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少數民族VKORC1 基因多態性研究的薈萃分析

普健，薛媚，代松源，陳浙涵，錢孟佼

1.首都兒科研究所附屬兒童醫院普通（新生兒）外科/北京協和醫學院研究生院，北京 100020；2.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第三人民醫院甲狀腺外科，云南個舊 661199；3.昆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心內科，云南昆明 650032；4.浙江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第二臨床醫學院，浙江杭州 310053；5.云南省滇南中心醫院（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第一人民醫院）心胸外科，云南個舊 661199

華法林（Warfarin）作為臨床常用抗凝藥物，廣泛運用于血栓性疾病的治療和預防[1]。因為其狹窄的治療窗及個體差異，用藥者會有出血或血栓形成的風險。大量的因素能影響華法林維持劑量[2]，其中華法林相關基因：維生素K 環氧化物還原酶復合體亞單位1（VKORC1）的影響較為突出。VKORC1基因可解釋近46.9% 的中國人群個體差異[3]。Wang L 等[4]研究顯示VKORC1 基因可解釋40%左右華法林個體劑量差異。

國外研究發現不同人種VKORC1 基因突變頻率的差異能影響華法林使用劑量[5]，國內少數民族群體VKORC1 基因的研究開展較少。Perera MA等[6]發現：為了減少混合基因帶來的誤差，很多研究把少數民族基因排除在外，但少數民族基因的數據不可或缺。所以中國少數民族是否具有不同于漢族人群的基因多態性？本文就此問題對近年來國內少數民族及漢族華法林VKORC1 基因相關研究進行薈萃分析。

本研究收集自2010 年1 月—2021 年12 月發表的中國少數民族VKORC1 基因研究的文章，僅檢索到哈薩克族，維吾爾族，蒙古族，白族和藏族，其他少數民族的研究暫未發現有相關研究報道。本文嚴格按照納入、排除標準篩選,在排除重復及不合格研究后,最終納入9 篇文獻。

1 材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

檢索PubMed、Cochrane、中國知網（CNKI）、萬方和維普數據庫,檢索年限為2010 年1 月—2021 年12月。中文檢索詞：VKORC1 基因、華法林、民族、中國；英文檢索詞:warfarin, vkrc1, gene, minority,China。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VKORC1 基因研究；中國少數民族人群；中國漢族人群；華法林相關研究。排除標準：缺乏VKORC1 基因數據的文獻；非中國地區研究的文獻；文獻時間較早。

1.3 統計方法

應用SPSS 25.0 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計數資料以[n(%)]表示，采用χ2檢驗或Fisher 確切概率法；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差異性分析：采用卡方檢驗時，若P＜0.0125，提示兩組基因分布及華法林劑量存在統計學差異。采用多重比較t檢驗時，P＜0.0167 表示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VKORC1 多態性的分布數據

近年來國內各少數民族VKORC1 1639G＞A 基因的研究數據匯總，見表1。Zeng WT 等[7]對于云南省大理白族和香格里拉藏族的VKORC1-3673G＞A基因研究的數據，見表2。

表 1 各少數民族及漢族的VKORC1-1639G＞A 基因型分布數據

2.2 各少數民族與漢族VKORC1 基因型比較

VKORC1-1639G＞A 基因型中，漢族與維吾爾族、蒙古族、哈薩克族VKORC1 基因型分布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VKORC1-3673G＞A基因型中，漢族與白族基因型分布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表4。

表 3 各少數民族與漢族的VKORC1-1639G＞A 基因分布差異性比較

表 4 各少數民族與漢族的VKORC1-3673G＞A 基因分布差異性比較

2.3 華法林劑量比較

對少數民族不用基因型間華法林維持劑量進行統計分析后可得：對于維吾爾族、蒙古族，基因型AA、AG、GG 的華法林日均劑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按劑量要求GG 型＞AG 型＞AA 型。見表5、表6。

