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的生活是一頓火鍋和一家小酒館。后來,我有機會遠行,在檳城州穿過滿是涂鴉的街巷尋找蝴蝶園,在蘇州倚著柵欄聽一首評彈小調……我對世界包羅萬象、風景多姿多彩感動驚喜,更對大千世界充滿好奇。
我想攀上泰山之巔,一覽眾山??;我想馳騁茫茫草原,聽鞭響牧歌揚;我想登上岳陽樓,看乾坤日夜?。晃蚁霑秤谓纤l,等漁舟唱晚……我想從不同的角度觀察世界,我期待旅途中不期而遇的風雪和行人。
母親以愛之名進行挽留,父親以舟車勞頓進行勸阻,可我不畏懼山高路遙,也不畏懼來回奔走,只恐我的目光障于一葉,我的思想困于井底。我無法讓一顆滾燙的心安于現狀,即便我停止思考,那跳動著的渴望也會噴薄而出,將我徹底淹沒。
事實上,在此之前,我曾無數次抑制自己的渴望。當我愛上奔跑時,有人勸我專注學業,可是后來我得到一張診療單,再也不能奔跑;當我想騎自行車上下學時,有人說路途危險,可是后來我總是行色匆匆,再也沒有心思慢下來……這些我曾經拼命抑制的渴望,總在我的夢里起舞。
那時,我到底在顧慮什么呢?是滂沱大雨,還是炎炎赤日?抑或是沒有循規蹈矩地按時長大?
經過許久的虛度和多次的懊悔,我才明白我的顧慮沒有那么重要,它們并不能束縛我,因為我都可以克服或忍受這些外部因素,真正束縛我的,是我的身軀不再年輕健碩,我的大腦不再輕易亢奮,我不再對雪山和櫻花滿懷期待,也不再為皎潔的月光心動。我逐漸失去了天馬行空的創造力和朝氣蓬勃的想象力,這是我如此無能為力的一件事情。
所以啊,我寧可風吹雨打,也不要安于一隅,即便衣衫襤褸,即便步履蹣跚,我還想追尋那束光。我的心在高聲呼喚,我不要再抑制自己的渴望,沒有任何事物值得我放棄最美的春日和最繽紛的煙花。
談及渴望,好像總有許多顧慮,世俗習慣,一日三餐,似乎總要為那些看上去正確的事讓路,可是到底什么才是正確的呢?玉盤珍饈和一葷一素皆可果腹,你也不必迎合風俗傳統,只需要對自己的心負責,你要知曉內心的向往是錢塘江畔盛開的梔子花,是寒山寺外紛飛的火紅楓葉。只要不違背公序良俗,你便背上行囊啟程吧。
這個世界上最無法控制的、不可避免的,是隨著年歲的增長和閱歷的積累,人的身體和思緒在不斷發生變化。與之相比,任何事情都不足為道。不要顧慮路途迢迢,不要害怕跌倒,人生沒有完美的路徑,每一條道路都是曲折與鮮花共存的。許多年后,面對曾經擔憂的很多事,我們都可以一笑而過,淡然地說一句“沒關系,還來得及”,除了那顆張揚的心和那段意氣風發的時光一去不復返。所以不要憂慮,你要義無反顧地、自由自在地去實現心中所望,少年的肩上是浮云與星辰。
每當我乘坐飛機穿過云層,看到樓閣臺榭渺小如塵埃,峻嶺群山只有幾筆勾勒的線條,我便豪情萬丈。我知道我的未來有無限可能,我可以肆意追尋渴望,成為我想成為的任何人。
少年風華正茂,蓄勢待發,前程有日月,世界燦爛盛大,我視也無端,思也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