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評價及障礙因子診斷
——以河北唐山為例

成新軒，宋長鈺

（河北大學經濟學院，河北保定 071002）

工業化是社會從農耕時代逐漸發展為現代工業時代的自然變化過程，是加快低水平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發展新型工業化是我國在對國外工業化發展歷程進行總結之后，立足自身的實際情況所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到2035 年我國基本實現新型工業化，區別于世界先行國家工業化歷史進程，也不同于以往傳統工業化道路，新時代蘊含一系列嶄新元素，由此賦予新型工業化道路新內涵、新使命。黃群慧等［1-2］、閆超等［3］學者認為，在新型工業化道路的摸索中，我國需要找到適合自身工業經濟發展的科學路徑，找到與我國工業化發展相匹配的發展體系。當前，我國正處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時期，城市韌性和創新能力面臨重大考驗，城市經濟發展也亟待轉型。2010 年，習近平總書記視察唐山，作出了努力把唐山建成東北亞地區經濟合作窗口城市、環渤海地區新型工業化基地、首都經濟圈重要支點的重要指示。其中，努力建成環渤海地區新型工業化基地是新時代唐山加快轉型升級、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和根本遵循。因此，本研究以唐山為個案進行研究，多維度構建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力圖對唐山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進行系統、科學、客觀評價，找出其優勢和不足，為其有針對性地發揮優勢并補足短板提供參考。

1 文獻綜述

從已有國內外相關文獻來看，學者們關于新型工業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是關于新型工業化內涵及特征的研究，如Semova［4］考慮了新型工業化的定義和起源，解釋了再工業化和新型工業化的含義和內容之間的根本區別；郭熙保［5］、Lenchuk［6］認為新型工業化的特征是以科技創新作為根本推動力，以優化產業結構為契機，以制度移植和遷移為基本保證，在注重人員素質的提升、加強產品市場競爭力的同時注重環保與生態建設，降低資源的消耗、減少環境的污染，最終實現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率、社會發展和人的發展有機結合的可持續發展道路；Mialeshka［7］在技術進步的影響下，實質性地描述新工業化的特征，并確定了白俄羅斯工業現代化過程中以新型工業化概念為指導的發展思路。Romanova等［8-9］、Lenchuk 等［10］很多學者提出，新型工業化不僅涉及傳統工業部門的創新發展，還涉及高新技術產業的創造。

二是關于新型工業化測度及評價的研究，如Watanabe 等［11］首次將能源消耗及環境污染指標引入我國工業發展績效研究，并結合發展技術效率及產業發展的協調問題進行了初步的探討，但是，相關研究還停留在靜態的績效層面，尚未關注到動態的發展；在此基礎上，龐瑞芝等［12］重點考察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的長時期內新型工業化增長績效的區域差異與動態演進特征，并采用非徑向、非角度的SBM 方向性距離函數法，計算了1998—2008 年我國30 個省份的新型工業化生產率，以此來評價轉型時期我國新型工業化的增長績效；Li 等［13］提出一種新型工業化框架，包括標準化、預制化、模塊化、精益化和可持續性5 個基本的工業化原則；還有學者基于歐盟的經驗探討了第四次工業革命條件下的可持續發展戰略［14］；吳宏偉等［15］、陳政［16］、張靜等［17］則分別針對安徽、陜西、湖南、新疆等地區構建新型工業化指標體系，運用綜合指數法、熵權法等衡量了地區新型工業化水平；黃群慧［18］利用工業化水平指數對我國的工業化水平進行了連續跟蹤評價，測評表明2020 年我國已經基本實現了工業化，但工業化基本實現并不意味著基本實現了新型工業化，我國雖然已經是工業大國，但還不是工業強國。由于工業化及信息化發展存在不均衡的情況，因此社會發展對資源環境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這與新型工業化發展的要求并不相符，還需要對工業化進行不斷深化［19］。陳衍泰等［20］從發展階段、工業化效益、工業競爭力、可持續發展、國際化程度5 個維度來衡量“一帶一路”國家工業化發展水平的程度。