3 討論

3.1 解釋結果

華法林通過抑制VKORC1 引發其抗凝作用，阻礙維生素K 由環氧化物轉化成氫醌，從而阻斷凝血因子Ⅱ、Ⅶ、Ⅸ、Ⅹ及抗凝蛋白C 和S 的活化達到抗凝的目的。

本研究選取的文獻中包含了VKORC1-1639G＞A 和VKORC1-3673G＞A 兩個VKORC1 基因的SNP位點。VKORC1-1639G＞A 是VKORC1 基因較常見的位點，有研究表明VKORC1 基因1639G＞A 多態性位點與華法林抗凝治療關系密切，是種族與民族之間華法林維持劑量出現差異的決定因素。VKORC1-1639GG 被稱作非變異或野生基因型，VKORC1-1639GA 是雜合突變基因型，與野生基因型相比，攜帶雜合突變基因型的患者需要華法林劑量相對較低的；VKORC1-1639AA 是純合子突變基因型，華法林劑量更低[16-17]。有研究發現攜帶有VKORC1-1639A 基因的個體對華法林極為敏感[18-20]。魯曉春等[21]的研究顯示中國人群雜合AG型華法林維持劑量較AA 增加40.8%，純合GG 型較AA 型增加84.2%，AG、GG 型較AA 型華法林劑量要求明顯大，按劑量要求GG 型＞AG 型＞AA 型。所以擁有更高VKORC1 基因GG 型頻率的維吾爾族、蒙古族、哈薩克族會比漢族人群需要更高的華法林治療劑量。VKORC1-3673G＞A 是另外一處基因位點，其可以解釋20%～40%的個體間華法林劑量差異。

表 2 各少數民族及漢族的VKORC1-3673G＞A 基因型分布數據

表 5 各少數民族VKORC1-1639G＞A 基因華法林日均劑量數據

通過統計學分析可知：漢族VKORC1-1639G＞A基因的基因型分布與維吾爾族、蒙古族、哈薩克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P=0.007、P＜0.001），可見我國少數民族確實具有不同于漢族人群的VKORC1 基因型及基因頻率。對于華法林日均劑量：維吾爾族在VKORC1-1639G＞A 基因AA 型和AG 型，AA 型和GG 型，AG 型和GG 型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P＜0.001、P=0.003），蒙古族在VKORC1-1639G＞A 基因AA 型和AG 型，AA 型和GG 型的劑量上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P＜0.001），AG 型和GG 型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160）。

3.2 非預期結果

對于VKORC1-3673G＞A 基因中藏族、白族人群與漢族人群不能認為存在統計學差異的結果，分析可能是因為：本研究選取的云南省少數民族與漢族人群分布呈大雜居趨勢，使得少數民族人群基因受到到漢族人群基因影響。蒙古族在VKORC1-1639G＞A 基因AG 型和GG 型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分析可能是因為：原文獻所取樣本量太少，存在選擇偏倚。

3.3 研究不足

所收集的研究中采集的樣本數量不夠大，所研究的少數民族種類也不夠豐富。在筆者所構建的統計模型中，若增加其他少數民族的研究樣本量可以更進一步深化探討VKORC1 基因型分布規律。

3.4 結論

綜上可見，國內少數民族確實存在其獨特的VKORC1 基因多態性,而這些基因多態性又會影響患者華法林的日均劑量，進而對抗凝治療產生影響。

3.5 研究意義

目前暫未發現有對國內少數民族華法林VKORC1 基因及華法林維持劑量研究數據的綜述文獻報道，本文有助于進一步推進完善華法林個體化用藥。目前已有通過檢測基因多態性及臨床數據（年齡、體質量等）來構建華法林預測劑量公式來指導華法林的臨床應用。當前國際華法林遺傳藥理協會（International Warfarin Pharmacogenetics Consortium, IWPC）制定劑量計算公式的數據主要來源于歐洲人群，缺乏亞洲人群的基因數據[22]。近年來針對亞洲人群的華法林預測劑量公式的研究也開展了很多，但Asiimwe IG 等[23]的研究觀點認為：當前研究集中于主流人種，對于一些少數民族的研究數據缺乏，以此構建的華法林預測公式會存在有偏倚的風險。所以對于少數民族華法林相關基因多態性及華法林劑量的研究有助于完善華法林預測劑量公式，后續研究可以進一步完善各個少數民族與漢族人群的VKORC1 基因多態性數據，構建少數民族相關華法林預測劑量公式，借助華法林預測劑量公式提高患者抗凝治療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3.6 展望

中國是一個少數民族大國，民族眾多，民族地區多而分散，他們擁有較高頻率的突變基因型。面對這種情況，完善各地區，特別是少數民族聚集地區的華法林相關基因的檢測并建立相適應的劑量預測公式是有必要的，以此能有效降低患者出血及血栓形成的風險。而國內各民族所受環境，飲食，海拔，特殊風俗等因素對個體華法林代謝及華法林相關基因是否會產生影響，這也有待各位學者完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