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言語行為理論的電影《傲慢與偏見》人物對話分析

張紫娜　王曉靜

【摘要】本文以2005版電影《傲慢與偏見》中的人物對話為研究對象，通過細致地歸納和整理發現，該電影中的人物對話存在著大量的直接言語行為和間接言語行為，且由于人物關系程度、社會地位以及人物性格等的不同，人物會在不同場合對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言語行為。直接言語行為的使用能夠更好地傳遞信息，使人物形象躍然紙上。而使用間接言語行為則更有禮貌，具有隱蔽用意，能夠使人物形象的塑造更加自然和立體，并起到強調作用以更好地表現和揭示影片的主題。言語行為理論與電影分析相結合有助于觀眾更好地理解電影《傲慢與偏見》的情節和人物特征。

【關鍵詞】言語行為理論；《傲慢與偏見》；人物對話

【中圖分類號】H315?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29-0116-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29.035

基金項目：本文系陜西省“十四五”教育科學規劃2022年度課題《陜西省農村中小幼教師職業倦怠影響因素及干預路徑研究》（項目編號：SGH22Y1295）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言語行為理論是由牛津哲學家約翰·奧斯汀在1962年出版的著名哲學著作《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中首次提出的。美國哲學家塞爾（J·R·Searle）發展了言語行為理論，他認為任何語言交流都是由語言行為組成的，行動是語言交流的中心，而且言語行為的原則和分類被系統化地表現出來，并且提出了間接言語行為這一特殊的言語行為類型。

眾所周知，語言學和文學是密不可分的關系。文學作品是由一個或多個特定言語行為組成的綜合言語行為體。文學言語行為既可以通過直接言語行為直接地傳達人物的意圖，還會通過間接言語行為間接、委婉地表達人物言語的深層信息。2005版電影《傲慢與偏見》改編自簡·奧斯汀的同名小說，自其小說問世以來，學者們對它的語言技巧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但作品中的語言藝術會呈現出無窮無盡的不同的印象，且電影中的人物對話語言與原著的對話語言在改編后又有所不同。因此，本文將以2005版電影《傲慢與偏見》中的人物對話為研究對象，對此電影中所呈現的直接言語行為和間接言語行為進行探析，以更好地理解影片中的情節和人物特征。

一、直接言語行為

（一）直接斷言類言語行為

“直接斷言類言語行為是指說話人描述或陳述其認為是正確的、真實的命題和話語，比如：陳述、告訴、斷言、聲稱、堅持和主張等。”[1]直接斷言類言語行為無需聽話人的任何推導就可以得出話語意圖，且不受語境因素的影響。在電影《傲慢與偏見》中，就存在著大量的直接斷言類言語行為，它們不僅能直接地表達出人物的觀點，并且對人物性格起著揭示作用。

例如，在影片中，有一個片段，期間，簡和伊麗莎白正在床上聊天，簡向伊麗莎白表達了自己對賓格萊的愛慕。但當她提及賓格萊的富有時，伊麗莎白打斷了她，并且說道：“Marriage should not be driven by thoughts of money.Only deep love will persuade me to marry，which is why I'll end up an old maid.”（譯文：“婚姻不應該被金錢的想法所驅動。只有深愛才能說服我結婚，這就是為什么我最終會成為一個老處女。”）此例中，伊麗莎白通過自己的言語行為向簡直接陳述、表達了她對于婚姻的觀點，并希望簡不要為了金錢而嫁人。這屬于典型的直接斷言類言語行為， 其言語行為直接表明了伊麗莎白所持有的愛情觀。

再如，在電影中還有一個片段，描寫的是班納特夫人一家受邀去賓格萊家中跳舞。當他們和賓格萊一起聊天時，班納特夫人直接說伊麗莎白的朋友夏洛特長得不好看，并且不顧大女兒簡和二女兒伊麗莎白的極力勸阻，反而贊美簡和伊麗莎白的美貌。班納特夫人說道：“It is a pity she's not more handsome.Oh，but Elizabeth would never admit that she is plain.Of course，its my Jane who is the beauty of the county.”（譯文：“可惜她長得不夠漂亮。哦，但伊麗莎白絕不會承認她相貌平平。當然，我的簡才是這個郡的美人。”）此例中，班納特夫人只想讓她的女兒嫁給富裕的賓格萊先生，因此極力贊美自己的女兒，甚至貶低其他人。這也屬于典型的直接斷言類言語行為。班納特夫人同樣也通過此言語行為直接表達了自己粗鄙的看法，即想使賓格萊先生相信她的女兒是最漂亮的，從而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