國內專家和學者已經對我國的工業化問題進行了大量的探討，新型工業化內涵及評價體系在不斷豐富，其中很多都是對前沿領域的探索。有關新型工業化的研究大多建立在全國性的基礎上，如有學者指出我國各地區工業化發展水平存在明顯差異，各地區處于工業化發展不同階段，地區間的互補性不強，優化協調還需要進一步加強［21］；也有學者如韓劍鋒等［22］，對京津冀協同背景下新型工業化的挑戰與對策進行了研究。然而相關研究大多是分析了北京或者天津在其中所起到的主要作用或關鍵性地位，少有研究對唐山這樣一個與北京、天津相鄰的資源型城市應該如何提升其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進行探討。此外，相對于其他方法，優劣解距離法（TOPSIS）對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水平評價指標并沒有具體的數量限制，對樣本及數據的分布和數量也沒有顯著的約束，既適用于小樣本，也適用于多目標、多指標的復雜系統評價，既可以支持相同對象在多個時間階段的縱向對比，同時也可以在橫向上進行多對象同一時間段的對比［23］。為此，本研究將熵權法和TOPSIS 法相結合，克服以往評價體系使用層次分析法（AHP）等主觀賦權法導致的不足，對新型工業化發展過程中各個指標在評價體系之中的具體影響，以及對不同指標所攜帶的原始信息更為精準地反饋，最大程度避免由于指標權重誤差導致的分析偏差，促使最終的評價結果真實反映現實情況；基于此，從多目標決策層面入手，對唐山市近10 年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展開測度，并對其發展中的障礙因子進行分析，希望能夠為該城市未來的工業化發展提供參考。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地區概況

唐山，一座因煤而建、因鋼而興的典型資源型城市，在中國工業史上創下了“7 個第一”［24］，被譽為“中國近代工業的搖籃”。地處環渤海區域中心，扼守東北與內地聯系的“咽喉”，占據面向京津、輻射三北、連通東北亞的獨特地理位置優勢，是北京和天津產業轉移的重要載體，也是西北和華北區域的重要通道，并且擁有發達的鐵路、高速公路等交通運輸網絡體系和發達的產業體系支撐。2021 年，唐山以823 0.6 億元的生產總值（GDP）總量排名河北全省第一，占全省生產總值總量的20.56%［25］。但由于所采取的工業模式，唐山經濟發展始終以工礦粗放式發展為主要模式，對本市的經濟結構和生態環境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也在社會治安方面埋下許多隱患。在此背景下，究竟其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水平如何？影響新型工業化發展的障礙因子有哪些？如何將唐山盡快打造成新型工業化基地？這些問題的回答對于提高唐山市新型工業化的發展水平具有重要意義。

2.2 指標體系構建

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評價旨在研究目前城市發展格局是否合理，努力建成新型工業化基地成效是否明顯，發展趨勢是否與新型工業化道路相吻合。對國內外相關研究進行梳理發現，國外對工業化績效的探究是比較早的，很多評價指標體系都是以傳統工業化理念和發展規律為支撐而建立的，極為關注工業化發展之中的經濟效益，但是未充分關注期間所造成的環境污染和資源消耗等問題，所以，我國在工業化評價過程中，除了對國外的指標體系進行借鑒之外，也增加了新的要素，構建了全面科學的工業化指標體系，系統地展示我國工業化發展中的具體情況。但是隨著人們對新型工業化認知的不斷加深，發現此前的探究大多從經濟、社會和生態3 個層面來評價城市的發展效果，且現有指標評價體系研究一般只選取正向型和負向型指標，忽略了適度型指標?；诖?，本研究依據我國提出的“信息化推動工業化、工業化助力信息化”發展思路，在全面把握新型工業化的內涵以及借鑒袁曉玲等［26］、王雅?。?7］等學者的研究基礎上，遵循科學性、系統性及數據可得性的原則，從科技與信息化、經濟效益、資源與環境、人力資本4 個方面選取指標，構建唐山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評價體系（見表1）。在新型工業化發展水平測量指標選取過程中，首先要明確新型工業化特點，選擇可以體現其特點的指標；此外，選擇的指標應該是容易分類的，層級體系也應該是科學的。如果指標體系過于龐大，那么涉及到的層級和指標數量也會隨之增加，指標過多、過細也很難對新型工業化整體發展情況進行反饋；如果指標體系過小，那么必然意味著指標數量較少，此時同樣無法對工業化發展情況進行客觀體現［28］。因此，在指標選擇時關注重點指標，且所有指標都具有針對性。

