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B鎮零工角勞動力市場的田野調查"/>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潘澤泉 曾 木
伴隨著經濟體制轉型與城鎮化進程,我國勞動力市場結構發生了巨大變遷。一方面,勞動力市場迅速發育,大量就業機會不斷涌現;另一方面,諸多不平等問題在勞動力市場中開始顯現,性別不平等問題逐漸從家庭擴大到整個勞動力市場,并進一步延伸至就業機會、就業過程與就業回報的整個職業鏈條中。破解性別不平等的就業難題,不僅關乎女性的發展與命運,也是良好社會秩序建構的應有之義。
1.文獻回顧
早期學界對性別化勞動力市場如何形成存在著父權主義的文化規制論、制度主義的勞動力市場分割論和個人網絡的社會資本稟賦論三種主流觀點。當代學界對性別化的勞動力市場形成的研究走向社會空間轉向、生產地理學轉向、女性主義轉向,并呈現多元綜合的研究趨勢,空間和女性研究的親和性使“空間”進入勞動力市場性別差異的研究視域,具體表現為本體主義的物質空間觀(地理的自然秩序空間)、人文主義的意義空間觀(表征的文化意義空間和文化地理學)和后結構主義的關系空間觀(建構的話語實踐空間與生產地理學)。本體主義的物質空間觀注重空間作為地理坐標系統的差異性,認為空間地理位置差異導致資源、經濟、文化等差異[1],個體與社會等多種因素導致勞動力性別差異的空間分布[2],展示了兩性勞動力市場參與的不同空間安排,以及就業空間性別差異具有的生產性權力特征。人文主義的意義空間觀將空間視為一種包含文化、意義與身份的社會產品[3],圍繞工作場所與家庭形成了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的空間二元論,認為將女性約束在私人領域是一種特定的空間控制。空間被視為導致女性從事勞動力市場邊緣部門的媒介,通勤時間和距離影響了女性就業場所的選擇,家庭責任對已婚女性的勞動參與產生了空間束縛從而導致女性的就業隔離,這不僅是家庭與職業的空間聯系下女性的自主選擇,更來源于外部的制度性約束[4]。后結構主義的關系空間觀則認為空間是一種社會建構的產物,性別關系、權力關系以及空間與社會的辯證關系體現于其中,也正是這些相互關系構成了空間本身[5]。研究者開始關注社會、性別與空間的共建,空間被視為社會關系與個體實踐運作中關系產生及再現的核心[6]。女性被工作場所排斥、職場性別分割、收入回報分異,表明勞動力市場機構是男性權力的場所[7]。男性在性別實踐中對空間的控制提供了男性在不同社會背景下享有的地位和權力優勢的連續性,這種隱蔽的性別化社會空間慣例促成了習以為常的、自然的性別秩序,賦予了男性霸權[8]。
現有研究大多集中于宏觀地理空間與區域勞動力市場性別結構,空間被固化為實體、靜態的物理空間,或側重于外部制度環境、文化意識形態與社會結構,或側重于對女性體驗、現象學中的女性與空間書寫,忽略了勞動力市場空間的性別分工來源于男性與女性的關系性建構,缺乏一種作為關系建構社會空間的生產地理學研究。作為性別關系建構的生產地理學研究注重空間作為地理坐標系統的社會關系與空間組織、不平等的再生產與空間結構,認為性別秩序是一種空間建構與再生產的產物,是勞動力市場性別空間中不同行動主體的交互主體性建構過程及其空間生產過程。生產地理學的研究為性別空間實踐如何生產或再生產性別空間的研究提供了一種整體性的研究進路,通過解釋兩性的社會關系與空間組織并再現性別空間結構與生產地理學過程,可以更清楚地了解差異性的勞動力市場空間生產過程、空間組織和機制,為兩性在勞動力市場中的不平等發展提供理論說明和經驗支撐。中國西部鄉村的零工勞動力市場受到傳統與現代的性別秩序沖擊,展現出具有地方性特色的空間性別意向,它并非一個無主體的、靜態的整體系統或空間權力關系,而是一個男女零工在其中利用、塑造、阻礙或退出空間組織的過程。本文擬基于B鎮零工角勞動力市場的田野調查,圍繞社會關系與空間組織、生產空間結構與地理不平等,基于勞動力市場性別分工的空間實踐與空間生產,以勞動的空間分工、社會結構與生產地理學為分析思路,探討勞動力市場中的性別空間生產與實踐過程、空間化機制與空間實踐策略。
2.田野概況
