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漢代畫像磚的藝術特征淺談數字化還原與動態制作的主要表現手段

劉媛媛 李錦錦

（成都藝術職業大學數字藝術學院，四川 成都 611433）

畫像磚，我國現保存的文獻記錄中主要集中出品于中國封建社會的上升期——東漢時期，以陜西為源頭，轉折于河南，集大成在四川，其畫面特點繼承了當時漢朝時期的狂野奔放與無拘無束，自由的線條在繪畫與刻線中展現出蓬勃的生命氣息，全面而細致地反映了我國當時的經濟實力與社會發展力。其現有資料存世量豐富，藝術研究價值頗高，具備了強烈的視覺開發價值與拓展應用價值。

一、漢代畫像磚的藝術特征體現在了制作工藝、畫面布局與造型、敘事內容等方方面面

從整體的制作工藝上來看，漢代畫像磚的表現方法一般有4 種方式，分別是：印模拍印、壓印，直接塑造及陰線刻畫。其中多數作品為印模壓印而成，其形成步驟也可分為四步。第一步，將已特制準備好的泥坯放入木制模具中制成磚坯；第二步，約等到磚坯半干后從模具中取出，用刻有圖案畫面的印模列印出各種場景與人物造型；第三步，將此印好的泥坯放入高溫火窯中進行燒制；第四步，結束后晾干即形成畫像磚。有些大型的故事體系還會使用多個印模排列壓印的方式組合式創作。另外，畫像磚一般分為條形小磚、中型方形磚和大型空心磚三種，因為磚體的差異，其畫面的效果也富有形態上的變化。比如畫像磚形象中的四川地區漢畫像磚就多以中型方磚為制作基礎，形象是點線面結合成繪畫的形式；而河南洛陽漢畫像磚則多為小印模壓印，形象是陰線刻的形式。

從整體畫面結構與造型的角度來看，西漢晚期至東漢初期，整體造型與線條表現粗深且意象化，具有較強的構成效果與裝飾畫風格。漢中后期，畫像石在構圖上一種是以平面的多點排布和分層方式作為整體構圖框架，其形象按前后層次、左右關系獲得在空間中的定位，具有二維平面效果；另一種是表現了俯視景象，畫面形象有序地向上向下方進行發展，其上下的間距表示了遠近與空間關系。畫面中的建筑、幾案等用具造型，輔助性地制造出縱深感與景深度，物象的疊合與穿插，也使畫面從意識上具備了三維空間的立體效果。而畫像磚的形象造型呈現出以曲線為主的特征，強調形象的動態瞬間，形成了取其大貌、不拘小節，強調動態美感的特色，并具有張馳有力、氣宇軒昂、奔放、飛動、粗獷之美，呈現出生命活力與浪漫之情。

敘事方面，漢代畫像磚是我國古代最為寶貴的大型圖像資料庫之一，主要產生于漢代墓葬傳統中的墓壁磚石之上，當中表現的樓閣臺榭、朱干玉戚、奇珍異獸、舞樂百戲等無時不在說明當時快速的文化發展與雄厚的國家實力。畫像磚眾多的細節刻畫可謂將當時的整個社會環境、思想文化以及群眾生活一覽無遺地表現在了世人面前，如表現生產勞動的畫面，刻畫出耕種、手工、采桑采蓮、釀造、舂米、井鹽生產等群像；表現文化娛樂，有舞樂百戲、出行、聚會、宴飲、講經等；表現歷史故事，如荊軻刺秦、孝子、列女等；再比如表現神話傳說，有伏羲女媧、九尾狐、三青鳥等眾多瑞禽祥獸。這些“框畫式”結構的獨幅作品，集寫實、寫意于一體，讓欣賞者駐足觀看時目不暇接，一幅畫就能表現出諸多蘊藏著古老而新鮮元素的故事內容，可謂是中國美術發展史上一座輝煌的里程碑。

