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平

哪里需要去哪里,她將鄉村醫生、村支書、村主任、村婦聯主席多副擔子一肩挑起,這是責任,也是對家風的傳承;是理想,也是黨員的擔當。
6月8日下午,劉桂珍在向山西省忻州市代縣總工會職工宣講黨的二十大精神:“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始終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作為黨的二十大代表,我既感到光榮,也覺得重任在肩。讓村民的生活富裕起來,精神富足起來,他們富了,我也就滿足了。”
作為擁有31年黨齡的基層黨員干部,劉桂珍職業生涯的每一步都在踐行著這一點。
身兼數職,全心全意為村民服務
今年60歲的劉桂珍是山西省忻州市代縣峪口鄉段家灣村黨支部書記、村主任、村婦聯主席。與此同時,她還是村里的醫生和教師(截至2017年)。因為40多年堅守大山,身兼數職一心為村民,她先后榮獲全國衛生計生系統勞動模范、全國農業勞動模范、全國脫貧攻堅模范、全國三八紅旗手、全國五好家庭等多項榮譽。
段家灣村山高溝深,土壤貧瘠,自然環境惡劣,醫療條件欠缺。村民們看病要翻山越嶺到十幾里之外,十分不便。
1977年,村里急需一名村醫。村干部想到了劉桂珍,可她還想繼續考大學。一邊是村民的渴望,一邊是自己的前途,在抉擇面前,她最終決定為全村人留下來。
1977年6月1日,劉桂珍開始到鄉里參加赤腳醫生培訓。高考那天,她騎著自行車飛快地從培訓班向高考點飛奔,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地向下流。因為精神恍惚,半路撞倒了人,她才清醒過來,返回培訓班。從此,她的心安定下來,認真學習醫術,醫技有了極大提升。
漸漸地,不僅本村人找她看病,就連外村人也爭相來問診。不管是誰,劉桂珍從來不收出診費和注射費,藥也一律按進價賣出。看到困難的人,她就把藥免費送給他,每月400元的補助幾乎全花在了鄉親們身上。此外,她還自學針灸,免費給鄉親們扎針治病。
貧窮的山村缺的不只是醫生,還有教師。很多老師來了又走,沒人愿意在這個窮山溝里受苦。1988年,段家灣小學的新老師待了兩個月又走了。
眼看15名小學生就要失學,村干部又找到劉桂珍:“等分配來新老師,你就不用代課了。”就這樣,劉桂珍又接下了教書育人的重擔。誰知,這一等就是29年。
既要給學生上課,又要看病救人,劉桂珍忙成了陀螺。有時候,她正在上課,突然有人來找她看病。她只能先給學生布置作業,然后背起藥箱,飛快地跑去給病人打一針,再迅速返回來繼續上課。劉桂珍說:“學生們上課不能耽誤,病人的病情也不能耽誤。”什么都要管,只能自己受累,原本體重只有80多斤的劉桂珍更加瘦弱。但看到鄉親們不再為看病發愁,孩子們不再因失學而煩惱,她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1992年,時刻要求進步的她光榮入黨。
劉桂珍的無私付出也換來了在群眾心中的極高威望。1996年,段家灣村換屆選舉,劉桂珍全票當選村黨支部書記,2003年又當選村委會主任。從此,她4副擔子一肩挑,在默默堅守中全心全意為村民服務。
當時的段家灣村,地下無資源、地上無企業、集體無收入,是當地有名的“三無”村。村民的收入主要靠種植玉米、黍谷、山藥蛋等作物,是典型的深度貧困村。為了讓村民擺脫貧窮,劉桂珍想盡辦法,遠赴內蒙古等地考察,了解市場信息,分析研究村里的地理條件和氣候特點。最后,她決定發動群眾種植油松樹苗。然而,大家害怕賠錢,誰也不敢嘗試。
