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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覺醒相關神經遞質的研究進展*

2023-08-07 06:58:20姜海洲韋姍姍胡金李佳陽李貞民李豐源田源馬仕將
中國病理生理雜志 2023年7期
關鍵詞:神經遞質小鼠研究

姜海洲, 韋姍姍, 胡金, 李佳陽, 李貞民, 李豐源, 田源, 馬仕將

睡眠-覺醒相關神經遞質的研究進展*

姜海洲, 韋姍姍△, 胡金, 李佳陽, 李貞民, 李豐源, 田源, 馬仕將

(云南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云南 昆明 650000)

失眠;神經遞質;睡眠;覺醒

失眠為常見的臨床主訴之一。根據睡眠障礙國際標準(第3版),失眠的診斷標準為:患者盡管有充分的機會和環境睡眠,但仍然存在入睡困難或睡眠維持障礙,且影響第2天的日間功能[1]。這種癥狀如每周發生3次以上并持續3月,則可診斷為失眠癥。薈萃分析結果顯示,全球約有10%的成年人口罹患失眠癥,另有20%會出現失眠癥狀[2]。失眠對于身心健康危害較大,患者會伴隨出現認知缺陷、記憶減退甚至自殺傾向,且使心腦血管等軀體疾病的風險增加,給人們生活造成嚴重困擾[3]。

失眠的治療包括睡眠衛生教育、認知行為治療、物理治療、藥物治療等方法。我國以藥物治療為主,常用的為苯二氮?類如艾司唑侖和同樣作用于γ-氨基丁酸(gamma-aminobutyric acid, GABA)受體的非苯二氮?類如唑吡坦,褪黑素(melatonin, MLT)和中草藥也作為保健品被廣泛使用。目前,更多的關于失眠的機制被揭示,神經遞質仍是其中重要的一環,興奮性神經遞質興奮過度與抑制性神經遞質抑制不足,是導致失眠的常見原因,即使神經遞質水平的微量變化依然對睡眠質量有著重要影響。因此,本文在簡單介紹睡眠-覺醒狀態的神經機制基礎上,重點對與之關系密切的神經遞質逐一討論。

1 睡眠-覺醒狀態

根據警覺狀態、腦電波以及肌肉活動狀態,將睡眠-覺醒周期分為覺醒、非快速眼動睡眠(non-rapid eye movement sleep, NREM)和快速眼動睡眠(rapid eye movement sleep, REM)。這3種狀態,無一不受神經遞質的調節。

1.1覺醒狀態的神經環路上行網狀激活系統(ascending reticular activating system, ARAS)是實現清醒狀態的經典通路,由腦干、中腦被核、丘腦底部、下丘腦、腹內側丘腦組成,是重要的促清醒系統[4]。ARAS由單胺能神經元和膽堿能神經元形成網狀結構向上投射,幾乎作用于全部的腦區。雖然ARAS一直被認為是主要的促清醒通路,但有研究結果顯示,部分ARAS神經元體病變時并不會對睡眠結構產生影響,即使兩到三個種類神經遞質受損,睡眠結構也只是產生輕微的變化[5]。也有部分研究顯示由腦干投射到基底前腦的谷氨酸(glutamate, Glu)激活系統才是“覺醒中心”,其他神經遞質的變化是在該系統激活大腦皮層之后實現的。因此,許多麻醉藥物是通過阻斷谷氨酸能神經傳導途徑發揮效應[6]。