B鎮位于四川省東北部,全鎮面積64.8平方千米,下轄兩個社區7個行政村,街道常住人口11891人。B鎮零工勞動力市場由來已久,其發展得益于B鎮的交通位置、來往人流以及有幾十年歷史的“棒棒市場”。“棒棒”即中國西南地區從事以人力搬運工作為主的重體力勞動的農民,B鎮的棒棒原本分布在車站集散地附近,后因當地政府禁止在街鎮使用人力木板車,棒棒們從以搬運為主轉型為覆蓋各類活計的短工,候工地點從車站集散地改為B鎮中心地段的橋頭。空間聚集帶來的規模效應使B鎮橋頭零工角成為附近鄉鎮與區縣都頗有名氣的零工供應地。原來的棒棒因為多從事重體力勞動,幾乎都是男性,這一歷史原因使得B鎮現有的零工也以男性為主。
B鎮零工工作地域包含鄉村與街鎮,工作范圍囊括農活、搬運、打掃等。農活主要集中于春耕與秋收時期,地多的農戶會雇用零工幫忙耕地、插秧、割谷、運糧。搬運是B鎮零工最常見的工作。專門以做一項工作為主的零工被稱為“專業工”,如專業搬運工指的是專做下車①與抬石②的零工。“散工”即在街道等活的零工,他們不僅做搬運工,只要有老板招工,便會去做。打掃工作以B鎮相關單位臨時招工為主,偶爾會有家庭或居民個人招工。此外,B鎮零工還會做建筑工地的臨時小工、喜宴白事幫工,甚至洗碗洗衣等。當地零工工資基本為現金結算,有三種工資算法:一是包活,二是按工時,三是按活計。包活結算即不分工時、不分做工人數,只算總價,承包給零工。按工時結算是針對用時不長的零散工作,按照工作難易程度時薪為10元到50元不等。按活計結算是大多數“專業工”結算工資的方式,如抬石的日薪是200元。下車按噸位結算,若是政府招工,20噸以上每人每噸15元,私人老板招工一般是20噸以下每人每噸20元工錢。紅白事找人幫忙,日薪一般是150元。
3.資料來源
本文采用實地觀察與深度訪談兩種方法。2021年8月至9月筆者前往B鎮進行實地調研,了解B鎮零工勞動力市場概況,主要采取與當地居民閑聊及參與觀察的方式,初步掌握了B鎮零工勞動力市場的基本情況。2021年10月至11月筆者再次前往B鎮,對B鎮零工勞動力市場的性別分化進行了重點調研,并于2022年12月再次進行跟蹤調研,最終選擇15位訪談對象進行深入訪談,其中包括10位零工和3位零工雇主以及2位零工的親屬。訪談對象基本情況見表1。

表1 訪談對象基本情況
作為建構論或生產地理學視角下的社會關系與空間組織,強調勞動力市場中的性別空間是一個開放、持續生產的空間實踐與空間生產過程,空間中的各主體具有自主性并在空間中進行各類實踐,形成了相對穩定的空間互動機制。盡管現代性語境下兩性關系已逐漸發生改變,傳統思想進一步瓦解,但西部鄉村的父權文化與不平等的性別意識形態依舊占據主導地位,兩性關系表現為一種垂直的權力關系。為維護這一不平等的關系結構,鄉村社會對兩性提出了不同的性別角色期待,表現為一種性別化的勞動力市場空間分工,并通過空間規訓、合法化承載實現了零工市場中的性別空間生產。
1.男性氣概與性別意識形態:作為生計來源的男性零工市場空間形塑
筆者通過對B鎮男性零工勞動力市場的田野調查發現,在性別意識形態、男性氣概與家庭勞動分工的空間文化表征中,零工市場成為男性事業與家庭生計的男性權力場所。LDX是5年前來到B鎮街上等活的零工,今年66歲,兩個兒子在外打工,留下三個孫子在家中。5年前村小學被撤后,為了方便三個孫子讀書,LDX和妻子帶著孫子搬到了鎮上。LDX提到自己做零工的原因:
我們兩個老家伙之前是貧困戶,屋頭只有農保,沒有低保,錢不夠花,搬到鎮上來就更加惱火了,屋頭田地也荒了。作為家中的男人和頂梁柱,我必須出來做點活,找點零花錢。養家糊口的事情,你不能交給女人去做,“家屬”在屋頭經管(照顧)孫頭,做飯洗衣服,我出來做零工,管他三五八塊,至少我干了就能拿到現錢,拿到錢我就能周轉。(訪談資料:LDX20211003)
WZW是B鎮D村人,今年57歲,一直沒有成家。2001年WZW去深圳打了兩年工,2003年回到B鎮。他沒有其他技能,也沒有務農,做零工就是其全部的收入來源。WZW是專門做“下車”的零工,主要“下車”的貨物是建筑工地的水泥,在介紹自己工作情況時,他同樣說道:
我是家里的男人,為了家庭生計,我必須養家糊口。我們這個活路灰塵大,沒那么多人愿意做,尤其不適合女人,而且很多時候工地上下車都是半夜,就是為了不耽誤工地上白天上工。做活路就是我們男人的事業,配合老板就是搞好我們自己的事業。(訪談資料:WZW20211003)
