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竅活血湯加味對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的療效

李 丹

（哈爾濱精神專科白漁泡醫院精神科，哈爾濱 150059）

雙相情感障礙是指既有躁狂發作又有抑郁發作的一類心境障礙，以持續1 周以上的抑郁和躁狂反復循環、交替出現或混合出現為主要特征，其中以躁狂發作患者居多，患者自殘率高，病情嚴重者可危及生命[1]。目前，臨床對于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患者的臨床治療以碳酸鋰片、丙戊酸鈉緩釋片為主，有助于患者情緒波動的控制，具有較好的耐受性，但起效時間較長，對患者急性發作時應用效果不佳[2]。中醫學認為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屬于“狂證”“癲狂”范疇，患者病情的發生與火、風、瘀、痰等因素引起的痰濕蒙閉清竅、心脾兩虛、氣血受阻有關，臨床治療當以豁痰開竅、補益心脾、活血祛瘀、扶正祛邪為基本原則[3-4]。通竅活血湯是活血化瘀的代表方劑之一，源自《醫林改錯》，方中包括柴胡、川芎、桃仁等中藥，具有活血化瘀、醒神開竅功效[5]。本研究在通竅活血湯的基礎上根據患者不同中醫證候增加不同的藥物成分，以更適用于不同證候患者的臨床治療。目前，臨床關于通竅活血湯加味治療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的臨床療效尚未完全明確，基于此，本研究采用通竅活血湯加味治療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患者，分析其臨床療效。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9年1月－2022年3月哈爾濱精神專科白漁泡醫院精神科收治的120 例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患者，隨機分為西藥組與聯合中藥組，各60例。西藥組，男33 例，女27 例；年齡19～58 歲，平均（38.82±4.29）歲；病程6 個月～8年，平均（4.63±0.61）年；受教育年限6～17年，平均（12.16±2.31）年。聯合中藥組，男35 例，女25 例；年齡19～59 歲，平均（39.21±4.36）歲；病程5個月～9年，平均（4.74±0.66）年；受教育年限6～15年，平均（11.97±2.19）年。2 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獲哈爾濱精神專科白漁泡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倫理審批號：倫字號第〔2022〕1201 號）。

1.2 納入、排除、脫落與剔除標準

納入標準：1）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西醫診斷符合《CCMD-3 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6]中的相關標準，中醫診斷符合《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7]中“狂證”“癲狂”中的相關標準（多言善動、精神亢奮、急躁易怒、臥立不安、喧擾不寧、五心煩熱、口干或口苦、大便秘或便干、小便短赤、舌質紅或舌尖紅、苔黃或燥、脈浮數或細）者；2）無語言、聽力障礙者；3）Bech-Rafaelsen 躁狂量表（BRMS）評分[8]≥22 分者；4）楊氏躁狂量表（YMRS）[9]評分≥12 分者；5）監護人及患者本人對本研究知情同意。排除標準：1）參與本研究前1 周內有抗精神病藥物使用史者；2）酒精成癮、藥物依賴者；3）有吸毒史者；4）內分泌功能異常者；5）妊娠或哺乳期女性；6）合并其他神經系統疾病者；7）有嚴重自殺傾向者；8）對本研究所用藥物過敏者等。脫落與剔除標準：中途退出本研究者。

1.3 治療方法

西藥組采用碳酸鋰片、丙戊酸鈉緩釋片口服治療，碳酸鋰片每次0.25 g，每天2 次，2 周內劑量加至每天1.0～1.5 g，并參照患者血液中鋰濃度及患者耐受程度調整用藥劑量，血液中鋰濃度維持：急性期0.6～1.2 mmol·L-1，穩定期0.4～0.8 mmol·L-1；丙戊酸鈉緩釋片每次500 mg，每天1 次，2 周內加至治療劑量20～30 mg·kg-1·d-1，用藥頻率調整為每天2 次。

聯合中藥組在西藥組基礎上采用通竅活血湯加味治療。方藥組成：麝香0.15 g，甘草6 g，紅花8 g，大棗、老蔥、生姜各10 g，桃仁、赤芍各12 g，柴胡、川芎各15 g。肝膽郁熱者加菊花10 g，龍膽草12 g，鉤藤15 g，石決明20 g；痰熱內壅者加膽南星、石菖蒲、制半夏各10 g；火盛傷陰者加梔子、太子參各15 g，每天1 劑。麝香以溫水沖服，其余藥物以水煎服，水煎2 次，混合藥汁約400 mL，每次200 mL，每天2 次，早晚飯后溫服。2 組均治療8 周。

