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穎
紅薯形狀很普通,大多數是橢圓型,也有些是紡錘型。露在地面上的葉莖,有的平臥,有的互相纏繞。紅薯好養活,也少有動物來偷食,它倒是自在地長在土地里。
剛挖的紅薯很好吃,脆嫩,多汁,既能飽腹又能解渴。只是生紅薯不宜多吃,吃多了不消化,容易肚子疼。
把紅薯蒸熟,放在簸箕里,放置太陽底下曬上半個月,就成了紅薯干。紅薯干透著金黃,軟嫩的,吃起來更有嚼勁兒,不像吃生紅薯,滿嘴都是小碎粒,甜得也愈發厲害。劉震云在《故鄉天下黃花》里寫過一段“孫實根卻從領縣批過來兩馬車紅薯干。這從百里之外運來的紅薯干,救了村里不少人的命。”好吃的紅薯干,還入了名家的作品里,倒是實在了起來,紅薯原來是能夠救命的。
熟地瓜的吃法就多了。我的家鄉最常見的吃法就是簡單的蒸紅薯。冬日,給灶臺生火,臥上竹制的蒸籠,把洗干凈的紅薯丟幾個進去。用不了多久,蒸籠開始冒熱氣了,紅薯也慢慢變得深紅。剛蒸好的紅薯,滾熱滾熱的,等著母親遞給我,拿在手里來回倒,猛地吹氣。剛出鍋的紅薯,很好去皮,三兩下就剝好了,咬一口,軟糯香甜的,很是開心。紅薯是冬日里最暖心的食物。
北方“炒紅薯泥”,這種吃法我是長大以后才見識的。將紅薯蒸熟搗成泥后,鍋內熱香油,倒入紅薯泥、白糖、桂花、山楂,翻炒均勻即可。這道菜色澤鮮艷,甜爽可口。據說還有個典故,晚清的時候,洋鬼子請林則徐到家中做客,拿出冰激凌給林則徐吃。林則徐見冰激凌冒白煙,以為是熱氣,就吹了吹,吃了一口才知道是冷的。對此洋鬼子們就傳開了,時常拿這事嘲諷林則徐。林則徐不甘示弱,擺了頓宴席,請這幫洋鬼子們。宴會上,廚師端上一盤紅薯泥,紅薯泥面裹了一層香油,一點熱氣沒有,可里面燙得狠。洋鬼子們見沒有熱氣,拿起勺子就撈著吃,結果被燙得哇哇大叫。紅薯有時亦能解氣。
紅薯是明朝中期才有的。清代陳世元所著《金薯傳習錄》記述了紅薯是如何傳入我國的。明萬歷年間,福建一秀才陳振龍,多次鄉試不第,遂棄儒從商,往返于福建和菲律賓之間。他在菲律賓發現當地人種有紅薯,其“六益八利,功同五谷”,最難得的是,其“隨栽隨活”,耐旱,生命力極強,出土后生熟都可食。陳振龍想著家鄉時常災荒,父老鄉親們食不果腹,于是他潛心學習紅薯的種植法。回國以后上書福建巡撫,大面積種植紅薯,以解糧荒。紅薯也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
以前紅薯是糧食,現在紅薯更像是零食,包裝和口味令人眼花繚亂。雖說如今我們的美食越來越豐富了,可紅薯依然能變著花樣地滿足人們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