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圣陶的語文教育思想研究

焦提靜

內容摘要：葉圣陶是我國著名的語文教育家。他在批判繼承傳統教育的基礎上，不斷地充實和創新自己的語文教育思想，對我國語文教學具有深遠的影響。通過對葉圣陶語文教材觀、閱讀教學的闡釋和評析，辯證地看待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對今后的語文教學具有較大啟示。

關鍵詞：葉圣陶 語文教育思想 語文教材觀 閱讀教學

葉圣陶對我國語文教育的理論和實踐做出了突出貢獻。本文試圖在前人研究基礎上，進一步分析葉圣陶的語文教材觀和閱讀教學的理念。葉圣陶提出教學的最終目的是達到“不需要教”。他的一系列先進的教學方法和實踐理念，對當今語文教學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葉圣陶的語文教材觀

語文教材性質包括工具說、例子說和憑借說。他強調學生需深入剖析教材，善于借助教材，從而來輔助自主的學。

1.工具說

（1）語文是應付生活的工具。葉圣陶發表的《認識國文教學》中首次提出“語文工具觀”。他在文中指出語文教學在教學方式和練習方式上存在較大問題。語文教學的目的是要培養“應付生活的公民”，具備應付生活的能力，首先要善于運用語文這一工具。“葉圣陶認為國文，在學校里是基本科目，在生活上是必要工具?！盵1]150葉圣陶一方面否定了把傳統的語文教育看成是走向仕途的工具，夸大了語文的功能性；另一方面，語文就是人們用來“應付生活的工具”，拉近了語文學科與人們生活的距離。

（2）語文是進行交際和交流思想的工具。從語文的本質作用來看，語文是交流思想的工具。人們借助語言這個溝通手段，促進個人更好的發展和生活；在歷史發展過程中，語言作為中介傳遞人類文明和社會的進步。學校進行語文教育的目的就是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提高與他人溝通交流的能力。

（3）語文是獲得知識、學習做人的工具。語文是獲得知識的工具。語文學科與其他學科有著密切的聯系，語文科是工具，自然學科方面的相關知識都需要使用這個工具。語文學好了，為其他學科的深入理解奠定基礎；語文學不好，其他學科的學習產生不利影響。葉圣陶認為，“如果不能正確使用‘語文這個工具，就不能完成社會工作，不能進行基本的生活，甚至都不能做人?！盵2]492葉圣陶在關于“語文是應付生活的、交流工具”的論述中，語文教育不能局限在學校教學中，應延伸到社會生活中，使語文成為學校和社會教育聯系的紐帶。

葉圣陶強調“語文是一個工具”的同時，也認為語文教科書是幫助學生用來學習知識、學習閱讀方法、提高寫作能力的輔助性的工具。葉圣陶認為學生學習文學名著，目的是讀懂它，學會鑒賞文學名著中的詞句，學會閱讀此類名著的方法。“等方法學會了，就可以借助這個‘工具來讀其他遇到的文學名著的方法?！盵3]47傳統意義上的語文教科書中的名著是個例子，同樣教科書里面的小說、文言文、詩歌無一例外也是例子。讀懂教材里的這些例子，繼而學會閱讀同類題材的文章。

葉圣陶認為語文教育的最終目的是學生學會運用語文這個工具來獲得知識，增長才干，開發智力，表情達意，最終成為一名合格的社會公民。

2.例子說

語文教材只是些例子，我們現在或未來要讀的同類書中進行閱讀。在學習過程中，如果理解了教材里的單篇文章，也就可以跳脫出語文教材的范圍來閱讀其他同類的書目，大致也會對其他書目有所了解，不至于囫圇吞棗。語文教材不是學生學習知識、提高閱讀能力的終點站，而是從語文教材出發，向外延展的起點。“從語文教本入手，目的卻在閱讀種種的書。”[4]182-183學生學會了教材里的文章，以后遇到閱讀同類別名著的時候，就能應對自如。