位于中國西部農村地區的B鎮,受到傳統性別文化觀念與社會結構的影響,男性霸權主義仍然是社會主流思想,男性氣概被社會定義為擁有主導地位的家庭供養者角色,男性負責“養家糊口”,女性則主要負責家務與代際生殖[9]。男性養家糊口根植于文化情感與社會化過程,是以性別意識形態為核心的性別建構,是男性霸權主義的一個核心原則,它體現出男性的一種文化與身份認同方式[10],被當地稱為“男性氣概”。具備男性氣概通常被認為是“男性”成員資格的標志[11],有利于個體建立男性信譽從而成為主導性別群體的成員。在男性零工看來,賺錢養家是關乎他們男性氣概最重要的指標,男性是“家中的頂梁柱”,參與市場勞動是為了尋求支撐家庭生活的經濟收益。為了不耽誤工地白天的工作,WZW大部分時間都是深夜上工。才開始做“下車”工時,他也很不適應,但考慮到家中父母只能靠他賺錢供養,咬咬牙還是堅持下來,從2003年一直做到現在。當被問到堅持下來的原因,他毫不猶豫地指出就是為了“找錢養家”。B鎮的男性零工將勞動力空間視為自己與家庭的生計空間,“做活路”就是他們的事業,在勞動力市場空間中的行為目標是發展事業以獲取更多的經濟收益,為此他們半夜被老板的電話叫醒也毫無怨言,“配合老板”與順應市場是他們的行動認知。
2.自我內化的性別空間規訓:作為家庭補充女性零工市場的空間實踐
父權意識形態經由外部社會期待、父權關系合法化與自我內化的性別空間規訓,表現出一種家庭優先、公私空間分異的女性行動導向,生產了作為家庭空間補充的女性勞動力市場空間。ZQF的丈夫是砌磚的大師傅,她年輕時跟隨丈夫在建筑工地做小工,后來因為兒子兒媳外出打工,她只能回到B鎮照顧讀幼兒園的孫女和體弱多病的老人。家中還有不到一畝的田地,ZQF舍不得“糊全家人嘴巴”的土地,在種菜之余也會幫人打掃衛生賺取工錢。她講述了自己返鄉做工的矛盾與掙扎:
當時我不是很想回來。我在外面打工,一個月也有幾千塊錢的收入,回來了一年下來也就幾千塊錢,自己荷包沒幾個殼兒(硬幣)總是不放心。我不回來的話,老人不可能去跟到小姑子,別人會說這一家人養兒都防不到老。也不可能讓我家屬回來,他工資比我多,只能我回來照顧家里,讓他也能安心在外面賺錢。農村的婦女,你既要會做活路,又要會持家,孝順自己父母還不行,還要孝順公婆,伺候全家人吃喝拉撒,短了一件都不行,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訪談資料:ZQF20211019)
WLH是零工中的“手藝人”。她高中畢業后跟隨舅舅到廣東皮鞋廠打工,在廠里待了三年又去往浙江,在建筑工地給工人做飯,有一手好廚藝。2015年回到B鎮后,WLH一邊照顧家庭,一邊做壩壩宴③的幫工,一家四口主要依靠丈夫在外打工賺錢養家。她將自己做零工的原因解釋為“閑著也是閑著”,當被問及如何安排日常勞動的優先級時,WLH回答:
都是為了屋頭,以屋頭的事為重。(訪談資料:WLH20211007)
父權制是男性對女性的統治以及制度化的男性和女性之間的垂直權力關系[11],一方面可以用以理解男性主導與女性從屬的系統組織,另一方面可解釋男性對女性的支配[12]。為維護這種地位等級差異以及支配關系,父權意識形態通過書面和口頭傳遞的正式或非正式的規則和規章得以實現,并在塑造性別主體性以及社會對兩性的區別性要求和期望方面發揮重要作用[13]。這種性別化的權力體系通過外部社會期待與自我內化兩種規訓路徑促使女性接受不平等的性別關系。規訓“是一種權力類型,是一種行使權力的軌道”[14],根植于不平等體系的規訓行動,受制于某種權力關系并為之服務。ZQF的婆婆在談到ZQF返鄉照顧家庭、又種菜又打零工時提到:
哪個提起她都是說她一直顧得家,天天伺候我們兩個老家伙吃穿,都說她孝順,是個能干人。(訪談資料:GC20211019)
在基于鄉土社會的傳統性別文化語境下,賢妻良母是社會對女性人格與家庭角色的理想期待,“孝順”與“能干”成為鄉村婦女是否優秀的評判標準,而這些看似夸耀的話語反而正是女性囿于家庭空間的表現。