1.2REM和NREM的神經環路REM在大腦的發育、學習和記憶中起到重要作用,并且與夢境的產生存在著聯系[7]。研究顯示,REM可能與海馬、丘腦、腦干、腦橋等腦區有關[8]。一種假說認為REM由髓質、中腦、下丘腦神經回路相互作用共同調控[9]。而另一種假說則認為背側被蓋核與腳橋被蓋核向網狀腦橋投射膽堿能神經元從而誘發REM[10]。當REM失常時,除了表現為失眠之外,還會引發睡眠抽動等行為。相比于REM,NREM在睡眠狀態中占比更大。研究顯示,NREM由下丘腦腹外側視前區、丘腦內側視前核等腦區調節,而腹外側視前區富含GABA能神經元且是主要的調控區域,通過向單胺能神經元和食欲素(orexin, Orx)神經元發送抑制性信號,進入NREM狀態[11]。因此,GABA神經元被認為是啟動NREM睡眠的關鍵,同時研究顯示NREM有助于大腦狀態的恢復與代謝調節,并鞏固記憶[12]。當NREM存在障礙時,主要表現為喚醒障礙包括夢游、睡眠恐懼等睡眠異常[13]。

2 興奮性神經遞質

2.1Glu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Glu是主要的興奮性神經遞質,維持著生物體的興奮性。中樞神經內生成Glu主要包括4種途徑,分別為α-酮戊二酸通路、GABA通路、鳥氨酸通路和谷氨酰胺通路,其中谷氨酰胺通路(谷氨酰胺通過谷氨酰胺酶水解產生Glu)是神經遞質的主要來源[14]。Glu存儲于突觸囊泡中,后被Glu轉運體和谷氨酰胺合成酶所代謝[15]。Glu受體分為離子型受體和代謝型受體,而代謝型受體是生物體的睡眠關鍵靶點。采用水平臺法對大鼠進行剝奪睡眠,隨后采用高效液相色譜法進行測量,結果顯示全腦中除額葉外各腦區Glu含量均升高[16]。而通過更直接的方法,在Wistar大鼠杏仁核微注射代謝型Glu受體激動劑LY37,可以明顯延長覺醒抑制睡眠,并以REM減少為主要表現[17]。在臨床研究中,采用腦電超慢漲落技術分析失眠患者腦內Glu的含量,結果顯示失眠患者的Glu含量均有增高[18]。由于Glu分布較為廣泛,直接抑制Glu促進睡眠仍然有待研究。

2.2去甲腎上腺素(norepinephrine, NE)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NE既是激素,又是一種神經遞質,是重要的促清醒物質。NE以酪氨酸為原料在多種酶的催化下逐步合成。腦內神經元主要集中在藍斑(locus ceruleusm, LC),由LC發出的上行神經纖維經由前腦、腦干投射至大腦皮質促發覺醒[19-20]。NE受體分為3型,分別為α1、α2和β,其中α1和β主要位于突觸后起到喚醒作用,而α2主要位于突觸前與突觸后影響著神經性疼痛感覺。研究顯示,LC在覺醒時高度活躍放電,在慢波睡眠(slow wave sleep, SWS)時放電減弱,雖然LC過度活躍不會引發覺醒,但會嚴重影響睡眠質量。在控制體溫的前提下,向Wistar大鼠視前神經元中微注射α1受體拮抗劑甲氧沙明后,可使大鼠快速進入睡眠狀態[21]。在早期臨床實驗中通過比對失眠患者與正常人的血液,結果顯示失眠患者血液中NE水平整體呈現偏高趨勢[22]。α1受體拮抗劑哌唑嗪、特拉唑嗪等具有顯著的治療失眠作用,但其作為二線臨床用藥在治療高血壓疾病時具有明顯的副作用,因此未能用于治療失眠[23]。此外,β受體可能在心臟方面有更高的親和力,未見與睡眠相關的報道。