表1 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評價指標體系

科技與信息化維度主要體現一個地區科技與信息化發展水平，其衡量指標中，R&D 占GDP 比重、專利授權量、研發機構數量可以很好地體現城市整體創新能力；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的比重反映了高新技術產業在全市工業生產活動中的貢獻程度；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是推動城市創新和轉型的核心驅動。

經濟效益維度主要選擇能反映總體經濟現象及發展規律的常用數量指標來衡量。其中，人均GDP可以反映一個城市經濟規模和結構的變化；制造業增加值占第二產業增加值的比重反映該地區制造業發展的規模和增長的快慢程度；企業中間消耗降低之后會形成更多經濟效益，而工業增加值率可以對企業投入產出情況進行反映，工業增加值率越高表示企業生產形成的附加值也越高，即產出效果及盈利能力都處于較好狀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總額和規模以上工業全員勞動生產率是綜合反映一個地區工業競爭力強弱和企業勞動生產效能水平的重要體現，由于唐山是沿海城市，有京唐港和曹妃甸港，因此實際利用外資比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其經濟發展水平以及參與國際經濟的程度。

資源與環境維度主要選擇能反映城市可持續性發展（即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的指標來衡量。其中，單位工業增加值能耗反映一個國家（地區）工業發展與能源消費之間的強度關系；萬元工業增加值用水量可以反映工業高耗水行業發展情況，體現相關產業總體發展水平；工業用水重復率是工業用水中重復利用的水量與總用水量的比值；一般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即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量與生產量百分比，綜合利用率越高說明從固體廢物中提取或者使其轉化為可以利用的資源、能源和其他原材料越高；空氣質量優良天數比例反映城市的空氣環境質量；污水集中處理率可以體現城市污水處理集中度、設施配套情況；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則是反映城市居民生活環境和生活質量的重要指標。

人力資本指標維度主要通過在崗職工平均工資增長率來反映居民財富水平的變化；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從業人員占總從業人員的比重反映制造行業和服務行業的發展及其增長；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占各級各類學?？傇谛W生數比例反映了城市的高等教育平均發展水平；城鄉居民收入比衡量了城鄉收入差距的大??；城鎮登記失業率是我國特有的失業統計指標，能夠衡量勞動力市場狀況。

2.3 研究方法

2.3.1 指標標準化處理及權重確定

設 有m個評價指標、n個待估對象，Xij（i=1,2,…,m；j=1,2,…,n）所對應的數據表示為第i個評價指標下的第j個待估對象。為了有效地進行指標分析，需要在模型研究前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以消除量綱差異。結合評價指標的不同影響力，可以將指標細分為正向型、負向型和適度型［29］。正向型指標，即指標取值高，則最終評估結論就更接近理想值；負向型指標，即指標取值越高，結果與理想值越遠；適度型指標，即指標取值與閾值越接近，最終的結果與理想值間的關聯就越緊密。

正向型指標：

負向型指標：

適度型指標：

式（1）～（3）中：xj為標準化值；Xj為原始值；Xmax為最大值；Xmin為最小值；Xa為閾值。

在以上所構建評價指標體系中，適度型指標有實際利用外資比重和城鄉居民收入比。根據商務部要求，各地區每季度或每年根據當地對外經濟水平對實際利用外資進行動態調整，為保證實際利用外資比重在一個合理的范圍之內，取該指標的平均值作為閾值。根據國際勞工組織的數據，大部分國家城鄉人均收入比都不超過1.6，因此城鄉居民收入比的閾值取1.6。為了規避人為主觀要素的干擾，引入熵權法展開指標權重計量。