在B鎮,特意留在家中或返鄉的女性零工,一旦因為工作而忽略了家庭事務,可能會受到親人或鄰里不同程度的“責怪”,因為照顧好家庭是女性的“分內之事”。LQ的丈夫QSF在談論家庭日常消費和生活方式時歸納了家中的勞動分工,認為家務勞動與看顧孩子的任務是妻子的職責,為此可以接受妻子不再全職勞動而導致家庭整體收入降低的情況。在他人強行定義女性勞動職責的同時,女性自己也參與了定義自身為從屬地位的社會過程。LQ并未反駁其丈夫的觀點,丈夫對家庭收入的顯性貢獻讓LQ視其為“家里的功臣”(訪談資料:LQ20221227),因此認為自己為了家庭和孩子做出一些讓步也是應該的。在鄉村社會,經濟收入直接影響到了女性的話語權,同時潛移默化的自我說服使女性更容易接受來自家庭和職場的不公正對待。倫理道德、文化傳統等非制度因素形成了一個自主建構的結構空間,生產了習以為常的、被大眾接受并遵從的社會規則[15],女性零工長時間被這種社會規則塑造,從而內化這些規則并主動進行自我規訓。在調研過程中,被訪女性零工承認自己在家庭中的從屬者身份,認為男性賺錢養家“天經地義”,她們做零工并不是抱著養家的目的,而僅僅是“補貼家用”,不會影響家庭的正常運轉,因此她們隨時都能從勞動力市場空間中退出。空間性別規訓造就了依附與服從的鄉村女性特質,在家庭發展與個人利益的矛盾下,ZQF選擇了家庭發展,留下工資更高的丈夫在外賺錢,自己放棄工作回到鄉村照顧家庭,她不辭辛勞的動力來自“一直以來”女性的共享經驗與鄉村社會共識。女性零工正是在這些經驗與共識中,從個體角度自發理解性別權力并適應這一權力秩序,接受社會性別規訓,從而做出符合社會期許的行為決策。
在社會期許下的女性零工將市場空間視為家庭空間的補充。家庭與工作的聯系應置于勞動力市場研究的分析核心[16],勞動力市場空間已完全嵌入女性日常生活軌道。家庭責任理論將家庭照料及關于家務勞動的性別化社會態度納入女性職業隔離的解釋范疇。妻子和母親的角色要求與壓力因社會對女性履行這些角色的性別化期望而加劇,限制女性的勞動參與以便她們履行家庭責任,是女性收入與職業發展難以逾越的障礙[17]。相較于城市女性而言,鄉村女性更具有家庭依附性,家庭是鄉村地區女性行為邏輯的歸因,女性“半工半家”的勞動力配置方式正是源自家庭發展與家庭角色的整體性邏輯。女性零工將“為了屋頭”作為自己日常行動的邏輯起點,她們形容自己每天的勞動圍繞“灶臺”“菜地”與“活路”展開,“灶臺”代表的家庭空間是她們活動的中心,在完成了家庭空間實踐后,倘若還“閑著”,她們才會進入作為家庭補充的市場空間。
生產地理學強調生產空間結構與地理不平等的再生產過程。男性零工在事業導向與利益驅動下進行積極的空間擴張實踐,通過勞動力市場空間宰制,展現他們基于性別身份分異的整體性,表現為有利于自身的市場空間符號、拓寬空間邊界,以便維護其在市場空間中的優勢地位并尋求更多的就業資源進行空間再生產過程。
1.“下力”與“半勞”:男性職業場域建構、空間支配與性別空間符號化
從對B鎮男性零工勞動力市場的田野調查中可見,男性零工的空間擴展策略體現為通過標記市場空間的性別符號建構男性場域。B鎮的男性零工通過空間聚集與地域占領以及男性零工的相互交往,形成具有性別化特征的社會關系空間。B鎮橋頭在男性零工的空間聚集下逐漸成為當地聞名的零工市場,男性零工們每天早上到橋頭等待工作,傍晚離開,這一行動被零工PDF形容為“到公司上班”。為尋求更多的工作機會,零工之間還必須積極發展人際關系網絡,目標對象不僅包括零工需求方,還涵蓋了等待工作的其他零工。有雇用零工需求的老板通常都有相熟的零工,如TN在找零工搬運家中裝修的砂石水泥和廢棄物時,就直接打電話給熟悉的零工,他認為這些零工都是熟悉的人,能信得過他們干活的質量。HW的招工思路和TN類似:
那肯定是熟人優先,不是打電話就是直接去橋頭喊人,哪個方式我都是先喊熟人來,有時候我自己顧不上盯著,所以找幾個熟門熟路的我更省事。要是去橋頭看到熟人,結果你又不喊他那也不好。(訪談資料:HW20211102)
由雇主招工的方式可見,與雇主的關系網絡是零工求職的重要因素,不僅關乎雙方之間的信任,也是鄉土社會人情往來的行為表征。而零工之間通過社會交往形成的關系脈絡是社會空間生產的必備要素,正是在男性零工有意或無意的性別化互動下,充滿男性氣質的空間復合體得以建構,從而使B鎮的零工市場成為男性場域。正如男性零工所說,B鎮橋頭是他們“勞力的地方”。但依靠空間聚集與空間內的交往活動還不足以打造牢固的男性場域,需要對女性建立更高的入場門檻,通過勞動力市場性別符號的區分,形成更有利于己方的空間意象和空間表征,使男性始終處于市場空間中的有利位置,不斷實現勞動力市場的性別空間生產。當被問及如何看待B鎮的女性零工時,男性零工普遍認為“半勞”不應該來做零工,因為零工活是“下力的活路”“半勞做不了”。