1.4 觀察指標

1.4.1 臨床療效 治療8 周后根據《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擬定臨床療效標準。顯效：患者情感、思維、精神及言語等方面相關癥狀顯著改善，BRMS 評分降低≥50%；有效：患者情感、思維、精神及言語等方面相關癥狀有所改善，BRMS 評分降低≥25%；無效：未達到上述標準。

1.4.2 血清神經遞質水平 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檢測患者血清5-羥色胺（5-HT）、皮質醇（Cor）、多巴胺（DA）、促腎上腺皮質激素（ACTH）水平。

1.4.3 認知功能 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采用連線測驗[10]對患者連線測試A（TMTA）、連線測試B（TMTB）耗時情況進行統計，耗時越短說明認知水平越好；采用威斯康星卡片分類測驗[11]對患者執行能力進行評價，統計患者在識別卡片過程中持續錯誤數、錯誤應答數、持續應答數、完成分類數，持續錯誤數、錯誤應答數、持續應答數越低、完成分類數越高說明患者執行能力越好。

1.4.4 生活質量 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采用生活質量綜合評定問卷[12]對患者生活質量進行評價，得分與生活質量呈正比。

1.4.5 疾病癥狀評分 治療前及治療8 周后，采用臨床總體印象疾病嚴重度量表-雙相障礙版（CGIs-BP）量表[13]對患者雙相障礙嚴重情況進行評估，總分10 分，得分越高說明患者病情越嚴重；采用BRMS 評分對患者躁狂嚴重情況進行評價，總分44分，得分越高說明患者躁狂癥狀越嚴重；采用漢密頓抑郁量表（HAMD）[14]對患者抑郁情況進行評價，總分28 分，得分越高說明患者抑郁程度越嚴重。

1.5 統計學方法

使用SPSS 21.0 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t檢驗；計數資料以例（%）表示，χ2檢驗，以P＜0.05 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2 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

見表1。

表1 2 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n= 60） 例

2.2 2 組治療前后血清神經遞質水平比較

見表2。

表2 2 組治療前后血清神經遞質水平比較（± s ，n= 60）

表2 2 組治療前后血清神經遞質水平比較（± s ，n= 60）

注：與治療前比較，# P ＜0.05；與西藥組比較，△P ＜0.05

組別時間5-HT/（ng·L-1）Cor/（mmol·L-1）DA/（ng·mL-1）ACTH/（ng·L-1）西藥組治療前223.19±15.94364.82±55.94234.71±14.9373.73±7.49治療8 周后155.02±13.72#319.73±49.36#162.49±11.96#58.63±6.05#聯合中藥組治療前221.47±15.32366.72±57.02233.08±12.6974.41±7.69治療8 周后118.62±10.27#△283.81±37.18#△129.96±10.02#△39.57±4.27#△

2.3 2 組治療前后認知功能比較

見表3。

表3 2 組治療前后認知功能比較（± s ，n= 60）

表3 2 組治療前后認知功能比較（± s ，n= 60）

注：與治療前比較，# P ＜0.05；與西藥組比較，△P ＜0.05

組別時間連線測驗/s威斯康星卡片分類測驗TMTATMTB錯誤應答數持續錯誤數持續應答數完成分類數西藥組治療前41.92±5.8394.63±9.2756.63±6.3815.38±2.1540.92±4.391.97±0.88治療8 周后 33.02±3.47#75.92±8.36#45.27±4.63#9.73±1.93#35.83±3.85#2.93±0.93#聯合中藥組 治療前42.27±6.1894.17±9.0255.93±6.1615.86±2.2241.52±4.511.94±0.82治療8 周后 25.17±2.74#△ 58.93±6.38#△37.49±4.04#△ 8.02±1.49#△29.59±3.17#△ 3.98±1.02#△

2.4 2 組治療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

見表4。

表4 2 組治療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 s ，n = 60） 分

表4 2 組治療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 s ，n = 60） 分

注：與治療前比較，# P ＜0.05；與西藥組比較，△P ＜0.05

?