3.憑借說

“憑借說”是葉圣陶語文教材觀之一。葉圣陶認為，語文教學的目的是訓練學生的閱讀能力、學會閱讀方法、養成良好習慣、提高文學審美水平?！斑@些事不能憑空著手，都得有所憑借，這里的憑借就是課文或選文。”[5]14

語文教材得以憑借，主要包含以下三個方面。第一，教材是展開教學的憑借，教學活動必須圍繞教材展開；第二，教材是學生獲得知識的主要憑借，學生需要學習的語文都可以在教材中獲取；第三，培養學生學習習慣的憑借是語文教材。語文教材對學生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起著促進作用，國文教學之所以要用教材，就是把課文或者教材作為憑借，通過學習得以著手。在教學實踐過程中，教和學的雙方需充分調動主觀能動性，深刻剖析教材，使教材的憑借功能得以體現。

二.葉圣陶的閱讀教學觀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指出，進一步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形成良好的科學人文修養，為終身學習和全面有個性的發展奠定基礎?！叭~圣陶認為閱讀是寫作的基礎，只有學好閱讀課，才能寫好作文。”[6]閱讀教學的最終目的是培養閱讀能力，學會自能閱讀。只有學生真正學會了閱讀，才能發揮其主動性，為將來的學習和發展鑒定堅實基礎。

葉圣陶把閱讀課型分為精讀課型和略讀課型。精讀課型是針對短篇文章的閱讀進行的，而略讀課型的教學針對整本書進行。整本書閱讀是對精讀課的補充，適合學生的課后閱讀。對于現階段中小學教學來說，主要是以精讀課型為主，適合學生思維，相對于略讀課型，能夠在短時間內調動學生的學習興趣。在此基礎上，葉圣陶提出了具體的“精讀”方法：預習、討論、練習。

1.預習

預習是一節課教學的開始，預習結果的好壞影響教學活動的順利進行。為了幫助學生養成預習的習慣，教師需要在課堂開始之前給學生布置預習任務，讓學生按照任務進行預習，使學生對教材有一定的了解。學生帶著疑問投入學習，會對自己疑問的問題集中注意力，進而收獲學習成果。預習不能生硬的割裂文章段落之間的聯系，要樹立整體意識。當學生認真預習之后，對教材的內容有所把握。但學生自主預習會因個體差異預習效果有所不同，有的學生能快速把握教材內容、行文脈絡，或許有的人還沒能抓住文章中心，但再讓他們來課堂上聽聽教師的講解，理清預習產生的困惑，這樣也就達成了預習的效果。

2.討論

教學過程中的活動環節為討論。預習的正確與否，是否充分，需要通過學生之間、教師和學生之間的討論，求得解決。通過討論環節，學生的積極性會被充分調動，思維活躍起來，學生預習的效果也就在討論中得到很好的展現。通過討論，也可以幫助學生意識到自己認知上的偏差，認識自己的不足，進行學習反思不斷修正，最終實現自能閱讀。

3.練習

課內指導之后，為求涵咀得深，研討成熟，就需要進行練習。學生在經過預習、討論環節之后，對于教學的文章有了一定的理解，在此基礎上，投入實踐。反復實踐，才能將學過的知識轉化為自身的能力，才能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教師可以通過學生練習準確評判學生對哪些方面知識已經掌握透徹，哪些方面還有欠缺，從而進行有針對性的指導。

新課程標準與葉圣陶的閱讀教學有些共通之處，葉圣陶認為文學名著與欣賞藝術作品一樣。“沒有素養就辨不出其味，必須講求欣賞的方法，才能夠領會。”[7]葉圣陶注重語文的人文性，注重閱讀習慣。《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要求“學會運用多種閱讀方法，具有獨立閱讀的能力?！比~圣陶在閱讀中提到精讀的具體方法，通過對閱讀方法的遷移，實現自能閱讀。