做我們這些活路的女的少,下力的活路老板不得愿意找半勞做,半夜讓半勞去下車,半勞肯定不愿意干。(訪談資料:WZW20211003)
零工當然是男的好找活路做,半勞能做什么?一般都是在家里照顧娃,把娃送去上學了自己再回去做點事,沒事就回去種點田,好糊嘴巴。(訪談資料:LDX20211003)
很少有老板找半勞做活路,除非在農村有農活,才有介紹女工去做的,要不就是自己大隊上有活路,半勞去參加,別的半勞也做不了。(訪談資料:LHX20211002)
B鎮零工市場對女性的結構性排斥,經由表層話語秩序,描繪了被有意建構出的深層性別秩序。權力關系始終是空間社會建構的基礎[18],市場空間中的權力與權威被男性壟斷,其表征之一為勞動力市場空間中有意而普遍的男性定義[19],對女性社會性別的定義與刻板印象的構造,代表了男性使用霸權對女性進行支配與控制[20]。女性勞動力在B鎮被稱為“半勞”,意為一半的勞動力,和男性的“主勞”稱呼相對應。根據PDF等零工的回憶,在集體生產時期,B鎮男性勞動力勞動一天積全工分10分,女性勞動力因體力弱、力氣小,通常勞動一天只能有6—8工分,有時只能積男性勞動力一半的工分,因此被稱為“半勞”,這一說法一直延續至今。直到現在,在零工市場的女性零工依舊難以擺脫“半勞”的求職歧視和收入困境,比如作為包工頭的ZYT就明確表示,人手不夠找零工時優先考慮男性,除非女性零工要價很低或是大師傅自帶家屬做小工。如前文所述,B鎮零工的工作范圍十分廣泛,并不是單一的重體力勞動,但男性零工仍然將其視為需要“下力”的工作,零工市場空間充斥了“男性”與“力量”的空間意向,只有具備“力量”的男性才有資格進入市場空間,“半勞”因為不能“下力”而受到整個零工市場的排斥,連“手上活路”④市場都被男性零工大量占據。這種排斥并非先天形成,而是通過塑造女性“柔弱的”社會氣質,把女性零工從刻意營造出的男性場域中剝離出來。語言關系是一種權力關系,包含著影響或支配他人的目的性[21],通過言語創造的性別符號在B鎮零工勞動力市場空間中展現出一種有意的、結構性的不平等,性別身份敘事被作為男性場域的一部分而得以建構,并用以維持當地勞動力市場空間的性別區隔與女性排斥,男性零工展現出對傳統性別結構與權力制度的能動性運用,以維持在性別空間關系結構中的支配性地位。
2.“找市場”:流動的男性空間再生產、空間宰制與性別空間再分工
男性零工的空間擴張策略體現為拓展空間邊界以建立新的就業配置關系,實現空間宰制。除了堅守現有的市場空間,B鎮的男性零工還打破空間邊界,進行地域流動與空間擴張。現代社會的勞動力市場是時空壓縮的流動空間,男性零工通過就業地域的擴張進行積極的市場應對,擴大了就業的空間界限,是一種積極的空間實踐行為。男性零工的就業地域自由度相當高,從一開始以搬運為主的街鎮,擴展到鄉村,再到其他鄉鎮。
原來我們是以在街上拉板板車為主的,你小時候應該也經常見到我們。后來農村建設多,政府修路、農民自己建房,這樣的情況多,好多灰工都去農村做事去了。我們抬石頭是哪里有活路就去哪里,附近這幾個鄉我都做過。最遠的去過JL、SY這些鄉鎮,去外鄉工錢給得多一些,外鄉沒得我們這樣專門在一個地方等活路的零工。(訪談資料:PDF20211001)
WZW提到拓展空間、尋找市場的原因:
以前我們本地就有很多活路,現在活路少了。原先村頭還有人,現在年輕人基本上都出去了,只剩老家伙在屋頭,地也種不了多少,找人做農活的也就少了。現在物價猛漲,以前能買兩包水泥的錢,現在只能買一包,石子、沙這些材料價錢都猛起漲,修房子的人少了,我們的活路也少了,所以就要多跑跑其他地方,有熟人介紹最好,做一次給老板留個電話,下次老板就有可能來找你。(訪談資料:WZW20211003)
