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光

徐晟珺

一次，我和媽媽散步，湖邊的草叢里傳來一陣微弱的貓叫聲。我循聲跑去，發現草叢深處藏著三只流浪貓。

之后幾天里，我總是想起它們。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貓媽媽。它身材偏瘦，四肢和肚皮都是雪白色，背上的顏色像奶牛的花紋一樣，有著波浪形的花邊，它的兩只大耳朵十分靈敏。我給它起名為“青菜”，希望它像青菜一樣平平淡淡、健健康康。

“花生”和“蘿卜”是兩姐妹，它們是“青菜”的孩子。“花生”渾身是橙色，遠遠望去，仿佛一團毛茸茸的橙色團子。它那迷茫的眼神顯得它十分可愛，它橙色的背上布滿一條條淡棕色的虎紋，四只小爪子呈白色，感覺像穿著四條白絲襪。“蘿卜”全身大部分地方雪白，只有尾巴和耳朵旁有星星點點的深黃，兩只炯炯有神的褐色大眼睛顯得它很機靈。

“青菜”平時閑了就給小貓舔毛，就像媽媽平時給我們打理頭發一樣；小貓餓了，它就會跑遍整個湖邊覓食。有時天很冷，兩只小貓就抱在一起取暖，而“青菜”則堅持冒著嚴寒給孩子們放哨。

平時，我看見的三只貓嬉戲，其實是“青菜”在教孩子們本領。有時，它們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如果不注意看，還真發現不了它們；有時，“青菜”還會在周圍人不多時在柵欄之間飛速地奔跑，甚至會縱身一躍跳過柵欄，這可能是在練習跳躍。不過，更酷的是它竟然帶著小貓爬上樹了。它待在樹杈上，看著“蘿卜”和“花生”用爪子鉤住樹干奮力向上攀。

一天傍晚，我看見一位奶奶給它們投食。奶奶剛把雞肉拿出來，“花生”飛快地跑過來，搶過肉費力地啃咬起來。“蘿卜”見“花生”吃得這么香，也跑了過來，抱著一坨肉用兩顆小乳牙用力地撕扯著。“蘿卜”發現媽媽還沒吃，就掏出一塊最大的肉扔了過去，可是，“青菜”只是輕輕聞了聞，又轉回原地。盡管它目不轉睛地盯著肉，不停地咽口水，卻始終一動不動。直到“花生”和“蘿卜”挺著圓鼓鼓的肚皮離開后，它才起身吃起“殘羹剩飯”。這讓我不由想起媽媽收拾餐桌的情形。

僅有的一次，我發現“青菜”憤怒地和一只身材大它一圈的貍花貓對峙。我猜，那只來路不明的貍花貓一定是想霸占它們的領地。小貓們蜷在草叢里，探著腦袋瑟瑟發抖。“青菜”弓起背，身上的毛全立了起來，像是被彈藥炸過似的。它的尾巴比之前粗了好幾圈，利爪也慢慢露出來，嘴里還哇哇地低吼著。

貍花貓好像不占理，抑或被它的氣勢嚇著了，耷拉著尾巴跑開了。獲勝的“青菜”還來不及慶祝勝利，趕緊跑過去安撫被嚇壞了的孩子。試想，如果今天它不奮起反抗，它和它的孩子會面臨怎樣的下場？

“青菜”那偉大的母愛，成了指引孩子們在無盡流浪的暗夜前行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