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高考的“河流”，前方是星辰大海

江寧

去年高考之后，“思享”刊發《“小鎮做題家”，可敬的群體》一文，指出“小鎮做題家”的廣泛存在，意味著在激烈的社會競爭中，篤信我們這個國家存在著一條公平、正義、開放、有序的流動通道，篤信黨和國家是這條通道最強有力的構建者、監督者和維護者，篤信憑借自身努力可以改變生存現狀、實現人生進階，是我們這個社會廣泛認同并被堅守的共識。

今年高考前夕，神舟十六號航天員乘組集體亮相，中國空間站首位載荷專家桂海潮作為其中一員，更是被輿論場解讀為“小鎮做題家”的經典樣本——他生長的云南省保山市施甸縣姚關鎮，2011年末全鎮才開通有線電視；全鎮共3萬余人，其中3500多人是低保戶和五保戶。2003年，當中國第一位航天員楊利偉駕乘神舟五號“飛天”時，西南邊陲小鎮的桂海潮被深深震撼，立志“有一天我也能飛上太空”。

兩年后的高考，他以縣城理科第一名的成績考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學，一路攻讀完博士，31歲就擔任博導。今年5月30日，他隨神舟十六號載人飛船飛向太空，整整20年的理想，一朝夢圓。

神舟十六號乘組的另外兩位航天員——四征太空的指令長景海鵬來自山西運城農村，航天飛行工程師朱楊柱出生于江蘇沛縣大屯街道朱大莊村，他們都是“小鎮做題家”的杰出代表，通過發奮學習，一步一步邁向星辰大海。他們人生道路有力攀升的背后，絕不是“寒門”與“貴子”的市井價值比對，而是理想、信念和志向在遍布全國的2萬多個小鎮上的強大合奏。

正如網友所言，“桂海潮的意義在于，真的存在這樣一條道路，從偏遠小鎮直到太空”。這當中，高考功不可沒，它依然是驗證天道酬勤、功不唐捐這一箴言的強大制度性安排。從1977年恢復開始，高考的核心功能就是公平與科學選才，知識被再次賦予足夠的尊嚴與價值，人才進階的通道豁然開朗。同時，高考也承載了復雜的情緒和熱議。這就需要厘清一個關鍵問題：在漫長的人生軌跡和宏闊的社會視野中審視，高考考的是什么？

高考，首先考的是知識量。

知識是每個人成才的基石，在學習階段一定要把基石打深打牢。要通過學習知識，掌握事物發展規律，通曉天下道理，豐富學識，增長見識。正如網友調侃所言，“高考真是我人生知識儲備的巔峰”。

以高考為入口的高等教育愈發碩果累累，特別是高校科技研發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戰略作用日益凸顯，載人航天、量子通信、超級計算機等領域產出一批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標志性成果，我國的綜合創新能力不斷提高。2022年，中國已經躍居全球創新指數第十一位。

即便是一些看似“無用”的知識點，日后也將反哺我們。實際上，“無用”中包含著“帶著學生走向知識”的思維訓練，而且還要“帶著學生把知識轉化為能力”。事實上，當職場上的文科生吐槽高考數學忘光了時，通過數學習得的邏輯思維能力正在支撐他們；當工作中的理科生吐槽高考作文白寫了時，文學陶冶的情操也正在滋養他們。

高考，考的也是方法論。

參加過高考的學子，大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答題如神的方法論：分析與綜合統一、演繹與歸納統一、抽象與具體統一、歷史與邏輯統一……這又何嘗不是錘煉人生的方法論呢？那些技巧、毅力、取舍，往往凝結成我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底層邏輯，成為我們日后為人處世的思維慣性和行動直覺。

為學之要貴在勤奮、貴在鉆研、貴在有恒。對千千萬萬個桂海潮來說，勤奮、鉆研、有恒就是他們從高考延展到人生的最直白的方法論。

就像桂海潮的鄰居所說：“我家就住在他讀書的中學里，廚房對著他高中住的那間小屋，每天黃昏吃飯的時候，都會聽到他在大聲朗讀背誦。小時候貪玩，經常被老爸揪著去看他學習。透過那扇紗窗，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一個航天員的曾經。”走出小鎮、步入社會后，坐得住科研路上的“冷板凳”，經得起大都市的各種誘惑，耐得住航天員的體能訓練……誰能說，刻苦向學的執著與堅韌，不曾為此賦能呢？

高考，考的更是人生觀。

高考猶如一條橫在人生前進道路中的“小河”。一般而言，能夠勇于面對、努力泅渡者，人生觀總體上是積極的而不是消極的，是奮斗的而不是躺平的，是遠見的而不是短視的，是開闊的而不是狹隘的。

這也絕不是說，人生就會被一條“小河”擋住去路。一張張考卷不是決定個人前途命運的唯一憑證，更不是成長成才的唯一鑰匙。

今天我們以什么樣的態度走上考場，考完之后我們就會以什么樣的態度去選擇走什么路、做什么事，這才是我們需要認真思考的命題。

考上大學固然可喜，但沒考上大學也不用悲觀，更不能絕望。路就在腳下。當代青年建功立業的舞臺空前廣闊、夢想成真的前景空前光明，人生道路千萬條，各行各業都能成才。只要矢志追求、努力拼搏，照樣可以實現人生抱負和目標。

漫漫人生路，高考與青春不可分割，也與信念、夢想、奮斗、奉獻緊緊相連。有信念、有夢想、有奮斗、有奉獻的人生，才是有意義的人生。青年志存高遠，就能激發奮進潛力，青春歲月就不會像無舵之舟漂泊不定。正所謂“立志而圣則圣矣，立志而賢則賢矣”。青年的人生目標會有不同，職業選擇也有差異，但只有把自己的小我融入祖國的大我、人民的大我之中，與時代同步伐、與人民共命運，才能更好實現人生價值、升華人生境界。

如同歌中唱的那樣——“有夢想誰都了不起，有勇氣就會有奇跡”。畢竟，那個6歲時躺在山坡放牛牧星的孩子，36歲時真的去天上摘星星了。今年高考剛剛結束，作為曾經高考大軍中的一員，我們最想對學子們表達的青春寄語，全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