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業態用工模式下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研究

文 軒蓓蓓

一、前言

隨著互聯網技術在經濟領域的全面滲入，近年來新業態經濟得到了快速發展，從業人員的數量持續增加，越來越多的勞動者選擇平臺就業。根據人社局公布的數據顯示，我國靈活就業人員已達到2億人，超過勞動力市場總人數的四分之一。新業態從業人員的大規模上漲及勞動市場占有率的提高，對我國現行的養老保險體系帶來了極大的挑戰。靈活就業群體由于雇傭關系的不確定性，沒有固定的勞動合同，使得公司不愿為他們繳納社會養老保險，同時本人繳納意愿不強。根據《2021年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2021年底全國有7.47億人就業人員，參加社會養老保險的僅有4.81億人，尚有2.66億人沒有參保，其中大部分是靈活就業人員，說明靈活就業人員的參保率不高，使未來養老充滿了不確定性。

在老齡化趨勢的壓力和靈活就業人員社會保險養老保障缺失的情況下，國家明確提出要建立多支柱多層次養老保險制度，銀保監會在2021年5月15日出臺了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的政策，目的之一就是解決靈活就業人員的參保問題，為新業態用工模式下從業人員的養老提供新的方向。

二、新業態從業人員面臨的養老保險參保困境

（一）新型勞動關系帶來的社會養老保險參保障礙

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不僅關注衣食住行也提高了對工作的要求，選擇的就業形勢不再限于工廠化的穩定模式；另外，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使人們能夠較為容易地獲取信息，為新型就業需求提供了技術方面的支持。新就業形式的出現使勞動者較為容易找到滿意的工作，為更多的人提供了就業機會。充分就業固然是一件好事，工作自由是新就業形式的優點，但同時新就業從業人員也面臨著養老保障不足的缺點。新就業人員作為一個數量不斷龐大的群體，要解決其養老問題，還須借助商業養老保險去尋求方案。

（二）收入不穩定帶來的實際負擔能力障礙

新業態從業人員雖然有很強的參保意愿，但由于并未簽訂正規勞動關系的合同，使得他們無法參與社會養老保險，而參加商業養老保險又面臨著較高的價格。新業態從業者的最大特點就是收入不穩定，他們不像在正規企業就業的工薪階層，由企業負責大部分的社保繳費，社保支出并不會影響其生活水平。對新業態從業者而言，社會保險的無法參與及商業養老保險較高的價格，使新業態從業人員存在著養老難題。

（三）工作流動性高帶來的保險轉移接續障礙

在一線城市，外來務工人員是新業態下靈活就業群體的構成主體，新業態下靈活就業人員的工作流動頻率較高，職業轉變的情況發生較為頻繁，因此一旦繳納社會保險必須考慮到社會保險流動性便攜性的問題。目前我國政策規定：如果想參加非戶籍地的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就必須與公司簽訂正規的勞動合同，而對于新業態從業人員而言顯然是較難實現的，在沒有正規勞動合同的情況下，從業人員只能參加戶籍地的城鄉居民保險，但是戶籍地的社會保險對新業態下靈活就業人員存在一定的不適宜性，因此該群體一定程度上落入了制度真空。

三、政策回應：新業態趨勢下專屬商業養老保險政策的出臺

（一）專屬商業養老保險政策出臺

對比其他國家而言我國商業養老保險起步較晚，在2008年天津市第一次提出地方性商業養老保險實踐，之后《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加快發展商業養老保險的若干意見》在2017年由政府出臺，標志著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的試點工作正式開始，2019年6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提出將第三支柱擴充至多類金融產品，其中包括銀行理財、基金等產品，使養老保險第三支柱內涵進一步豐富。

從2020年開始，有關部門頻頻表示要加快推動發展商業養老保險，2020年10月，銀保監會提出以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等來滿足養老需求，這是人們首次了解到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兩個月后銀保監會又提出將推出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工作。2021年2月，《關于開展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的通知（征求意見稿）》在業內征求意見。銀保監會在專屬商業養老產品中明確提出“針對新產業、新業態從業人員和各種靈活就業人員，允許相關企事業單位以適當方式，依法為上述從業人員投保專屬商業養老保險提供繳費支持。”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政策的推行意味著快遞小哥、外賣騎手、網絡主播等人員，可自行購買保險產品，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我國新業態用工模式下面臨的養老保障缺口問題，助力我國養老事業的發展。

（二）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與新業態人員養老問題的契合之處

當前，我國面臨人口老齡化加速和養老金需求旺盛的巨大的張力。近年來，第一支柱基本養老保險面臨著越來越重的財政負擔，雖然養老基金支出一直在上漲但城鄉居民能領取到的基本養老保險金額卻差強人意。而第二支柱企業年金和職業年金，只存在于一些國企和大型的企業，惠及人口有限。與此同時，快遞員、網約車司機、外賣騎手等新業態人員數量逐年增高，據《中國靈活用工發展報告（2021）》藍皮書披露，2020年中國企業勞動者中靈活用工比例已經超過50%，而由于勞動雇傭關系的不確定性，使得從業人員不得不面臨養老保障缺口的問題。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的適時推出，彌補了新業態從業人員養老保障的不足。