將市場視作生計空間的男性零工注定了他們追求經濟效益的實踐邏輯。市場空間越廣闊,意味著有越多的就業資源與就業機會,可以獲得更多的利益。當農村工作機會增多時,零工們選擇流向農村市場。當農村市場衰退時,零工們又積極拓展現有的市場空間邊界,流向周圍鄉鎮。空間是勞動力市場固有的品質,但當地勞動力市場空間的邊界是模糊的、重疊的,是不斷被建造與解構的[22]。男性零工在拓展市場空間邊界的實踐中,搭建了新的社會關系網絡,獲得了新的社會資本。空間在這一過程中體現出塑造工作信息流的強大作用,并由此產生新的就業配置關系。流動的男性零工看似不受時空束縛,但其自由流動的背后是被限制在家庭空間中的女性以及一套以性別秩序為基礎的空間分工制度的運轉。空間被視為一種可獲取利益的資本,流動自由與否關系這一資本的獲取量,原有空間分工下自由流動的男性截獲了這些空間資本,禁錮于家庭空間的女性則難以獲取新的空間拓展權力,隨著技術發展而增加的空間流動擴大了男女零工的資本差距,市場導向的男性零工為獲取更多資源而傾向于強化這一新的關系結構。流動的男性零工在新的就業配置關系中享有主動權,他們優先掌握了空間邊界擴張的機會,壟斷了重塑的工作信息流,通過建立男性包容與女性排斥的流動規則,實現了勞動力市場空間的男性宰制。在男性零工的自由流動和空間宰制中,當地的勞動力市場空間被不斷解構與重建。
基于家庭導向邏輯的女性零工在勞動力市場空間中表現出一種退讓的實踐策略,她們難以進入被男性標記的求職空間,作為“他者”的空間感知使女性退出橋頭零工求職空間。以家庭為中心的女性零工在多重勞動空間下,通過選擇鄰近就業空間與確定空間的優先級而限制自我就業空間。
1.“走不開”:時空矛盾下女性的就業空間限制與空間妥協
就業空間限制首先體現在時空矛盾下女性零工有償就業的空間鄰近性。B鎮的女性零工首先要考慮的是照顧家庭,這一空間限制使女性零工的就業空間與家庭空間更為接近。59歲的PXH已經有兩個讀小學的孫子,因為兒子和兒媳婦都在外面打工,PXH便接過了照顧孫子的重擔,每天早上送兩個孫子上學,下午4點就要從家里出發去學校接孫子回家。除了照顧孫子,PXH還種了2畝地,她的零工工作主要集中于春耕秋收期間,做工地域僅限于自家附近:
農忙的時候,地多的會找我去做活路,插秧我做過,割谷子、扳苞谷這些都做過。我自己做的地少,別個找我幫忙我有空都會去。為啥不去嘞,一天有個一百多(工錢),而且就在這附近,不耽誤屋頭的事,如果離(家)得遠,我就會看屋頭有沒得事才能去,一般不去離得遠的地方做活路,走不開。(訪談資料:PXH20211005)
女性在求職空間上限制較多,重視離家近、時間合適等一系列事項,往往被迫在她們可利用的空間內就業,形成了高度本地化的、時空分離的當地勞動力市場[23]。人力資本理論在討論女性職業隔離時強調家務勞動作為隔離原因的重要地位,家務勞動對女性勞動參與的桎梏正是通過時空限制表現出來,最有力的解釋指標是兩性在就業抉擇上對通勤時間的考量。女性時常面臨家庭責任與就業的權衡與取舍,具體表現為更長的通勤時間壓力和可能擴大的就業選擇之間的妥協,女性的通勤時間比男性更少,也因此減少了工作機會[24]。B鎮女性零工的就業空間深受其家庭的影響,“不耽誤屋頭的事”是她們就業的前提條件,因而離家越近的工作越受到女性零工的青睞,顯示出就業空間鄰近性的特征。
女性零工的就業空間限制體現為時空矛盾下就業空間讓位于家庭空間。WLH返鄉是為了照顧家庭,但家庭讓她在做工過程中感受到負擔,為了家庭而放棄工作機會是常有的事。因為手藝不錯,其他鄉鎮時常會有人找WLH去做壩壩宴幫工,但WLH還是拒絕了很多工作:
不光是B鎮,其他鄉也有人找我去幫忙,只是我基本不得去,還是以經管屋頭為主,不然我專門回來做啥子?現在照顧娃和老人,等以后甩包袱了再去打工。如果去其他鄉鎮做活路,屋頭小的哪個接送上學,老的哪個煮飯?去一兩次還行,可以找親戚幫忙照顧一下,去多了別個也煩,會說我專門回來還往外頭跑,那還不如不回來。(訪談資料:WLH20211007)
WJN對在家沒有外出務工的原因解釋道:
能出去哪個不想出去掙錢?沒出去的不都是屋頭大大小小離不得人。(訪談資料:WJN20221221)