通過以上特點研究我們可以總結出，漢代畫像磚多以單線平涂的二維線條繪畫以及陰線雕刻形式出現，其整體畫面的藝術效果傾向于平面構成的點線面三原則；畫面組織結構上將具有先進意識的分層概念作為元素布局規則，以近大遠小、近實遠虛的美術透視法則創造出二維畫面上的三維感知空間；造型以曲線為主，形象動作宛如捕捉到的運動過程瞬間，讓欣賞者可以在腦海里產生豐富的聯想畫面，感受到天馬行空的動態畫面故事。而敘事表現上則題材廣泛、內容豐富、想象力十足，利用畫面上的眾多元素分布表現龐大的故事體系，甚至可將一整個完整的故事時間線全面系統地展現于鏡框式獨幅畫面中去。可以說畫像磚在藝術表達與文化內涵上都體現了中國古代很長一段時間的整體發展水平與思想水平。從文化內涵的方面來看，一是保留了當時的民間文化，諸如制鹽、釀造等各式手工作業；二是見證了民俗民風，對漢朝時期人民的思想意識與文化認知等都有著方方面面的體現。

二、畫像磚的數字還原與動態視頻制作

由于畫像磚主要集中表現于磚石載體之上，不如紙張繪畫那樣有更便捷的傳播與傳世途徑，早年間還由于國人與收藏圈對畫像磚的認知不夠，導致畫像磚大量流失，因沒有嚴格進行保護措施造成損失、殘缺、風化等情況出現。后約于2007 年前后，畫像磚的文化與藝術意義開始得到系統性的發掘與研究，許多博物館大舉購進，又致使個人收藏的途徑變得更加狹窄，因此現如今，漢代畫像磚的傳播方式更為單一，主要由各地方博物館進行陳列展覽。又由于近幾年世界各地均受特殊情況影響，人們可去博物館參觀欣賞的可能性一再降低，畫像磚的文化傳播也就大大減少了。

因此數字化表現漢代畫像磚就有了更多的現實意義與實際作用。2018 年，網易開發出一款古風類在線游戲《逆水寒》，這是一款以北宋為時代背景的武俠類網絡游戲，當中使用數字還原技術，通過參考北宋畫家張擇端的著名風俗畫《清明上河圖》的種種細節，打造了游戲中的“汴京城”，并在此區域中創作出了《清明上河圖》中的中心位置——虹橋，可以說在游戲中活靈活現地還原了大宋的繁華盛世，還因此將數字還原的效果與游戲劇情內核相結合，表現出了現在科技市場上最為推崇的“元宇宙”意境。2021 年，我國使用三維數字化科技復原了十大考古全真現場，當中高精度的數字化成果為考古現場的全真記錄、展示、文物修復、考古研究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信息支撐。2009 年，圓明園啟動數字化復原工程，80 多名參與復原的研究人員來自圓明園、清華大學、北京市古代建筑研究所、北京市文物研究所、故宮博物院、承德避暑山莊等50多家單位，至2022 年，北京文博發表了標題為《幀幀光影，重現“萬園之園”（解碼·文化數字化）——借助三維掃描、虛擬現實等技術實現圓明園數字化復原》的文章，當中提到“1 萬余件歷史檔案，4000 幅復原設計圖紙，2000 座數字建筑模型，10 余年來，圓明園持續開展數字化復原工程，通過采集文物數字信息、打造線上虛擬展覽……”還有2022 年“元游長城”系列公益成果在網上發布，將數字還原提高至毫米級別，超精度打造數字長城，用戶通過手機就能在線“爬”喜峰口西潘家口段長城。這是全球首次通過云游戲技術，實現最大規模文化遺產的沉浸交互式數字還原，成為數字科技在文化保護與傳承領域實現創新應用的又一標志性范例。綜上所述，文化傳播、文物展示已經逐漸與數字化還原與制作建立起了越來越緊密的關系。

那么漢代畫像磚也可以參考以上數字還原文物作品的經驗，創建屬于自己的虛擬影像與在線互動，甚至是更高一級的動態數字影像技術，讓原本靜態的畫像磚圖畫通過一系列影像軟件真正實現運動效果。

第一步，我們先進行靜態效果的數字技術還原處理。前文有說過，漢代畫像磚最終全面發揚于四川地區，并在許多地方文化中留下大量的作品痕跡，那么我們可以首先在四川境內盡量采集各式畫面內容：利用三維掃描技術，形成立體效果的虛擬成像，則可以留下高精度的永久數字化檔案，進而完成畫像磚文物的虛擬修復。技術上，我們可以使用結構光掃描儀、激光掃描儀以及三坐標測量機進行綜合性掃描工作。其中，結構光掃描的原理在于光學式三維掃描系統將光柵連續投射到畫像磚表面，攝像頭同步采集圖像畫面，然后對磚石立體結構進行計算，并利用相位穩步極線實現兩幅圖像上的三維空間坐標（X、Y、Z），從而實現對畫像磚各表面進行全方位三維輪廓的測量。另一種激光掃描的原理則是一種時間法的方式進行計算，包括激光光源及掃描器、控制單元、受光檢測器等部分。且由于是激光光源，在對畫像磚進行作業時整體會形成密閉的掃描環境，可以減小外界環境如自然光、環境光等影響，更好的保證對物象掃描的細節捕捉。最后三坐標測量機是由長、寬、高三個互為垂直的運動軸建立起的直角坐標系，測頭的運動軌跡由這個坐標系當中的測球中心來表示：測量時，把畫像磚放至工作臺上，測頭與磚石表面輕微接觸，當測球沿表面的幾何型面移動時，則可精確地計算出畫像磚各位置的幾何尺寸，也是現在多數采用的三維掃描方式。

