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建筑發展影響因素與對策研究

季忠洋 潘廷菊 嚴雯蓮

摘 要：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從政府、開發商、承包商、消費者四類利益相關者層面構建了包含4個一級指標、12個二級指標、48個三級指標的評價體系，探究不同利益相關者對綠色建筑發展的影響。結果表明，各利益相關者對綠色建筑發展的影響效用依次為：政府、開發商、消費者、承包商，并據此提出推動我國綠色建筑發展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利益相關者；綠色建筑；影響因素；政府；開發商；承包商；消費者

中圖法分類號：F426；TU201；F224?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綠色建筑是能夠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質量建筑，推廣綠色建筑對改善人類生活環境、保護生態系統、提高能源使用效率、減少CO2排放量意義重大[1-2]。但由于市場開發環境不完善、前期投入成本較高、項目投資回收期長、綠色施工技術相對落后、消費者認知度不足等問題，綠色建筑的發展面臨諸多阻礙。現有針對綠色建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綠色建筑評價標準、評價指標體系與激勵機制和政策等方面，亦有部分文獻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分析綠色建筑技術、成本及推進機制方面所面臨的挑戰。如王敏等[3]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確定了參與綠色建筑開發所面臨的技術—設計、經濟、社會—文化、制度等方面的挑戰因素。秦旋等[4]分析了綠色建筑項目的風險因素及其相互作用。何志林等[5]認為設計單位、施工單位和業主是影響綠色建筑建造成本的關鍵利益相關者。為解決綠色建筑的推進機制問題，部分學者通過構建政府與房地產商群體、政府與消費者群體的動態博弈模型[6-7]，分析政府與供需雙方的動態演化過程，分別從政府、房地產商群體以及消費者群體角度提出推廣綠色建筑的建議。但鮮有學者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分析影響綠色建筑發展的因素，本文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通過建立多層次因子評價體系，分析影響綠色建筑發展的主要因素并提出相應對策建議，以期為綠色建筑的推廣提供理論參考。

1 綠色建筑發展利益相關者

Freeman[8]認為利益相關者是能夠影響組織實現目標或會被組織實現目標過程影響的人。基于國內學者常宏建等[9]的研究，本文認為綠色建筑在發展過程中主要涉及政府、開發商、承包商與消費者四類利益相關者。

1.1 政府

政府部門雖未在綠色建筑項目中直接投入生產要素，但可影響項目實施過程[9]。目前，我國綠色建筑仍處于起步階段，需要政府采取強制手段與激勵措施，以推動開發商的開發行為[10]和消費者的購買行為。國外實踐經驗表明政府在綠色建筑發展初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德國、新加坡等國家在起步階段均通過財政支持、經濟獎勵等措施推廣綠色建筑且成效顯著。

1.2 開發商

開發綠色建筑項目需要開發商投入人、物、財等生產要素，通過整合資源完成項目，進而實現價值增值。開發商是綠色建筑項目的發起者、組織者，也是綠色建筑的供給者，其戰略決策影響市場中綠色建筑的數量，王景慧等[11]指出開發商對綠色建筑項目的開發意愿將直接影響綠色建筑的發展。

1.3 承包商

綠色施工作為建筑全生命周期中影響資源能耗的關鍵階段，是使綠色建筑在建造過程中避免資源浪費與實現節能環保的重要環節[12]，承包商作為對綠色建筑施工活動進行管理及推動施工技術進步的主體[13]，其綠色施工方案的有效性、可行性以及綜合能力將直接影響綠色建筑的質量與效能。同時，設計方案質量對綠色建筑性能也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如果設計單位所提供的方案合理，且施工單位能夠按照設計方案進行施工，對提高綠色建筑質量、促進綠色建筑發展意義重大。

1.4 消費者

綠色建筑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現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市場需求，而消費者不僅是綠色建筑市場中的需求方，更是綠色建筑規模化與市場化發展的核心推動力[14]。綠色建筑的發展不僅離不開消費者的需求引領，更需要消費者的接受與認可。

