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石刻定沈州

詹德華

沈陽在歷史上，曾經有過不止一個名字。從最早的候城，到后來的沈州、盛京、奉天，每一個名字都代表了一段歷史。

在兩千多年的城市史記中，“沈”這個名，延續了漫長的時光，現在也成為了城市的“學名”。在“沈陽”之前，曾經有幾百年的時間，這座城市的名字被叫做“沈州”。

“沈州”之名，起源于遼。在這之前，沈陽最早建城的“候城”已經被戰火所毀。遼神冊六年（921年）十月，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率契丹騎兵襲擾檀州（今北京市密云區）、三河（今河北省三河市）等十余座城池，掠奪大量人口。來自漁陽（今天津薊縣）和三河兩地的“移民”便被安置在了原候城舊址，建立沈州城。沈州成為遼太祖的“私城”。

那么，問題來了。沈州在哪里呢？雖然史書上有明確記載，但沈陽城市內，并沒有明顯的沈州遺跡，自然無法知道歷史上的沈州身在何處。這個問題，曾困擾沈陽人很久。后來，隨著三件“寶物”的出土，逐漸破解。

這三件寶物，來源于三座塔。

如今位于沈陽渾南的莫子山，是一個風光美麗的去處，一座座雕塑和山腳下散發著書香的城市書房，讓這座小山有了獨特的韻味。熙攘的游人不知道，這座山，在三千年前，就曾經人間煙火氤氳。到了戰國時期，這里建有烽火臺。很多人還不知道的是，這座山上，曾經有一座塔。1953年，有人發現一個石棺，石棺棺蓋內外及棺身外部均有刻于遼興宗重熙十四年（1045年）的文字，其首句即為“南贍部州（洲）大契丹國遼東沈州南卓望山上造無垢凈光塔一所”。莫子山，遼代的名字叫作卓望山，學者由此判定，遼代的沈州城應位于莫子山的北面。

位于小北門外的白塔小學，這里原來真的有一座塔。更確切地說，當年這里還有一座寺。寺廟叫作崇壽寺，這座塔叫崇壽寺塔。這座塔在小北門外，矗立了近千年。1957年，因為擔心古塔年久失修有安全隱患，將其拆除。考古工作者在拆除崇壽寺殘塔時，在地宮內出土了石函。該石函頂面與函身均刻有楷書文字，共計300余字，其中刻有“乾統七年歲（1107年）次丁亥四月小盡丁巳朔十一日丁卯火日，選定辛時于州北三歧道側寺前，起建釋迦佛生天舍利塔”等文字，說明崇壽寺塔建在沈州北岔道旁的寺廟前。從這段文字看，沈州城，自然就在該塔南面。

沈陽塔灣的塔，沈陽人再熟悉不過。幾乎每個沈陽人，都知道在城市的西北有一座塔，名字叫作無垢凈光舍利塔。“塔灣夕照”是盛京八景之一，清人曾有詩曰“一灣塔影水流春，寒食煙生樹樹新。疑是雨余青到眼，十三山色欲留人”。1985年，維修無垢凈光舍利塔時，考古人員在地宮發現一件石函，石函上密布刻于遼興宗重熙十三年（1044年）的文字，其石函上蓋有“南瞻部州大契丹國遼東沈州西北豐稔村東”等文字。這就是說，當時的沈州城應位于該塔的東南方向。

通過南、北、西三座遼塔發現的石函上面的文字，人們終于大體確定沈州城址位置——如今的沈陽城老城區中街一帶。20世紀70年代，在中街的沈陽故宮墻外，沈河公安分局院內修建人防工程時，在地下4-5米地層出土了遼代和金代時期的瓷器、陶器、錢幣等，挖掘出的諸多遼金文物也是確認沈州城址的佐證。經過專家考證，沈州城址位置大體在北至中街、南到盛京路、西從正陽街、東至朝陽街這個范圍。至于其城墻的具體位置，還有待考古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