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拍老片的路上，迪士尼還能走多遠？

Brooks Barnes

肖恩·貝利（Sean Bailey），華特迪士尼影業總裁，于2023年5月8日在加州伯班克的辦公室里。

十多年來，華特迪士尼影業總裁肖恩·貝利（Sean Bailey）一直高效經營著迪士尼公司的動畫電影“翻新”業務，取得了超級英雄（superhero）般的成績。真人版《阿拉丁》票房收入11億美元，真人版《獅子王》票房收入也高達17億美元，真人版《美女與野獸》票房達13億美元。

迪士尼樂于見到這份業績。該公司還認為，電影翻拍業務對于維持公司影響力至關重要。迪士尼的經典動畫深受粉絲們的喜愛，但大多數都展示了那個時代的想法—尤其是在涉及性別角色時—即姑娘們打扮得漂亮點，事情就會解決。

貝利的翻拍作品，找到了讓迪士尼故事不那么倒退的方法：女主角們被賦予了更多的權力，選角也強調多元化。真人版《白雪公主》將于明年上映，由拉丁裔女演員瑞秋·齊格勒（Rachel Zegler）飾演“世界上最美麗的公主”一角。

“我們想要反映當下世界的真實情況。”肖恩·貝利說。但是，這種世界觀以及商業策略已經越來越多地把迪士尼和貝利這位低調而謙遜的高管置于一場非常喧囂無禮的文化斗爭之中。有人為迪士尼鼓掌喝彩的同時，也有人抱怨被強行灌輸“覺醒”意識。

許多公司都陷入了這種困境—塔吉特（Target）、Anheuser-Busch、耐克。但迪士尼面臨的挑戰比較獨特，因為它對正在形成人生信念的兒童有著強大的影響。在這個政黨意見極度分化的時期，政治分歧的雙方都在施壓，要求迪士尼與自己站在一邊。

以翻拍的《小美人魚》為例，新舊兩個版本最大的變化在于，黑人扮演者海莉·貝利（Halle Bailey）飾演美人魚愛麗兒。迪士尼長期以來都把這個角色描繪成白人，包括在它的主題公園里也是如此。對女演員貝利的支持，尤其是來自有色人種和影評人的支持，被社交媒體和影迷網站上大量種族主義評論所遮蓋。

長期以來，迪士尼一直覺得這類社交媒體風暴將問題渲染過度：今天的熱議問題，明天就會被新的不滿聲音所取代。結果呢？《小美人魚》一上映，此前大眾的憤怒情緒，似乎真的一下子消失了，試映會的反饋評價很高，早期的評論也很好。分析人士稱，該片在北美的票房表現不俗，超過了《阿拉丁》。不過在美國一些地區，白人觀影者的上座率并不高。黑人和拉丁裔觀眾的支持彌補了這一空缺。

迪士尼原本希望《小美人魚》能在全球范圍內創造高達10億美元的票房，而票房分析師預測該片的最高票房，會接近6億美元，原因是這部電影在海外表現不佳，海外網絡噴子給出了大量充斥著種族主義的一星評論。

53歲的肖恩·貝利之前遭遇過更糟糕的票房低谷，包括《獨行俠》（The Lone Ranger）等失敗作品。他的真人版《花木蘭》同樣不受好評。但迪士尼一直支持他。“我有過一些大的轉變，也有過一些大的失誤。”貝利說，“我很感激公司的領導層理解這是任何創意業務的一部分。”

肖恩·貝利擔任華特迪士尼影業總裁已有13年之久—在好萊塢，這算得上非常漫長的任期，因為好萊塢的電影業務主管通常每隔幾年就會被解雇。在這段時間里，迪士尼經歷了多位高管被解雇、多次重組、電影發行戰略轉變等動蕩。行事穩健的貝利深受明星和經紀人的歡迎，為公司帶來了穩定性。

在貝利到來之前，迪士尼的真人版電影很少展示女性，而且選角幾乎談不上多元化。貝利幾乎只關注女性主導的故事。他還支持年輕的有色人種女演員和一批女性導演。

“我認為他所做的事情非常重要，”女演員、性別平等活動家吉娜·戴維斯（GeenaDavis）說，“他所做的不僅僅給小女孩帶來激勵，也促使男人和男孩正常看待一些事情，完全正常地看待女孩做有趣和重要的事情，發揮重要作用。”

在《小美人魚》制作期間，肖恩·貝利看了18遍該片。目前他有50多部電影處于開發和制作階段，其中包括真人版《海洋奇緣》（Moana）、《大力士》（Hercules）和《星際寶貝》（Lilo and Stitch）。他的部門每年制作兩到三部在院線上映的大制作影片，同時為Disney+創作3部低預算電影。

貝利面臨的挫折之一是，他沒有創造出賣座的新系列電影；他在原創電影上的押注幾乎沒有一個得到回報。在某種程度上，工作室不可能無休止地“炒冷飯”。從積累新的原創IP的角度，不停地翻拍老片，最后只能是一場空。

“想要在原創影片上實現突破、取得巨大的商業成功真的很難。我們會繼續努力。”貝利說。每家電影公司都在努力制造原創大片。但迪士尼的任何努力似乎都會帶來額外的關注，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成功的難度，“你該如何應對國內外正在發生變化的觀眾？”貝利說，“在一個日益兩極化的世界里，你該如何講述故事—對每個人都有意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