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2》電影海報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陳愿

內容摘要：隨著科學技術水平的不斷提高，電影海報的呈現方式也越來越多樣化，其作為經典的多模態話語分析模式，圖像與文字的有機結合給觀眾帶來了新奇獨特的視覺審美體驗，還能突出影片所傳達的中心話題，達到與觀眾共情的效果。本文以視覺語法理論為分析依據，以國產科幻片《流浪地球2》的電影海報為例，具體分析該海報中的各個元素是如何搭建再去實現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的。運用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去分析電影海報，這是語言學理論運用到媒體影視行業的具體范例，為電影海報的解讀與設計提供了新的思路與方向。

關鍵詞：多模態話語分析 視覺語法 電影海報 《流浪地球2》

科幻電影《流浪地球2》于2023年1月22日正式上映，期間刷新多項紀錄，并位居中國春節電影熱播榜。其影片情節與前作《流浪地球》有著傳承與接續的關系，主要講述了在太陽即將毀滅的背景下，人類面臨著末日災難與生命存續的雙重挑戰，流浪地球時代的年輕人為推進地球新家園建設，再次挺身而出并展開激烈斗爭的故事。該電影全面而深刻地展現了人類命運共同危機下的“世界想象”和“中國方案”，彰顯了我國的大國情懷，并體現了我國的大國擔當精神。同時，影片制作在模擬技術層面的重大突破，對當代中國科幻電影而言無疑是一次大膽的嘗試與試驗，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然而一部電影成功的必要因素，除了演技超群的演員和先進的制作技術，還離不開影片上映前期的宣傳工作，其中電影海報的設計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因此，本文將以韓禮德（Halliday）系統功能語法為基礎，從Kress 和van Leeuwen視覺語法理論的角度出發，對《流浪地球2》的電影海報進行多模態語篇分析，挖掘海報在影片宣傳中的重要意義。

一.理論背景

多模態研究最早始于20世紀70年代的西方，即Barthes（1977）研究了圖像與語言的關系，并試圖找到兩者之間建立起來的實際意義。然而多模態話語分析則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其理論主要基于韓禮德（Halliday，1996） 提出的語言三大功能：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在此理論基礎上，Kress和van Leeuwen（2006）在其理論著作中詳細論述了多模態話語分析并創建了視覺語法理論，將再現意義、互動意義以及構圖意義三個分析層次分別與韓禮德提出的語言三大功能一一對應，從而形成了一個比較系統立體的圖像分析理論框架。與西方相比較之下，我國有關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研究則相對較晚。自李戰子（2003）將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引入國內學術研究領域以來，多模態話語分析研究也逐漸引起許多國內學者的重視。隨后，朱永生（2007）、胡壯麟（2007）、張德祿（2009）、代樹蘭（2017）等學者對多模態的研究方法進行了多方位的探討，并將其投入實際運用情景當中。

二.《流浪地球2》電影海報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一）再現意義

再現意義是與系統語法功能中的概念功能相對應的，是圖像中各個元素之間相互作用建立起來的關系。根據敘事再現的圖像參與者有無通過矢量連接這一標準，又將其分為敘事再現和概念再現，其中敘事再現包括行動、反應、言語和心理過程，而概念再現又可細分為分類、分析和符號化過程。

1.敘事再現

在《流浪地球2》這幅海報中，7位主要人物占據了近一半的海報版面，所有參與者站在太陽光芒照耀的太空中，目光堅定，呈現出相同的行動過程，表明了他們投身于尋找地球新家園共同的決心與目標。劉德華飾演的圖宇恒雙目眺望遠方，仿佛陷入了對科研難題的沉思，這完美詮釋了他作為數字工程師持之以恒的科學開拓精神。吳京飾演的劉培強銳利的目光與他右肩上手電筒發出的光線保持同一方向，體現了他作為機械工程師以及國際空間站中國航天員這一雙重角色的高度責任感。李雪健飾演的周喆直眼神堅定，表情肅穆端重，恰到好處地展現了其作為地球聯合政府中方代表的外交姿態。寧理飾演的馬兆堅定不移的目光，流露出其投入地球新家園建設的獻身精神。沙溢飾演的張鵬堅定的眼神，以及手中緊握的槍，生動描繪了他作為國際空間站中國航天員的斗爭精神。另外，還有兩位重要的女性角色。王智飾演的韓朵朵，她作為國際空間站中國的候補航天員以及劉培強的妻子，同樣有著堅定銳利的眼神，表明了她為建設新家園不怕犧牲的大無畏精神。朱顏曼滋飾演的郝曉晞目光堅定有力，也再現了她作為聯合政府外交人員的外交姿態。因此，他們的眼神和動作都形成了海報的矢量，屬于敘事再現。

