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吳義勤 陳培浩
主持人語:
今年本欄目繼續聚焦經典,方式有所調整。過去兩年我們以經典作家為聚焦點,從接受史、文本細讀等角度探討經典性生成的問題。今年,我們最重要的調整是:聚焦于文學語言這一議題。在我們看來,文學的經典性離不開語言的經典性。然而,不同的文學經典卻有不同的語言經典性。因此,文學語言即使不是文學經典最重要的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之一。對于日常語言來說,語言只是內容的外殼;但對于文學語言來說,語言與內容的關系,就不是核和殼的關系。某種意義上,語言創造思想,有什么樣的語言,就有什么樣的思想和文學。我們并非語言決定論者,要將語言的作用夸大到不切實際的地步。可是,在文學語言領域,語言不是現成的,而是有待創造的;語言不是工具化的,而是具有生產性的。王蒙先生說,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先有了月光的皎潔,人們才創造了“皎潔的月光”的表達;還是因為有了“皎潔的月光”這個表達之后,人們才發現了月光的皎潔。究竟是生活創造了語言還是語言創造了生活?從原初意義上,當然是生活創造了語言,但在復雜的現實生活中,語言和現實的關系恰是相互纏繞的。創造性的語言顯影并拓展了一種未被說出的生活,正如T·S.艾略特所說:詩歌確實“可以開拓我們的意識面,改善我們的感受性”。文學語言捕捉、提煉、顯影并創造一種民族語言的感受性和可思性,這正是經典文學語言的重要價值。普通作家使用語言,偉大作家創造語言。現代漢語的豐饒、繁茂、遼闊和幽微在諸多卓越作家的筆下代代承繼、薪火相傳。我們試圖深入這個過程,并揭示其內在的多維景觀。我們將從“方言化”“古典化”“感覺化”“反諷化”“狂歡化”“極簡化”“歐化”等角度探討現代漢語文學在語言層面的探索,我們還將每期邀請一位作家貢獻對文學語言的真知灼見,并配有一篇對諾獎作家的評論,我們相信,理解世界文學經典必有助于中國文學經典的創造。
本期討論的是現代漢語文學“方言化”問題,這是一個貫穿20世紀始終,具有重要實踐和理論價值的命題。魯獎作家李浩為我們帶來他對文學語言的“偏見”,我們不怕“偏見”,因為漢語文學始終處于“偏正”結構之中。旅法博士唐曉則帶來了對黑塞的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