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珍：在沙漠中根植綠意

祝振全

走近內蒙古鄂爾多斯烏審旗無定河鎮，你在遠處就能感受到殷殷綠意，綠樹成排，撥開腳下的土壤，便露出濕潤的沙子。登上瞭望塔極目遠眺，碧草連天，松濤陣陣。難以想象，昔日這里是一片荒涼的沙漠。

在八十年代，剛滿20歲的殷玉珍，從陜西嫁到烏審旗叫“井背塘”的地方。這里位于內蒙古和甘肅交界地帶的毛烏素沙地深處，每次出門只能徒步幾公里穿過茫茫沙地。“家門口就是漫漫黃沙，一刮風就被沙子堵門。”風一停，全家人一起用鍬把門口的沙一點點挪開，這樣的情景幾乎天天上演。在那段時間里，她每天醒來，都感覺置身于噩夢中。為了改善環境，讓生活有一點點盼頭，殷玉珍開始嘗試種樹治沙。她夢想種樹能擋住風沙，還能種上些糧食、蔬菜，這樣一來，一家人的口糧也有了。

但是，沙漠生存的殘酷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辛辛苦苦種了600棵樹苗，幾個月后，大風過境，600棵小樹只有不到10棵存活下來。第二年，她和丈夫苦苦挖出一條4000米長的水渠。但也是因為大風，水渠被沙漠掩蓋，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無數次，她絕望地哭倒在沙床上，嘴巴、鼻子都灌滿了沙子。4000米的防風帶、6750米的水渠、5000多株旱柳……她花費了無數個日夜，在沙漠建起“綠色屏障”，但很快，風沙又無情地奪走“戰果”。這種西西弗斯推巨石一樣的反復挫敗感，只是這場治沙戰役殘酷的一面。

人在沙漠里種樹，還要與內心的寂寞搏斗。有一次，殷玉珍在種樹時，發現遠處有人。她欣喜若狂，就像漂流在孤島的魯濱孫遇見了同伴。她拼命揮手喊叫，卻無人應答。等她走上沙丘，發現沙丘上只留下一雙陌生人的腳印。她就找了一個臉盆，把這雙腳印給罩住。“幾十天沒有遇到過外來的人，有個腳印也可以跟它說說話。”

這場人沙之戰，終于在八十年代末迎來了轉機。當時，殷玉珍從林川村大院，拿到5萬株無人申領的樹苗。樹苗在風沙中艱難生長，幾年過去，毛烏素沙漠終于有了一抹綠意。當初殷玉珍先種樹，后種糧食、蔬菜、水果的夢想也日漸成為現實。截止去年，她成功開辟超7萬畝的綠樹帶、總長達6750米的云水渠、總長超過4000米的防風林帶，還斥資修建了一條長達9公里的沙漠公路。

公路一通，沙漠里涌入更多治沙人。如今走進“井背塘”，一條新修的路蜿蜒通向殷玉珍家，路旁雖能看出是沙地，但到處可見低矮的綠色植被。距離殷玉珍家還有幾公里遠，延伸的公路猛然鉆進一片林子。“看到林子，聽到鳥叫，就到了我家。”殷玉珍歡喜地站在坡頂，指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告訴每位訪客，“不管遇到什么難事，走進林子看一看，這些沙柳、松樹就像我的孩子，風一吹，都在跟我招手！”

她用自己的堅持，戰勝了本來不幸的命運，也戰勝了內心曾有的孤獨。

【速寫文段】

是奮斗，令涓滴之力匯成磅礴偉力，創造出沙漠變綠洲的奇跡。看似絕境，殷玉珍卻選擇了一條充滿艱辛的路——堅守下去，最終沙漠也在她“愚公移山”般的韌勁中敗下陣來。一腔愛，一片林，一場治沙苦旅，從迷茫到守望，從守望到希望，那是殷玉珍的治沙人生，更是一代代治沙人最好的見證。

【適用話題】人生有傳奇；了不起的選擇；我戰勝了_____；錘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