經過標準化處理，得到矩陣Ry為：

第i項評價指標下第j個待估計對象所占比重Pij的表達式如下：

計算第i項評價指標的熵值ei：

計算權重wi：

2.3.2 改進的TOPSIS 法

TOPSIS 方法在多目標決策分析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包括正理想解（最優解）與負理想解（最劣解）兩個基本概念，通過計算評估目標到這兩個解之間的歐氏距離，從而可以判斷評估目標的優劣性。相對于此前的有關研究方法，改進后TOPSIS 法可以對評價目標和正負理想解評價值公式加以優化。具體步驟如下：

構建規范化決策矩陣（V）。

（2）確定正理想值（V+）和負理想值（V-）。

式（8）～（11）中：t為年份；s為指標的個數；S為正向指標集合；S＇為負向指標集合。

（3）通過歐氏距離計量可以得到指標向量各年份與正理想值（d+）和負理想值距離（d-）。

（4）10 年發展績效與最優理想參照點距離Ct的計算。設點為最優理想參照點，各年份與該點之間的相對距離為：

（5）計算各年份發展績效Rt。，Rt越靠近1，城市發展的結構最優；Rt=0 時，發展結構最差。

參考魯春陽等［30］的研究，將發展績效Rt劃分為4 個等級標準，如表2 所示。

表2 發展績效評判標準

2.3.3 障礙因子診斷與障礙度模型

對城市新型工業化發展進行績效評估，可以給城市未來經濟發展提供一定參考，但更重要的是要找到阻礙其發展的因素，進而有針對性地提出政策建議。為此，引入障礙因子和障礙度模型判斷阻礙城市新型工業化發展的因素。

（1）引入指標偏離度和障礙度測算障礙因素。首先，計算因子貢獻度Fs。

（2）構建指標偏離度矩陣ls。

（3）計算城市轉型之中第s項指標形成的障礙度Os。

最后，根據障礙度對障礙因子進行排序，以確定主要障礙因子。

2.4 數據來源及處理

研究指標的有關數據中，社會經濟數據從2011—2021 年《中國統計年鑒》《唐山市統計年鑒》等統計資料中直接獲取或間接計算，部分缺失的數據運用線性插值法補全。為了保證評估的準確性和科學性，避免多個自變量的交互作用，采用方差膨脹因子方法對各指標進行多重共線性診斷；在此基礎上，對具有多個共線性的解釋變量進行分析并排除，對滿足條件的各指標建立相應的評價體系。

3 結果分析

3.1 發展績效評價結果分析

2010 年后，唐山市逐步從“一鋼獨大”轉變為“多點支撐”，10 年總績效均在0.9 以上，新型工業化水平發展績效效果較好，結合發展績效評判標準，不同年份績效及整體績效都達到了優質水平（見圖1）。

圖1 唐山市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年度趨勢

從各項指標結果來看：（1）科技與信息化發展績效前期處于起步階段，中期快速發展，后期呈現波浪形增長的態勢。經過長期努力，2010 年唐山成為國家創新型試點城市，為了配合國家各項試點工作，唐山市委、市政府陸續推出了很多配套方案，結合城市現狀做了頂層設計，并在科技創新領域不斷加大投入力度。最近幾年，唐山市在科技創新領域持續發力，打造了各種科技創新平臺，這些平臺對社會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形成了較大的帶動作用，如2020 年全市R&D 經費投入不斷增加，以126.6億元位居河北省第2 位，且在全市生產總值中的占比持續增加，從2011 年的0.84%增長到了2020 年的1.71%。所以，科技與信息化發展績效在前期處于持續穩定發展狀態，在后期則出現了較大提升。

