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問美國債務上限

熊園

美國政府債務規模已于1月19日觸及法定上限，至今兩黨仍未達成一致方案，美國財政部資金最早將于6月1日耗盡，屆時美國國債將面臨違約風險。

一問：什么是美國債務上限？在美國“三權分立”的政治體制下，國會擁有財政審批權，政府的財政支出或債務發行需要國會批準。而債務上限是指國會通過立法規定的允許聯邦政府負債的最大規模，類似于“信用卡額度”。設置債務上限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避免政府債務過度擴張；另一方面是為政府融資提供便利。在債務上限范圍以內，政府新增債務無需國會批準；一旦觸及上限，政府將無法新增債務，只能通過國會立法來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

二問：未能提高債務上限有何后果？債務上限觸及后，若國會未能立即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政府首先可采取“非常措施”來維持運作，如削減非必要開支、贖回持有的證券等手段，這將消耗財政部庫存資金；當財政部資金耗盡時，政府將被迫“停擺”，并且即將到期的美國國債將面臨違約風險。雖然歷史上美國國債從未出現過實質性違約，但債務上限僵局無疑會削弱美國政府的公信力。2011年8月，標普評級公司就曾因債務上限問題將美國的主權信用評級從AAA下調至AA+，此舉引發了市場劇烈動蕩。穆迪的一份研究顯示，若美國國債發生違約，將導致美國GDP下降4%，近600萬人失業，失業率超過7%，股票市場最多將下跌三分之一，并會導致家庭財富損失12萬億美元。

三問：美國債務上限的現狀如何？1月19日，美國聯邦政府債務觸及31.38萬億美元的法定上限，自那以后美國財政部采取了一系列“非常措施”，美國財政部長耶倫稱財政部資金最早可能于6月1日完全耗盡。4月26日，眾議院通過了由共和黨人提出的《限制、儲蓄、增長法案》，該法案允許將債務上限提高1.5萬億美元，或暫停至2024年3月31日，條件是大規模削減政府開支、廢除新能源稅收抵免等，遭到民主黨人集體反對，白宮已明確表示只會接受無條件提高債務上限。5月16日，兩黨舉行了第二輪談判，但仍未達成一致。從市場交易結果來看，目前1年期美國主權CDS已飆升至最高177BP，大幅創下歷史新高，而2011年和2013年債務上限最危急的時候也不過80BP左右，反映出市場預期本輪美國國債發生違約的概率要明顯高于之前的債務上限危機。

四問：歷史上債務上限僵局通常持續多久？除本次外，1976年以來，美國政府債務共有22次觸及法定上限，每次債務上限觸及后均得到了上調或暫停，只是經歷的時間長短不同。1990年之前，債務上限觸及后往往會立刻上調；但1990年之后，債務上限僵局的持續時間明顯延長，2010年之后則更加顯著，這也從側面反映了美國黨爭日益激烈化。2010年后的9次債務上限僵局，最短持續2個月，最長持續8個月，平均持續4個月，本輪到目前為止已持續了4個月。

五問：后續最有可能的情形是怎樣？雖然民主黨與共和黨在政策主張上針鋒相對，但政府違約是兩黨都不愿意接受的局面，因此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幾乎是必然結果，包括兩種情形：（1）大幅提高或長時間暫停債務上限，要達成這一結果，需要民主黨作出更多讓步，這意味著拜登政府的許多政策將被削減乃至廢除；（2）小幅提高或臨時暫停債務上限，為兩黨的談判創造更多時間，例如2021年8月觸及債務上限后，先是在10月小幅提高了上限但仍處在觸及狀態，最終在12月才大幅提高了上限。目前看，本輪更有可能是第二種情形。

六問：債務上限僵局對市場有何影響？歷史經驗顯示，當債務上限剛觸及時，對市場的影響往往不明顯；而在最后時刻到來的前1個月影響最顯著，表現為美股、10Y美債收益率、美元指數下跌，短期美債收益率大幅飆升，黃金上漲。這反映出債務上限僵局將打壓市場風險偏好，并引發對即將到期的美國國債發生違約的擔憂，但這一影響效果偏短期；當債務上限危機解除之后，市場風險偏好會迎來修復，各類資產價格走勢往往出現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