2 綠色建筑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為明晰不同利益相關者對綠色建筑發展的影響差異，進而識別主要作用因素，本文采用層次分析法展開研究。層次分析法由Saaty[15]提出，廣泛應用于系統工程領域探究決策問題，該方法通過構建多目標多層次模型，將復雜的系統問題分解為多層級的影響決策的因素，綜合運用定性與定量分析方法使所得結果較為客觀且易于理解。

2.1 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為使研究結果科學合理，在構建評價指標體系過程中應遵循以下原則：一是評價指標體系能夠系統全面地反映評價對象特征，保證研究結果的準確性；二是各指標應方便取得且易于量化，保障評價工作的可操作性；三是為避免相互交叉因素對評價結果的不利影響，各評價指標間應具有獨立性[16]。基于上述原則，結合實踐發展與學界研究成果，選取政府、開發商、承包商與消費者作為一級指標展開探討。

2.1.1 政府維度

政府主要通過制定各項政策作用于綠色建筑實踐發展，具體包括政策措施與政策目標兩方面[17]。

（1）政策措施。政策措施即政府為實現既定目標而使用的方法手段。結合綠色建筑現有政策措施與現有研究，認為政府的政策措施主要表現在組織人事、財政稅收、鼓勵引導、行政強制與金融信貸等方面[12]。

（2）政策目標。政策目標是描述政策擬實現目的的指標。依據綠色建筑在全產業鏈中的功能定位，認為政府政策目標涉及綠色建筑開發至拆除全過程。

2.1.2 開發商維度

開發商對綠色建筑發展的影響主要體現在資源擁有量、市場預期、戰略和價值取向三方面[18]。

（1）資源擁有量。相較于傳統建筑項目，綠色建筑項目具有開發成本高、回報周期長等特點，且對開發商的實力要求更高，因此開發商的人力、技術、資金與設備等資源擁有量將決定其是否能夠開發綠色建筑項目。

（2）市場預期。開發商的市場預期用以描述其對未來綠色建筑市場的預判，是開發商關于消費者對綠色建筑的認知、市場的需求與供給情況、綠色建筑產品價格、銷售情況等的預測。

（3）戰略和價值取向。開發商的長期戰略目標和綠色價值取向影響其開發項目類型選擇，越重視綠色與低碳發展理念的企業，開發綠色建筑項目的可能性越大。

2.1.3 承包商維度

結合綠色建筑承包商特點，認為承包商對綠色建筑的影響表現為資源量與承包經驗兩個資產性指標，以及項目管理能力、關系與協調兩個過程性指標[19-20]。

（1）資源量。不同于傳統建筑，綠色建筑的建造過程需要承包商具備綠色施工技術與設備，人力資源對綠色建筑有清晰的認知，同時能夠按照規定完成各項綠色施工任務。

（2）承包經驗。承包商的承包經驗體現了其完成綠色建筑項目的能力，包括承包商對綠色技術與材料的應用、綠色建筑承包業績以及業主對項目的滿意度。

（3）項目管理能力。項目管理能力是指承包商對綠色建筑工程質量、進度、成本以及工程安全與環境管理的能力，承包商的項目管理能力影響綠色建筑項目完成的質量。

（4）關系與協調。關系與協調描述了承包商與項目各參與方的溝通協調能力、與政府部門和社會公眾的關系，良好的關系與協調能力有助于承包商順利完成綠色建筑項目。

2.1.4 消費者維度

消費者對綠色建筑的選購行為受其內部作用效能外化至行為過程的影響，包括消費習慣、消費水平與認知心理[20]。

（1）消費習慣。消費習慣是指消費者對商品的內在穩定性偏好以及一貫性消費行為，一向重視節能環保的消費者選購綠色建筑的可能性更高。

（2）消費水平。消費者的消費水平影響其綠色建筑選購行為，消費水平可通過消費者與同齡人收入比較、對奢侈品的選購情況、職業類型等衡量。

（3）認知心理。認知心理是指消費者如何獲取、處理、應用與綠色建筑有關的信息，消費者對綠色建筑的認知越全面清晰，選購綠色建筑的可能性越大。

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構建影響綠色建筑發展的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該指標體系共包括4個一級指標、12個二級指標、48個三級指標。

