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波
朝 暾
在流蘇的晨光中,盤點那些
滯留在夢里的人
盡管充滿了劫數,以身犯險
常讓我心存感激
像一種分裂的情緒,我眺望朝暾
夢的痕跡,使它紅得愈加高漲
時節無法選擇,就像無法選擇的清晨
配好的美食,無法確定
用餐者的尊卑
我看到理性的天空,充滿野心的花朵
蠕動出,幽藍,鮮紅的從容
它們鮮艷的一個比一個生動
我試圖用欲望之筆
蘸著時光,寫盡世上
瞬間的朝暾——
我在夢里也執行實名制
近些日子,時常有夢可做
并不荒誕,那里的孤獨認識了
我的孤獨。像沒有新鮮事的太陽下
那些經歷過和從沒發生的
都莫名其妙地呈現
這不設圍欄的夢里
陽光普照, 黑暗卻沒有絕跡
風吹熟了田野
夢開始用上了實名制
像誤入泥潭的人越陷越深
為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容
我在暗處瞪大了雙眼
風從井口掬出一碗水
讓我懂得滴水之恩
我像莊周解夢里的那只蝴蝶
靠近生活的偏旁,僅憑青菜
靜靜地喂養我貧瘠的思想
沒有也不可能有炊煙里
新添的憂傷
河水已開蒙,春花在叫
在夢的出生地,我得到了寶石,
也失了天真——
虛擬的空間
鮮花像出鞘的刀鋒
帶著流香的寒光
生活在一個不擇手段的世界里
縱使鮮衣怒馬,也有人陪你
看遍烈焰繁花——
它善意的股掌間發著高燒
使勁地搖晃著手臂
把月光的柔軟用盡
虛擬的空間,一場燦爛之后
我只是來一趟,順便喜歡上這里
沒覺得有多么的特別
我像個任性的孩子
把紙鳶當云霞,用舞蹈的游戲
套索住了腳踝
總也不想長大
執意去摘那些寂寞的果實
讓流水里放逐的花籃
永遠空著,寧愿和昆蟲談論天氣
也不愿雨澆濕
這塊領地。奔跑拖不垮我
而像森林中的螞蟻
成為快樂的帝王
憂傷的寫手
秋風是憂傷的寫手
成熟只不過是飽滿的素描
每一筆,都閃動出橙色的光芒
我們在歡聚,沒有羞澀和焦躁
高興的淚水
已表明了思念的重要
遠在他鄉的人
牽掛著稻谷、流水、云彩
和炊煙,座下的馬,
把風霜從北山托運到南山
漫山遍野的銘文
化為馬的形容詞
秋風蕭瑟中,有說不出
緣由的興奮
不知是負擔還是責任
我只當這是一次洗禮
內心延伸的神秘和恐懼
只能任思維負載著
生活全部
走向歲月的深處
去領略自給自足的喜悅
冬夜在燃盡的爐火旁
“我知道痛苦乃是唯一的高貴,
無論人世和地獄都不能腐蝕”
于是冬夜在燃盡的
爐火旁,伸出了舌頭
乞求回到溫室,我知道
現在的冷,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單薄的燈光里,殘存的
一點溫度,已被耗盡
冷是感官的不自覺
只要不是從心往外冷就好
河水再也無意遠行
槳櫓像是彎刀
思念著白雪的胸膛
寒冬里,渡鴉睡在沒有枝葉的夢里
不分尊卑的傷疤
想疼就疼,仿佛誰去想著反抗
此時寒冷的我。把頭包裹在
瑟瑟發抖的思想里
耳邊有針的呼嘯
在靈魂上習武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