為蹚出一條致富路,2011年,劉桂珍自己承包土地,培育油松樹苗。辛苦耕耘3年后,3分地的樹苗賣了7.5萬元,收入相當于種莊稼的幾十倍。村民們看到了成效,紛紛跟著劉桂珍發展起育苗產業。有的村民沒有本錢,她就拿出自己的錢先墊上。全村育苗面積迅速發展到80多畝,每畝平均收入六七萬元,最高的有10多萬元。村民們的收入跳躍式增長,段家灣村一舉摘掉了貧困的帽子。“有劉桂珍這樣的村干部在,我們就不擔心。”村民們把她當成最貼心的人。
2016年,劉桂珍被評為忻州市優秀共產黨員,2022年當選黨的二十大代表。她說:“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幫助別人,人生才有價值、有意義,這既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更是家風的傳承。”
克己奉公,將優良家風代代傳承
劉桂珍的父親劉白小是一名老黨員,抗戰期間曾負責護送八路軍情報員,還是段家灣村第一任村支書。在劉桂珍的印象里,父親總是很忙,吃完飯就往外跑,白天帶領全村人勞動,晚上又要開會,給村民記工分。
她發現,當村干部沒有半點兒好處,反而比別人干得更多。當時分田到戶后,村里人自愿結組,每次都剩下家里只有婦女、老人的家庭,父親就會和這些家庭結成一組種地。劉桂珍很不理解:“為什么咱家要跟他們一組?”“這些家庭沒有強壯勞動力,我們要幫助他們,不管做多做少,大家都要把地種上。”在那個貧窮的年代,父親還總把自家本就不多的東西分給村民。
劉桂珍漸漸明白,全村人為什么那么擁護父親,一直讓他當村支書,那是因為父親甘于奉獻,事事以村民為先。在父親的影響下,劉桂珍的思想漸漸開闊,可以說,之后人生的每一個決定都和父親的言傳身教息息相關。
村里需要村醫時,劉桂珍本來已經報名考大學,連準考證都發了,可最終卻考了赤腳醫生。因為父親對她說:“全村女娃就你一個高中生,你不考誰考?”
學校缺老師時,最初劉桂珍不愿意和孩子們打交道,最后也是父親的話打動了她:“如果你不教,這些孩子就廢了,這個學校就再也沒有了!”劉桂珍想到自己上學時一天都不耽誤,即使下雪天也從未遲到過。如果這15個孩子因為自己而成為文盲,那就太可惜了。
后來當上了村干部,父親又告訴她:“你沒私心的時候,工作就好做。”劉桂珍謹記父親教誨,經常把工資、獎金、補貼等用在村里的公共事業和村民的生產生活上,自己卻過著清貧的生活。
劉桂珍每天忙得團團轉,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家,兩個女兒也是母親幫忙照顧。好在丈夫楊宏生漸漸理解了她,因為他也是段家灣村的村民,他的母親也曾找劉桂珍看病。后來,劉桂珍發展樹苗產業,楊宏生積極參與其中,和她一起攜手幫助村民發家致富。
女兒長大些后,劉桂珍便把她們帶在身邊,就讀于她任教的小學。雖然是自己的女兒,但劉桂珍一視同仁。一次,一個男孩不小心將大女兒的鼻子碰流血后,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劉桂珍見狀,撫摸著他的頭說:“沒關系,以后玩兒的時候注意安全。”隨后又安撫女兒:“他不是故意的,媽媽給你洗洗。”在她的影響下,兩個女兒都很正直,和同學們相處和睦,成績也非常優秀。
大女兒楊君宇大學學了醫學專業,小女兒楊興宇考取山西農業大學,她們都在學校入了黨。2013年,楊君宇大學畢業,毅然回到家鄉,在段家灣村村民易地搬遷后的濱河社區工作。除了為村民打針、輸液、針灸外,她還幫著大家做電商賣山貨。她要以母親為榜樣,做一個全心全意為村民服務的人。
2022年6月,劉桂珍當選黨的二十大代表。楊君宇羨慕地說:“媽媽您太厲害了,您是我們的驕傲!”劉桂珍鼓勵道:“你做事比媽媽強,將來也可以做到!”楊君宇認真地點點頭,她現在已經是濱河社區黨支部書記。看著自己有了接班人,劉桂珍非常高興,她很想對已經去世的父親說:“您放心,我會將您的優良家風繼續傳承下去!”
(感謝山西省忻州市婦聯對此次采訪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