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支柱賬戶管理模式是關鍵

黃濤

傳統壽險業務更多是將重點放在資金管理和風險管理上，但從養老金融服務看，商業保險企業應該從賬戶管理開始，幫助用戶做好養老規劃，然后才會有更高效的資金管理。

無論是第一、第二還是第三支柱，都涉及到賬戶問 題。

近期無論是國務院辦公廳2022年4月發布的《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以下簡稱“國辦7號文”），還是銀保監會2022年12月初發布的《關于開展養老保險公司商業養老金業務試點的通知》（以下簡稱“108號文”），都把很多篇幅或者首要的決策點放到了賬戶。特別是108號文提到，商業養老金業務包含四方面：賬戶管理、養老規劃、資金管理、風險管理。

傳統壽險業務更多是將重點放在資金管理和風險管理上，但從養老金融服務看，商業保險企業應該從賬戶管理開始，幫助用戶做好養老規劃，然后才會有更高效的資金管理。

我認為，上述監管思路對養老金資金管理，乃至整個壽險行業的轉型都將帶來深刻的影響。

賬戶管理能力是基礎

養老保險公司怎么樣落實個人養老賬戶？首先是建立自己的賬戶體系。養老保險公司的競爭能力或者服務能力，主要取決于它的賬戶管理能力。國際上一些頭部養老資金管理公司，像富達、安聯等，無不在發展歷程中，從產品制造商和提供商最終變成了賬戶管理的綜合金融服務商。這也是中國銀保監會倡導的養老保險公司轉型的一個方向。

舉例來說，如果一個客戶在一家保險公司有保險業務，也有商業養老金業務、年金業務等，保險公司能不能在賬戶方面為其提供全景式的綜合管理，應該是每一個客戶所需求的。這也是商業養老金政策里提出來的，養老保險公司應該基于賬戶管理為客戶提供養老規劃服務。

就像證券公司、基金公司有投顧服務，商業銀行可為客戶提供養老方面的咨詢、投顧服務，養老保險公司也應該為客戶提供養老規劃的咨詢。在了解客戶一、二支柱養老資金缺口，及其第三支柱的資金能力和未來規劃的情況下，通過建立更適合的模型來測算其在不同生命階段的財務收支缺口，形成相對清晰、量化的養老目標之后，才會涉及到配置產品的問題。

過去，保險公司產品同質化，把競爭的焦點放在給渠道商更高的費率，或者承諾保本保息等以增加對客戶的吸引力。但在養老金融服務上，這個思維邏輯在發生變化。保險公司需要在賬戶管理服務的基礎上更多地去了解客戶，幫助客戶配置多元化的養老產品，實實在在地幫助客戶規劃全生命周期的財務安全，減少養老風險。

國民養老公司也在開始這方面的實踐，不過這取決于用戶數據的積累。我們希望給客戶提供的不是單一的某個產品，而是一個賬戶，在這個賬戶下幫客戶測算60歲以后的養老金缺口，或者根據客戶的養老需求如何定制產品。

關注風險保障需求的變化

養老金金融服務的本質是給客戶提供一個長期穩健的養老資金管理服務。相應地，傳統壽險的資金運行模式就需要變更為養老資金長期管理模式。正因為有了賬戶制，才使養老資金無論從負債還是資金的長期投資或者價值投資，在邏輯上才成立。

盡管目前很多用戶不太接受封閉期五年期以上的產品，但養老金融產品強調長期的積累、長期的領取，甚至終身領取，封閉期通常比五年還長。如何讓用戶理解和認可這個邏輯？我想它是基于賬戶管理、基于養老規劃，最后在這個范圍內才會有長期負債的資金的獲取。才會有長期投資或者價值投資。

養老金融還要有差異化的風險保障需求。一個養老金融產品，僅僅提供賬戶管理、養老規劃，乃至資金管理還不夠，因為現在很多養老險的產品，包括年金險、專屬養老產品往往60歲以后可以領取，但實際上，過去幾十年，全球的人口預期壽命持續增長，這給保險產品、給差異化的風險保障需求也帶來了很多的挑戰。

我們看到，60～70歲左右的人屬于“年輕”的老人，他們的風險保障需求是很強烈的。如何滿足這些用戶的需求？他們即使領取了養老金，但也有醫療服務、長期護理，甚至老年人意外傷害等方面的需求。保險公司能否為其提供一個很好的、更長期的規劃去解決他們的問題，從而使壽險公司的產品或者產品體系更符合邏輯、更符合老百姓的需求。

一些頭部的保險公司，像泰康人壽、太平人壽、人保壽險、中國人壽等一直在做特色化的養老服務，如果有了賬戶制、養老規劃等，可以使這種特色化的養老服務更有針對性，更能夠將金融和服務形成一個更符合用戶需求的商業養老閉環。

顯然，在個人賬戶下積累養老資金，進而形成上下游的商業養老閉環方面，保險公司還是能做很多工作的。

困難和挑戰

我認為中國的養老問題，個人養老金政策只是解決了一小部分問題，還有相當規模的靈活用工人群，也是真正需要養老服務的人群。拉長時間距離來看，這一部分人的養老需求會十分迫切。

比如個人養老金政策是有稅收優惠的，對于享受企業年金和職業年金的人群來說，養老保障更多是補充性的，對有些人是錦上添花，對有些人是補齊不足，對有些人來說第三支柱可能就是全部。針對不同情況，第三支柱如何解決問題？這是商業養老保險公司面臨的巨大挑戰。

在產品及投資方面，在現有的銷售渠道和銷售模式下，商業養老保險公司以及壽險公司的銷售成本非常高。而且，相比基金、銀行理財，用戶會認為保險產品的收費、定價等不夠透明。因此，養老金融必須建立一個很好的渠道成本、管理成本、產品成本可控的模式。

在信息和數據方面，由于養老金政策才剛剛開始實施，還有很多基礎性工作需要完善，包括個人養老的信息、資產等，是不同的機構在管理，且相互割裂的狀態，統一信息平臺的建設還需要去完善，包括如何做好養老規劃？怎么樣為商業養老保險公司提供一些專業咨詢的資格，完善投資者教育，讓老百姓對自己的養老真正負起責任來，這還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各方面的努力。

總而言之，個人賬戶制在國內，特別是第三支柱下的賬戶制還是新生事物，盡管第二支柱下也有賬戶制，但是應該說這種賬戶制并沒有讓C端、讓客戶端理解，現在在第三支柱下的賬戶與C端有明確的契約關系，在這種情況下，市場對政策的理解和推廣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