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翻譯技法及特征微探

摘 要：本文以《“六大名著”導讀 第二講：〈水滸傳〉：正義與野蠻的交響樂》的翻譯為例，通過實證分析的方法，對典籍翻譯技法及特征進行微探，以期為中國文化典籍英譯提供參考。研究結果表明，在典籍英譯時可直接采用意譯對文化缺省的部分進行文內補償，也可采用直譯加譯者注的方式進行文外補償。相比于文內補償，文外補償多用于含義復雜、文化缺省嚴重情況下的翻譯，即上位詞的翻譯。

關鍵詞：典籍翻譯；文內補償；文外補償

作者簡介：白依帆，河北唐山人，河北工業大學，翻譯碩士在讀。

一、引言

《“六大名著”導讀》原為南開大學文學院的陳洪教授開設的國家級視頻公開課“中國古典小說‘六大名著導讀”的講義，后經三聯書店整理出版成書。其對《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金瓶梅》《儒林外史》《紅樓夢》這六本典籍中的重難點、關鍵點以及分歧點、困惑點，做出介紹并進行講解。

這本書的目標讀者為本科一、二年級的學生或具有同等知識水平并熱心古典文化的廣大受眾。其文本具有語言簡單、內涵豐富、旁征博引等特點。基于此，本書的英譯應保留原文本語言簡單的特點，但由于其內涵豐富，由社會文化等因素產生的文化缺省等需要進行適當補充。作者因課堂任務需對《“六大名著”導讀 第二講：〈水滸傳〉：正義與野蠻的交響樂》中的部分內容進行翻譯，并基于實踐對典籍翻譯的技法和特征進行微探，以期為中國文化典籍英譯提供參考。

二、文本分析

作者在翻譯前對文本進行了初步分析，并提取術語制作在線術語庫。比如對典故（丹霞燒佛）、人名（魯智深、石頭希遷、馬祖道一、天然和尚等）、地名（選佛場、府衙）、作品名（《西廂記》）等詞進行了解、查證；對中國文化特色詞匯、文化負載詞（俠、俠肝義膽、俠盜）的翻譯在文獻中進行查找，相互印證，論證合理且一致的進行采用，不一致的基于內涵在現有資料的基礎上進行選擇、改動。具體來看，在翻譯中進行調整的詞有 “俠”

——“martial and righteous master”，“俠肝義膽”——“Chinesehonor and justice（a kind of spirit of martial and righteous master）”，“俠盜”——“martial and righteous thief”，“證果非凡”——“He believed that Lu had superb Buddhist wisdom and would eventually inherit the mantle of the Buddha”等。

三、翻譯技法

這部分通過實證分析，運用文外補償、文內補償兩種種方法，對作者在翻譯過程中遇到的典型案例進行呈現。從語義角度，文外補償中的譯者腳注與文內補償中的意譯主要處理社會文化因素造成的文化缺省的問題；從邏輯角度，文內補償處理原文本中隱藏的發展邏輯問題。

四、文外補償

在翻譯時涉及不少對古文、文化負載詞的處理，這需要先對其進行語內翻譯再進行語際翻譯。作者在翻譯時借助“深度翻譯”，采用添加腳注的方法，將文本置于具有豐富內涵的文化與語境之中，對文化負載詞進行簡單詮釋，從而使被文字差異遮蔽的意義和譯者的意圖互相融合。文外補償是譯者通過直譯加尾注的方式，對文本中出現的文化缺省進行翻譯補償的手段。本部分通過文外補償手段對原文本中涉及典故、文化負載詞以及宗教詞匯進行翻譯以及分析。

例1 ?原文：丹霞燒佛

譯文：The monk Danxia burning a Buddha statue

譯者注：The monk Danxia burned a wooden Buddha to keep warm， believing that the wooden Buddha was just an object to put faith in， and that people who truly believe in Buddha did not talk about the Buddha every day， but put it in their hearts.

例1取自“真正善知識！胸中便有丹霞燒佛眼界”，意思是真正有德行的人就會有丹霞燒木佛的境界。其中的“丹霞燒佛”屬典故，出自《五燈會元》卷五，主要描述了丹霞和尚燒木佛像取暖的行為，象征著只要佛在心中，不必拘泥于形式，率真地依照本性行事，并不違反佛教教義。例1中筆者用注釋詳細解釋了“丹霞燒佛”的行為、目的，并通過“believe”一詞更加忠實客觀地補充了文化的缺省，也就是其象征意義，這不僅與本書用語簡單的特點一致，還能讓外國讀者更容易理解作者的真正意圖，同時也達到了文化交流的目的。

例2 ?原文：府衙

譯文：Fuya

譯者注：The state office， it is a kind of district magistrate office in ancient China.

