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選擇的困頓與突破

陳睿琳

內容摘要：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選擇的常見問題有教學內容中心點模糊，教學內容相關點零散以及教學內容與教學目標相偏離等。本文將基于這些問題，并以《草房子》為例從語文課程標準、閱讀的文本、學生以及環境等幾個方面來探討整本書教學內容選擇的策略。

關鍵詞：整本書閱讀 教學內容選擇 困頓與突破

隨著《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頒布，“整本書閱讀”已經成為義務教育階段語文教學所必須完成的課題。閱讀教學內容的開發作為整本書閱讀教學設計過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教師在閱讀設計過程中所必須具備的技能。但在小學整本書閱讀內容開發的過程中還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問題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整本書閱讀的有效性。本文將根據小學整本書閱讀內容開發過程中所存在的問題，來探討促進內容開發的相關策略。

一.整本書閱讀內容選擇的困頓

1.教學內容中心點模糊

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的中心點是指從整本書的系統中所提取出來的一個或幾個知識（技能）并形成教學重點的內容。在實際閱讀內容的確定過程中，教師往往既要發展學生的思維，又想兼顧學生的審美或者語言的發展，從而就導致了閱讀內容中心點定位不明。教學內容的中心點是整個閱讀活動展開的基礎，而中心點的模糊就直接導致閱讀活動散漫且缺乏凝聚力。另外，教師對于閱讀內容中心點的表述上也缺乏規范性，對內容中心點進行定義是教學內容設計的基礎。但在實際的閱讀內容開發過程中，教師往往根據自己原有的經驗來進行表述，導致中心點的表述模糊。

2.教學內容相關點零散

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的相關點是指圍繞著閱讀中心點的一些相關知識或者教學補充材料，是為了架構起整本書的整體框架，教師從閱讀的不同角度和層面來挖掘教學內容，從而實現教學內容由點到面的完整邏輯。就整本書閱讀而言，閱讀內容的相關點可以包括“知識”“相關材料”“閱讀活動”等。這些相關點都需要教師從閱讀文本中概括出來，然后運用于實踐。而在實際的閱讀內容開發過程中，教師缺乏系統聯系的觀念，難以從閱讀文本的整體邏輯層面來構建教學內容，從而導致各閱讀內容相關點之間缺乏聯系，只是零散且機械的組織排列。這會導致學生整個閱讀過程的閱讀效果大大降低。另外對于閱讀材料的補充來說，這些補充閱讀材料是幫助學生豐富知識、架構知識的重要工具。而教師在實際提供閱讀材料時，缺乏對材料典型性以及綜合性的考慮，不僅難以發揮閱讀材料的作用，還加大了學生的閱讀負擔。

3.教學內容與教學目標背離

教學目標是指學生所要達到的學習效果的預期，而教學內容就是為了達到這些學習效果而提供的一些知識或技能體系。教學目標決定了選擇什么樣的教學內容，并且一定程度上服務于教學內容，所以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的開發應該首先是來源于教學目標的。但在實際教學內容的選擇過程中，往往機械的按照三維目標來進行內容開發，忽視了整本書閱讀“整體性”的要求，導致教學內容的選擇片面且不科學的。另外，有些教師在進行閱讀教學內容的開發過程中，忽視了教學目標的規定，按照自己的經驗去決定教學內容，使閱讀教學內容的深度和廣度背離了教學目標和學生的實際。

二.整本書閱讀內容選擇的突破

1.基于課標：明確閱讀標準

古德萊德在他的課程實施層次理論中提出課程標準是課程專家的期待，具有權威性、科學性以及系統性等特點，可以作為課程內容開發和選擇的重要依據來源。整本書閱讀作為語文課程的組成部分，其內容的開發也必須在國家課程標準的計劃框架中展開，遵循課程標準規定，維護課程體系的總標準。①2022年語文課程標準在拓展性學習任務群整本書閱讀中對學生整本書閱讀的內容進行了明確的規定。以第三學段為例，語文課程標準對閱讀書目類型的要求是“閱讀反映革命傳統以及文學、科普、科幻類的優秀作品，講述自己的感受，并對閱讀書目進行了相關推薦?！遍喿x過程的要求是“學會梳理作品的基本內容，針對閱讀作品中感興趣的內容展開交流?！遍喿x成果的要求是“與同學分享閱讀經歷以及閱讀方法等”。②

通過梳理，2022年語文課程標準對于小學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的要求是很明確的：（1）不同學段能閱讀不同類型的閱讀文本；（2）能梳理整本書的基本內容；（3）掌握閱讀整本書的方法和形成好的閱讀習慣；（4）能與其他人分享交流閱讀經驗?；谡Z文課程標準的規定，我們就能明晰在開發整本書閱讀教學內容時的基本要素。所以教師應在深入理解課程標準中對整本書閱讀要求的基礎上，對閱讀的文本進行分析和評價，從而開發出適合的教學內容。