（二）直接指令類言語行為

直接指令類言語行為是說話人試圖在不同程度上使聽話者去做某件事，它包括建議、命令、要求和指責等等。在電影《傲慢與偏見》中，也存在著大量的直接指令類言語行為。它們不僅充分、直接地表現了說話人的態度，欲望和內心的心理狀態，并且對人物性格也起著揭示作用。在此言語行為中，“說話人的言外目的是控制聽話人的行為，用言語讓其行使一個將來的行為”[2]。

例如，在影片中，有這樣一個片段，班納特夫人告訴班納特先生，尼日斐花園租出去了，她以及她的兩個小女兒凱蒂和莉迪亞都想讓他去拜訪富有的彬格萊先生。但是班納特先生表現出他并不想去拜訪彬格萊的樣子，故意調著她們的胃口，但其實他已經拜訪過彬格萊先生了，并且知道他將要參加舞會。這時心急如焚的班納特夫人說道：“At once！”（譯文：“立刻去！”）此例中，班納特夫人只想讓她的其中一個女兒嫁給彬格萊先生，因此命令班納特先生馬上去拜訪彬格萊先生，施加語力的程度也很強，這屬于典型的直接指令類言語行為。班納特夫人通過此言語行為直接表達了自己強烈的欲望，同時也可以看出其粗鄙、膚淺的性格特點。

（三）直接承諾類言語行為

直接承諾類言語行為指的是說話人對未來的行為做出不同程度的承諾。英語中的承諾類動詞主要有：promise，commit，pledge，vow，offer，refuse，guarantee等。在電影《傲慢與偏見》中，也存在著大量的直接承諾類言語行為。它們不僅能直接地表達出人物的情感，并且對人物的性格和電影的主題起到揭示作用。

例如，電影中就有一個片段，其中，受達西先生的影響，彬格萊放棄了對簡的感情。但后來，達西先生通過伊麗莎白改變了對簡不好的看法，彬格萊也重拾對簡深深的感情，并且開始更加堅定地對待這份感情。在和達西先生進行多次練習后，彬格萊鼓起勇氣向簡求婚。簡感動地流下淚水，答應了彬格萊的求婚。她說道：“Yes.A thousand times yes。”（譯文：“我答應。一千次答應。”）此例中，簡使用了夸張的手法堅定地答應了彬格萊的求婚，做出了許諾。這同樣也屬于典型的直接承諾類言語行為。通過此言語行為，簡也直接地表達了自己對彬格萊先生深深的感情。從中可以看出其實簡和彬格萊深深愛著對方，只不過因為一些誤會而使他們分離，并且也可以看出真正的愛情是需要互相理解的，而不是對對方一直持有偏見和誤解，這也對該電影的主題起到了揭示作用。

例如，在影片中，就有這么一個片段，彬格萊接受了班納特夫人和她的兩個小女兒的請求，舉辦了舞會。在舞會上，伊麗莎白正在尋找她所愛慕的維克漢姆。此時，她所討厭的達西先生向她發出了跳舞的邀請。她沒有辦法拒絕達西先生，于是便答應了他，說道：“You may.”（譯文：“可以。”）而后她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然答應了與自己十分厭惡的達西先生跳舞。而在此之前她也已經發誓永遠討厭達西先生，所以在隨后與夏洛特的交談中，她說道：“It would be most inconvenient since I've sworn to loathe him for all eternity.”（譯文：“我已發誓永遠討厭他，與他共舞實在很不方便。”）此例中，伊麗莎白通過回復“You may”答應了達西先生的請求，并點明了自己曾經發出的永遠討厭達西先生的誓言。很明顯，這都屬于典型的直接承諾類言語行為。通過此言語行為，伊麗莎白直接地表達了自己對達西先生的厭惡，這也對伊麗莎白直率、偏執、只從表面來判斷一個人的性格特征起到了揭示作用。