“府衙”屬文化負載詞，指府一級的衙門，府城行政機關的所在地。在英文中并無直接對應的翻譯，譯者直接采用了拼音音譯，并在注釋里補充了其真正含義，“是地方行政長官的辦公地（a kind of district magistrate office）”，還補出了時間地點范圍“in ancient China”，更準確地對中國特有的社會文化現象進行了闡釋。

例3 ?原文：祖師禪

譯文：Yuezu Fendeng Zen

譯者注：The South Zen， advocates teaching other than the words of the Buddha， directly from master to disciple without the written words.

例4 ?原文：越祖分燈禪

譯文：Yuezu Fendeng Zen

譯者注：Fendeng Zen， developing from the South Zen， comprises five distinctive Zen sects formed in the late Tang Dynasty， which worships nature and advocates the idea that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Buddha. The Yuezu Fendeng Zen is the ultimate development of that， transcending the claims of its predecessors.

例3、例4同屬宗教領域佛教中的術語，而佛教作為世界三大教之一與很多國家的本土文化進行了深層次的融合發展，其中涉及了大量的文化差異，會造成嚴重的文化缺省，需要在翻譯中進行大量的補償。由于這部分原文涉及了很多佛教的主張，在翻譯其不同的術語時，作者特別注意補充了它們之間的聯系，比如發展時間以及邏輯上的關系，所以在翻譯中也用到了“developing from＼from…to…＼ transcending”等詞來補充它們之間隱含的聯系。

“祖師禪”是南宗禪法，它主張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接由師父傳給弟子，祖祖相傳，見性成佛，所以叫做祖師禪。“越祖分燈禪”是從南宗禪發展而來，崇尚自然，主張“萬類之中，個個是佛”。后來，禪宗發展到“以當代為尊，智過于師，方堪擔當”，這一現象稱為“越祖”，也就是指超越前人思想的禁錮，強調人的主觀意識，也是這一階段出現“呵佛罵祖”的現象。例3、例4兩個詞語通過“南宗禪”建立起了發展時間上的關系；“祖師”和“越祖”之間不僅在名字上，在表中顯示的主張上也存在邏輯關系。基于此，筆者在注釋中對各自的主張以及發展歷程進行了詳細補充，這會讓外國讀者在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二者不同的關系。

五、文內補償

文內補償是譯者通過意譯的方式，對翻譯中出現的文化缺省和隱含邏輯進行補償的手段。這部分涉及了禪宗具體的主張以及其發展過程中出現的現象，多用四字文言，文字簡練，內涵豐富。相比于例1-4用文外補償進行處理，本部分的內涵可以采用意譯的文內補償，用一兩句話對其含義進行解釋。

表1中，例5表示不用去面外求佛，你的自心就是佛；例6的意義為一切眾生本質上都是佛。其中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有部分主張、現象隨著時間的推移發展出了不同的意義，比如例7“佛之一字，永不喜聞”，意為永遠不想聽到“佛”這個字。也有“佛之一字，吾不喜聞”一說，指老僧念佛一聲，漱口三日，形容對佛的尊敬；例8“呵佛罵祖”，原指禪宗為啟悟弟子破除執著、不受前人思想的禁錮、指教導弟子悟道，常有呵罵佛陀、祖師以及劈佛像等行為，后指無所顧忌，敢做敢為。譯者考慮到文本中凡提及的禪宗主張，皆是為讀者能更好地理解“魯智深”這一人物形象，從而做出的對背景文化的補充。基于原文本想突出“魯智深”的“狂禪”作風與反叛形象，但同時也想表現其敢于向統治階級挑戰的性格特點，所以譯者在翻譯時分別處理為“The word 'Buddha'， I never like to hear.”以及“beyond the constraints of predecessors' thoughts”，以期通過不打斷讀者思路的補償方法，能與人物形象更貼合。

六、結語

在對典籍進行翻譯時，可以采用意譯的方式對文化缺省的部分進行文內補償，也可以采用直譯加譯者注的方式進行文外補償。此外，這兩種方法在本次翻譯實踐中中具有以下特征，相比于意譯的文內補償，文外補償多用于含義復雜、文化缺省嚴重情況下的翻譯，即上位詞的翻譯，如例5“即心即佛”、例6“本來是佛”以及例7“佛之一字，永不喜聞”都是禪宗的具體主張，例3“祖師禪”、例4“越祖分燈禪”則是禪法并暗含發展階段，例3為例6的上位詞，其內涵更為豐富，文化缺省更為嚴重，需要進行補償詮釋的內容較多。

此外，通過這次翻譯及總結，作者進行了以下反思和總結。第一，對背景信息、文化負載詞、宗教等內容要反復查證，有些信息隨著時間的推移有多種不同的含義，要基于含義、根據語境、原書作者意圖以及《六大名著導讀》意圖進行選擇并翻譯。第二，恰當處理原文中隱藏的邏輯發展關系，靈活調整句式。第三，不確定的翻譯和處理要查閱文獻，多方文獻相互印證。同時，要重視術語庫的建立和積累，一個完整全面的術語庫能大大提高翻譯效率以及準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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