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婷婷,馬慧民,邰 俊,畢珠潔
(1.上海理工大學管理學院,上海 200093;2.上海電機學院商學院,上海 201306;3.上海環(huán)境衛(wèi)生工程設計院有限公司,上海 200232;4.上海市環(huán)境工程設計科學研究院有限公司,上海200232)
近年來,有關居民垃圾分類影響因素的文獻層出不窮,蔣妍等[1]通過對北京市居民的垃圾分類行為和環(huán)境意識進行研究,認為要提高居民的垃圾分類參與度,必須要提高居民的環(huán)境保護意識;韓明敏等[2]以揚州市為例對居民垃圾分類意愿和影響因素進行了研究,認為居民垃圾分類意識的欠缺是最重要的主觀因素;陳紹軍等[3]通過對居民垃圾分類行為的研究發(fā)現,居民參與垃圾分類知識宣傳教育活動的次數與居民的垃圾分類意愿之間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在對居民視角下的垃圾分類效果研究中,徐林等[4]認為居民垃圾分類意愿與分類行為并不等同,Dahlén 等[5]的研究結果顯示居民的分類意愿要遠高于其實際的分類結果。目前大多研究者[1-6]的研究方向定位于居民視角下的分類效果,而居民感受到的分類效果是主觀的、片面的,與實際垃圾分類效果,如第三方測評機構的評分數據存在差距,因此研究居民實際的垃圾分類效果影響因素具有重要意義。
上海市作為全國首批垃圾分類試點城市,自實施《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條例》以來,其垃圾分類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效。對上海市居民視角下與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視角下的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影響因素進行研究,旨在提高居民垃圾分類質量,推進上海市的垃圾分類工作,并為其他城市的垃圾分類工作提供借鑒。
根據研究實際和相關文獻,本研究中模型的構建基于公共治理理論。公共治理是指政府、社會組織、私人部門、國際組織等治理主體,通過協(xié)商、談判、洽談等互動的、民主的方式共同治理公共事務的一種管理模式[7]。這一理論的主要特點是政府主導、治理主體多元化,可以避免以政府為單一主體主導的政府失靈問題。
居民的垃圾分類效果不僅是居民個人行為的結果,還受到政府、社區(qū)、周圍鄰居、朋友等的影響。在不考慮產品生產制造和銷售環(huán)節(jié)的前提下,將公共治理理論運用于城市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研究,本研究主體包含政府、社區(qū)物業(yè)及其他居民(為了區(qū)分,將鄰居、家人、朋友等統(tǒng)一稱為“其他居民”)。基于此,本研究構建的理論模型如圖1 所示。
圖1 居民垃圾分類效果模型Figure 1 Model of resident waste classification effect
3.1.1 政府政策
政府這一主體,是垃圾分類的提倡者、助推者,會出臺一系列政府政策,加大宣傳力度來促使居民進行垃圾分類;為了提高居民的積極性,還會有一些獎懲措施督促居民的垃圾分類行為。孫巖等[8]認為居民的行為約束主要通過政府政策體現。鑒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①政府強制措施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1_1);②政府宣傳力度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1_2);③政府獎懲機制[4]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1_3)。
3.1.2 社區(qū)物業(yè)
社區(qū)及物業(yè)這一主體,介于政府和居民之間,屬于中間環(huán)節(jié),需要把政府的一系列垃圾分類政策傳遞給居民,為居民提供良好的垃圾分類條件和環(huán)境,又需要把居民的聲音反饋給政府。
通過文獻調研及實際情況,本研究將這一主體下的影響因素進一步分為知識宣傳[9]、監(jiān)督[10]、投放便利性[11]、獎懲措施[3]和環(huán)節(jié)信任[12]5 個方面,并提出如下假設:①社區(qū)知識宣傳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2_1);②社區(qū)監(jiān)督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2_2);③社區(qū)垃圾投放便利性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2_3);④社區(qū)獎懲措施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2_4);⑤社區(qū)環(huán)節(jié)信任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2_5)。
