連通性上，更多的人使用手機意味著更大的平臺支持數字互動。無論是在發達國家還是在發展中國家，智能手機用戶都在各平臺進行著溝通交流、信息查詢、娛樂或商務等數字服務。第二，在數字身份上，數字身份是人們擁有可互操作的必要證件，是保證平臺網絡經濟基礎設施足夠強大以滿足諸如安全和隱私等基本期望的必要基礎。人們在不同的平臺上創建自己的數字身份以在數字領域進行活動。第三，在數字公民方面，依托可信數字身份，數字公民得已出現，當物理世界中的人、事、物三個維度都實現了數字化，那么數字化的生活方式就應運而生。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2021年7月，商務部等三部門發布了《數字經濟對外投資合作工作指引》，可見數字經濟業務不僅在中國國內也將在海外全面鋪開。數字經濟不僅助力中國建立“新發展格局”，為雙循環戰略增添動力，也將為世界經濟復蘇做出重要貢獻。［26］因此，明晰當前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意蘊，借勢加快補齊短板，完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版圖是當務之急。

在此背景下，本文利用現有文獻分析了數字經濟技術給全球經濟帶來的變化，并以此為基準分析中國經濟結構變化程度，提出其在數字經濟發展布局中亟待推進的應用領域。研究主要得到三點結論。第一，在對人和產品的跟蹤上，“追蹤經濟”模式的出現，減輕了社會價值負效應的部分影響。第二，互聯網更好地進入了制造業。升級路徑可能涉及互補性整合，將數字經濟與全球價值鏈內的非生產性活動聯系起來；以及替代性整合，使新的生產要素進入有形的生產過程。第三，數字經濟的技術流程創新在極大程度上改變了全球價值鏈的增值分布。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首先，積極建設數字信息社會，降低數字鴻溝造成的信息落差。正如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所指出的，數據和信息的訪問權是數字經濟背景下需要長期關注的關鍵問題，數字跟蹤和識別技術的提升可以幫助人們更平等、及時地獲取相關信息和社會幫助。其次，充分發揮中國制造業第一大國優勢，著重增強企業創新動能。在全球數字經濟高速發展的大背景下，中國需要改進傳統業務流程，不斷提高技術創新的可用性以推動轉型，這是當下促進國內經濟增長的關鍵點。最后，均衡各地區數字技術基礎設施發展，維護中國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數字技術成熟度的不斷攀升，使得各國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相對地位發生重構。信息技術與增值能力密不可分，注重構建數字基礎設施，深入挖掘內需潛力，才能在未來更從容地應對全球價值鏈調整過程中的外部不確定性。

數字經濟是中國未來新經濟快速發展的“藍海”，隨著新業態和新模式的層出不窮，也在不斷地幫助各領域開拓出新的經濟增長點，使得中國經濟結構充滿活力。數字經濟作為發展的新生事物，只有認清其帶來的改變，掌握其所釋放的價值，才能夠更好地抓住機遇迎接挑戰，實現在“搶抓先機”的同時，得以“行穩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