2.概念再現

《流浪地球2》的故事是在太陽即將帶來人類生存危機的背景下，圍繞尋找地球新家園的主題展開的。海報上的每個人都在推進移山計劃的過程中扮演著各自的角色，這主要是通過服飾以及配飾的設計來體現的。圖宇恒作為一名數字工程師，眼鏡的佩戴正體現了其獨立思考的科研者形象。劉培強、張鵬和韓朵朵作為國際空間站的航天員，他們的衣著主要以航天作戰服為主。劉培強胸前掛著沉重的工具包，也體現了其作為機械工程師超強的動手能力，同時韓朵朵的短發，直接體現了其干練果敢的性格特征。馬兆是“流浪地球”計劃中的重要科學家，他身穿盔甲式太空服，這與他堅持把自己努力變成人形機器的想法是一致的。周喆直和郝曉晞同屬地球聯合政府的中方外交人員，周身穿中山服，郝身穿西服，這與外交場合正式嚴肅的氛圍相吻合。通過海報人物各自的服飾特點，再結合相應的推理可以事先與各個角色建立起相關的聯系，由此得出該過程并不是通過矢量連接起來的，屬于概念再現。

（二）互動意義

互動意義是與系統功能語法中的人際功能相對應的，是圖像參與者與圖像觀看者之間建立起來的一種虛擬的關系，并包含觀看者自身所持有的情感態度，包括接觸、距離、態度和情態四個方面。

1.接觸

根據圖像觀看者與圖像中的參與者有無目光接觸這一指標，接觸又可分為索求和提供兩類，前者會使兩者建立起想象中的聯系，后者則不涉及二者的目光接觸，此時的將以“第三者”視角客觀分析圖像，因而圖像僅用于提供信息。在電影《流浪地球2》海報中，參與者不僅彼此之間沒有目光接觸，而且與觀看者也無目光接觸，此時的觀眾將以旁觀者的姿態去客觀理性地看待人類命運共同危機的問題，這體現了科技未來與現實實際存在的差異，同時也符合科幻片的定位。

2.距離

圖像觀看者與圖像中的參與者之間的社會距離，是可以通過鏡頭的遠近來體現的。當設計者采用近景鏡頭時，會讓觀眾切實感受到圖像中人物的心境與狀態，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反之，遠景鏡頭自然與觀眾之間產生了一段距離感。Kress和van Leeuwen曾將觀看者與圖像參與者間的距離劃分為以下幾類：親近距離（只能看見頭或臉）、個人近距離（頭和肩）、個人遠距離（腰部以上）、社會近距離（整個人）、社會遠距離（整個人且有空間環繞）、公共距離（四五個人以上的軀干）。在《流浪地球2》中，海報中的人物幾乎只呈現了頭和肩部，屬于個人近距離，直接與觀眾建立起了十分緊密的聯系，便于觀眾精準把握畫面中的各個細節元素。然而馬兆可以看到腰部以上的部位，屬于個人遠距離，與觀眾建立起較為親密的聯系，凸顯了馬兆在“地球計劃”推進過程中發揮的關鍵性作用，以及讓觀眾深刻意識到人類生存發展的危機。

3.態度

態度是圖像觀看者從不同的視角出發，并可能隨之產生與之對應的權勢關系。視角可以分為水平視角和垂直視角兩種，水平視角又可分為正面視角和側面視角，垂直視角又可為仰視、俯視和平視，分別體現了圖像觀看者與圖像中的參與者不同的權勢地位。從水平視角看，海報中的7位人物都沒有正面面向觀眾，屬于側面視角，這表明有意與觀眾拉開距離，讓其能更加客觀理性地看待整個故事的發展；從垂直視角看，本海報中的圖宇恒、劉培強、周喆直、韓朵朵和郝曉晞屬于仰視，另外兩個演員則屬于平視。

