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類滅絕，哪種動物會進化成霸主？

[美]喬安娜·湯普森

人類是地球所有生命中比較獨特的一個。據我們所知，人類是現存唯一進化出更高智力的物種，會穿衣服，會做飯，發明了智能手機，會因為忘記密碼被擋在門外。

但是，假如人類突然滅絕了呢？還有哪些動物可能進化出類似人類的智慧和本領，創造出大型復雜社會？

黑猩猩與人類共命運

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分子生態學家瑪莎·萊斯金德說，有了現代基因測序技術和有關物種進化的知識，“我們就能作出很好的短期預測”。比如可以預見的是，假如明天人類突然滅絕，氣候變化將繼續促使許多物種朝著耐旱的方向進化。耐寒物種將繼續苦苦掙扎，也就是說北極熊和企鵝不大可能在人類消失以后繁榮興旺起來。

蘇格蘭地質學家、科普作家杜格爾·狄克遜曾說：“有一個重要的概念叫做‘趨同。”趨同是指兩種沒有親緣關系的生物為了成功適應特定環境或者填補特定生態位，而最終發展出相似特征的進化過程。

英國曼徹斯特大學研究發現，人類特別擅長建造房屋和進行空間推理要歸功于一個身體特征，即靈巧的雙手。為填補人類的生態角色（即能夠建造城市和大力改造環境），未來的物種需要具備與人類相似的操控物體的能力。換句話講，它們需要能夠與其他手指對合的對向性拇指——或者至少是類似拇指的器官。

其他靈長類動物，比如現存與我們親緣關系最近的黑猩猩和倭黑猩猩，已經擁有對向性拇指，能夠在野外親手制造工具。假如人類滅絕，這些近親就可能取代人類，就像美國影片《人猿星球》里那樣。

這種迭代是有先例的——畢竟按照2021年刊登于英國《自然》周刊的一項研究，我們的祖先曾在4萬年前最近一個冰川期里戰勝了聰明的尼安德特人。但即便如此，其他類人猿可能需要經歷數十萬年乃至數百萬年的進化，才能發展出制造和使用復雜工具的能力。

不過，任何足以消滅人類的災難同樣會消滅黑猩猩。于是，另一種懂得使用工具的生物便有望填補人類的空白：鳥類。

鳥類有望成為新霸主

非鳥類恐龍在6600萬年前滅絕后，崛起的哺乳動物填補了它們留下的許多空白。假如人類消失了，那么幸存下來的恐龍品種，即鳥類，很可能作為最聰明、最靈巧的陸地動物，代替我們人類的角色。與人們的刻板印象截然相反，鳥類其實非常聰明：美國《科學》周刊2020年發文指出，有些鳥類的智力甚至堪比黑猩猩，比如烏鴉和渡鴉。《科學》周刊還在2002年公布一項著名的研究，聲稱有些鳥兒可以利用靈巧的鳥足和鳥喙把金屬絲做成鉤子。美國趣味科學網站此前報道稱，經過訓練的非洲灰鸚鵡可以學會超過100個單詞，進行簡單的運算，包括理解零的概念。

鳥類會成群結隊聚在一起，有些甚至會建造公共筑巢點，比如群居織巢鳥。瑞士《生態學和進化前沿》雜志曾發文稱，一些群居織巢鳥的巢穴會被沿用數十年之久。當然，這些樹巢與人類都市在外觀上差異較大。

不過，還有一類動物特別擅長利用肢體操控物體——只不過它們擁有“八肢”，而非四肢。

加拿大萊斯布里奇大學頭足類動物專家珍妮弗·馬瑟對記者說：“在環境的影響下，智力會改變你的行為。”按照這一標準，章魚可能是地球上最聰明的非人類動物。美國《生物學通報》雙月刊2020年發文稱，章魚能夠學會分辨真實物體和虛擬物體。《交流與綜合生物學》雜志公布的一項研究顯示，章魚甚至會設計自己的環境，把不需要的藻類清除出巢穴，還用貝殼堵住巢穴入口。它們甚至可以進行某種形式的群居生活，比如在澳大利亞附近海底發現的“章魚村”。

章魚和昆蟲潛力巨大

不過，章魚很難適應陸地生活。脊椎動物的血細胞里含有鐵元素，能夠有效結合氧分子。相比之下，章魚及其近親的血細胞里含有銅元素，也能結合氧分子，但是沒那么容易。所以章魚只能生活在富含氧分子的水中，而不是稀薄的空氣里。馬瑟說：“它們盡了力，只能進行低效的新陳代謝。”

正因為如此，馬瑟覺得章魚和其他頭足類動物不太可能從海洋轉移到陸地，接過人類的衣缽，成為最聰明、最具生態影響力的陸地動物。她看好群居昆蟲，比如螞蟻和白蟻。馬瑟說：“我認為昆蟲比我們堅強。很遺憾，它們也比頭足類動物堅強。”

理由如下：昆蟲善于適應不同類型的環境。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聲稱，昆蟲已經存在了4.8億年。在此期間，它們通過進化幾乎填補了你能想到的所有生態位，從空中到地下再到水里，它們甚至建造了類似于城市的精美“高塔”。螞蟻和白蟻群落的組織形式可能比地球上其他任何非人類物種都更接近人類文明。英國《皇家學會生物學分會學報》2017年發文稱，螞蟻懂得種植真菌植物。英國《科學報告》雜志2021年刊文指出，白蟻可以在群落里通過振動進行遠距離交流。假如人類走向滅絕，這些昆蟲群落可能會接管世界——如果能挺過氣候變化的話。

當然，上文一切都是猜測。在地質年代表的尺度內準確預測進化過程是幾乎不可能的。萊斯金德說：“推進得越深入，精準度就越低，因為導致差異的奇妙因素實在太多了。”這些因素包括隨機突變、突然發生的物種滅絕事件以及數量瓶頸（指一個物種會勉強擺脫滅絕的結果，但喪失大部分基因多樣性）。

而且，我們更難預測會不會有新的物種發展出人類水平的智慧與建造城市的意愿。馬瑟認為存在這種可能性，但是需要持續數百萬年的適當的選擇壓力。狄克遜則沒有那么樂觀，他說：“我認為大自然不會一個錯誤犯兩次。”

（摘自《參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