2.基于文本：挖掘內在價值

學生所閱讀的作品是由作者和讀者一起創造的，但閱讀文本是由作者所創作的。所以教學內容的選擇不能脫離閱讀文本以及作者本身。在確定教學內容時需要基于閱讀文本、高于閱讀文本，但又不能脫離閱讀文本。③就以《草房子》整本書閱讀來說，可以從它的文體價值、敘事行文結構、文化價值以及哲學思考這幾個方面去開發教學內容。

文體是指某種文本題材，它是長期積淀的產物，是一種獨特的文化。教師在開發教學內容時，要根據不同的閱讀文體去挖掘其特有的文體價值。《草房子》是一部長篇兒童小說，小說最重要的無外乎是故事、情節、人物等。曹文軒以兒童從兒童的視角來寫桑桑等兒童的成長故事，故事充滿感染力和童趣?；诖?，教師在確定教學內容時，可以注重小說故事情節的梳理、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閱讀長篇小說的方法等。

完整的閱讀文本往往是由許多的小文本組合而成，而這些小文本如何組合如何展開就體現出了文本所特有的文章結構以及行文策略?！恫莘孔印分饕且环N平行推進的結構，整體上呈現出簡潔而圓潤的特點，它以一條完整的故事鏈展開。最開始以桑桑登上草房子眺望油麻地全景的視角拉開整個故事的大幕。然后整部小說共分為九章，每一章都有不同的主要人物，但桑桑一直以一個“參與者”的身份出現其中，將每個人的故事串聯起來，使得整個故事的線條變得清晰。教師在開發這種文章結構的閱讀內容時，要注意把握每個小故事之間既相互獨立又相互關聯的特點。運用聯結策略將故事與故事、人與人之間建立起閱讀關聯，幫助學生更好的把握小說內容。

作者在創作文本時，往往是基于一定是時代背景和創作目的，所以文本會通過語言文字展現出不同的文化價值?！恫莘孔印肥侵v述了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江南水鄉的童年農村生活，不僅蘊藏著那個年代獨特的蘇北文化還有兒童成長歷程所必須經歷的“苦難”文化。曹文軒曾自己表達：“我是在水聲中長大的，每天一睜開眼瞧見的就是一大片水，所以我腦海中的故事也大都與水有關?！痹凇恫莘孔印愤@本書中也多次出現描寫大河小溪的場景。如“太陽剛剛出來，河上的霧氣正在飄散。河上有一條渡船，兩頭都拴著繩子，分別連接著兩岸?！雹芩?，教師在開發教學內容時可以對文本純美環境的賞析，讓學生感受到那個時代的美好與寧靜，從而產生愉快的審美體驗。另外在《草房子》中，每個人物的成長都經歷著不同的苦難，杜小康家中橫遭變故、紙月因身世而受到欺負、細馬從小就要承擔家庭重擔、桑桑被病痛所折磨等等。這些故事都構成了鮮明的“苦難”文化。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在閱讀這些人物的成長故事時，對照自身，讓學生學會自我教育，從而獲得面對苦難的力量，實現閱讀小說的重要價值。

在閱讀整本書時，不僅要關注文章本身的故事情節，更要關注到故事情節背后所蘊含的哲學價值。《草房子》在講述人物成長故事的過程中充滿著對悲憫情懷以及哲學的思考。曹文軒曾提出“悲憫情懷是文學存在的理由。”⑤在小說中，每個善良的主人公都充滿著悲憫情懷，讓每個遭受苦難的卑微個體得到溫暖。文章不僅描述溫暖純良也描繪了一些社會的真實。教師在開發教學內容時，要幫助學生透過作品來認識這個世界的社會問題、人生問題。

3.基于學生：把握學生需要

學生是整本書閱讀的主體，每個學生都有不同的閱讀需求和閱讀知識儲備，所以整本書要基于學生的閱讀立場，不能脫離學生需要來選擇教學內容。在閱讀同一個文本時，教師和學生的理解會因為知識結構以及閱歷等因素產生很大的差異，所以教師在確定教學內容時不能只從自己的視角去選擇，而是要立足于學生的實際和需要來確定教學內容。所以，在確定教學內容前，教師要對學生進行全面分析，從學生的起點水平、學段差異以及學生的學習動機等方面考慮。

一是學生的起點水平。王榮生認為：“學生不喜歡的，使他喜歡；學生讀不懂的，使他讀懂；學生讀不好的，使他讀好”。⑥因此，選擇教學內容時，要注意把握學生的閱讀興趣、閱讀難點等。閱讀興趣和閱讀難點的把握可以通過診斷性測試、課堂觀察以及問卷調查等形式來開展。通過這些手段可以預測學生在閱讀整本書時，哪些是學生已經掌握不需要教的，哪些是學生的疑惑點需要重點關注的，哪些又是可以通過學生自學或者合作學習解決的。通過這一分析就可以把整個閱讀過程中學生的真實問題和需要找出來，然后就基于學生的這些真實問題和需要來開發教學內容。二是要關注學生所處的學段差異，比如《草房子》這本書是小學高年級階段的推薦閱讀書目。根據Chall的閱讀發展階段論，此時的學生正處在閱讀新知階段，就是說這個階段的學生已經過了學習如何去閱讀的階段，而是處在通過閱讀來進行學習的階段。所以教師在確定教學內容時，不僅要針對閱讀文本的具體內容來進行選擇，還需要教授學生一些閱讀的方法和策略，鼓勵學生形成自己獨特的思考和體會，從而幫助學生獲得“理解性知識”和一些“策略性能力”。三是要考慮學生的學習動機，閱讀整本書相對于閱讀單篇文章來說，耗時更長，需要教師選擇能持續激發學生閱讀動機的教學內容。所以在選擇教學內容時，要把握學生的學習動機和興趣所在，這樣才能讓學生堅持閱讀。