2.3多巴胺(dopamine, DA)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DA是一種只能在中樞神經內合成的重要神經遞質。DA由L-酪氨酸在酪氨酸羥化酶的催化下合成左旋多巴,隨后在L-脫羧酶氨基酸的催化下形成DA。在發揮作用后,由單胺氧化酶、B型單胺氧化酶與兒茶酚--甲基轉移酶逐步降解。DA由DA軸突、腹側被蓋區釋放,投射到背側紋狀體、嗅結節、伏隔核等腦區[24-25]。DA受體分為D1(D1和D5受體)與D2(D2、D3和D4受體)兩種家族,而睡眠研究集中于D1、D2和D3受體。使用光遺傳方法刺激小鼠中腦腹側被蓋區中DA神經元,可使其持續保持清醒[26]。另外,在對小鼠進行睡眠剝奪后,通過灌胃的方式給予D1受體正變構調節劑LY3154207,結果顯示藥物呈劑量依賴性地表現出促清醒作用,并且將該調節劑應用于臨床研究,同樣可以延長睡眠潛伏期[27]。D2和D3受體激動劑具有雙向作用,小劑量使用增加睡眠,大劑量則產生相反的效果。采用水平臺法對小鼠進行睡眠剝奪后,再及時腹腔注射D2受體激動劑同時結合腦電進行分析,結果顯示REM受到明顯抑制[28]。在臨床實驗中,帕金森患者在接受D2受體激動劑羅匹尼羅緩釋劑的治療時卻明顯的改善睡眠質量,其原因可能為羅匹尼羅緩釋劑在24小時內血藥濃度平穩,持續、穩定的激動D2受體[29]。雖然DA類藥物也具有治療失眠的潛力,但未見其直接應用于治療失眠的臨床報道。

2.4Orx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Orx不僅能夠調節食欲,同時也是調節中樞興奮性的重要神經遞質。Orx神經元主要位于下丘腦外側區、穹隆旁側,由下丘腦釋放,幾乎作用于除小腦之外的全部腦區[30]。Orx存在兩種亞型即A型與B型,其中A型Orx結合Orx受體1(Orx 1 receptor, OX1R)和OX2R,B型僅與OX2R結合。研究顯示Orx具有強大的調節中樞作用,分泌過少會導致嗜睡癥,分泌過多會導致失眠。Etori等[31]予小鼠灌胃OX2R拮抗劑,結果顯示NREM時間有了明顯的增加。且在臨床治療上,將OX2R拮抗劑Seltorexant用于抑郁伴失眠患者的治療時,明顯改善了睡眠狀況[32]。Orx受體拮抗劑優點在于,短期服用喚醒系統不會被抑制,只有長期服用使受體占有率達到較高濃度才會引起嗜睡的癥狀,因此具有較高的安全性。雖然Orx受體拮抗劑應用到目前并沒有顯示影響認知功能,但Orx受體拮抗劑依然存在嗜睡、疲憊、夢境異常等副作用[33]。在阿爾茲海默病的研究中顯示,β-淀粉樣蛋白會隨著Orx的增加而增加,由此推斷Orx在調控睡眠-覺醒周期的基礎上對阿爾茲海默病還具有著重要影響[34]。

2.5組胺(histamine, His)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His因其免疫調節作用聞名,同時也作為一種神經遞質參與睡眠的調控。中樞內His由下丘腦結節狀乳頭核的His神經元分泌,通過組胺酸脫羧酶的作用產生His,最終被組胺-甲基轉移酶代謝為甲基組胺。中樞神經中的His主要作用為微調Glu和GABA,刺激丘腦釋放Glu促進清醒[35]。His存在4種受體,分別為H1R、H2R、H3R和H4R,其中H1R和H2R位于中樞神經突觸后膜,與睡眠有著重要聯系[36]。H1R為中樞神經中His的主要受體,向SD大鼠腹腔注射H1R拮抗劑氯苯吡胺,結果顯示睡眠時間與SWS的時間均被延長[37]。臨床研究顯示,H1R拮抗劑多塞平可達到與艾司唑侖等效的促進睡眠作用,并且沒有藥物依賴性,在治療失眠時小劑量使用有著較高的安全性[38]。組胺受體拮抗劑藥用較溫和,副作用較少,包括便秘、口干以及視物模糊等,小劑量使用可以有效避免,因此被期待成為苯二氮卓類藥物的替代品。