（2）經濟效益發展績效總體處于穩步增長態勢，發展績效值從2011 年的0.948 4 提升至2020 年的1.000 0，經濟發展結構朝著合理化方向發展。制造業增加值占第二產業增加值的比重在2020 年達到80.17%，反映出從事制造行業的市場規模在不斷擴大。2020 年，人均生產總值達到93 430 元，是2011年的1.31 倍，雖然人均生產總值處于穩定增長狀態，但是增速卻出現較大幅度下滑；同時在2011—2015年，工業在GDP 中的比重雖然持續下滑，但是總體占比依舊保持在50%左右。由此可知，工業對唐山經濟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3）資源與環境發展績效評價結果呈現“凹”字形態：2011—2013 年走勢急劇下降，2013—2015年走勢平穩但也呈下降趨勢，2011—2015 年大幅度下降。這是因為2011—2015 年是唐山發展轉型的早期階段，主導資源采礦業增加值每年都在增長，經濟增長仍主要依賴于鋼鐵和礦產企業單位，同時，單位工業增加值能耗維持在2.68，經濟發展對能源的依賴性較大，且一般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率不高；2015 年以后，唐山加強對傳統優勢主導產業的改造與升級，把加快環渤海地區新型工業化基地建設作為打破資源依賴、實現綠色轉型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不斷延長產業鏈、增強其優勢，大力培育和發展現代新型工業，主導資源采礦業增加值逐漸回落，資源及生態發展取得了良好效果，發展績效上升趨勢明顯。

（4）2011—2016 年，人力資本發展績效走勢平緩，但也呈下降趨勢；2016 年后呈現“N”式形態。普通高等院校的在校學生人數一直是城市人口潛力的核心參考數據之一，一座優秀的城市發展是全面的，不僅僅是經濟等方面，對學生的吸引力也尤為重要。唐山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從2011 年的12.9 萬人上升到2020 年的17.3 萬人，但仍遠低于省會石家莊普通高等學校的70.9 萬人［31］；城鄉居民收入比繼續縮小，2020 年為2.14，低于全國（未含港澳臺地區）平均水平2.64，表明推行城鄉一體化建設成效顯著；城鎮登記失業率在2011—2015 年一直高于4.0，2016 年開始下降，但在2020 年又回升到3.4，尚未穩定。

3.2 障礙因子診斷結果分析

由于評價因子較多，在此僅對主要障礙之中的前7 個因子進行分析。結合表3 的結果發現，研究期間，唐山新型工業化發展過程中的主要障礙因子相同，障礙度由高到低的因素依次為城鎮登記失業率、研發機構數量、人均公園綠地面積、污水集中處理率、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的比重、專利授權量、普通高等學校在校人數占各級各類學?？傇谛Ｈ藬当壤?；障礙度累計值在50%以上，涉及科技與信息化、資源與環境、人力資本3 個方面。從2001—2020 年各指標障礙度變動趨勢來看，總體呈下降趨勢，但下降幅度甚微，說明7 個障礙因子對提高唐山市新型工業化發展水平的阻礙降低。唐山市政府10 年來在科技與信息化、資源與環境、人力資本方面做了大量的積極探索，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效率不高，可能的原因在于唐山是典型的工礦城市，粗放型發展模式使得生態環境遭到長期嚴重破壞，且目前工業發展仍存在較多的歷史遺留問題，推動新舊動能轉換依舊任重而道遠。

表3 唐山新型工業化發展主要障礙因子及障礙度

從各障礙因子來看，城鎮登記失業率障礙度每年均在10%以上，遠大于其他因素的障礙度。唐山產業轉型過程中，由于高能耗、高污染企業的停產，大批低技術工人下崗，其中僅有少量職工到北京、天津等地就業，多數失業人員短期內不能再就業或創業，導致城鎮登記失業率較高，在產業內從業的人力資本規模下降。7 個主要障礙因子中，科技與信息化水平占據了3 個，研究機構數量、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的比重以及專利授權量的障礙度常年排名第二、第五和第六，說明唐山規模以上企業科技創新產出不高，難以形成較大的研發收益，科技含量較低。2018 年之前，唐山的研發機構數量不足200 家，年平均增長率僅為1.07%。另外，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的比重、專利授權量雖有所提升，但增長率不高。2020年唐山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的比重為10.7%，專利授權量有11 352 件，遠低于石家莊的32.9%和19 577 件授權專利［31］。用于科技的資金在絕對和相對數額上都極為有限，嚴重削弱了唐山整體科技水平，科研機構規模和實力都比較小，專業人員缺口也比較大。人均公園綠地面積障礙度常年排名第三。近10 年來，城市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僅僅增加了4.8%，推進各類公園綠地的建設力度還有待進一步加強。當前，唐山經濟粗放型發展方式還沒有得到根本性轉變，污水集中處理率未達到100%處理，加重了水污染。完全實現污水全收集、全處理可促進城市經濟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從而提高新型工業化發展水平，因此唐山在資源與環境方面還需要有很大的改進。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唐山的經濟總量是穩步上升的，2020 年生產總值為7 210.9 億元，遠超省會石家莊的5 935.1 億元［32］，位列河北省第一，但是其高等院校數量較少，且高層次院校斷檔，教育水平相對落后，且普通高校學校招生數量大幅度下降，高端人才占比較低，說明政府對教育投入占比不高、產學研深度融合不夠，在今后的發展中應引起重視。