時空矛盾下女性零工的實踐策略展現出一種多重角色沖突中女性的市場空間妥協邏輯。已婚女性角色沖突是一種普遍現象:一方面,現代勞動分工的變遷使更多女性可以進入勞動力市場獲取經濟收益,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的空間性別二元論;另一方面,大部分女性仍難以脫離“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家庭分工,家庭這一私人領域依舊蘊含更多的女性意義,無論女性進入公共領域與否,她們仍未完全擺脫向內的家庭角色與家務負擔。在B鎮,女性零工的多重勞動空間使她們需要更多精力兼顧家庭、土地與工作,而女性零工的家庭導向促使她們將家庭勞動空間置于優先地位,留在家中或者返鄉的女性勞動力被視為專門“經管”家庭的角色,家庭空間是她們日常活動的中心,任何其他的勞動空間都應圍繞家庭來展開。女性零工被動退出勞動力市場的空間實踐通過鞏固原有的家庭分工秩序,使其家庭空間侵蝕職業空間,由此男性“主外”的正當性與合理性在女性零工的空間退出實踐中得以進一步確立。家庭外勞動力市場空間的性別區隔與家庭內的勞動性別分工密切相關,女性零工最終的就業空間抉擇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其基于自我規劃而做出的理性的長期的收入最大化決定,而是因她們受日常時空限制而被迫做出的勞動力市場空間退讓選擇。
2.“不自在”:基于“他者”空間感知的女性求職空間退場
B鎮橋頭作為當地零工求職的標志性空間,因為空間內活躍的男性實踐,女性零工難以進入這一求職場域。做壩壩宴幫工的WLH一般是在家中等待熟人介紹工作,哪怕工作機會少得多,也不會去B鎮橋頭零工角等待工作:
我就是有人辦壩壩宴,找到我去幫忙,我就去,都是認得我的人介紹的。認得我的人都曉得我能做壩壩宴,一般主家各自屋頭辦,不找專門辦壩壩宴的,就會請人幫忙。我曉得橋頭那里可以等活路,天天都能看到棒棒在那里等,那我也不得去,那是他們棒棒等活路的地方,我去坐到起像什么樣嘛,肯定不自在得很。那里就是男的等活路的地方啊,沒得女的去等,原先拉板板車的等活路就是只有男的。本來女的做零活的就少,一般也就是在屋頭等別人找或者等別人介紹。(訪談資料:WLH20211007)
女性零工主動退出橋頭零工市場的空間實踐,一是源自男性場域中女性因“他者”身份而難以形成空間認同,二是受限于女性在傳統社會規則下對空間性別意向的敏感識別與保守抉擇。區域認同理論認為,社會空間是在個人或集體的“生產”中被概念化的,對特定空間認同的敘事依賴文化、邊緣/中心關系、“我們”和“他們”的身份區分等各類元素[25]。空間提供了形成自我身份的基礎,在男性刻意營造的求職空間中,女性零工作為被排斥的“他者”而難以形成空間認同。長久以來,女性在性別二分的社會規則中形成了一套靈敏的識別系統,將空間識別為性別分割的二元空間,女性的、私密的、保守的空間實踐被認為是“安全”的,而男性的、公共的、開放的空間實踐被視為隱含著“風險”。在男性場域活動對女性零工而言是具有風險的,這一風險或是他人的閑言碎語,或是自我內心的不安定情緒。正是因為如此,被訪女性零工才會將自身去零工角等待工作的行為視為“不像樣”。
女性零工能夠敏感地識別出橋頭零工空間的男性氣質,她們輕易接受這一空間意向,并如同男性零工所期望的那樣,選擇保守的空間活動——主動避開男性場域。男性空間給女性零工帶來了“不自在”的空間感知,促使女性零工受限于自我感知安全的求職空間,即待在家中被動等待工作。但值得注意的是,“機會結構”日益受到職業性別隔離研究者的重視,空間限制區分了女性與男性的求職與就業機會結構。B鎮零工等待工作的場所被定義為專屬于男性零工的場域,哪怕知曉在這里的工作機會遠大于在家中被動等待,女性零工去零工角的主動性依然較低。女性零工主動退出的空間實踐強化了她們對傳統社會規則的內化路徑,對空間實踐場域的保守抉擇導致女性難以獲得更多的空間資本,男性在女性的這一慣習中被反襯出頗具主動性與主導性的職業角色特征。男性場域使女性產生一種“不自在”的慣習從而減少零工市場的女性空間實踐,導致女性就業機會的減少,男性擁有更多的市場資源與空間話語權,促使零工市場的男性空間再生產。
本文通過以勞動的空間分工、交互主體性、社會結構與生產地理學為視域的建構主義分析視角,圍繞社會關系與空間組織、生產空間結構與地理不平等,探討性別化的勞動力市場空間的形成過程、實踐形態和行動策略。筆者基于西部鄉鎮零工勞動力市場研究的經驗證據發現,勞動力市場性別空間建構的過程是一個父權文化、性別規訓、不平等的性別意識形態等家庭外部制度環境及家庭內部性別秩序安排下的性別空間實踐的過程,是一個充滿關系、規則、結構、組織、意義的空間復合體不斷建構的過程,是一個通過空間中各主體的空間組織被建構與不斷再生產的過程。性別化的勞動力市場空間既是具體的物質形態與地理系統,也是抽象的文化、結構、規則與關系系統,兩性經由空間利用、拓展、退出等實踐活動相互建構,這一相對穩定的互動機制又通過社會關系與空間組織進行建構與再生產。這樣一種關系主義的歷史性動態空間化機制,將社會規則、權力制度、文化意義等結構性因素納入生產地理學的整體分析框架。