3.1.3 其他居民
居民是垃圾分類的踐行者,居民是否按要求進行垃圾分類受到周圍居民行為的影響,同時還取決于居民自己的價值觀和環(huán)境態(tài)度。
通過文獻調研及實際情況,本研究將這一主體下的影響因素進一步分為個人價值觀[13]、分類態(tài)度[14]和群體規(guī)范[15]3 個方面,并提出如下假設:①個人價值觀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3_1);②分類態(tài)度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3_2);③群體規(guī)范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影響(H3_3)。
3.1.4 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
通過文獻調研發(fā)現,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對居民垃圾分類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因此不可忽略。由于本研究著重關注3 個主體下的因素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影響,因此將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作為控制變量。本研究的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包含性別、年齡、家庭成員、學歷、職業(yè)、家庭平均月收入、房屋類型和住房性質8 個方面。
2020 年,對居民視角下的垃圾分類效果采用問卷調查法進行數據收集與分析;對第三方測評機構視角下的居民垃圾分類效果采用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法進行數據收集與分析,該數據取自垃圾分類領域的第三方測評機構對上海市各個小區(qū)垃圾分類效果的評分。同時為使兩個視角下的分析結果具有可比性,通過小區(qū)名稱對兩部分樣本數據進行關聯(lián)。
在借鑒相關問卷調查的基礎上設計了初步量表,經過專家咨詢反復修改問卷,形成了最終研究量表,其構成見表1。問卷研究量表共分為4 個部分,第1 部分為被調查者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別、年齡等人口統(tǒng)計學變量,采用單項選擇和填空的形式;第2 部分為被調查者對政府主體下各影響因素的評分;第3 部分為被調查者對社區(qū)物業(yè)主體下各影響因素的評分;第4 部分為被調查者對其他居民主體下各影響因素的評分。其中第2、3、4 部分采用李克特五級評分標準,1 分表示非常不同意、2 分表示不同意、3 分表示中等、4分表示同意、5 分表示非常同意。
表1 研究量表的構成Table 1 The composition of the research scale
問卷調查采用分層抽樣的方式,使調研樣本全面覆蓋上海市的每個區(qū)域。為獲得較真實的調研數據,填寫問卷的居民都會獲得不同額度的紅包獎勵。線上發(fā)放問卷,本次共回收有效問卷4 000 份。
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法指第三方測評機構對上海市各個小區(qū)居民的垃圾分類效果的評分。通過區(qū)域和小區(qū)名稱將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的數據與問卷調研數據相匹配,從而分析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視角下的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影響因素。本次共匹配有效數據667 筆。
在分析問卷數據之前,首先對數據進行了信效度檢驗。經計算,問卷數據總體的克朗巴哈系數值(Cronbach’s α)[4]為0.962,表明問卷題項間具有很好的一致性。由于本研究量表是在相關問卷調查的基礎上,并經過本領域專家咨詢后制定的,因此可認為其具有較好的內容效度。
4.1.1 假設檢驗
使用SPSS20 軟件,采用多元線性回歸對研究假設進行檢驗。為使研究結果更加精準,將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8 個特征變量)作為控制變量,得到的回歸模型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影響因素-個人垃圾分類效果回歸結果Table 2 Regression results between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personal waste classification effect