4 結論與討論

4.1 研究結論

本研究根據新型工業化的內涵，從科技與信息化、經濟效益、資源與環境、人力資本4 個方面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對河北唐山市的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進行評價，找出長處和短板。得出以下幾點結論：

一是10 年來新型工業化發展效果顯著，各項指標指數都在0.8 以上，處于優質等級。其中，經濟效益績效和人力資本績效總體水平較高，10 年發展績效指數均在0.9 以上。綜合來看，相對于經濟效益和人力資本兩個方面，唐山的科技與信息化發展績效、資源與環境發展績效較低，因此，市政府應強化科技創新與信息化水平，積極發展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和高新技術產業，提高技術密集型產業比重，實現產品向附加值高、科技含量高方向轉變。政府要根據市場需要，有計劃地支持高科技企業的發展，建設高生產率的工業平臺；繼續深入推進和高校、科研機構合作，全面推進科技服務企業、大學生創業活動等創新活動，加快市內高等教育資源的重組，完善教育體系，支持以“新增投入+新機制”方式組建各類新型研發機構，持續激發創新創業活力，實現科技創新從數量型向質量型的積極轉變。同時，節約資源、保護生態環境，積極擴大天然氣的使用規模，減少煤炭等高污染性燃料的使用量；提高能源消費結構中新能源、可再生能源比重；對水環境污染較為嚴重的幾個項目進行重點治理，例如全面推進海深河等各流域生態環境修復項目、土壤治理工程項目、山體環境保護項目等，形成節能節材、低消耗、低污染、高效益的工業體系。

二是新型工業化水平的障礙因子10 年間基本相同，障礙度由大到小依次為城鎮登記失業率、研發機構數量、人均公園綠地面積、污水集中處理率、高新技術產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的比重、專利授權量、普通高等學校在校人數占各級各類學校總在校人數比例，其障礙度累計超過50%，涉及科技與信息化、資源與環境、人力資本3 個方面。具體而言，城鎮登記失業率障礙度遠大于其他指標。因此，要積極創造更多就業機會，引進產業鏈，讓更多的企業進入城鎮、發展鄉鎮企業，為農村居民增加更多就業機會；同時，配合相應的稅制及財政政策，幫助企業進一步減輕稅負壓力，讓企業能夠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降低社會失業率。此外，不斷地優化勞動力素養，立足就業培訓輸出更多的專業人才。要對當前社會領域的各種教育資源進行利用，對勞動力市場和產業結構發展的現實需求進行分析，建立多層次、多類型的培訓體系，讓勞動者可以立足培訓不斷地提高自身技能，讓更多的人擁有再就業的能力和渠道。

4.2 討論

一直以來，大部分學者都是以經濟、社會及生態作為評估新型工業化發展績效的主要維度，且在評價指標設計過程中往往只選取正向型和負向型指標，忽略了適度型指標，本研究在李金昌等［33］的研究基礎上增加了科技與信息化和人力資本兩個適度型指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單一指標表征系統不夠全面的不足，抵消個別因素對特定研究對象工業化進程高估和低估問題。此外，本研究通過采用改進的TOPSIS 法，克服了研究中形成的逆序問題，但也存在指標體系構建不夠嚴謹的局限性，因此在今后的指標體系分析中還需要對本本研究所提出的指標體系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