三.葉圣陶教育思想對當今語文教學的啟示

葉圣陶的教育思想對當今語文教學具有較大的啟示意義，他提出的一些教學理念和方法符合新課標旨在提高學生核心素養的要求，有助于實現學生全面發展。

1.葉圣陶語文教材觀對當今教學的啟示

科學編排教材、正確使用教材是閱讀教學順利開展的前提

（1）文質兼美，堪為典范。文質兼美的“文”是指文章的遣詞造句，“質”是指文章內有的審美、情感和價值觀。

首先是語言方面，葉圣陶編寫語文教材的兩大特色是通俗易懂和生動形象。葉圣陶通過生活中常見之物，尊重學生身心發展特點和想象空間，力求語言上的淺顯直白。魯迅的《社戲》中這樣形容：“淡黑的起伏的群山仿佛是踴躍的鐵的獸脊?！薄渡鐟颉分写恍羞M時，群山迎合似的綿延起伏，像猛獸捕食時奔跑的姿態。以淺顯易懂的語言和常見的動物形象營造出一種使學生能夠通過閱讀就能把握文本所描繪的景象。其次是思想方面，葉圣陶在語文教材編寫的思想方面可以概括為真善美。比如，沈從文《邊城》描繪了湘西地區風光秀麗、民風淳樸，通過對翠翠和儺送的相遇相愛的描寫，展現了愛情的純真，人性的善良美好。

（2）文體勻稱，編排科學合理。語文教材應該涉獵廣泛，還需滿足學生的學習興趣，涉及古今中外優秀篇目，適合學生心理發展水平，盡量做到“各體勻稱分布，不偏重于某一種類文體，某一風格的作家”。所編語文教材涉及面廣泛，包括歷史文化、生產生活、地理、心理健康等方面。比如，以高中語文教材必修上冊為例，第一單元是詩歌教學，把握詩歌運用意象抒發感情的藝術手法；第二單元是新聞主題，學習把握新聞報道特點，樹立正確的新聞觀，提升媒介素養；第三單元是古詩詞，掌握古詩詞鑒賞的方法，提高自身思想修養和文化品位等。

（3）科學合理使用教材。葉圣陶主張靈活地使用教材。語文教材只是憑借和例子，應該以開放靈活的態度對待教材，教材什么地方需要精讀，什么地方略讀，才能恰到好處的適合學生需要。總之，語文教學成功的必要條件是引導學生熟悉教材，正確使用教材。

2.葉圣陶閱讀教學觀對當今教學的啟示

閱讀教學的意義是使學生養成良好的閱讀習慣，提高閱讀能力。

（1）激發學生興趣，培植閱讀習慣。學生養成樂于閱讀的習慣，首先要激發學生的閱讀興趣。教師不應對學生閱讀的書目提出強制性要求，應鼓勵學生廣泛閱讀不同文體的文章。學生在閱讀過程中，對某一類文體產生興趣，嘗到閱讀的甜頭，自然喜歡上閱讀。其次，教師在設定閱讀目標時，要激發學生的情感共鳴。語文學科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學生在閱讀過程中獲得的審美體驗和獨特感受，能夠促進學生的心靈滿足，實現“人文性”閱讀。最后，教師要發揮引導作用，尊重學生的主體地位。教師引導學生獨立思考，敢于突破，從而獲得閱讀的樂趣，實現自主閱讀。

（2）培養閱讀能力，提高文學鑒賞能力。培養閱讀能力，使學生學會運用工具書，輔助閱讀。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滲透對工具書的使用，比如，查閱字典、聆聽他人對文章的見解、美文鑒賞等。在閱讀過程中明確目標、把握文章情感、與文本溝通，與作者溝通，加深對文章的感悟。教師引導學生嘗試賞析文章，從某篇文章中學習的方法，進而可以移植到將要讀的文章中去。

（3）課堂實踐檢驗，反思改進教學。隨著現代教育技術的應用，傳統的“滿堂灌”課堂已被取而代之。翻轉課堂取得了課堂教學的成功，大大提高了課堂教學的質量，成為了熱門教學方式。但是，部分課堂教師脫離教學，完全由學生“掌控課堂”，教師放棄了話語權，造成了教學質量下降、學生學習知識淺層化得局面。為了打破這種局面，優化教學，沿用葉圣陶的閱讀教學有一定的實施意義。