1)從結果顯著性(p)的角度進行分析,宣傳力度、獎懲機制、監(jiān)督、投放便利性、個人價值觀、分類態(tài)度和群體規(guī)范對居民個人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p<0.01),環(huán)節(jié)信任對居民個人垃圾分類效果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p<0.05),而政府方面的強制措施、社區(qū)方面的知識宣傳和獎懲措施則對居民個人垃圾分類效果不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p>0.05)。
2)從回歸系數(各因素的標準化系數)的角度進行分析,剔除前文不顯著的因素后,通過比較各回歸系數可知:對于政府主體,宣傳力度是其應關注的最重要的因素;對于社區(qū)物業(yè)主體,投放便利性則為最重要的因素;對于居民而言,形成良好的群體規(guī)范則有助于提高居民垃圾分類效果。
3)為使本研究得到的回歸模型具有實際的預測意義,需對模型進行擬合優(yōu)度、線性關系和共線性檢驗。經檢驗模型的R 為0.820,R2為0.672,模型具有較高的擬合優(yōu)度;模型的F 統(tǒng)計值為429.660,通過顯著性檢驗,具有線性關系;由表2 可知,各個影響因素的容忍度均大于0.1,因此各因素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
由此回歸模型具有實際的預測意義,且通過回歸分析可知,本研究的假設H1_2、H1_3、H2_2、H2_3、H2_5、H3_1、H3_2 和H3_3 成立,H1_1、H2_1、H2_4 假設不成立。
“公海賭王”連卓釗、前內地首富黃光裕、“南粵政法王”陳紹基、粵浙原省紀委書記王華元、公安部原部長助理鄭少東等在內的政商權力精英,形成超級分利聯(lián)盟,黑道與白道互為利用、商界與政界交相滲透,大量走私、洗錢、行賄,安然往來于其間。而當這些高官相繼走進秦城監(jiān)獄,連卓釗卻以自由之身重返港澳賭場。
4.1.2 基于MLP 模型的居民視角下的分析結果
通過線性回歸可知,影響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顯著性因素有宣傳力度、獎懲機制、監(jiān)督、投放便利性、環(huán)節(jié)信任、個人價值觀、分類態(tài)度和群體規(guī)范共8 個;而對于人口統(tǒng)計學特征,“該特征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具有一定的影響”是其作為控制變量的前提,因此為保證結果的準確合理,依據表2 的回歸分析結果,將控制變量調整為年齡、家庭成員、學歷和住房性質共4 個(調整標準為p<0.25)。
根據“居民垃圾分類效果”評分將數據分為兩類,評分等于5 分的為一類,使用標簽1 標注,該類數據分類質量高、效果好;其他評分的為另一類,使用標簽0 標注,該類數據的分類質量不高。標簽為1 的數據占比為47.68%,標簽為0 的數據占比為52.32%,兩類數據分布基本平衡。
基于機器學習,將研究問題轉化為二分類問題,特征因素為8 個顯著性因素和4 個控制變量,0、1 為標簽。適用于二分類問題的算法較多,如邏輯回歸、隨機森林等,為找到更適用于本研究問題的算法,利用Python 軟件,比較了各類算法的分類準確率(圖2),使用分類效果最好的算法,即MLP 對研究問題進行分析。
圖2 各類模型分類準確率Figure 2 Classification accuracy of various models
基于MLP 原理和Python 軟件,得到的因素重要性如圖3 所示。與回歸模型的結果相比(回歸系數),兩者有較小差異。回歸模型顯示,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影響最大的因素是其他居民層面的群體規(guī)范,其次是個人價值觀因素,而MLP 模型結果顯示個人價值觀是影響居民垃圾分類效果最重要的因素;對于政府層面和社區(qū)物業(yè)層面,兩個模型有相同的結果,均認為宣傳力度和投放便利性因素分別為兩個層面最重要的影響因素。
圖3 影響因素的重要性排序Figure 3 Importance ranking of influencing factors
該數據來源為第三方測評機構對上海市各個小區(qū)實際垃圾分類效果的評分,本研究統(tǒng)一將該類數據稱為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利用區(qū)域和小區(qū)名稱將兩類數據相匹配,分析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視角下的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影響因素。
4.2.1 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體系
表3 第三方測評機構對垃圾分類效果評分標準Table 3 Scoring standards for effect of garbage classification by third-party evaluation institutions