2.2 評價指標權重確定

在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后，需確定各指標權重，以分析不同要素對綠色建筑發展的作用差異。測量指標權重的方法主要有主觀賦值法和客觀賦值法兩種，前者大多通過綜合咨詢評分展開，如層次分析法、德爾菲法等；后者主要根據各項指標的數量特征來確定權重，如因子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熵值法、變異系數法等[21]。主觀賦值法易受人為因素影響，但由于德爾菲法普適性強、應用領域廣、所得結果的權威性高以及具有一定程度綜合意見的客觀性等優點而被廣泛接受[22]，且在缺乏數據和預期結果不確定性較高的情況下，德爾菲法是預見性研究中最實用的定性研究方法[23]。因此，本文向綠色建筑領域內的專家學者以及業內人士發放調研問卷20份并全部收回，其中有效問卷18份，問卷有效率90%，據此分析各層級中任意兩指標的相對重要性。

2.2.1 指標權重計算

收集所有專家問卷后，計算各數據平均值，并將其作為構造判斷矩陣的依據。以一級指標為例，其判斷矩陣見表2，據此計算指標權重，所得權重結果W分別為0.412、0.293、0.108、0.187。其余層級指標權重計算重復上述操作，綜合所得各指標權重。

2.2.2 一致性檢驗

當判斷矩陣階數n > 2時，需要通過一致性檢驗保證各指標權重的合理性。計算步驟如下：先計算各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根λmax，并由式（1）得CI值，再根據判斷矩陣階數引入RI值，由式（2）計算CR值。當CR < 0.1時，認為判斷矩陣通過一致性檢驗。

CI=（λmax-n）/（n-1）（1）

CR=CI / RI （2）

基于上述步驟，對各判斷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結果見表3。可知各判斷矩陣均通過一致性檢驗，所得指標權重科學合理。

2.3 評價指標權重分析

各指標對綠色建筑發展影響的權重值及排序如表4所示。

（1）在政府、開發商、承包商與消費者4個一級指標中，指標的權重值大小存在較大差異，極差達到0.304。其中，政府權重高達0.412，說明現階段政府是促進綠色建筑發展的主要驅動力。

（2）在12個二級指標中，政府維度的政策措施與政策目標分別位居第一、第三，且指標權重均大于0.1，可知政府對政策措施的制定與政策目標的確立應符合綠色建筑發展的實踐現狀，以充分發揮政策效用；開發商維度的市場預期指標排在第二位，且權重值大于0.1，表明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有助于激發開發商活力；在承包商維度中，承包商的承包經驗在其4個二級指標中排在首位，可知承包商的承包經驗對綠色建筑發展的影響不容忽視；消費者維度的3個二級指標排序整體處于中游水平，其中消費者的認知心理權重值最大，表明消費者對綠色建筑的認知會在較大程度上影響其對綠色建筑的選擇。

（3）在48個三級指標中，政府維度的11個三級指標中，行政強制措施與財政稅收措施權重排序分別處于第一位、第二位，說明行政強制措施與財政稅收措施應成為政府制定各項政策，推動綠色建筑發展的著力點；在開發商維度的13個三級指標中，企業長期戰略目標權重排序整體位居第三，可知開發商企業的長期戰略目標是其影響綠色建筑發展的重要因素。企業長期戰略目標是企業宗旨的具體化，影響企業制定各項決策與發展策略；承包商維度的13個三級指標權重排序整體處于中下游位置，其中綠色技術、材料應用指標權重系數相對較大，表明承包商主要通過采納綠色技術以及應用綠色材料影響綠色建筑的發展；在消費者維度的11個三級指標中，消費者對綠色建筑了解程度指標權重值最高，說明消費者能否全面了解綠色建筑信息，影響其對綠色建筑的接受度。