4.基于環境：分析現實意義

任何文本都是一定時間和空間交互的產物，并且它的價值不僅僅存在于那個時代。所以在選擇教學內容時，教師不僅要關注文本所反映那個時代的獨特價值，還要結合現實社會環境和課堂實際情境，將背景意義和現實意義結合起來，開發出適切新穎的教學內容。

一方面，整本書閱讀內容的開發要關注現實環境，緊扣時代的脈搏。賦予閱讀文本時代價值，發揮經典作品的時代價值。新課標提出課程內容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統領，繼承和發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以及社會主義先進文化。⑦所以在開發教學內容時要注意從文本中提取富有時代和現實意義的內容，在閱讀整本書的過程中，以書中的人文情懷以及特有的時代特點來滋潤學生的心靈從而達到培育學生的目的?！恫莘孔印匪幍哪莻€時代離我們已經相去甚遠，但是文本中所表達的積極的生活態度以及正確的價值正是學生發展過程中所必備的品格。并且故事主要發生在一所小學中，故事的人物與小學高年級學段相符，很容易讓學生接受并且走進孩子的內心。作品中每個人物的性格各有不同，但都具有一種堅忍不拔的力量。面對死亡也不退縮的桑桑、對養父母盡善盡孝的細馬、擔起重振家業重擔的杜小康……這些品格正與中國傳統的堅強性格以及新時代所提倡的艱苦奮斗相契合。再比如《草房子》所處那個時期的蘇北的人文風情，可以讓學生聯系現在的蘇北發展，引導學生思考時代改革開放以及發展所帶來的變化以及所遭遇的挑戰，可以很好的貼合我們所倡導的新時代美麗鄉村建設的未來。

另一方面，課堂是老師、學生、文本開展整本書閱讀良性互動的一個重要場所。它不僅僅是閱讀教學得以開展的一個依托，更是整本書閱讀內容生成的重要場所。教學內容的選擇和確定不僅僅是在實施之前進行的，而在教學過程中的動態生成以及教學結束后的評價反饋都是教師選擇教學內容的重要依據。教師要發揮課堂促進教學內容生成的作用，首先就需要打破閱讀課堂教師獨白，學生失語的狀況，形成和諧、輕松的課堂氛圍。在開放、多元的課堂環境中及時發現和捕捉學生的動態教學資源，并及時反饋到自己的教學設計中去。比如教師在《草房子》整本書閱讀教學過程中，在開展某些環節時，發現學生積極性不高或參與度低，這時就需要改變教學方法，轉變教學思路，重新喚起學生的積極性，這樣不僅在預設的基礎上完成了教學，還能豐富教學內容，為以后的教學提供思路。其次還需要發現和保護學生的閱讀經驗、獨到見解。學生在整本書閱讀教學過程中的經驗生成是開發教學內容的重要資源，教師要予以重視，認真傾聽和洞察學生的想法和疑惑，尊重學生的多元表達。比如在開展《草房子》整本書閱讀教學時，有學生提出陸鶴是個禿子，為什么書中還說他是最英俊的少年？其實這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問題，陸鶴因為頭禿一直被同學取笑捉弄，在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的情況下，他一次次與同學老師產生沖突，企圖報復老師和同學們對他的侮辱。但陸鶴骨子里是一個善良正義的男孩子，所以在文藝匯演中，他不惜用自己的禿頭這個形象幫助學校贏得了匯演的成功。正是通過對比使得陸鶴這個人物的形象更加立體，也讓讀者感受到了油麻地孩子們的成長。

注 釋

①沈健美，林正范.教師基于課程標準和學生需要的“教材二次開發”[J].課程·教材·教法，2012，32（09）：10-14.

②⑦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3.

③張秋玲.語文教學設計優化與重構[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2：119.

④曹文軒著.草房子[M].江蘇鳳凰少年兒童出版社；北京：學習出版社，2019.08.

⑤曹文軒.文學：為人類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礎[M].北京：接力出版社，2006：387.

⑥王榮生著.閱讀教學設計的要訣王榮生給語文教師的建議[M].北京：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14：109.

基金項目：本文系江蘇省研究生實踐創新計劃項目，項目編號（SJCX22_1835）

（作者單位：江蘇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