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與居民評分(問卷調用數據)的對比結果如圖4 所示。圖4 中的專家評分指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橫縱坐標的含義為居民評分為5 分、4 分、3 分和低于3 分所對應的小區(qū)中第三方測評機構對這些小區(qū)評分的均值,如居民評分為5 分的小區(qū),第三方測評機構對這些小區(qū)評分的總分均值為93.915,分類實效的均值為56.395。隨著居民評分的降低,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均值(總分和分類實效)也隨之減少,即居民與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之間存在一致性。
圖4 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居民評分對比結果Figure 4 Comparison results on the scores of the third party evaluation institutions and residents
4.2.2 基于隨機森林算法的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視角下的分析結果
與問卷數據處理方式相同,將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數據分兩類,咨詢專家意見后,將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總分≥96 分的歸為一類,該類數據為小區(qū)居民垃圾分類質量高、效果好,使用標簽1進行標注,反之則為另一類,使用標簽0 標注。標簽為1 的數據占比為48%,標簽為0 的數據占52%,兩類數據分布大體均衡。
同樣地,采用分類準確率最高的隨機森林算法對該部分數據進行分析。基于Python 軟件,使用隨機森林算法進行模型訓練,得到模型在訓練集上的分類準確率為82.3%,測試集上的分類準確率為61.2%,模型的解釋力為0.612,模型結果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圖5 為模型的輸出結果:特征因素的排序。剔除控制變量,模型得到的第三方測評機構視角下影響居民垃圾分類效果最重要的因素為社區(qū)物業(yè)層面的投放便利性;對于政府層面,影響小區(qū)居民垃圾分類效果最重要的因素為獎懲機制;對于其他居民層面,最重要的影響因素為分類態(tài)度。
圖5 因素排序結果Figure 5 Factors ranking result
通過對兩類數據分析,影響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因素重要性如表4 所示,表4 中不包含控制變量。
表4 因素重要性排序結果Table 4 Ranking results of factor importance
對于問卷數據,分析結果顯示,從居民感受的垃圾分類效果角度出發(fā),其他居民層面下的個人價值觀是影響居民垃圾分類效果最重要的因素;政府層面下則需重點關注宣傳力度因素,加大對垃圾分類相關知識的普及和宣傳;投放便利性是社區(qū)物業(yè)層面下最重要的影響因素,社區(qū)應為居民安排合理的垃圾投放時間、干凈舒適的投放環(huán)境,監(jiān)督對于社區(qū)物業(yè)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從顯著性的角度,強制措施、知識宣傳、獎懲措施3個因素對居民垃圾分類效果影響不顯著。
基于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視角,投放便利性依然是社區(qū)物業(yè)層面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也是影響居民實際垃圾分類效果最重要的因素。但對于政府層面和其他居民層面則有不一樣的結論,獎懲機制和分類態(tài)度分別為兩個層面下最重要的影響因素。
居民視角下,影響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前6個主要因素為個人價值觀、群體規(guī)范、宣傳力度、投放便利性、監(jiān)督和分類態(tài)度;第三方測評機構評分視角下,影響居民實際垃圾分類效果的前6個主要因素為投放便利性、分類態(tài)度、獎懲機制、獎懲措施、監(jiān)督和群體規(guī)范。通過比較可知兩視角下的分析結果具有一定的差異性,因此,不可將其混為一談,需區(qū)別看待。
鑒于本研究結果,為進一步提高居民垃圾分類效果,促使居民養(yǎng)成良好的垃圾分類習慣,提出如下建議:對于社區(qū)層面,物業(yè)、居委會需根據本小區(qū)居民的生活習慣,確定居民垃圾分類投放的時間,同時要提高垃圾箱房的硬件設備、改善投放環(huán)境,提高居民垃圾投放的便利性;保潔或志愿者的監(jiān)督、有效的獎罰措施也是提高居民垃圾分類效果的有效方法。對于政府層面,則需制定完善的獎懲機制,加大宣傳力度,促使居民形成積極的垃圾分類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