3 綠色建筑發展對策建議

評價結果表明，各利益相關者對我國綠色建筑現階段發展作用大小依次為：政府、開發商、消費者、承包商。據此，提出以下推動綠色建筑發展的對策建議。

3.1 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優化政策激勵體系

面對供給側改革新常態，市場如何實現供求平衡是綠色建筑發展的根本，但由于我國綠色建筑的發展仍處于起步階段，仍需發揮政府主導作用。一方面，政府應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并進行強制性約束，因地制宜引導地方建筑行業的綠色轉型，從前期規劃階段介入，對開發項目提出綠色建筑相關要求；另一方面，通過政策激勵，鼓勵企業開發綠色建筑項目，鼓勵消費者購買綠色建筑產品。可通過減免稅收、支持貸款等措施，提高開發商對于綠色建筑的投資收益預期，激發其開發綠色建筑積極性；通過貸款優惠、直接補貼、稅收減免等單一政策或多政策組合策略鼓勵消費者購買綠色建筑。

3.2 深化綠色發展理念，提高企業開發能力

綠色發展是我國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延伸，有助于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推廣綠色建筑則是綠色發展理念的實踐體現，積極參與生態文明建設、主動開發綠色建筑更是新時代賦予開發商的社會責任。因此，開發商應將綠色發展理念深入至各項工作中，不僅要在項目決策、設計、建設等工作環節充分考慮環境影響、能耗等問題，更要充分意識到開發綠色建筑對整個建筑行業乃至全社會實現綠色轉型發展的重要價值。同時，還應加大對建筑節能人才的引進力度，提高企業開發綠色建筑項目的綜合能力。

3.3 重視綠色施工管理，加強承包能力建設

在綠色建筑項目施工過程中，承包商應充分重視施工管理，運用先進施工技術，優化設計方案，使用節能環保材料，最大限度地降低各項施工活動對資源的消耗以及對環境的影響。另外，綠色建筑效能的實現離不開施工企業承包能力的保障，承包商應貫徹落實綠色發展原則，加強自身綠色承包能力建設，既要加大技術人才引進力度，開展相關專業技能培訓，還應全方位重視綠色施工技術研發，設計節能環保的施工方案，變革傳統施工模式。同時，設計承包商應因地制宜并結合建筑特點，完成設計方案，從設計源頭保障綠色建筑性能。

3.4 轉變傳統消費觀念，強化節能環保意識

綠色建筑雖在能效與舒適度等方面優于傳統建筑，但售價相對較高，而消費者在購買過程中難以識別綠色建筑的全部屬性，這種信息不對稱嚴重阻礙了綠色建筑的發展。為提高消費者對綠色建筑內涵與效用等優勢的認知，企業、政府有關部門或其他組織應制定科學合理的宣傳策略，使消費者在心理層面認可并接受綠色建筑，深刻領會節能環保對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

4 結語

國家高度重視生態優先與綠色發展，已將“生態文明”寫入憲法。對建筑業而言，意味著迎來了新的發展契機，各方應主動承擔推廣綠色建筑的使命，以實現整個建筑業的生態化發展。但推廣綠色建筑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不僅需要倡導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理念，還涉及多個利益主體的共同參與，需要政府、開發商、承包商與消費者多方共同努力，才能夠實現綠色建筑的高質量與規模化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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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ing Factor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Green Building Development

JI Zhongyang，PAN Tingju，YAN Wenlian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Jilin Jianzhu University，Changchun 130118，China）

Abstract：To investigate the influence of different stakeholders on the development of green building，an evaluation system was constructed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government，developers，contractors，and consumers based on stakeholder theory. The system consisted of 4 first-level indicators，12 second-level indicators，and 48 third-level indicator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order of influence of each stakeholder on the development of green building follows the order of government，developers，consumers，and contractors. 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also proposed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green building in China.

Key words：stakeholder；green building；influencing factors；government；developer；contractor；consu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