從企業的角度來看，在勞動力減少的情況下，企業有動力全額或部分支付專屬商業養老保險，以使靈活就業的崗位更具吸引力。以從業者的角度來看，專屬商業養老保險不同于目前市場的商業養老保險，其靈活的繳費方式和差異化的費用標準，對新業態從業者來說是不錯的選擇，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的出臺為從業者提供了投保新思路。

四、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產品的比較分析

（一）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產品特征分析

一是覆蓋范圍廣泛。不僅適用工薪階層，靈活就業人員也是其目標人群，能滿足多層次人群的養老儲蓄需求。專屬商業養老保險以賬戶式的管理體系，鼓勵靈活就業人員通過儲蓄的方式為養老做準備。

二是產品設計遵循安全性、收益性、長期性。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產品兼有“長壽風險保障+長期儲蓄”屬性。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圖將兩種屬性融合，實現“長壽風險保障+長期儲蓄”，但更加偏重風險保障性、安全性。產品的領取設計一般為終身領取或固定期限領取，這一保障責任規定，使得兼有“長壽風險保障+長期儲蓄”屬性的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表現出明顯優勢。

三是產品由商業保險公司提供，可多樣化選擇。根據銀保監會的通知顯示，本次試點產品由六家保險公司來提供，投保人可視自身情況選擇產品。銀保監會發布通知，自2022年3月1日起，將在全國范圍內進行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的試點工作，試點公司不再局限于原有6家試點保險公司，允許其他符合條件的養老保險公司參加試點。

（二）試點產品分析

從2021年6月1日試點開始到目前為止，參與試點的六家保險公司均推出了產品，目前上市的六款形態類似且具備三大特征：一是“保證+浮動”的收益模式，提供不同的投資組合；二是明確領取年齡（60周歲起），鼓勵長期或終身領取；三是繳費方式靈活。在賬戶運作方面，專屬商業養老保險采取“保證+浮動”的收益模式，為消費者提供不同的投資組合。

六款專屬商業養老產品均設定了最低利率保障，目前出臺的產品穩健型賬戶的最低利率保證在2%—3%之間，進取型賬戶的最低保證利率在0%—1%之間。這意味著從資金收益性來說，每個保單年度，專屬養老保險產品的各投資組合的實際結算利率不會低于上述投資組合的最低保證利率。在領取設計方面，投保人可以選擇終身領取或固定期限領取（10年或20年），可月領也可年領，消費者可根據自身的情況自主定制與自己適配的養老專屬方案。

五、發展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的建議

（一）政府采取激勵政策給予保險公司一定的補貼

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發展前景良好，政府要鼓勵并支持更多的保險公司參與到試點工作中，鼓勵保險公司研發多樣化的保險產品，為不同年齡、不同行業、不同需求的人員提供個性化保險產品，同時，政府也可對研發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公司的產品給予一定的優惠政策，全方位支持第三支柱養老保險的發展，積極應對我國老齡化問題。

（二）創新發展多元化產品，加強宣傳推廣

開發多樣化保險產品，我國新就業形態從業者具備整體年輕化、收入相對較低等特點，結合目前中國居民的預期壽命逐年升高、退休年齡推遲等背景，壽險公司可據此針對青年人群，推出領取年齡較高（如75、80周歲甚至以上）、保費投入較低的保險產品，使投保人能夠以較低的保費投入獲取一個更加長期的復利過程，這樣既能使年輕的投保人不用面臨太大的經濟壓力，也能使其獲得相應的長壽風險保障。同時也可設定重大事故提前支取，為投保者提供應對突發事故的資金，打消投保人的后顧之憂。目前出臺的六款試點產品均未涉及投保人可提前支取保險金的條款，有待完善。

在產品推廣過程中，把互聯網視為產品展示櫥窗，開發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的保險公司可以依托“互聯網+”的優勢以APP形式來展現產品優勢在互聯網日益普及的今天，壽險公司要迎合大眾的信息獲取習慣，打造好便捷的網絡商城服務通道，并通過合理的設計使商業養老保險復雜的產品內容通俗直觀地展示給消費者，使消費者能夠有機會自主了解產品相關信息，更好地吸引人們投保。

（三）從業人員要充分認識專屬商業養老保險的功能與地位

隨著我國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的覆蓋面越來越廣，使越來越多的人能夠享受到社會養老福利，但是居民需要認識到基本養老保險所能提供的保障水平是有限的，若想提高老年時期的福利保障，應處補充養老保險地位的商業養老保險有嶄新的認識：要充分意識到基本養老保險制度作為一項國家計劃，其社會福利的基本屬性決定了其僅僅能為退休居民提供基本生活所需的收入；在多支柱的社會養老保障體系中，商業養老保險為被保險人實現小康水平乃至更高水平的退休生活提供了一種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