（四）直接表達類言語行為

直接表達類言語行為是指說話者對某事表達一種態度，如祝賀、感謝、道歉等。“這種言語行為表達對當時言語環境的態度，即發話人的心理反應。它可以通過興奮、痛苦、喜好、憎惡的形式表現出來。這種言語行為只是表達說話人心理狀態的一種方式。言語與外界之間不需要明顯的適應，只需要表達說話人的真實感受。”[3]在電影《傲慢與偏見》中，蘊含著大量的直接表達類言語行為。它們不僅能直接地表達出人物的態度，并且對人物性格也起著揭示作用。

例如，影片中，有這么一個片段，伊麗莎白從姐姐的信中得知她生病了，心急如焚，趕忙去彬格萊家看望她。當她到達時，她為自己的冒昧造訪向達西先生和卡羅琳女士道歉，說道：“I'm so sorry.”（譯文：“我很抱歉。”）當卡羅琳看到伊麗莎白沾滿泥點的裙子時，她對達西先生說道：“My goodness，did you see her hem？Six inches deep in mud.She looked positively mediaeval.”（譯文：“我的天，你看到她的下擺了嗎？6英寸深的泥。她看上去完全是中世紀的樣子。”）此例中，伊麗莎白通過自己的言語行為向達西先生和卡羅琳針對自己的突然到訪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這顯然明確了伊麗莎白對自己突然到訪的態度，所以這屬于典型的直接表達類言語行為。其次，卡羅琳女士也通過自己的言語行為表達了自己對伊麗莎白的嫌棄以及反感，這也直接表明了卡羅琳女士對伊麗莎白的態度，所以這也屬于典型的直接表達類言語行為。其言語行為直接表現了人物的心理狀態及真實感覺，并分別揭示了伊麗莎白和卡羅琳的有禮貌和膚淺、傲慢的性格特點。

二、間接言語行為

（一）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

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是指按照約定俗成的方式表達的間接言語行為。其中，句子的字面意義與說話人的隱含意義之間的關系是相對固定的。在對語句的字面意義做大致的推斷之后，人們就可以根據習慣確定說話人間接表達的隱含意義。在電影《傲慢與偏見》中，就有一些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其可以比較溫和地表達人們的真實想法。同時，這些間接言語行為的表達也較為禮貌，其使用“可以使人物的塑造更自然、更立體，通過對人物間接言語行為的分析，也可以加深讀者或觀眾對人物的認識，深化對作品的理解。”[4]

例如，在電影中，有一個片段，描述的是班納特夫人正在房間里說服班納特先生去拜訪彬格萊。凱蒂和莉迪亞在房間門外偷聽，但是伊麗莎白之前告訴過她們不要在門外偷聽，所以伊麗莎白說道：“Kitty！What have I told you about listening at the door？”（譯文：“凱蒂！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在門口偷聽嗎？”）此例中，伊麗莎白通過自己的言語行為用質疑的方式來強調她的話語和意圖、用疑問句的形式表達了祈使句所能傳達的意思。這樣既不會顯得粗魯，也會讓凱蒂和莉迪亞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當。而凱蒂和莉迪亞只要對話語的字面意義作一般的推斷便可知道伊麗莎白的言外之意。這屬于典型的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它也是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常規的句子表達形式。

再如，在電影中還有一個片段，描寫的是柯林斯先生對伊麗莎白有好感，并且想向其求婚。于是他向班納特夫人提出想和伊麗莎白進行私密談話的要求，他說道：“Mrs.Bennett，I was hoping，if it would not trouble you that I might solicit a private audience with Miss Elizabeth.”（譯文：“班納特夫人，我希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私下見伊麗莎白小姐。”）此例中，雖然柯林斯先生和班納特一家不太熟，可是他很善于交際，所以柯林斯先生以一種簡單、機智和禮貌的方式向班納特夫人提出了請求，其通過對話語的字面意義作一般的推斷就可知道柯林斯先生的意圖，因此這也屬于典型的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