4.情態

圖像中的情態反映了圖像信息的可信度，情態高低與色彩飽和度、區別度以及色調有關，情態可分為高、中、低三類。在該海報中，主要顏色為橘黃色與黑白色，二者有明顯區別，屬于低情態感官。此外，此海報中間太陽光環的位置明亮透白，與周圍鮮艷的橘黃色形成鮮明對比，給觀眾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力與震撼感，屬于高情態感官。就整個海報的畫面背景而言，由外圍的橘黃色過渡到中間層次的高亮透白部分再到描繪人物時所用的黑白色調，生動展現了地球所處的危險狀態，以及各位飾演角色敢于挑戰、不怕困難的勇敢與堅強，進而升華了電影的主題。

（三）構圖意義

構圖意義是與系統功能語法中的語篇功能相對應的，它通過將再現意義和互動意義結合起來進而研究圖像元素怎樣構成完整的意義，包括信息值、顯著性以及取景三個方面（Kress & van Leeuwen， 2006）。

1.信息值

圖像中的信息值與其人或物的位置有著密切的聯系，不同元素的不同位置代表各自不同的信息值。Kress 和van Leeuwen認為：處于圖像上方的屬于理想信息，處于下方的屬于實際信息；左側和右側分別屬于已知信息和未知信息；中間和周圍位置存在主次要信息之分。該海報主要采用的是采用的是左右結構，左邊部分是7位主要演員及其各具代表性的服飾和配飾，人物的身份、各人物間的關系以及服飾都是已知信息，并且通過人物清晰的面部和身形輪廓將各人物的形象凸顯了出來，是一條明線。與之相對的是，右邊部分包括太空中的空間站、飛行器以及流動的云層、太陽明亮的光芒，這些均為未知信息，是一條暗線，由此間接交代了故事發生的大前提背景，人類未來何去何從的謎題就像茫茫宇宙太空一樣深奧難測，因而這也十分有助于科幻片的主旨表達。至于影片名稱、英文名稱，上映時間、導演、演員等信息則放在海報的邊緣位置，這些都屬于次要信息。

2.顯著性

顯著性是指圖像元素的突出程度是通過前后景、大小、色彩、色調、線條粗細等來實現的。在本海報中，最突出的是元素的位置以及色彩明暗對比。首先，各位演員是海報的焦點，占據著海報將近一半的空間，他們的面部神情、眼神目光以及著裝都清晰可見，由此將他們化解地球危機的決心描繪地淋漓盡致。同時，7位主演身處在太陽光照射強烈的太空中，這與演員的神情動作和制服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演員們被至于前景，則背景被虛化。其次，在影片名稱的字體用色上，“流浪地球”四個漢字選用了白色字體，阿拉伯數字“2”則采用了紅色字體，兩者形成了鮮明的顏色對比差。在前色白色的襯托下，紅色數字“2”則更加高亮醒目，旨在有意提醒觀眾該部電影將區別于前作《流浪地球》，由此達到調動觀眾收看的該部電影的積極性，以期達到良好的宣傳效果。

3.取景

取景是指根據圖像各元素間有無明確的分界線隔開，如果有分界線隔開，則說明每個部分都有其各自的意義，反之則說明各元素共同構成了一個圖像整體。電影《流浪地球2》海報中沒有出現明顯的分割線條，不管是置于前景的7位主要演員，還是被虛化的太空背景，都共同反映了在“太陽危機”下，影片中的各角色克服重重困難為保護“地球流浪”計劃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同時也彰顯了中國的國際姿態與大國情懷，都值得被觀眾贊揚與稱頌。

通過對《流浪地球2》電影海報三個層面的多模態分析，可以得出：該海報在再現意義上側重敘事性，把各個人物關系以及故事情節的脈絡清楚明白地呈現給了觀眾；在互動意義上，強調把觀眾置于更加客觀理性的位置去對整個故事進行推理評判；在構圖意義上，各個構圖元素之間對比鮮明，主次有序，偏重引導觀眾抓住海報中的重要線索以達到更好的宣傳效果。因此，本文也證明了視覺語法理論對于電影海報設計的指導作用，也為海報設計人提供了新的設計原則以及新的設計思路，具有現實可行性和操作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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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三峽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