根據葉圣陶課堂教學的預習、討論、練習三個環節，結合新課標的語文閱讀教學要求，我們可以利用葉圣陶的閱讀思想指導課堂有序高效地開展。

第一，預習環節的開展。布置預習任務應具有明確性和針對性。首先，預習任務應針對文章體裁進行，如，散文預習可以讓學生抓住文章的意象，初步了解散文“形散神不散”的特點。其次，預習過程中要有問題意識，帶著問題進入文本，問題意識的標準應立足于學生應該知道卻無法自行解決的問題，問題難度要適度，適合學生現階段思維發展。

以《裝在套子里的人》這篇課文為例。設置的預習任務為：本文的題目叫做“裝在套子里的人”，請誦讀文章內容，自主梳理文章脈絡，回答主人公別里科夫身上的套子有哪些？別里科夫的人物形象是怎樣的？通過預習明確：分為“有形”和“無形”的套子?！坝行巍钡奶鬃邮侵竸e里科夫的生活方式，包括晴天穿雨鞋，臉藏在豎起的衣領里?！盁o形”的套子是指他的思想方面，只相信政府的告示和報紙文章，不愿意接受新思想，對于第二個問題需要教師引導深入分析文本解答，體會這一形象的批判意義，明確別里科夫性格孤僻，畏懼變革，維護舊制度的衛道者形象。

第二，討論環節的開展。討論環節是一堂課的關鍵環節，如果教師引導得當，學生積極性充分調動，一些想法就會迸發出來。討論的課前準備要充分，應該讓學生有充足的時間思考教師所提出的問題。其次，針對教師提出的問題要認真思考，闡述清楚自己的觀點。以《故都的秋》為例，這是一篇寫景散文。教師教授新課，可以從題目“故都”入手，為何是“故都的秋”而不是“北平的秋”，讓學生展開討論，明確“故都”更有一種文化的厚重感，給人以蒼涼和凄清的感覺。進而介紹文章的寫作背景，把學生帶入情境。其次教師需適當引導，避免滿堂灌現象。教師作為引導者，應把課堂大部分時間交給學生。以《祝?！窞槔?，如果將問題局限在情節發展上時，會使得課堂平淡化，學生提不起興趣。可以適當引入心理學的知識，針對“生理、安全、社會、尊重需要”等層面，對比祥林嫂的遭遇，結合課文寫作的社會背景探尋祥林嫂缺失的需要層次是哪些？從而深化學生對于悲劇性人物的認識。

第三，練習環節的開展。首先練習布置要精煉。語文學科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一些開放性的問題往往沒有標準答案。教師在布置作業時鼓勵學生發展個性，培養創造性思維，發表自己獨到的見解即可，鼓勵學生大膽創新。在學習完《裝在套子里的人》這一課時，教師可以根據課堂學習效果，要求學生寫一篇《套子之我見》；學習《孔乙己》之后，鼓勵學生發散思維，用魯迅的口吻續寫孔乙己死去的場景。其次倡導多種閱讀方法。閱讀方法有吟誦法、參讀法等，在學習完《蜀道難》之后，可以反復吟詠去感受作者“一嘆蜀道之高、二嘆蜀道之難、三嘆蜀道之險”的情感線索，感受李白“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豪邁筆法。

葉圣陶語文教育思想豐富，對我國語文教學具有借鑒意義。葉圣陶對語文教學“憑借”和“例子”的性質應為語文教師所學習。語文教學是“用教材教”而不是“教教材”。葉圣陶的教材觀告訴我們，教材編排需充分考慮學生發展，教師需深入文本，挖掘教材。葉圣陶閱讀教學告訴我們，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立住文本，立足于學生的學，培養學生良好的閱讀習慣，才能真正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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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葉至善.葉圣陶集（第十六卷） [C]．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6．

[4]葉圣陶.葉圣陶教育論集（上） [C]．北京：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0．

[5]葉圣陶.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C]．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5．

[6]葉圣陶.閱讀是寫作的基礎[N]．文匯報，1962．

[7]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編.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上冊、下冊）[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0．

（作者單位：陜西理工大學人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