2.5 2 組治療前后疾病癥狀評分比較

見表5。

表5 2 組治療前后疾病癥狀評分比較（± s ，n = 60） 分

表5 2 組治療前后疾病癥狀評分比較（± s ，n = 60） 分

注：與治療前比較，# P ＜0.05；與西藥組比較，△P ＜0.05

組別時間CGI-s-BP 量表HAMDBRMS西藥組治療前6.12±0.6325.74±4.7327.48±3.17治療8 周后3.44±0.41#14.56±1.94#17.39±2.74#聯合中藥組治療前6.33±0.6826.31±4.9126.98±3.02治療8 周后2.68±0.33#△10.21±1.33#△11.31±2.01#△

3 討論

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是臨床精神科常見疾病，患者臨床主要表現為興奮躁動、情緒高漲、精力旺盛等，可對患者日常生活工作產生嚴重影響。目前，對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患者的治療主要以控制病情、改善臨床癥狀為基本原則[15-16]。碳酸鋰片和丙戊酸鈉緩釋片中碳酸鋰可促進神經細胞對去甲腎上腺素的再攝取，有助于患者情緒穩定；丙戊酸鈉緩釋片可促進轉氨酶的活性下降，調節機體神經傳導功能，與碳酸鋰片聯合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患者癥狀，但受治療窗限制，導致鎮靜強度有限[17-18]。

中醫學中并無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的病名，根據患者臨床表現將其歸于“狂證”“癲狂”范疇，兩者病機、病因有相通之處，可互相轉化，因此雖為兩證，但可合并治療。《素問·陽明脈解》載：“病甚則棄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數日，逾垣上屋”，《靈樞·癲疾》載：“狂始發，少臥、不饑，自高賢也、自辨智也、自尊貴也，善罵言，日夜不休”“癲疾始生，先不樂，頭重痛，視舉目赤，甚作極已而煩心”，“狂證”多痰火壅盛，火盛傷陰，陰液耗損，“癲狂”痰氣郁結日久，心脾耗傷，氣血不足，煉液成痰，日久痰瘀互結，則成虛實夾雜證候[19]。通竅活血湯加味以麝香、甘草、紅花、大棗、老蔥、生姜、桃仁、赤芍、柴胡、川芎為基礎方，其中麝香開竅醒神、活血通絡；紅花、桃仁活血化瘀；大棗、老蔥、生姜調和中焦；赤芍清熱涼血、散瘀止痛；柴胡疏肝理氣、和解表里；川芎活血祛瘀、行氣開郁；甘草調和諸藥。全方共奏通陽開竅、活血化瘀、清熱涼血之功效，在此基礎上，根據患者不同中醫證候進行藥物加味治療，肝膽郁熱者加菊花、龍膽草、鉤藤、石決明疏泄肝火、清熱解郁；痰熱內壅者加膽南星、石菖蒲、制半夏息風定驚、醒神益智、清熱化痰、開竅豁痰；火盛傷陰者加梔子、太子參益氣生津、清熱去火[20]。本研究結果顯示，聯合中藥組治療8 周后總有效率高于西藥組，CGI-s-BP 量表、BRMS、HAMD 評分低于西藥組，同時心理功能、社會功能、物質生活、生理功能評分高于西藥組，進一步說明采用通竅活血湯加味治療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患者，可有效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生活質量。

神經遞質水平異常是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的主要病理因素之一，5-HT、DA 異常升高可促進外周交感神經興奮升高，導致患者情緒異常亢奮，而Cor、ACTH 可反映患者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功能，水平升高說明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功能亢進，可促進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的發生和發展[21]。本研究結果顯示，聯合中藥組治療8 周后血清5-HT、Cor、DA、ACTH 水平及TMTA、TMTB、錯誤應答數、持續錯誤數、持續應答數低于西藥組，完成分類數高于西藥組，說明采用通竅活血湯加味治療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患者，可有效調節患者神經遞質水平，提高其認知功能。研究[22]發現，川芎可有效改善患者腦血液損壞，抑制神經細胞炎性反應，保護神經元，改善相關神經遞質水平及患者認知功能；紅花可改善毛細血管通透性，擴張血管，減少炎性因子滲出，保護神經元，改善神經元損傷引起的認知功能降低；麝香可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改善中樞神經電信號傳導，進而改善神經遞質合成，抑制病情進展。

綜上所述，通竅活血湯加味治療雙相情感障礙躁狂發作，可有效改善患者神經遞質水平，提高患者認知功能和生活質量，改善其臨床癥狀，具有較好的臨床療效，值得在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