（二）非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

在非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中，人們所使用的間接言語行為并不是規范性間接言語行為的習慣表達。因此，說話人的意圖與所使用句子的字面意義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不那么固定，并且隨著語境的不同而變化。在電影《傲慢與偏見》中，也蘊含著大量非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它們能更好地反映小說中人物的性格，幫助讀者清楚地了解人物的心理狀態，使小說中的人物形象更加生動飽滿，更好地反映小說的主題。”[5]

例如，電影中就有一個片段，這一幕發生在班納特一家參加完彬格萊所主辦舞會的第二天清晨。班納特夫人很高興，因為彬格萊和簡在舞會上跳舞的次數最多，并且很期待彬格萊和簡的婚姻。但是班納特先生對于膚淺的妻子的行為即只想要她的女兒嫁給富人是無奈以及極其反感的，于是他諷刺道：“If he'd had any compassion for me，he would have sprained his ankle in the first set.”（譯文：“如果他同情我的話，早該在第一局就把腳扭了。”）此例中，班納特先生通過自己的間接言語行為間接地諷刺了班納特夫人，班納特夫人需要對班納特先生的話語做進一步的分析來明白其言外之意，所以這屬于典型的非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其言語行為使班納特先生風趣幽默、睿智的人物形象躍然紙上。

再如，電影中還有一個片段，其間，將繼承班納特先生所有財產的柯林斯先生來拜訪班納特一家，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娶一位班納特小姐。班納特夫人及其女兒非常討厭及痛恨他。在一起吃飯時，柯林斯先生為了避免尷尬，首先稱贊了一道美味的食物，并夸耀他自己如何贊美女主人。伊麗莎白好奇地問這些贊美是事先準備好的還是即興的。柯林斯回答說，大多數都是即興創作的，但有時會提前準備好，并盡可能自然地說出來。接著伊麗莎白諷刺地說道：“Oh，believe me，no one would suspect your manners to be reheard.”（譯文：“哦，相信我，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舉止會被人誤解。”）莉迪亞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這讓柯林斯先生認為是在嘲笑他，所以他內心極度厭惡。盡管他對莉迪亞的行為感到不滿，但是他并沒有直接指責莉迪亞，而是選擇間接地表達“Haven't you read the book of Sermons the book of moral eloquence？”（譯文：“你沒看過布道集這本有關行為道德的雄辯集嗎？”）柯林斯先生通過自己的言語行為，并且以詢問的方式用一本關于道德的書間接地指出了莉迪亞的不禮貌。其言外之意是，莉迪亞的行為是不道德的、不敬的，所以這是一種典型的非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柯林斯先生和班納特一家不是很熟，他不想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因為那樣顯得不禮貌。所以柯林斯先生認為，使用間接言語行為來表達自己的不快，會讓語言變得更加恰當。

三、結語

通過對電影《傲慢與偏見》中人物對話的分析，在這部電影的人物對話中，存在著大量的直接言語行為和間接言語行為，且由于人物關系程度、社會地位以及人物性格等的不同，人物會在不同場合對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言語行為。因此，在觀看電影作品時，只有通過對人物對話的分析才能正確理解直接言語行為和間接言語行為所表達的真正意圖，從而更加透徹地理解電影主題。

參考文獻：

[1]楊忠.英語語言學導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

[2]任珊珊.葡語中指令類直接言語行為[J].現代交際， 2017，（14）：103.

[3]霍悅、王曉靜.論言語行為的分類及間接言語行為[J].科技創新導報，2012，（18）：242.

[4]周雅慧.間接言語行為視角下對電影《傲慢與偏見》的分析[J].英語廣場，2022（03），34.

[5]楊福銀.《傲慢與偏見》中間接言語行為的語用分析[J].戲劇之家，2020，（33）：174.

作者簡介：

張紫娜，女，漢族，河北保定人，西安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2022級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二語習得、外語教學。

王曉靜，女，漢族，陜西西安人，碩士，西安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教授，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二語習得、外語教學。