首先,勞動力市場中性別化的空間生產體現出一種空間規訓的職業場域邏輯與生產地理學的邏輯。通過基于父權主義文化中的男性氣概、性別意識形態及自我內部認同等性別規訓機制,兩性在勞動力市場空間中形成了差異性的實踐策略。傳統性別意識形態是影響男性零工空間實踐的重要因素,體現為在男性霸權主義對男性家庭供養者身份的要求下,男性零工以男性氣概為自我認同標準,以事業導向與利益驅動為空間實踐邏輯,建構了作為生計文化的勞動力市場男性空間。女性零工則在空間規訓下自主理解性別化權力秩序,接受持家者角色定位,將勞動力市場空間作為家庭之外的補充空間,展現出女性的家庭依附性與家庭優先的行動取向和空間表征。
其次,勞動力市場性別化的空間生產體現出一種男性空間宰制與符號化性別生產的場域建構邏輯。通過塑造性別空間符號與空間邊界擴張,男性零工建立了包容男性與排斥女性的空間規則。男性零工的空間聚集、性別化交往以及對女性氣質的男性定義,營造了勞動力市場空間中的男性意向。在自由流動的性別化權力分配下,男性零工通過拓展勞動力市場空間邊界,掌握了更新就業空間配置的主動權。經由空間定義與空間流動,男性零工占有了更有利的空間資源,擁有了更多的空間權威,打造了性別化的勞動力市場空間門檻,建構了資本差距擴大化的性別空間秩序。
最后,勞動力市場性別化的空間生產體現出一種女性空間限制與空間退出的場域建構邏輯與生產地理學的邏輯。通過求職空間退出與就業空間限制,女性零工再生產了男性中心與女性邊緣的空間差序。求職空間退出是女性零工基于空間排斥的回應策略,體現為在“他者”空間感知下女性零工難以形成空間認同,伴隨著性別空間意向的敏感識別與保守的空間活動抉擇,女性零工主動退出求職空間,導致就業機會結構的性別區隔。就業空間限制是女性在時空矛盾下的行動決策,體現為女性在權衡家庭責任與就業過程中的就近擇業以及角色沖突下市場空間讓位于家庭空間的空間妥協,縮減了女性的空間實踐范圍,鞏固了男性主導地位的合法性。女性零工的勞動力市場空間退讓實踐,經由女性零工空間資源的自我削減與空間劣勢的再次強化,成為兩性空間差序再生產的重要路徑。
化解女性零工就業空間困境,關鍵在于打破空間差序的結構性因素與行動性因素。就業空間的性別差序是傳統鄉土文化性別規訓的結果,也是西部地區鄉村物質基礎相對薄弱、經濟結構比較單一的表現。女性就業與發展的命運應與全社會解放與發展的道路相結合,當地政府應抓住鄉村振興的機遇,推動鄉村女性平等就業,提升女性家庭與社會地位,最終改善性別關系。具體而言,一是需要破除女性就業不平等的結構性因素,為當地產業發展提供良好的制度環境。產業發展不僅能拓寬就業空間,也能滿足鄉村女性就近上工的就業需求。二是需要提升女性就業能力,培訓女性專業技能。隨著鄉村振興過程中鄉村產業發展模式的轉變,社會對技術型工作的需求不斷增加。在這一背景下,提升鄉村女性的職業素養更顯得十分重要,以便她們獲得更多的就業機會與勞動報酬。
總之,本文通過對中國西部一個鄉鎮零工勞動力市場的經驗研究延伸了女性主義視角下有關勞動力市場中性別不平等的問題視閾,為建構論的空間理論、勞動的性別空間分工、社會結構與生產地理學的研究議題提供了新的經驗支撐,回應了建構主義視角下兩性的空間實踐、勞動的空間分工、空間的實踐形態有何不同以及不同的行動主體在實踐中如何通過勞動的空間分工、生產地理學和勞動力市場建構出性別化的空間形態,也進一步探討了西部鄉村如何抓住鄉村振興的發展機遇、推動鄉村女性平等就業與發展的社會目標。
注釋
①“下車”即卸車,意為將貨物從運輸車上搬下來的工作。B鎮的“下車”工作,多指搬運建筑材料,如水泥、沙石等。②“抬石”在B鎮專指土葬修建墳墓時搬運石頭。③壩壩宴是B鎮一種特色宴請形式,其舉辦地點多在農村院壩。④在B鎮,不需要重體力的零工活被稱為“手上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