2.6乙酰膽堿(acetylcholine, ACh)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ACh廣泛作用于全身細胞,在中樞內與學習、記憶、睡眠有關。ACh由膽堿和乙酰膽堿酯酶在膽堿乙酰移位酶催化下合成,廣泛分布于哺乳動物的外周神經與中樞神經系統中。而參與睡眠調節的ACh由ACh神經元末梢釋放,廣泛投射到大腦皮層、杏仁核、海馬體、丘腦、腦干和中腦等部位促進覺醒,最終被膽堿酯酶水解成膽堿和乙酸而失去活性[39-40]。ACh有煙堿型和毒蕈堿型兩種受體,而激活任意受體均能促進覺醒。通過廣泛性激活大鼠抑制性神經遞質,可以明顯的觀察到ACh神經元活性降低,相反在激活興奮性神經遞質又可觀察到ACh神經元被激活[41]。研究顯示ACh在學習與記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如想通過抑制ACh治療失眠仍需慎重考慮,因此未見關于ACh治療失眠的臨床報道。

3 抑制性神經遞質

3.1GABA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GABA是中樞神經系統最主要的抑制性神經遞質,是臨床鎮靜催眠與麻醉藥物的主要調控對象[42]。GABA由Glu脫羧酶脫羧后形成,最后被膠質細胞和線粒體中的GABA轉氨酶轉化為琥珀酸半醛[43]。研究顯示,GA?BA的促睡眠作用由腹外側視前核神經元發出,投射到下丘腦與腦干等促清醒神經元,廣泛抑制覺醒系統。GABA存在3種受體,分別為GABAAR、GABABR和GABACR。其中GABAAR是大多鎮靜催眠藥的作用靶點,激活時可以顯著增加REM[44]。在臨床研究中,通過質子磁共振譜檢測顯示出原發性失眠患者大腦中的GABA較正常人下降了30%,且睡眠時間隨著GABA的含量增加而延長[45]。雖然失眠通常認為是體內GABA分泌不足,但也有GABA含量增高產生失眠的現象,其原因可能為Glu含量過高向GABA轉換增多所導致[46]。臨床使用GABA正變構調節劑brexanolone用于治療產后抑郁癥時,brexanolone展現出了良好的催眠療效[47-48]。此外,GABAAR含有5個亞基,苯二氮?類藥物同時結合多個亞基,可能為是苯二氮?類副作用的主要原因,而非苯二氮?類藥物則對單個亞基具有較高的親和力,因此表現出更好的鎮靜催眠作用和較低的副作用[49]。

3.2MLT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MLT作為一種短期調控睡眠的保健品被人們熟知。MLT前體為-乙酰血清素(-acetyl serotonin, NAS),隨后在松果體中被羥吲哚--甲基轉移酶甲基化合成MLT,最后由肝臟中代謝排出體外[50]。研究顯示MLT含有3種受體,分別為MT1R、MT2R和MT3R。其中MT1R和MT2R主要分布于視交叉上核,對睡眠有調節作用,而MT3R與NAS結合,作用尚不明確。視交叉上核中含有重要的光感神經,在光線變暗時MLT水平升高促進睡眠,光線變亮時MLT水平下降促進清醒。研究顯示,向SD大鼠腹腔注射劑雷美替胺(MT1R和MT2R激動劑)后,可明顯縮短睡眠潛伏期,發揮急性促睡眠作用[51]。在進一步的研究中,將小鼠MTR基因敲除后,MREM略有增加,REM顯著減少,將MTR敲除后小鼠NREM則會減少,結果表明:MT1R與REM有關,而MT2R與NREM有關,且Gobbi等[52]認為MT2R主要參與睡眠調節,而MT1R則主要參與晝夜節律的變化。此外,臨床調查顯示,隨著年齡的增長,MLT的含量會下降,主要原因為年齡增加引起松果體萎縮,導致分泌下降,并且通過補充MLT對可以明顯地改善老年失眠患者的睡眠狀況[53]。目前使用MLT主要用來治療老年人失眠和調整時差等睡眠障礙,相比于苯二氮卓類藥物無法改善的嗜睡等副作用,MLT可有效的彌補這一空缺。但MLT因為副作用目前尚不明確,不作為臨床首選用藥。