第二步，進行漢代畫像磚表面繪畫內容的動態視頻制作。這里我們采用的方式是數字化動畫的制作原理，并結合影視視聽語言、劇本寫作法則、鏡頭設計與轉場等現代電影理論，融合前文提到的漢代畫像磚的特色表現，使用二維動畫、三維動畫制作軟件，共同實現動態化漢代畫像磚的制作過程，最終呈現磚石表面的靜態繪畫活靈活現的動作效果，表現圖中完整的敘事內容，再將音樂與角色動作有節奏地結合起來，達到視覺聽覺雙重享受。

數字化動態畫像磚制作可分成三個階段來進行完成，分別是前期的整體策劃階段、中期畫面創作階段、后期加工合成階段。通過圖形處理工作站、繪圖數位板、專業級激光掃描儀等電子硬件做支撐，并將3Dmax、C4D、Photoshop、After Effects、Animate、Illustrator 等軟件技術應用于每一個階段中分工不同的工序與流程，其創作思維如下。

（一）前期策劃階段

前期準備階段可謂是動態視頻最為重要的一個工作部分，它代表著整部作品的中心，若想表現出漢代畫像磚獨特的藝術魅力，就需要靠前期大量的資料整合與分析，確定出要制作的樣本畫面，針對性挖掘其中的故事內容、藝術特點與文化內涵，以及需要確定出作品的制作風格、制作內容、制作時間及制作管理方式，完成劇本、組建創作團隊、創作角色造型與場景效果、道具元素再設計、美術風格設計、動作風格設計、分鏡頭設計以及聲音效果設計等具體工作，從而使之后的音、畫制作更為準確地表達出文物特色。

（二）中期畫面創作階段

中期階段的工作主要在于創作細膩的動態畫面以及鏡頭轉場效果，通過3Dmax、C4D、Illustrator、Photoshop、Animate 等軟件將前期人物造型按照劇本、分鏡頭要求制作出動態鏡頭。等軟件這一時期步驟雖單一，但內容繁雜且全面開始需要運用到計算機軟件進行輔助工作，是動態視頻里最能呈現視覺效果的重要組成部分。

（三）后期加工合成階段

根據劇情發展的自然節奏，將鏡頭之間做合理銜接及物理式或非物理式轉場表現，包括且不限于疊化、淡入淡出、溶解等，并考慮運動鏡頭的呈現，體現出“動”的特性；對機位的運動方式做軟件效果處理；同時加入自然特效以烘托氣氛；烘托角色性格，增強故事敘事邏輯性，并考慮為某些細節增加顏色，突出重點元素效果。最后將作品放入非線性剪輯軟件做整體轉碼輸出為適合網絡播放、手機播放以及其他新型媒體播放的新格式。

三、結語

本次數字還原與動態視頻的最大創新研究在于結合了四川古文化（發揚時期）漢代畫像磚的形式與特色，將靜態的漢畫像磚加以數字化三維還原與以及二維動態效果設計。另一方面，動畫作為一種畫面動態形式，做到了突破不同文字、不同文化以及不同國籍的局限性：中國古文化需要展示、傳播只有簡單的文字說明以及現在較為廣泛使用的語音說明顯然還是不夠的，通過動態畫面的呈現，相信任何國家、地區的欣賞者都能感受到信息的圖像內涵。本次研究突破了以往傳統的古文化講解法，也突破了單純的數字化還原技術下的文物展示效果，最終是以動態畫面的形式直接表現靜態作品所想要闡述的思想內容，即使得欣賞者陶冶了情操，又感受到了我國四川在漢代時期的文藝發達之勢，并起到了寓教于樂的有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