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體系與學術體系*

崔希亮

(北京語言大學 漢語國際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083)

作為一個獨立的學科,國際中文教育要有自己的學科體系與學術體系。我們必須清醒地看到國際中文教育是一個新興的學科,迄今為止還沒有完全形成自己的學科體系與學術體系。在對外漢語教學和國際漢語教育階段,這個學科一直設置在中國語言文學學科門類下,其學科內涵和課程體系主要是中國語言文學方面的內容加上教學法、語言習得和外語。目前國際中文教育專業博士學位設在教育學門類下邊,學科內涵發生了變化,所以有必要對它的學科體系與學術體系進行重新梳理和界定。

首先我們談一下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體系。作為一個獨立的學科必須有三個要素:學科的歷史、學科基礎理論和學科方法論(即所謂史、論、方法),這三個方面缺一不可。學科的歷史我們可以一直追溯到對外漢語教學階段和國際漢語教育階段,由于時間太短,學科歷史發展的內容不是很多。學科建設的重點在于學科的基礎理論。國際中文教育這個學科的基礎理論包括語言學理論、教育學理論、文化學和傳播學理論及現代教育技術。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認為國際中文教育是一個交叉學科。其中的語言學理論包括普通語言學理論、認知語言學理論、語言類型學理論、語言學習理論和漢語言文字學理論;教育學理論包括教育心理學理論、教學法理論、教育評價理論和教育測量學理論,還包括人才培養體系和課程體系;文化學理論包括文化多樣性理論、中國文化和比較文化學理論;傳播學理論包括傳播學概論和分眾式傳播理論;現代教育技術包括網絡技術、多媒體技術、人工智能技術和語料庫技術。以上這些內容構成了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體系,見圖1。

圖1 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體系

與學科體系相對應,國際中文教育必須有自己的學術體系。與學科基礎理論相對應的學術研究應該主要集中在語言學理論的研究、教育學理論的研究、文化學與傳播學理論的研究和現代教育技術應用的研究。在語言學方面主要應該側重于漢語言文字學的本體研究、第二語言習得研究、語言對比研究、漢語中介語研究等方面;在教育學理論中主要應該側重于語言教學法的研究(比如交際法、沉浸式教學法和任務型教學法等)、教育評估的研究(比如國際中文教育發展研究、孔子學院發展評估等)、教學和標準的研究(比如漢語詞匯等級大綱、語法等級大綱、教師標準等)、教育測量學的研究(比如漢語水平考試和漢語能力測試)、人才培養體系和課程體系的研究(比如本科、碩士和博士人才培養體系和課程體系、教材體系)等方面;文化與傳播學理論的研究應該主要側重在中國文化和中國社會的專題研究方面以及根據分眾式傳播理論而建設的國別與區域研究,當然也應該包括不同文化之間的比較文化學研究;現代教育技術的學術研究主要是現代教育技術的應用研究。尤其值得一提的是AI技術的發展給國際中文教育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工具,例如ChatGPT的出現為我們的教材編寫、詞典編寫、教學輔助材料編寫和課堂教學材料的選取、備課、課堂內外的互動等提供了非常多的可能性。關于國際中文教育的重點研究領域我們曾有專門討論(崔希亮,2023),在此不再贅述。

國際中文教育是一個發展中的學科,與很多成熟的學科相比還有很多發展不充分和不完善的地方,需要我們在學科建設和學術研究的過程中不斷地完善,不斷地修正。不同的研究者對這個學科的性質、特點、內涵的認識會有不同,這也決定了我們對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體系和學術體系會有不同的認識。以上的看法也只是一孔之見,在此不揣冒昧,提出來就教于大方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