3.3腺苷(adenosine, AD)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AD作為生物體能量代謝的主要物質,廣泛存在于中樞內。AD前體為腺嘌呤核糖核苷酸或同型半胱氨酸,位于中樞的AD主要由ATP通過Pannexin2通道降解產生,最后被肝臟代謝[54-55]。AD存在4種受體,分別為A1R、A2AR、A2BR和A3R。眾多實驗證據提示,A1R和A2AR與睡眠調節關系最為密切[56]。Rosenbaum首先提出睡眠是由睡眠物質積累足夠時所誘發,而在中樞神經系統中,隨著神經元活動的增加,基底前腦內的AD會隨著清醒時間的增加而逐步增加,且隨著睡眠的增加而減少[57]。同時研究顯示SWS的強度隨著睡眠時長的增加而減少,與AD在體內變化節律相同[58]。嗅結節中含有豐富的A2AR,激活小鼠嗅結節中的A2AR可以明顯延長小鼠的NREM,減少覺醒時間[59]。另外,向小鼠基底前腦吻側腹面區注射具有高度選擇性的A2AR激活劑CGS21680,動物的NREM(24%→60%)和REM(2.4%→11%)睡眠時間有顯著增加[60-62]。這種作用可能是由CGS21680促進GABA釋放、抑制組胺能神經系統而實現的[63]。此外,在臨床實驗中,通過采取失眠患者的血液,結果顯示慢性失眠患者血漿中AD水平較低,而AD脫氨酶水平較高,與上述研究一致[64]。雖然廣泛性的AD激動劑已被證實具有促眠的功效,但其對心血管的副作用成為廣泛使用的阻礙,A2AR激動劑可以在不影響體溫、心率的情況下增加SWS,有望作為治療失眠的新靶點[65]。

4 5-羥色胺(5-hydroxytryptamine, 5-HT)在睡眠-覺醒中的作用

5-HT又被稱為血清素,它對睡眠的作用在過去的50年間一直有爭議。5-HT能神經元主要集中在中縫背核,大部分研究都圍繞該區域進行。一部分研究顯示,損毀該區域或藥物抑制色氨酸羥化酶(5-HT合成的限速酶)均減少睡眠,提示了5-HT的促睡眠作用。但也有部分研究顯示大多數5-HT中縫核神經元在清醒時是活躍的,在NREM睡眠時相反不太活躍,提示5-HT的促覺醒作用。隨后Oikonomou等[66]采用基因編輯和光遺傳技術,在晝行性的斑馬魚和夜行性的小鼠兩種模式動物上都證實了5-HT的促睡眠作用。并且,采用微注射方式將5-HT注射于SD大鼠中縫背核,也顯著增加了NREM與REM時間[67]。目前發現存在7類5-HT受體,其中第1、2、3、6、7類受體都與睡眠有著重要聯系。即使同類受體的不同亞型對睡眠的影響也不盡相同,第1類受體分為A、B亞型,A型受體激活會增加REM,而B型受體激活則會減少REM。第2、3類受體同屬興奮性受體,實驗顯示5-HT2受體拮抗劑對人和大鼠中都有促進睡眠效果,而激動5-HT3受體又可增加Glu的釋放進而延長清醒時間[68]。第6、7類受體表現為抑制作用,5-HT6和5-HT7受體拮抗劑微注射于大鼠腦內時,增加了睡眠潛伏期,減少睡眠時間[69-70]。因此要研究5-HT對睡眠的作用,不能脫離其作用受體的亞型和分布的區域。

興奮性神經遞質在睡眠-覺醒周期中起到啟動和維持清醒的作用,而抑制性神經遞質則直接參與到睡眠的調節中。盡管對單一神經遞質的研究已經越來越明確,但睡眠并不是單一的神經遞質可以獨立影響的,而是多種物質聯合作用的結果。隨著對睡眠機制的研究越來越深入,睡眠相關神經遞質之間的關系正在逐步顯現。如給予GABA受體激動劑可減緩5-HT1B受體激動劑的作用,在大鼠下丘腦結節乳頭體核(tuberomammillary nucleus, TMN)的組胺能神經元中微注Glu再攝取抑制劑,可使大鼠的覺醒程度呈劑量依賴性增加[71]。同時,神經遞質也不僅僅來源于中樞,部分神經遞質可由腸道菌群產生,如DA、NE、5-HT、GABA、ACh、His等[72]。予小鼠灌胃短乳桿菌(一種高產GABA的菌株)發酵的牛奶,依然可以改善小鼠的睡眠[73]。在后續的研究中,單純關注某一種單一的神經遞質或只將視野聚焦于中樞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明確神經遞質之間的關系,進一步探索神經遞質在機體的交互作用。

睡眠相關神經遞質的總結見表1。

表1 睡眠相關神經遞質

Glu: glutamate; REM: rapid eye movement sleep; NE: norepinephrine; DA: dopamine; D1R: dopamine receptor 1; D2R: dopamine receptor 2; D3R: dopamine receptor 3; D4R: dopamine receptor 4; Orx: orexin; OX1R: orexin 1 receptor; OX2R: orexin 2 receptor; His: histamine; H1R: histamine 1 receptor; H2R: histamine 2 receptor; H3R: histamine 3 receptor; H4R: histamine 4 receptor; NREM: non-rapid eye movement sleep; ACh: acetylcholine; nAChRs: nicotinic ACh receptors; mAChRs: muscarinic ACh receptors; GABA: gamma-aminobutyric acid; GABAAR: GAGAAreceptor; GABABR: GAGABreceptor; GABACR: GAGACreceptor; MLT: melatonin; MT1R: melatonin 1 receptor; MT2R: melatonin 2 receptor; AD: adenosine; A1R: adenosine 1 receptor; A2AR: adenosine 2A receptor; A2BR: adenosine 2B receptor; A3R: adenosine 3 receptor; 5-HT: 5-hydroxytryptamine; 5-HT1AR: 5-HT 1A receptor; 5-HT1BR: 5-HT 1B receptor; 5-HT2R: 5-HT 2 receptor; 5-HT3R: 5-HT 3 receptor; 5-HT4R: 5-HT 4 receptor; 5-HT5R: 5-HT 5 receptor; 5-HT6R: 5-HT 6 receptor; 5-HT7R: 5-HT 7 recep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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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gress in neurotransmitters related to sleep-wakefulness

JIANG Haizhou, WEI Shanshan△, HU Jin, LI Jiayang, LI Zhenmin,LI Fengyuan, TIAN Yuan, MA Shijiang

(,,650000,)

Insomnia is one of the most common clinical complaints, and it significantly lowers the quality of life. Since neurotransmitters play a crucial role in the physiological process of sleep-wakefulness and the pathological mechanism of insomnia, they are the primary target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hypnotic and sedative drug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ow they affect alertness and sleep, neurotransmitters can be divided into two categories: excitatory neurotransmitters including glutamate, norepinephrine, dopamine, orexin, histamine, acetylcholine, etc, and inhibitory neurotransmitters consisting of γ-aminobutyric acid, 5-hydroxytryptamine, melatonin, adenosine, etc. Depending on the receptor and distribution, the effect of 5-hydroxytryptamine is debatable. The brain mechanisms behind the sleep-weakness state were first described in this paper, followed by an explanation of each neurotransmitter's production, distribution, metabolism, and receptors using both animal studies and clinical practice as supporting evidence. The interaction of the aforementioned neurotransmitters can regulate the sleep-wakefulness state.

insomnia; neurotransmitter; sleep; wakefulness

1000-4718(2023)07-1310-08

2022-12-08

2023-06-18

13187815315; E-mail: weiss814@163.com

R363; R742

A

10.3969/j.issn.1000-4718.2023.07.019

[基金項目]云南省“高層次人才引進計劃”入選人才專項項目(No. 30171101900);朱兆云院士工作站(No. 30170105888);云南省可持續利用研究重點實驗室2023年度開放課題(No. 202105AG070012XS23066)

(責任編輯:林白霜,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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